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联,诗人就痛斥这帮“盗贼”,竟把可怜的百姓弄得如此贫困。他们一味“诛求”,使这小小的山村空无一人。 “盗贼”一词,在杜集中出现近百处,一般都指安史叛军,寇掠中原的外族将士,各地贪官污吏等。这里显然是指蜀中贪官恶吏。正是这批家伙,比形形色色的老虎更凶狠,逼得百姓逃亡。“浮生”,指多灾多难的百姓,他们到处逃亡,就像那些飘浮水面,不能扎根的浮萍。“浮生”本《庄子》里的词,意思是人生世上虚浮无定,故说人之生世日“浮生”。杜甫借指被搜刮得一无所有,到处逃亡的百姓,很形象。“诛求”指盗贼们对百姓的残酷搜掠。 “异俗”,指东屯山民们的特殊生活习俗。由于太穷,他们的贫困生活方式,杜甫从未见过。
颔联、颈联描写北崦荒凉景色:夕阳照着“空”荡荡的“村”舍,“唯见鸟”飞, “未逢人”影。诗人信步走来,观察了很久。北崦一带,确实是个无人村。江峡潮湿多露,野风迎面吹露水滴在身上,使诗人思索得很深很远。
末联,杜甫浮想联翩:远山回首,遥望“战地”,惟见黄尘滚滚。诗人从东屯北崦看到了普天下受战伐之苦的百姓,他们都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
这首五律构思颇奇,首联直抒胸臆,痛责盗贼的诛求,中间四句写景,末句在诗意上是承接首联,却与上四句自然衔接。转折翻腾,极具艺术和魅力。
这首五律诗格也特殊。全诗八句,每联皆对,却使人不觉。“盗贼”与“诛求”对,。“浮生”与异俗”对,“困”与“贫”对,仿佛形成两种对抗力量,使人触目惊心。中间二联把空树无人景状,写得真实极了。末联远山回首,战地黄尘,亦对得工整。
从词面所描绘的意境看,这是一首暮春游湖、即景抒怀之作。上阕写杭州西湖景色。起句“半堤花雨”,扣住西湖,写词人绕堤游览,但见堤上春花凋残、落红委地;次句“对芳辰”,点明了时令为暮春三月。这样的西湖景观,写得既概括,又形象。上阕的关键句是“消遣无奈情绪”。“无奈”者,空虚寥落、无可奈何之谓,词人心中本有愁绪,欲借游湖赏景以排遣,谁知所对芳辰,竟是春意阑珊,反而加重了内心的愁绪。下面数句铺写触目所见,则无不浸透了这种对景难排的惜春、伤春之情,而自然景物也自然染上了词人的主观心境色彩:“春色尚堪描画在,万紫千红尘土。”春色虽尚堪描画,但如锦如簇的春花已“零落成泥碾作尘”,好景不长,大势已去。至于春鸟的鸣叫,又令人黯然伤神:“鹃促归期,莺收佞舌,燕作留人语。”杜鹃哀啼“不如归去”,仿佛在送别残春;黄莺收起了巧啭悦人的歌喉,使春光更显寂寥;惟有紫燕的呢喃之声,似尚在作留人之语。歇拍两句,推出一景:“绕栏红药,韶华留此孤主。”红红的芍药花在栏杆边盛开,似乎仍在有意装点着春色,这大概即前面“春色尚堪描画在”之意;但那灼人眼目的红色,点缀在“万紫千红”已“尘土”的背景之上,未免寂寞,一点红,难为春,也有点惨然。“韶华留此孤主”一句,可谓情景双绘,它既是西湖景色的聚焦点,又是情感流露的突破口。面对着这一丛大自然留存的芍药花,也即春天的最后点缀,词人不禁从胸中发出“无可奈何花落去”的叹息,我们从中可以感受到的,是种凄凉幽怨的万不得已之情。明眼人一看即知,惜春、伤春,只是词人的浅层情感,更深层的,乃是国危家亡的政治感慨,一个“孤”字,为上阕之眼,已经隐隐透露出其中消息了。
