舟行千里不至楚,忽闻竹枝皆楚语。
舟行千里不至楚,忽闻竹枝皆楚语。
楚言啁哳安可分,江中明月多风露。
楚言啁哳安可分,江中明月多风露。
扁舟日落驻平沙,茅屋竹篱三四家。
扁舟日落驻平沙,茅屋竹篱三四家。
连春并汲各无语,齐唱竹枝如有嗟。
连春并汲各无语,齐唱竹枝如有嗟。
可怜楚人足悲诉,岁乐年丰尔何苦。
可怜楚人足悲诉,岁乐年丰尔何苦。
钓鱼长江江水深,耕田种麦畏狼虎。
钓鱼长江江水深,耕田种麦畏狼虎。
俚人风俗非中原,处子不嫁如等闲。
俚人风俗非中原,处子不嫁如等闲。
双鬓垂顶发已白,负水采薪长苦艰。
双鬓垂顶发已白,负水采薪长苦艰。
上山采薪多荆棘,负水入溪波浪黑。
上山采薪多荆棘,负水入溪波浪黑。
天寒斫木手如龟,水重还家足无力。
天寒斫木手如龟,水重还家足无力。
山深瘴暖霜露乾,夜长无衣犹苦寒。
山深瘴暖霜露乾,夜长无衣犹苦寒。
平生有似麋与鹿,一旦白发已百年。
平生有似麋与鹿,一旦白发已百年。
江上乘舟何处客,列肆喧哗占平碛。
江上乘舟何处客,列肆喧哗占平碛。
远来忽去不记州,罢市归船不相识。
远来忽去不记州,罢市归船不相识。
去家千里未能归,忽听长歌皆惨栖。
去家千里未能归,忽听长歌皆惨栖。
空船独宿无与语,月满长江归路迷。
空船独宿无与语,月满长江归路迷。
路迷乡思渺何极,长怨歌声苦凄急。
路迷乡思渺何极,长怨歌声苦凄急。
不知歌者乐与悲,远客乍闻皆掩泣。
不知歌者乐与悲,远客乍闻皆掩泣。
麦苗出土正纤纤,春早寒官令尚严。
麦苗出土正纤纤,春早寒官令尚严。
云覆南山初半岭, 风干东海尽成盐。
云覆南山初半岭, 风干东海尽成盐。
来时瞬息平吞野,积久欹危欲败檐。
来时瞬息平吞野,积久欹危欲败檐。
强付酒樽判醉熟,更寻诗句斗新尖。
强付酒樽判醉熟,更寻诗句斗新尖。
点缀偏工乱鹄鸦,淹留亦解恼船车。
点缀偏工乱鹄鸦,淹留亦解恼船车。
乘春已觉矜余力,骋巧时能作细花。
乘春已觉矜余力,骋巧时能作细花。
僵雁堕鸱谁得罪,败墙破屋若为家。
僵雁堕鸱谁得罪,败墙破屋若为家。
天公爱物遥怜汝,应是门前守夜叉。
天公爱物遥怜汝,应是门前守夜叉。
〈是岁京师雪尤甚,鸱鸢冻死如积。
〈是岁京师雪尤甚,鸱鸢冻死如积。
南山迤逦入南塘,北渚岧峣枕北墙。
南山迤逦入南塘,北渚岧峣枕北墙。
过尽绿荷桥断处,忽逢朱槛水中央。
过尽绿荷桥断处,忽逢朱槛水中央。
凫鹥聚散湖光净, 鱼鳖浮沉瓦影凉。
凫鹥聚散湖光净, 鱼鳖浮沉瓦影凉。
清境不知三伏热,病身唯要一藤床。
清境不知三伏热,病身唯要一藤床。
年年最后饮屠酥,不觉年来七十馀。十二春秋新罢讲,五千道德适亲书。
年年最后饮屠酥,不觉年来七十馀。十二春秋新罢讲,五千道德适亲书。
木经霜雪根无蠹,船出风波载本虚。自怪多年客箕颍,每因吾党赋归欤。
木经霜雪根无蠹,船出风波载本虚。自怪多年客箕颍,每因吾党赋归欤。
鸟依山,鱼依湖,但有所有无所无。
鸟依山,鱼依湖,但有所有无所无。
轻舟沿溯穷远近,肩舆上下更传呼。
轻舟沿溯穷远近,肩舆上下更传呼。
翩然独往不携孥,兼擅鱼鸟两所娱。
翩然独往不携孥,兼擅鱼鸟两所娱。
困依岩石坐巉绝,行牵翠蔓随缠纡。
困依岩石坐巉绝,行牵翠蔓随缠纡。
道逢勤思访其庐,诵诗清切秋蝉孤。
道逢勤思访其庐,诵诗清切秋蝉孤。
隐居羞踏陌上土,何人起爱轮下蒲。
隐居羞踏陌上土,何人起爱轮下蒲。
水南巷中罗百夫,鸡鸣朝谒至日晡。
