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阕《水龙吟》是容若长调中的佳作。整篇以蔡文姬生平事打底,夹叙夹议。转折起伏间行云流水,笔力不坠,情感真挚,感慨更是惊心。此词又有两种解读:有词家认为是容若在借文姬事咏吴兆骞事。"名士倾城",名士即指汉槎。"非生非死"句则用吴梅村送汉槎的诗"山非山兮水非水,生非生兮死非死","毡裘夫妇"是叹吴妻葛氏随戎宁古塔。由此论断此词当作于汉槎自塞外还不久。
苏雪林则认为这仍是容若在借古事咏自身感情的不幸,"恶风吹去。万里他乡",似是在叹恋人入宫,两人之间如远隔重山。而词意也是在感慨与恋人之间事多坎坷流离,像文姬一样身不由己。
两种说法可结合起来看,人的思路和情绪是共通交融的,也许他的确是在借文姬图咏吴汉槎的遭遇,然而由此牵引了情绪联想到自身事,笔下有所流露亦是合情合理。
容若用极洗练的话道尽了文姬一生坎坷。一路读下来,文姬的身世和容若的感慨相互交融,词脉清晰,情感丰盈。首先是蔡邕之死。东汉末,大将军何进被宦官十常侍杀后,董卓进军洛阳尽诛十常侍,把持朝政,董卓为巩固自己的统治,刻意笼络名满京华的蔡邕,将他一日连升三级,三日周历三台,拜中郎将,后来甚至还封他为高阳侯。董卓在朝中倒行逆施,引起各地方势力的联合反对,董卓火烧洛阳,迁都长安,董卓被吕布所杀。蔡邕也被收付廷尉治罪,蔡邕请求黥首刖足,以完成《汉史》,士大夫也多矜惜而救他,马日碑更说:"伯喈旷世逸才,诛之乃失人望乎?"但终免不了一死。:在相传蔡邕曾盛赞今绍兴西南柯亭的良竹。"此地之竹制笛,奇声响绝。"柯亭响绝,是说蔡邕已死。。
董卓死后,军阀混战的局面终于形成。羌胡番兵乘机掠掳中原一带,文姬与许多被掳来的妇女,一齐被带到南匈奴。正是所谓的恶风吹去。
"万里他乡,非生非死。"容若也算文姬知音了。当初细君与解忧嫁给乌孙国王,王昭君嫁给呼韩邪,总算是风风光光的占尽了身份,远适异域,依然要产生出无限的凄凉,何况被掳掠的蔡文姬!她从一个名门闺秀,沦落到饱受番兵凌辱和鞭笞的落难女,一步一步走向渺茫不可知的未来,心境的落差是可想而知的。这年她二十三岁,初嫁卫仲道,夫亡无子,归母家。为乱军所掳,流落匈奴十二年。后人怜她际遇,绘文姬图,仿佛窥见她在匈奴时苦况,也不过是隔靴挠痒。这十二年,虽然她嫁给了匈奴的左贤王,也为左贤王生下两个儿子,婚姻不算困苦,并且以她的聪明也很快学会了匈奴人的语言,甚至学会了吹奏民族乐器"胡笳"想来文化的沟通上也不艰涩,但是文姬自幼受汉文化熏陶长大,自有坚持。何况古时交通交流一概闭塞,一个女子流落域外始终是此身良苦。若非实在难以割舍,文姬也不会选择抛下两个儿子回到中原。
文姬自幼精通音律,某夜蔡邕弹琴,弦绝。文姬侧耳听之:"第二弦"邕曰:"偶得之耳。"故断一弦问之,又对曰:"第四弦"。并不差谬。光阴闪烁。很多事在少年时不觉得怎样,人越大,少时之事越翻覆如尘,如花刺细微刺心。此时,黄昏的塞外,戈壁滩上落日如血,就是有高山流水的雅才又怎样呢,面对着黄沙白草,用卷叶吹起的曲子叫"平生恨"。
名士倾城,一般易到伤心处,是高傲语,又是冷落失意之言。孑然抛却了自鸣得意。怪人间厚福,天公尽付,痴儿呆女。更是沉痛。人复杂,世情更如藤蔓纠结不清,不会按照预想的方向行进,沁入血骨的是绝色聪明人才能生出的无奈和感慨。
译文及注释
译文