换头三句:“真个恨杀东风,几番过了,不似今番苦。”似结似起,既总揽上阕的伤春之意,又自然转入下阕的忧国之情。“真个”是恨极之语。东风过了,春意阑珊,年年如此,然惟有今昔分外令人可恨;显然,词人恨之所在,并不是自然界的节序更替、年光流逝,而是人事的沧桑变化。“乐事赏心磨灭尽,忽见飞书传羽”。两句直陈其事,前句说南宋君臣的宴安享乐如过眼云烟,顷刻磨灭,后句说军情紧急,北兵将至,使词意顿时醒豁。词人面对湖山胜景,念及危亡之祸,近在旦夕,大好河山,难免易主,于是触景伤情:“湖水湖烟,峰南峰北,总是堪伤处。”真乃字字凄咽,语语沉痛!至此,则上阕的“无奈情绪”云云,其政治内涵,更一目了然了。末结以景写情,由直而曲,倍见含蓄之致:“新塘杨柳,小腰犹自歌舞。”仍回到春景,“犹自”两字,用笔拙重,景中见情,意同“隔江犹唱后庭花”,词人的潜台词是:杨柳袅娜,如在东风中得意地舒腰曼舞,它何曾懂得世人优国伤时的苦痛呢。无限感慨,全在词人有意摄取的事物景象中曲曲传达了出来。
古人作诗词,常借景物以抒情怀,这首《百字令》所描绘的暮春之景,可以看成是作者以艺术形象来象征南宋小朝廷大势已去,旨在抒发其残山剩水之叹,家国危亡之哀。全篇比中有赋,尽管“乐事赏心磨灭尽,忽见飞书传羽”两句直陈其事,词境还是比较完整的。
这首诗在形式上的特点是“禁体”,即序中说的“禁用体物语”。所谓“禁用体物语”,欧阳修的《雪中会客赋诗》的序说:“玉、月、梨、梅、练、絮、白、舞、鹅、鹤,银等事,皆请勿用。”这并不是作者故意出难题,以便“于艰难中特出奇丽”。
李商隐《对雪》诗说:“旋扑珠帘过粉墙,轻于柳絮重于霜。已随江令夸琼树,又入卢家妒玉堂。侵夜可能争桂魄,忍寒应欲试梅妆。关河冻合东西路,肠断斑骓送陆郎。”此诗堆砌词藻,“多用故事”,写出一支“雪”的谜语,看不出有什么诗意。宋初“西昆派”诗人学李商隐,就专学这一类。由此可见,“禁用体物语”,正是要矫正“西尾体”流弊,使诗歌面向现实,以白描代替藻饰。欧阳修诗中说:“脱遗前言笑尘杂,搜索万象窥冥漠。”即有“力去陈言”,注意写实的意思。苏轼此诗,用白描语言,翔画喜爱雪的心情,尤为细腻。
起句写“窗前”“枯叶”在“暗响”,再写“映空先集”,疑“有”疑“无”,纯属白描,正是初雪。欲落未落,“作态斜初”,使人待之焦急,刻画尤为入神。这不仅把雪写活,而且写出望雪心情。久旱得雪,大家欢喜,“众宾起舞”,“老守先醉”,便是这种心情的生动表现。其中,“风竹乱”是舞姿,“霜松折”是醉态,但也是雪景。“恨无翠袖”,即《醉翁亭记》“宴酣之乐,非丝非竹”的意思。“横斜”是梅态也是舞姿,亦复语含双关。“微灯”写宴罢之后,灯光微淡,才能见雪;微雪时止时降,故望去若明若灭。纪昀说,此诗“体物神妙”是不错的。但此诗之妙,主要还在于写出心情。