水南巷中罗百夫,鸡鸣朝谒至日晡。
人生变化安可料,怜汝久遁终无图。
人生变化安可料,怜汝久遁终无图。
凫鹥不足鹤有余,一俯一仰戚与蘧。
凫鹥不足鹤有余,一俯一仰戚与蘧。
嗟我久欲従逃逋,方圆不敢左右摹。
嗟我久欲従逃逋,方圆不敢左右摹。
明月出东墙,万物含馀姿。孤蝉庇繁荫,众鸟栖高枝。
明月出东墙,万物含馀姿。孤蝉庇繁荫,众鸟栖高枝。
解衣适少事,扪腹知亡奇。朝与群动作,莫复何所为。
解衣适少事,扪腹知亡奇。朝与群动作,莫复何所为。
此时不自有,日出还受羁。
此时不自有,日出还受羁。
子瞻既通守余杭,三年不得代。以辙之在济南也,求为东州守。既得请高密,其地介于淮海之间,风俗朴陋,四方宾客不至。受命之岁,承大旱之余孽,驱除螟蝗,逐捕盗贼,廪恤饥馑,日不遑给。几年而后少安,顾居处隐陋,无以自放,乃因其城上之废台而增葺之,日与其僚览其山川而乐之,以告辙曰:“此将何以名之?”辙曰:“今夫山居者知山,林居者知林,耕者知原,渔者知泽,安于其所而已。其乐不相及也,而台则尽之。天下之士,奔走于是非之场,浮沉于荣辱之海,嚣然尽力而忘反,亦莫自知也。而达者哀之。二者非以其超然不累于物故邪?《老子》曰:‘虽有荣观,燕处超然。’尝试以‘超然’命之,可乎?”因为之赋以告曰:
子瞻既通守余杭,三年不得代。以辙之在济南也,求为东州守。既得请高密,其地介于淮海之间,风俗朴陋,四方宾客不至。受命之岁,承大旱之余孽,驱除螟蝗,逐捕盗贼,廪恤饥馑,日不遑给。几年而后少安,顾居处隐陋,无以自放,乃因其城上之废台而增葺之,日与其僚览其山川而乐之,以告辙曰:“此将何以名之?”辙曰:“今夫山居者知山,林居者知林,耕者知原,渔者知泽,安于其所而已。其乐不相及也,而台则尽之。天下之士,奔走于是非之场,浮沉于荣辱之海,嚣然尽力而忘反,亦莫自知也。而达者哀之。二者非以其超然不累于物故邪?《老子》曰:‘虽有荣观,燕处超然。’尝试以‘超然’命之,可乎?”因为之赋以告曰:
东海之滨,日气所先。
东海之滨,日气所先。
岿高台之陵空兮,溢晨景之絜鲜。
岿高台之陵空兮,溢晨景之絜鲜。
幸氛翳之收霁兮,逮朋友之燕闲。
幸氛翳之收霁兮,逮朋友之燕闲。
舒堙郁以延望兮,放远目于山川。
舒堙郁以延望兮,放远目于山川。
设金罍与玉斝兮,清醪洁其如泉。
设金罍与玉斝兮,清醪洁其如泉。
奏丝竹之愤怒兮,声激越而眇绵。
奏丝竹之愤怒兮,声激越而眇绵。
下仰望而不闻兮,微风过而激天。
下仰望而不闻兮,微风过而激天。
曾陟降之几何兮,弃溷浊乎人间。
曾陟降之几何兮,弃溷浊乎人间。
倚轩楹以长啸兮,袂轻举而飞翻。
倚轩楹以长啸兮,袂轻举而飞翻。
极千里于一瞬兮,寄无尽于云烟。
极千里于一瞬兮,寄无尽于云烟。
前陵阜之汹涌兮,后平野之湠漫。
前陵阜之汹涌兮,后平野之湠漫。
乔木蔚其蓁蓁兮,兴亡忽乎满前。
乔木蔚其蓁蓁兮,兴亡忽乎满前。
怀故国于天末兮,限东西之险艰。
怀故国于天末兮,限东西之险艰。
飞鸿往而莫及兮,落日耿其夕躔。
飞鸿往而莫及兮,落日耿其夕躔。
嗟人生之漂摇兮,寄流枿于海壖。
嗟人生之漂摇兮,寄流枿于海壖。
苟所遇而皆得兮,遑既择而后安。
苟所遇而皆得兮,遑既择而后安。
彼世俗之私已兮,每自予于曲全。
彼世俗之私已兮,每自予于曲全。
中变溃而失故兮,有惊悼而汍澜。
中变溃而失故兮,有惊悼而汍澜。
诚达观之无不可兮,又何有于忧患。