要知道名士和美女一样,都是容易动情生愁。柯亭笛响已绝,精通音律之才已矣,文姬因战乱被虏往胡地。万里迢迢的他乡,她生不能生,死不得死,此身确实辛苦。她用卷叶吹奏出鸣鸣的笛音,将此生所有的愁怨,从头谱曲。
她本应成为汉家的贵妇,而今却做了胡人的妻室。塞北严寒,在凄厉的笳管声中,她思念的泪水如雨水般应声而落。重新展开《文姬图》细看,千载悠悠,她美好的容颜依旧,只是孑然一身。怪老天尽把人间的厚福,都给了那些庸庸碌碌之人。
注释
倾城:代指美女。
柯亭:即柯亭笛。
四弦:指蔡文姬所弹奏之琵琶。琵琶为四根弦,故云。
瑶台伴侣:谓蔡文姬本可以成为汉家的贵妇人,或是宫中的后妃。 瑶台,美玉砌筑之楼台,代指华丽之楼阁,或神仙所居之处,此处借指汉家天子。
觱篥:古代簧管乐器名。
尺幅重披:谓用图画重新描绘了文姬赴漠北的情景。尺幅,以小幅的绢或纸作画。 披,披露、陈述。
騃:痴,愚。
这阕《水龙吟》是容若长调中的佳作。整篇以蔡文姬生平事打底,夹叙夹议。转折起伏间行云流水,笔力不坠,情感真挚,感慨更是惊心。此词又有两种解读:有词家认为是容若在借文姬事咏吴兆骞事。"名士倾城",名士即指汉槎。"非生非死"句则用吴梅村送汉槎的诗"山非山兮水非水,生非生兮死非死","毡裘夫妇"是叹吴妻葛氏随戎宁古塔。由此论断此词当作于汉槎自塞外还不久。
苏雪林则认为这仍是容若在借古事咏自身感情的不幸,"恶风吹去。万里他乡",似是在叹恋人入宫,两人之间如远隔重山。而词意也是在感慨与恋人之间事多坎坷流离,像文姬一样身不由己。
两种说法可结合起来看,人的思路和情绪是共通交融的,也许他的确是在借文姬图咏吴汉槎的遭遇,然而由此牵引了情绪联想到自身事,笔下有所流露亦是合情合理。
容若用极洗练的话道尽了文姬一生坎坷。一路读下来,文姬的身世和容若的感慨相互交融,词脉清晰,情感丰盈。首先是蔡邕之死。东汉末,大将军何进被宦官十常侍杀后,董卓进军洛阳尽诛十常侍,把持朝政,董卓为巩固自己的统治,刻意笼络名满京华的蔡邕,将他一日连升三级,三日周历三台,拜中郎将,后来甚至还封他为高阳侯。董卓在朝中倒行逆施,引起各地方势力的联合反对,董卓火烧洛阳,迁都长安,董卓被吕布所杀。蔡邕也被收付廷尉治罪,蔡邕请求黥首刖足,以完成《汉史》,士大夫也多矜惜而救他,马日碑更说:"伯喈旷世逸才,诛之乃失人望乎?"但终免不了一死。:在相传蔡邕曾盛赞今绍兴西南柯亭的良竹。"此地之竹制笛,奇声响绝。"柯亭响绝,是说蔡邕已死。。
董卓死后,军阀混战的局面终于形成。羌胡番兵乘机掠掳中原一带,文姬与许多被掳来的妇女,一齐被带到南匈奴。正是所谓的恶风吹去。
"万里他乡,非生非死。"容若也算文姬知音了。当初细君与解忧嫁给乌孙国王,王昭君嫁给呼韩邪,总算是风风光光的占尽了身份,远适异域,依然要产生出无限的凄凉,何况被掳掠的蔡文姬!她从一个名门闺秀,沦落到饱受番兵凌辱和鞭笞的落难女,一步一步走向渺茫不可知的未来,心境的落差是可想而知的。这年她二十三岁,初嫁卫仲道,夫亡无子,归母家。为乱军所掳,流落匈奴十二年。后人怜她际遇,绘文姬图,仿佛窥见她在匈奴时苦况,也不过是隔靴挠痒。这十二年,虽然她嫁给了匈奴的左贤王,也为左贤王生下两个儿子,婚姻不算困苦,并且以她的聪明也很快学会了匈奴人的语言,甚至学会了吹奏民族乐器"胡笳"想来文化的沟通上也不艰涩,但是文姬自幼受汉文化熏陶长大,自有坚持。何况古时交通交流一概闭塞,一个女子流落域外始终是此身良苦。若非实在难以割舍,文姬也不会选择抛下两个儿子回到中原。