“归来”卧听“更鼓”,因更鼓知夜永,由夜永推知雪势(一般说来,雪多落于夜间,苏轼诗即有“夜静无风势转严”句)未停,所以欢喜。即使冷到衣裳像长了棱,也不以为嫌。人虽就寝,心在雪上,急欲了解雪下了多少,故第二天清晨不待铃索唤醒,而已起床。这时最怕是雪晴“初阳”出。但事实上只是一场小雪。可是他还想对“余雪”再赏一下。从桧树顶上到瓦沟,一一注视;对疾风吹落下来的“余屑”也感到惊喜。这就加倍刻画出望雪、喜雪的心情。杜甫说“忧国望年丰”。“雪兆半年”,望雪即望丰年。这种心情正是忧国、忧民的表现。欧阳修诗中说:“乃知一雪万人喜”,这种忧喜是与广大人民一致的。
结处收到题目。“聚星堂”是欧阳修为知州时所建,“聚客赋诗”咏雪,“禁用体物语”是以前欧阳修的事。颍水在汝水之南,故说“汝南”。“故事”即指咏雪事,“白战不许持寸铁”,指“禁用体物语”,“白战”用作比喻生动形象。
把此诗与上面所引的李商隐的诗相比,同为咏雪,而写法与内容迥不相同。李商隐那首诗,尽管词采藻丽,用典雅赡,究其思想,却很贫乏。苏轼洗去铅华,纯用白描,不惟“句句是小雪”,写出特征,且着重心理刻画,描写入微,写出“乐以天下、忧以天下”的与万人同忧、同喜的心情,实践了欧阳修讲的“搜索万象窥冥漠”的主张。清代翁方纲说:“诗至宋而益加细密,盖刻抉入里,非唐人所能囿。”(《石洲诗话》)苏轼此诗正可为其代表。黄庭坚的“夜听疏疏还密密,晓着整整复斜斜”(《咏雪呈广平公》),虽亦用白描,但中无寄托,仍近谜语,相较一下,有助赏鉴。
《风疾舟中伏枕书杯三十六韵奉呈湖南亲友》,仇兆熬定为杜甫的绝笔诗。这首诗是杜甫对自己一生颠沛流离生活的总结,也可说是自挽诗。诗云:“轩辕休制律,虞舜罢弹琴。尚错雄鸣管,犹伤半死心。圣贤名古邈,羁旅病年侵。舟泊常依震,湖平早见参。”
开头八句,句句切风,发端奇绝,运用在洞庭湖汨罗江口而他处没有的黄帝、虞舜二妃的神话故事,以切成诗之地。
“轩辕休制律”,典出自《汉书·律历志》:“黄帝使泠沦,自大夏之西,昆仑之阴,取竹制十二筒以听凤之鸣,其雄鸣之六,雌鸣亦六,比黄钟之宫,而皆可以生之,是为律本。至治之世,天地之气合以生风;天地之风气正,十二律定。”
“虞舜罢弹琴”。典出《史记·乐书》:“昔有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风”。《集解》引王肃说:“南风,养育民之诗也。”其辞曰:“可能解吾民之愠兮。”
古来,在汨罗江畔有神鼎山,山上有轩辕台,据清康熙《神居莲池谱》载:“神鼎山,以黄帝铸鼎,故名”。明清时期的《湘阴县志》《岳州府志》《洞庭湖志》,也有这样的记载:“轩辕皇帝南巡,张乐洞庭之野,朝登磊石岭(在汨罗江入洞庭湖处),暮上凤凰台(位于汨罗江口)”。又据明代的《名胜志》记载:“黄陵山(邻近汨罗江口),有二妃墓在其上,历古传记发此。是舜南巡,旧迹实在湖湘之间。
“舟泊常依震,湖平早见参”记载了诗人的行迹,是坐船北归的。船行在湖面。“依震”的“震”字,按照《易经》解释“东方也”。所提到的“湖”字,当然是指洞庭湖。汨罗江的位置正在洞庭湖的东南方。即汨罗江下游,因湖平而常于早晨望见参星。
凡此种种,都充分说明,杜甫《疾风舟中》诗,是在北返途中,重临湘水、洞庭湖、汨罗江交汇之处,到了磊石岭、凤凰台、黄陵山、二妃暮等处之后,因想到了黄帝、虞舜的“至治”之德,有感而作,不仅是诗人自己吊古伤今之情的自然流露,更是汨罗江一带风土人情,行船的地理位置的真实记述。