诚达观之无不可兮,又何有于忧患。
顾游宦之迫隘兮,常勤苦以终年。
顾游宦之迫隘兮,常勤苦以终年。
盍求乐于一醉兮,灭膏火之焚煎。
盍求乐于一醉兮,灭膏火之焚煎。
虽昼日其犹未足兮,俟明月乎林端。
虽昼日其犹未足兮,俟明月乎林端。
纷既醉而相命兮,霜凝磴而跰𨇤。
纷既醉而相命兮,霜凝磴而跰𨇤。
马踯躅而号鸣兮,左右翼而不能鞍。
马踯躅而号鸣兮,左右翼而不能鞍。
各云散于城邑兮,徂清夜之既阑。
各云散于城邑兮,徂清夜之既阑。
惟所往而乐易兮,此其所以为超然者邪。
惟所往而乐易兮,此其所以为超然者邪。

  这篇赋当作于宋神宗熙宁八年(1075),当时苏辙在济南府任掌书记。熙宁七年(1074)秋,苏轼由杭州移守密州(今山东诸城)。次年八月修葺城北旧台。

  超然台之设,反映了苏轼、苏辙之间深厚的兄弟情谊。原初,苏轼在浙江余杭做官三年的时候,苏辙调任济南。为了兄弟的任所离得近些,苏轼请求调动,被安置在高密。可是,高密一带干旱严重,盗贼蜂起,政务繁杂,无以散心的苏轼便将城上废台修葺,常常带领僚属登台游赏。苏轼投书于时任济南府掌书记的苏辙求台名并赋。苏辙以《老子》“虽有荣观,燕处超然”之义名之,作《超然台赋》。苏轼《超然台记》云:“方是时,予弟子由,适在济南,闻而赋之,且名其台曰‘超然’,以见余之无所往而不乐者,盖游于物之外也。”

参考资料:
1、 乐牛.苏辙《超然台赋》赏析.名作欣赏,1989(03).
2、 沈德潜 编.唐宋八大家文.长沙:岳麓书社,1995:629-631
庄子谈空惠子听,郢人斤斧俟忘形。
庄子谈空惠子听,郢人斤斧俟忘形。
莫嗟质丧无知者,对石何妨自说经。
莫嗟质丧无知者,对石何妨自说经。
蜂王举家千万口,黄蜡为粮蜜为酒。
蜂王举家千万口,黄蜡为粮蜜为酒。
口衔润水拾花须,沮洳满房何不有。
口衔润水拾花须,沮洳满房何不有。
山中醉饱谁得知,割脾分蜜曾无遗。
山中醉饱谁得知,割脾分蜜曾无遗。
调和知与酒同法,试投曲蘖真相宜。
调和知与酒同法,试投曲蘖真相宜。
城中禁酒如禁盗,三百青铜愁杜老。
城中禁酒如禁盗,三百青铜愁杜老。
先生年来无俸钱,一斗径须囊一倒。
先生年来无俸钱,一斗径须囊一倒。
餔糟不听渔父言,炼蜜深愧仙人传。
餔糟不听渔父言,炼蜜深愧仙人传。
掉头不同辟谷药,忍饥不如长醉眠。
掉头不同辟谷药,忍饥不如长醉眠。
少年病肺不禁寒,命出中朝敢避难。
少年病肺不禁寒,命出中朝敢避难。
莫倚皂貂欺朔雪,更催灵火煮铅丹。
莫倚皂貂欺朔雪,更催灵火煮铅丹。
〈马上作李若芝守一法,似有功。
〈马上作李若芝守一法,似有功。
〉夜两従来相对眠,兹行万里隔胡天。
〉夜两従来相对眠,兹行万里隔胡天。
试依北斗看南斗,始觉吴山在目前。
试依北斗看南斗,始觉吴山在目前。
谁将家集过幽都,逢见胡人问大苏。
谁将家集过幽都,逢见胡人问大苏。
莫把文章动蛮貊,恐妨谈笑卧江湖。
莫把文章动蛮貊,恐妨谈笑卧江湖。
虏廷一意向中原,言语绸缪礼亦虔。
虏廷一意向中原,言语绸缪礼亦虔。
顾我何功惭陆贾,橐装聊复助归田。
顾我何功惭陆贾,橐装聊复助归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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