文姬自幼精通音律,某夜蔡邕弹琴,弦绝。文姬侧耳听之:"第二弦"邕曰:"偶得之耳。"故断一弦问之,又对曰:"第四弦"。并不差谬。光阴闪烁。很多事在少年时不觉得怎样,人越大,少时之事越翻覆如尘,如花刺细微刺心。此时,黄昏的塞外,戈壁滩上落日如血,就是有高山流水的雅才又怎样呢,面对着黄沙白草,用卷叶吹起的曲子叫"平生恨"。
名士倾城,一般易到伤心处,是高傲语,又是冷落失意之言。孑然抛却了自鸣得意。怪人间厚福,天公尽付,痴儿呆女。更是沉痛。人复杂,世情更如藤蔓纠结不清,不会按照预想的方向行进,沁入血骨的是绝色聪明人才能生出的无奈和感慨。
此诗首字“至”字在诗中反复出现八次,故题名“八至”。从内容上说,全诗四句,说的都是浅显而至真的道理,具有深刻的辩证法,富有哲理意味。从结构上说,作者设置了层云叠嶂,前三句只是个过场,主要是为了引出最后一句“至亲至疏夫妻”,专在针砭世情,极为冷峻。
首句“至近至远东西”,写的是一个浅显而至真的道理。东、西是两个相对的方位,地球上除南北极,任何地点都具有这两个方向。两个物体如果不是南北走向就必然有东西区别。所以“东西”说近就近,可以间隔为零,“至近”之谓也。如果东西向的两个物体方向相反,甚至无穷远,仍不外乎一东一西,可见“东西”说远也远,乃至“至远”。这“至近至远”统一于“东西”,是常识,却具有深刻的辩证法。
“至深至浅清溪”,清溪不比江河湖海,一目了然能看到水底,“浅”是实情,是其所以为溪的特征之一。然而,它又有“深”的假象,特别是水流缓慢近于清池的溪流,可以倒映云鸟、涵泳星月,形成上下天光,令人莫测浅深,因此也可以说是深的。如果说前一句讲的是事物的远近相对性道理,这一句所说的就是现象与本质的矛盾统一,属于辩证法的不同范畴。同时这一句在道理上更容易使人联想到世态人情。总此两句对全诗结穴的末句都具有兴的意味。
“至高至明日月”,因为旁观者清,站得高望得自然就远看得自然明朗。日月高不可测;遥不可及,这个道理很浅显。这第三句,也许是最肤浅的。“高”是取决于天体与地球的相对距离,而太阳与月亮本不一样。“明”指天体发光的强度,月亮借太阳的光,二者更不一样。但是日月同光是人们的感觉,日月并举是向有的惯例,以此入诗,也无可挑剔。这个随口吟出的句子,在全诗的结构上还有其妙处。警句太多容易使读者因理解而费劲,不见得就好。而警句之间穿插一个平凡的句子,恰有松弛心力,以便再度使之集中的调节功能,能为全诗生色。诗人作此句,应当是意在引出下句。
前三句虽属三个范畴,而它们偏于物理的辩证法,唯有末句专指人情言之,是全诗结穴所在——“至亲至疏夫妻”。因为夫妻是没有血缘的亲人,在一起就是一个人,分开则形同陌路,甚至老死不相往来有之。当代某些学者试图以人的空间需求来划分亲疏关系。而“夫妻关系”是属于“密切空间”的,特别是谈情说爱之际。从肉体和利益关系看,夫妻是世界上相互距离最近的,因此的确是“至亲”莫若夫妻。然而世间的事情往往是复杂的,伉俪情深固然有之,貌合神离而同床异梦者也大有人在。夫妻间也有隐私,也有冲突,也有反目成仇的案例,正所谓“爱有多深,恨有多深”,不相爱的夫妻的心理距离又是最难以弥合的,因此为“至疏”。在封建社会中由于夫为妻纲,男女不平等的地位造成了夫妻不和谐的关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造成了没有爱情的婚姻,而女子的命运往往悲苦。这些都是所谓“至疏”的社会根源。如果说诗的前两句妙在饶有哲理和兴义,则末句之妙,专在针砭世情,极为冷峻。