“故国悲寒望,群云惨岁阴。水乡霾白屋,枫岸叠清岑。郁郁冬炎瘅,蒙蒙雨滞淫”。
诗人进一步点明舟行湖湘泽国及在船中所见。船是靠近湖岸而行,岸畔青山枫林叠叠,历历在目,进令已是(大历五年)冬季岁未而且是汨罗江一带湘阴、平江山区的敢候特征。
“春草封归根,源花费独寻。转蓬忧悄悄,行药病涔涔。瘗夭追潘岳,持危觅邓林。蹉跎翻学步,感激在知音。却假苏寿舌,高夸周宋镡”。
杜甫本是满情信心地北归,但终因经不起寒风的吹指,家贫的困境,旧病的复发,逼得他不得不改变主意,中止北进。“转蓬”“行药”,这便是杜埔有感于归计不成,远行不复,羁旅病侵,幼女又已夭亡于路侧(人衡州诗中曾提到此女尚在儇乳,有“犹乳女在房”之句),自己的病情已十分沉重而伤心悲恨的流露。但他却并未忘情于国家所遭之灾难,而借用陶渊明“源费独寻”一词,寄幻念于唐王朝的中兴,给贞观之治以理想化,幻想唐太宗解民于水火之中。从而,异地相投知音,凭着“却假苏秦舌,高夸周宋镡”的三寸不烂之舌,觅邓林,寻找山区来养息,以寄病躯。
“转蓬”的主要原因是“行药病涔涔”,“乌几重重缚,鹑衣寸寸针”。“感激在知音”。此时此际,诗人的病已具有暴发性,满头大汗,知将不起。当时洞庭湖一带甚为荒凉,无处可以求医,湖面风大,于病体不利。而家境呢?已穷得一家老小穿的是“寸寸针”的鹑衣,一张桌子破烂得要绳子捆了又捆。因此,只得投奔、拜访他的远亲昌江县令和知音。大历四年春,诗人离开岳阳至潭州、郴州等地时是由白马潭(今湘阴境内)裴隐宅出发的,曾写有《陪裴使君登岳阳楼》一诗,“礼加徐孺子,诗接谢宣城”。写出了杜甫把自己比做东汉时的名贤徐稚,把裴使君比做礼贤下士的陈蕃,可知杜甫在岳阳的数月,受到了非常好的款待。谢宣城指南北朝齐时的诗人谢眺。他文章清丽,善长五言诗,曾出任宣城太守,故又有谢宣城之称。杜甫在此处,把裴使君比为谢眺,甚为赞誉。“诗接”一语杜甫对裴使君诗歌的唱对。裴使君如此礼遇款待,一同登楼共赏湖光山冈以。此时此刻,杜甫心情能不激动。杜甫到岳阳对裴使君说,也是十分高兴的。当看到饥寒交迫的老友,如此落寞,给以温暖的款待是必然的。故杜甫在岳阳时行到了精神和物质上的安慰。故有“雪岸丛梅发,春泥百草生。敢违渔父问,从此更南征”的诗唏。裴使君在昌江也有草堂。李白诗中几处提到,并曾专程登鸭拦驿到白马矶(在今湘阴县境内)去访问过裴隐(名隐行九,在白马矶有居所,还在昌江有草堂)。贾至谪贬岳州时,与之亦有交往,依其《赠裴九待卸昌江草堂弹琴》诗所写的情况看,他是到过昌江草亲自听过裴隐弹琴的。李白、贾至、裴隐与杜甫都是诗人友好和知音。又据明清诸朝《平江县志》及该县的徐、刘、白、陈、李诸姓族谱记载:“天宝十四年(公元七七五年)发生安史之乱后,被黜的检校工部尚书兼理兵部侍郎,事荣银青光禄大夫的徐安贞与侍郎刘光谦、白琪、陈希烈、陆善经、李安甫等六个臣相,携眷属避乱,潜迹南游,至豫章黄龙寺,经超慧禅师介绍指点,谈及平江山清水秀,风光艳丽,景物宜人,遂先后流寓来平,一齐隐居平江。徐居下台,在县北五十华里的三墩建回台寺;刘居上台,在县北九十华里的幕阜山麓长庆建长庆寺;白居聚台,在县南六十里的白水,建白水寺;陈居就台,在县东的长寿岭,建惠果寺;陆在县西六十华里的芭蕉村,建芭蕉寺;李虑坐其兄林甫,累改姓孟安甫居下西乡,建九峰寺。死后在这六个地方,均有墓葬和塔牌。这就是唐六相隐平江,四乡建六寺的历史事迹。杜甫与六相,皆为同僚,曾同朝在京工合,此际病情恶化,遂转往昌江投裴隐和他的远亲昌江县令以及这
