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是借景抒怀之作。前四句写春近之景,后四句抒怀。
首联展示一幅春日将临的画面。包裹着积雪的山峦,起伏绵延,像一道银色屏风。一“晓”字,不只使人感受到银装素裹的洁白,还强烈感受到那晨曦透射下晶莹的闪光。静踞的山峦,眠伏的积雪,顿时都带上活气。一“春”字,不必细描寒梅的情景而其花满枝头的倩影自在人们想像之中。
“溪梅玉镜春”已经包涵了“东风露消息”之意,次联首句偏一语道破,是为了带出下句:“万物有精神”,使诗境陡然得到展拓和升华,抉发出春给万物带来的那种生机蓬勃的内质。
也许是春的生机太刺激了诗人的“索莫”身世之感吧,强烈的对照,酿出了浓郁的气氛。
尾联前一句暗用孔子“道不行,乘桴浮于海”的语意,虽说是显示出他的从宦海中引退避世的人生态度,但那持道不移、守志不阿的精神仍然激扬其中。不过风横浪险,恶波无涯,还没有找到安全的渡口,前途还是渺茫难料的。
此诗开头两句,诗人先勾勒出一幅秋日行旅图,把读者引入一个秋浓似酒、旅况萧瑟的境界。“红叶晚萧萧”,用写景透露人物一缕缕悲凉的意绪:“长亭酒一瓢”,用叙事传出客子旅途况味,用笔干净利落。此诗另一版本题作“行次潼关,逢魏扶东归”,这个材料,可以帮助读者了解诗人何以在长亭送别、借瓢酒消愁的原委。
然而诗人没有久久沉湎在离愁别苦之中。中间四句笔势陡转,大笔勾画四周景色,雄浑苍茫,全是潼关的典型风物。骋目远望,南面是主峰高耸的西岳华山;北面,隔着黄河,又可见连绵苍莽的中条山。残云归岫,意味着天将放晴;疏雨乍过,给人一种清新之感。从写景看,诗人拿“残云”再加“归”字来点染华山,又拿“疏雨”再加“过”字来烘托中条山,这样,太华和中条就不是死景而是活景,因为其中有动势——在浩茫无际的沉静中显出了一抹飞动的意趣。
诗人把目光略收回来,就又看见苍苍树色,随关城一路远去。关外便是黄河,它从北面奔涌而来,在潼关外头猛地一转,径向三门峡冲去,翻滚的河水咆哮着流入渤海。“河声”后续一“遥”字,传出诗人站在高处远望倾听的神情。诗人眼见树色苍苍,耳听河声汹汹,把场景描写得绘声绘色,使读者有耳闻目睹的真实感觉。这里,诗人连用四句景句,安排得如巨鳌的四足,缺一不可,丝毫没有臃肿杂乱、使人生厌之感。其中三、四两句,又出现在他的另一首作品《秋霁潼关驿亭》诗的颔联,完全相同,是诗人偏爱的得意之笔。
“帝乡明日到,犹自梦渔樵”。本来,离长安不过一天的路程,作为入京的旅客,总该想着到长安后便要如何如何,满头满脑盘绕“帝乡”去打转子了。可是诗人却出人意外地说:“我仍然梦着故乡的渔樵生活呢!”含蓄地表白了他并非专为追求名利而来。这样结束,委婉得体,优游不迫,有力地显出了诗人的身份。
此诗前二句先写越窑开窑的时间在秋天,再以夸张的手法极言秘色瓷的颜色青翠,像是夺走了千山的苍翠似的;后二句写若在秘色瓷中盛上半夜的露水,就可以陪着嵇康将杯中的残酒喝完。全诗用准确而形象的语言,抓住了秘色瓷颜色青绿以及光泽盈润的特征来描绘,并突出其风神。
前两句“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是陆龟蒙远看越窑开窑时的壮观景象而发的感概。其中的一“夺”字可谓神来之笔。在陆龟蒙的心里这秘色瓷的釉色已无法用一般言语去描述,只能用巧妙夺取大自然的“千峰翠色”来雕饰。但在实际的烧窑过程中窑内的烧制温度和火焰气氛很难控制。烧成黄釉、青釉乃至生烧、过烧的都有。所以“夺得千峰翠色来”不但体现了诗人文辞意境的险绝,而且还包含着“千峰翠色”的来之不易。
后两句“好向中宵盛沆瀣,共嵇中散斗遗杯”是越窑开窑后陆龟蒙近看堆积如山的越窑器(可能碗类较多)时的记实描述和感怀:堆积的碗类越窑,如果放好方向,即口朝上,到夜半时就能盛载露水;如果碗类越窑器口朝下堆放就不是“好向”,因为没法盛载露水。从后二句中读者不仅能够读到陆龟蒙对嵇康的崇敬,并将嵇康当作知音,还能推断出秘色瓷釉面盈润这一隐藏信息。
诗中提及嵇中散,是因为嵇中散是一位嗜酒爱琴,才气横溢并铁骨铮铮的令后人敬仰的一代罕见名士。陆龟蒙明吟越窑之物,暗示敬慕嵇中散之志向。这也说明陆龟蒙的这首诗并非着眼于秘色越窑,而是借物抒情,暗表心机。明白了诗人的本意后,再回味“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就能体会出这里不仅是吟咏“秘色越器”,而且和于谦《石灰吟》以“秘色”语言明志有异曲同工之效。诗人的感怀是:越窑经历火的洗礼,在九秋风露中,终于“夺得千峰翠色”,此时此景,不禁使人想到嵇中散那样的人杰与鬼雄。此时此刻的陆龟蒙,已被嵇中散孤傲不群、蔑视权贵的性格,直言不讳的气度,超凡绝世的理想所深深吸引,已完全和嵇中散在精神的世界里找到了共鸣,加之嵇中散有很高的才气和节气,于是陆龟蒙才把他作为心灵上的寄托和尊崇甚至效法的楷模。这才有了用秘色瓷在“中宵”的阴阳相交之时“盛取沆瀣”之液共邀和自己有着同样处境、心境的另一时空的知己——嵇中散共饮沆瀣,以销万古之愁,于是便有了”好向中宵盛沆瀣,共嵇中散斗遗杯“的传世佳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