这首诗和一般讲究起承转合的诗不同,这诗语言淡致,和唐代诗僧王梵志的诗一样平白如话,但平中见奇绝。
诗的前三句是个过场,其存在是为了衬托最后一句。层云叠嶂,前三句过后,才显出最后一句峰峦。“至亲至疏夫妻”这话满是饱经人事的感觉,比一般的情诗情词要深刻得多,可算是情爱中的至理名言。夫妻间可以誓同生死,也可以不共戴天。这当中爱恨微妙,感慨良多,寻常年轻小姑娘想说也说不出来,必得要曾经沧海,才能指点归帆。 或许正是看透了这些,李冶才宁愿放纵情怀。因此,即使隔了千年,也依然能引起人们的共鸣。
这首词是一篇叙事言情之作。是在记叙一次与恋人携手游湖的真实经历,同时刻画了一个感情生活异常愉快的少女形象。
词的一开头道出了游湖的时间,是夏日的清晨,如烟一般朦胧的雾气和晶莹剔透的露球将消未消之时,作者用了一个“恼”字,一个“撩”字,便为“留我须臾住”找到了理由,呆了一会儿,才携手走上满开荷花的湖堤。一霎时工夫黄梅细雨下起来了。这种情景在江南的五六月间黄梅成熟季节是常见的景象,这时游湖。烟雨茫茫,格外增添一份朦胧的情趣。
词的下片是写躲避细雨和作者当时的心态。“娇痴不怕人猜”转得好,朱淑真自是朱淑真。这里需要说明的是“和衣睡倒人怀”六字,原作“随群暂遣愁怀”,是根据四印斋本校改的,因为上片有“留我须爽住,携手藕花湖上路”,上句又有“娇痴不怕人猜”故改作“和衣睡倒人怀’’才相应,如果是“随群暂遣愁怀”便不好解释了。在黄梅雨降下之时,他们或许是躲避在树荫下,她的娇憨之态不怕别人猜度,干脆不解衣服睡倒在他的怀抱里。最令人难忘的是分手时的情景,待她回到自己家里之后,不想急忙去靠近梳妆台看自己的模样。真是千情百态,描绘尽致,沈际飞《批点草堂诗余四集》续集卷上选收此词时,将其与《地驱乐歌》相比较,那是一首刻画人物形象栩栩如生的民歌:“枕郎左臂,随郎转侧,摩捋郎须,看郎颜色。”这是一位较为成熟的女性形象,不比此词所写两小无猜更有趣味。
通过对此词的欣赏,似乎更加理解作者婚后之孤独生活带给她的苦闷,对她来说是怎样的一种折磨,难怪她“独对孤灯恨气高”(《闷怀》)。
题材的因袭,包括不同文学形式对同一题材的移植、改编,都有一个再创造的过程。王维《桃源行》固然是成功的一例,而他的《夷门歌》同样也是故事新编式的杰作。
此诗题材出自《史记·魏公子列传》,即信陵君窃符救赵的历史故事。但从《魏公子列传》到《夷门歌》,有一重要更动:故事主人公由公子无忌(信陵君)变为夷门侠士侯嬴,从而成为主要是对布衣之士的一曲赞歌。从艺术手法上看,将史传以二千余字篇幅记载的故事改写成不足九十字的小型叙事诗,对题材的重新处理,特别是剪裁提炼上“缩龙成寸”的特殊本领,令人叹绝。
诗共十二句,四句一换韵,按韵自成段落。
一至四句交待故事的背景。先写七雄争霸天下的大势,后写“窃符救赵”事件的成因。以“何纷纷”三字道出天下大乱的局面,以“益围邯郸怠”推出情况的紧急,以“不救”二字表现出形势的严峻。