些知音同僚好友。“转蓬忧悄悄,行药病涔涔”,正是这种心情和原因。
“纳流迷浩汗,峻址得钦山。城府开清旭,松筠起碧浔”。
“纳流”容纳细流,“浩汗”,水深广貌;“峻址”地势高。这就进一步指出了杜甫乘船进入了东洞庭湖的一条支流。杜甫进入的哪一条支流呢?诗中“峻址”一句,说明支流沿岸的绵绵的高山峻岭,有一个风景清旭的城市和官署之地。这个“城府”有着“松筠起碧浔”的秀丽景色。东洞庭湖,没有连绵的高山峻岭,湘江是主流不是支流。因此,杜甫舟泊的城府不可是湘阴县城。巴陵在洞庭湖之北,也不是山区,更没有支流。东洞庭湖有支流可纳的只有昌江(平江)。故杜甫是在大历五年暮秋溯汨罗江而上,于岁暮到达昌江城府附近的,当时昌江县城是在中县坪。位于汨罗江的中上游地段。北有幕阜山,主峰海拔一千五百多米,与江西黄龙山相连,山顶有晋代葛洪炼丹修身尸解得仙之,“葛洪仙坛”遗址。东南部有连云山,主峰海拔一千六百米。从东洞庭湖转入汨罗江,直驶昌江,山峦起伏,丘陵连绵,峰涧密布,溪流纵横,风景秀丽;杜甫来到这个“城府开清旭”的世外桃源养息,在这里呆了下来。但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自知病将不起,生命难延。伤垂死而事无所成,只能以涕泪作霖雨罢了。
最后,“披颜争倩倩,逸足况骎骎。朗鉴存愚直,皇天实照临。公孙仍恃险,候景未生擒,书信中原阔,干戈北斗深。畏人千里井,问谷九洲箴。战血流依旧,军声动至今,葛洪尸定解,许靖力难任。家事丹砂决,无成涕作霖”等句;其中“许靖”,“家事”等词语,就是说:不能像许靖那样安顿好家属,一身莫保,家人难安,不能不用悲伤表达胸中的无可奈何的痛苦与垂危的生命仍然和国家的不幸,人民灾难紧紧地联系在一起。还在警醒人民:“朗鉴存愚直,皇天实照临。公孙仍恃险,候景未生擒。”“战血流依旧,军声动至今”。来表达诗人忧国忧民,一心系念的是国计民生的真挚情怀。奉呈湖南亲友的目的在于诗代讣托孤托葬。此诗之后,即葬于离县城不远的小田天井湖。所生长子宗文早逝,次子宗武,年仅十七岁,尚未婚配成家。因家境贫穷,又处于战乱时期,只得留在平江,成家立业,世代繁衍,至今杜家洞一带,裔孙犹有谱谍,可资参考。
宋王朝得臣(麈史)谓:“予熙宁初调官(熙宁元年,系公元一零六八年)泊报恩寺,同院阳翟徐秀才,出其父屯田忘名所为诗,见其清苦平淡,有古人风致不能传抄。”其过工部坟一诗云:“水与汨罗接,天心深在存。远移工部死,来伴大夫魂。流落同千古,风骚共一源。江山不受吊,寒日下西原。”
开头五句写词人在边防岗楼上远眺中原大地,被荒凉而残破的景象所震撼。“腰刀首帕”采用示现的修辞法,刻画出从军的装束,其中“首帕”源自头裹黄巾起义的黄巾军的装束。“狐居兔穴”,是描写战后残破荒凉景象的典型写法,与《古诗十九首》中的“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及杜甫《无家别》中“但对狐与狸,竖毛怒我啼”的描写相近,而且还含有鹊巢鸠占、中原沦陷之意。而后六句连用数典,抒豪情,表决心,委婉而深刻。
“世变沧海成田,标群生几番惊扰。干戈烂漫,无时休息,凭谁驱扫?”这五句表达了词人对饱受战争之苦的人民的无限同情,并意识到了肩上的责任。一句“凭谁驱扫”的发问,使无数爱国志士意识到了艰巨而神圣的使命感,催人奋进。
“眼底山河,胸中事业,一声长啸。”三句激情澎湃迸发,让人不禁联想起那大呼“还我河山”的岳飞所高唱的“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满江红》)
“太平时,相将近也,稳稳百年燕赵。”“燕赵”自古便为汉族统治地区,此以“燕赵”代北方,意含驱除外族之意。结拍二句虽然从历史的眼光来看,有点不切合实际,但它确实抒发了词人强烈的民族自豪感和自信心,很能鼓舞人心。
吕温是一位颇具政治才能的历史人物,其文章和诗歌,都忠实地记录了他在政治斗争生涯中所留下的足迹。《贞元十四年旱甚见权门移芍药花》是在他初踏入仕途的那年所作,诗中谴责了贵族特权阶级只顾自己享乐,不管人民死活,不忧国家前途的丑恶行经,表现了诗人忧国忧民的思想感情。诗意与杜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相类似。
首句“绿原青垅渐成尘”,落笔便把题中“旱甚”二字,变成生动的形象状入读者眼帘,让人们看到在旱魔面前,土地龟裂,禾苗枯焦,黄尘四起的严重灾情。一个“渐”字,说明旱情的发展是有一个缓慢的过程的,也透露出当权者并没有采取积极措施来抗御旱情。从下文的“汲井”二字更可见出,只要执政者措施得力,旱象是不会发展到如此严重地步的。句“汲井开园日日新”,紧接上句而来,但这里所书的“汲井开园”者并非是焦虑于垅亩之间的农民,而是指“权门”贵族。在特大干旱面前,特权贵族的府第里也忙得不亦乐乎,他们不仅派人“汲井”抗旱保花,而且还在不停地扩建新园,在花匠奴仆汗水的浇灌下,各种花卉长势奇好,简直是一天一个样儿。这里的“日日新”与首句中的“渐成尘”形成鲜明对比,从而愈显出达官贵人们所真正关心的不是社稷百姓,而是一己享乐。
第三句“四月带花移芍药”,写在严重旱灾面前“权门”的所作所为,点出题中“移芍药”三字。芍药带花移植本不易成活,但是,在“权门”的新“开园”中,没有怒放的奇花是不够惬意的,于是,“权门”就急令花匠奴仆“带花移芍药”。这里,“权门”所忙碌的是“移”花,而农民所忙碌的则是抗旱保苗,从这一对比中,就更可看出“权门”全然不念农民的疾苦,其关心的只是自己的享乐,从而显露出其官服下所掩盖着的丑恶来。
结句“不知忧国是何人”,是诗人针对“权门移芍药”一事所抒发的感慨。“权门”本有君命在身,重权在握,理应以国家社稷为重,以黎民的苦乐为念,但是,当严重的自然灾害袭来的时候,他们却置民生于不顾,这就说明了他们并不是“忧国”忧民的贤达,而是祸国殃民的罪人。“不知”二字是明明知道,却故作糊涂,含有浓烈的讽刺意味。“忧国”二字是诗人思索问题的核心。联系“永贞革新”的历史来看,结句不啻是从本质上宣布了特权贵族不恤民苦、不忧国事的一大罪状,具有剑与火的战斗作用。