“七雄雄雌犹未分,攻城杀将何纷纷。秦兵益围邯郸急,魏王不救平原君。”四句交代故事背景。细分,则前两句写七雄争霸天下的局势,后两句写“窃符救赵”的缘起。粗线钩勒,笔力雄健,“叙得峻洁”(姚鼐)。“何纷纷”三字将攻城杀将、天下大乱的局面形象地表出。传云:“魏安厘王二十年,秦昭王已破赵长平军,又进兵围邯郸(赵都)”,诗只言“围邯郸”,然而“益急”二字传达出一种紧迫气氛,表现出赵国的燃眉之“急”来。于是,与“魏王不救平原君”的轻描淡写,对照之下,又表现出一种无援的绝望感。
五至八句,写信陵君礼遇侯生。连用两个“愈”字,一是写出侯生的有意傲慢,二是写出魏公子的礼贤。“亥为屠肆鼓刀人,嬴乃夷门抱关者”两句,巧用原文,点化为对仗句。
赵魏唇齿相依,平原君(赵国贤公子)又是信陵君的姊夫。无论就公义私情而言,“不救”都说不过去。无奈魏王惧虎狼之强秦,不敢发兵。但诗笔到此忽然顿断,另开一线,写信陵君礼贤下士,并引入主角侯生。
“公子为嬴停驷马,执辔愈恭意愈下。亥为屠肆鼓刀人,嬴乃夷门抱关者。”信陵君之礼遇侯嬴,事本在秦兵围赵之前,故这里是倒插一笔。其作用是,暂时中止前面叙述,造成悬念,同时运用“切割”时间的办法形成跳跃感,使短篇产生不短的效果,即在后文接叙救赵事时,给读者以一种隔了相当一段时间的感觉。信陵君结交侯生事,在《史记》有一段脍炙人口的、绘声绘色的描写。诗中却把诸多情节,如公子置酒以待,亲自驾车相迎,侯生不让并非礼地要求枉道会客等等,一概略去。单挑面对侯生的傲慢“公子执辔愈恭”的细节作突出刻画。又巧妙运用“愈恭”“愈下”两个“愈”字,显示一个时间进程(事件发展过程)。略去的情节,借助于启发读者的联想,得到补充,便有语短事长的效果。两句叙事极略,但紧接二句交代侯嬴身份兼及朱亥,不避繁复,又出人意外地详。“嬴乃夷门抱关者也”,“臣乃市井鼓刀屠者”,都是史传中人物原话。“点化二豪之语,对仗天成,已征墨妙”(赵殿成《王右丞诗集笺注》),而唱名的方式,使人物情态跃然纸上,颇富戏剧性。两句妙在强调二人卑微的地位,从而突出卑贱者的智勇;同时也突出了公子不以富贵骄士的精神。两人在窃符救赵中扮演着关键角色,故强调并不多余。这段的一略一详,正是白石道人所谓“难说处一语而尽,易说处莫便放过”,贵在匠心独运。
九至十二句专写侯生,与首段呼应。以“献奇谋”,即策划窃符救赵及夺晋鄙军写出其智;以“向风刎颈”写出其义。末两句写得慷慨豪迈,感人颇深。
“非但慷慨献奇谋,意气兼将生命酬。向风刎颈送公子,七十老翁何所求!”最后一段专写侯生,既紧承前段又遥接篇首,回到救赵事上来。“献奇谋”,指侯嬴为公子策划窃符及赚晋鄙军一事,这是救赵的关键之举。“意气”句则指侯嬴于公子至晋鄙军之日北向自刭事。其自刎的动机,是因既得信陵君知遇,又已申燕刀一割之用,平生意愿已足,生命已属多余,故作者着力表现这一点。末二句议论更作波澜,说明侯生义举全为意气所激,并非有求于信陵君。慷慨豪迈,有浓郁抒情风味,故历来为人传诵。二句分用谢承《后汉书》杨乔语(“侯生为意气刎颈”)和《晋书·段灼传》语(“七十老公复何所求哉!”)而使人不觉,用事自然入妙。诗前两段铺叙、穿插,已蓄足力量,末段则以“非但”、“兼将”递进语式,把诗情推向高峰。以乐曲为比方,有的曲子结尾要拖一个尾声,有的则在激越外戛然而止。这首诗采取的正是后一种结尾,它如裂帛一声,忽然结束,却有“慷慨不可止”之感,这手法与悲壮的情事正好相宜。
此诗写战国时隐者义士侯嬴献策救赵,慷慨捐躯的壮烈行为,热烈歌颂侯嬴和朱亥这些出身下层的英雄人物见义勇为的豪侠精神,也赞扬了信陵君能任用贤才的开明政治风度。