除了把深刻的政治思想附丽于鲜明的艺术形象这一特色之外,这首诗的诗题对诗句的提领也颇值称道。诗句中并没露出“权门”的字样,要不是诗题中点明“移芍药”的主体是“权门”,诗的战斗性是无论如何也达不到似剑如火的地步的;有了“权门”二字的提领,读者就可以明白“汲井开园”的主体为何人,从而深化了诗歌的主题。
另外,语言清新,对比鲜明,诗意含蓄,也都是这首诗歌不容忽视的艺术特色。
这篇文章表现了赵威后的政治思想,同时也对齐国的政治状况有所批判。战国以前,民本思想已逐渐掘起。一些思想家、政治家都已意识到人民的作用,提出了诸如“民,神之主也”,“上思利民,忠也”等主张。这种思潮在战国时继续发展。孟子有“民贵君轻”一说,田于方、颜斶也有“士贵王不贵”的思想。赵威后提出“苟无岁,何有民?苟无民,何有君”的思想,是与历史上这一民本思潮相一致的。齐王使者问候赵威后,信函还没有拆开,威后就连续发问:“年成还好吧?百姓安乐吧?齐王安康吧?”她把收成放在第一位,因为“仓禀食而知礼节”,“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接着,她问到百姓,而把国君齐王放在末位,这明显地反映出了她的民本位思想。收成好自然百姓安乐,百姓安乐自然国君无恙,逐步推理,简明而正确,却使“使者不悦”,他诘问赵威后“先贱后尊”,威后的回答清晰明了,层层递进,驳得使者无话可说。
接下来威后问道:“帮助君王抚养百姓的至贤至德的钟离子为什么没有被任用,没有成就功业呢?帮助君王使百姓得到生息繁衍的叶阳子为什么也得不到重用呢?带动百姓奉行孝道的婴儿子为什么得不到封号呢?”这三位贤士孝女是帮助齐王治理国家的有德之人,故以“无恙乎”热情发问。弦外之音即是对齐王昏庸无道的指责。与对贤士孝女的关爱热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对不贤不孝、带领百姓无所事事、无益于国的於陵子的愤恨,她问道:“尚存乎?何为至今不杀乎?”对比和连续发问表现了赵威后豪爽坦率的个性。
全文围定一个“民”字,以赵威后对齐使的问话一贯到底,却问而不答、问而无答、问而不必答,充分提升了文势,引而不发,凭空制造出峭拔、险绝的独特气势。文章开头便以“今年的收成还好吗7百姓还好吗?齐王还好吗”三个问句,“斗问三语,如空陨石”(金圣叹语),剑拔弩张,形成尖峭的文势,奠定了文章的基调。当齐使对赵威后的问话表示不满时,赵威后并末一如常态以一般陈述句作解释。而是寓答案于反问句中。进一步助长壁立千仞的奇绝之势。赵威后的“进而问之”,复将文章向深处推进一层。对于齐国三位贤才与有德之士,威后以三“无恙耶”发问,体现了她对士人的作用、价值的清醒认识。对于於陵子仲,威后一直以“尚存乎”相询,明显表现出对“率民出于无用”的隐士的深恶痛绝。文章就在这种率直而尖锐的追问中戛然而止。文势却在循环往复的发问中蓄得十足,驻足不住,直冲出篇外。足令人回味!
综观全文,虽以问构篇,却又显得常中有变。一是问句有一般问句与反问句的变化,二是句式编排上有排比问句与零散问句的变化。排比问句的运用,增加了文章波澜壮阔、排山倒海的气势。文章在这类整齐的句式中回环相生,气韵又在前后几组问句中层层推进,一浪高过一浪。在这种整齐之中,又穿插以参差错落的零散问句,点染以灵动变幻的一般陈述句;同时排比句式本身又不拘一格,时出变异句式。这些使得文章整齐与参差交错,力量与韵致并生,为文增色不少。
这首诗前四句描绘出一幅战争连绵未断、民生哀声遍野的景致,写出了国运艰难,人民疾苦。接着四句承上启下,揭示出最严重的时弊和人民疾苦的真正根源,流露出诗人对庶官的谴责,对民生艰难的忧愤。接着八句称赞友人见识卓绝、正直无私,实则揭示封建官吏“盗贼本王臣”的罪恶本质。末四句写诗人用友谊来勉励友人要为民谋福,友情与忧国忧民之情糅合一体,寄予美好的祝福。
首段以八句为序,前四句为第一层,勾勒出一幅战火不断、百姓疾苦的画面,突显国家命运的艰难,着重关注人民的苦难。十载战乱,连绵不绝,沉重的赋税和劳役,令人民痛苦不堪,哀鸣声遍及乡野。这层描绘了时局中人民所承受的痛楚。然而,这场战争乃是捍卫统一的正义之战,因此尽管人民受苦,诗人并未过多谴责战争,而是真实地呈现,为下一层写作铺垫。随后四句组成第二层,揭示了严重的弊端和人民疾苦的真正源头:“庶官务割哀,不暇忧反侧”。这指出了最根本的弊端,描绘了贪官污吏的残酷行径,无视人民生死,恣意索取,苛捐杂税成风,导致百姓不安。诗人对庶官的谴责,对人民生计的愤怒,情感深厚,“贤者贵为德”与“庶官务割哀”构成鲜明对照,从而为上文提供了支撑,也为下文的展开作铺垫。。
中间八句为第二段。“韦生富春秋,洞彻有清识。操持纲纪地,喜见朱丝直。”诗人赞颂友人智慧博学,洞悉事理,身为地方官员,喜欢看到清正的政策执行。“当令豪夺吏,自此无颜色”,剖析了权贵滥权的丑陋,表现出诗人对友人的认可,期望他能整治弊政。而“必若救疮痍,先应去蟊贼”二句,则展示了诗人推崇的政治理念,呼吁先铲除害群之马,以拯救国家的弊病。这段文字通过表彰友人的品德和智慧,转而呼唤他为改革政风、扶正祸乱的重任,凸显了诗人希冀友人能够斩草除根、治理腐化的决心。
最终四句归入第三节,融为一体:“挥泪临大江”,仿佛大江奔流之势,诗人的泪水涓涓而下。“高天意凄恻”,宛如高远的苍穹,蕴含着深沉的凄楚情感。这表达了诗人的深切关怀,如同天地广阔一般,贯穿全篇的情感得以更加充分地展示。同时,这挥泪之情,并不仅仅是为了个人的离情,更包含着对时局的忧虑和国家的兴衰。“行行树佳政,慰我深相忆”写出了诗人利用友谊来勉励对方,希望韦讽此去不断的为人民做点好事。把诗人的友情和忧国优民之情糅合一体,水乳难分、似漆如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