此诗把一个有头有尾的史传故事,择取三个重要情节来表现,组接巧妙、语言精炼、人物形象鲜明,代表着王维早年积极进取的一面。唐代是中下层地主阶级知识分子在政治上扬眉吐气的时代,这时出现为数不少的歌咏游侠的诗篇,决不是偶然的。《夷门歌》故事新编,溶入了新的历史内容。
作者任滁州刺史时,游览至滁州西涧,写下了这首诗情浓郁的小诗。此诗写的虽然是平常的景物,但经诗人的点染,却成了一幅意境幽深的有韵之画,还蕴含了诗人一种不在其位,不得其用的无奈与忧伤情怀,也就是作者对自己怀才不遇的不平。
首二句写春景、爱幽草而轻黄鹂,以喻乐守节,而嫉高媚;后二句写带雨春潮之急,和水急舟横的景象,蕴含一种不在其位,不得其用的无可奈何之忧伤。全诗表露了恬淡的胸襟和忧伤之情怀。
诗写暮春景物。“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是说:诗人独喜爱涧边生长的幽草,上有黄莺在树阴深处啼鸣。这是清丽的色彩与动听的音乐交织成的幽雅景致。暮春之际,群芳已过,诗人闲行至涧,但见一片青草萋萋。这里幽草,深树,透出境界的幽冷,虽然不及百花妩媚娇艳,但它们那青翠欲滴的身姿,那自甘寂寞、不肯趋时悦人的风标,与作者好静的性格相契,自然而然地赢得了诗人的喜爱。这里,“独怜”二字,感情色彩至为浓郁,是诗人别有会心的感受。它表露了作者闲适恬淡的心境。王安石有“绿阴幽草胜花时”之句,写初夏之景,与此同一立意。首句,写静;次句,则写动。莺啼婉啭,在树丛深处间关滑动。莺啼似乎打破了刚才的沉寂和悠闲,其实在诗人静谧的心田荡起更深一层涟漪。次句前头着一“上”字,不仅仅是写客观景物的时空转移,重要的是写出了诗人随缘自适、怡然自得的开朗和豁达。
接下来两句侧重写荒津野渡之景。景物虽异,但仍然循此情愫作展衍:“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这两句是说:到傍晚时分,春潮上涨,春雨淅沥,西涧水势顿见湍急。郊野渡口,本来就荒凉冷漠,此刻愈发难觅人踪。只有空舟随波纵横。“春潮”与“雨”之间用“带”字,好像雨是随着潮水而来,把本不相属的两种事物紧紧连在了一起,而且用一“急”字写出了潮和雨的动态。结尾句。用“无人”一说明渡口的‘“野”。二句诗所描绘的情境,未免有些荒凉,但用一“自”字,却体现着悠闲和自得。韦应物为诗好用“自”字,“自”字皆可释为“自在”“自然”之意,含有“自我欣赏”、“自我怜爱”的意蕴。“野渡”句当作如是解。舍此,便与一二句相悖谬了。这两句以飞转流动之势,衬托闲淡宁静之景,可谓诗中有画,景中寓情。
这首诗中有无寄托,所托何意,历来争论不休。旧注以为这首诗有政治寄托,说是写“君子在下,小人在上之象”,蕴含一种不在其位,不得其用的无可奈何之忧伤,但过于穿凿附会,难以自圆其说。有人认为“此偶赋西涧之景,不必有所托意”。实则诗中流露的情绪若隐若显,开篇幽草、黄莺并提时,诗人用“独怜”的字眼,寓意显然,表露出诗人安贫守节,不高居媚时的胸襟,后两句在水急舟横的悠闲景象中,蕴含着一种不在位、不得其用的无奈、忧虑、悲伤的情怀。诗人以情写景,借景述意,写自己喜爱和不喜爱的景物,说自己合意和不合意的事情,而胸襟恬淡,情怀忧伤,便自然地流露出来。 这首诗表达作者对生活的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