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元被贬到永州后,因水土不服,或因江南湿气太重,患有“重膇”之疾。“杖藜下庭际,曳踵不及门”(《种仙灵毗》),看来有时脚肿得利害,为了能帮助行走,他的确使用过一条拐杖。
“白华鉴寒水,怡我适野情。前趋问长老,重复欣嘉名。”讲的是寻得灵寿木的过程。柳宗元被贬到永州后,因政治上遭迫害和永州恶劣的生存环境,三十多岁的人迅速衰老,对于过早的生出白发,诗人是很伤心的。《始见白发题所植海石榴树》云:“从此休论上春事,看成古树对衰翁。”随着时间的推移,被重新启用的希望已成为渺茫的梦,而永州山水和永州人对诗人的关怀和慰藉,使诗人渐次忘却了悲哀。而以一老翁自居,认真地做起了永州人来。
这一天,诗人又到郊外游历,倒映在明镜般的潇水里满头的花发。不仅没有让诗人伤悲,反而有了几份惬意。抬头望去,前方正有一长者,正扶杖慢行。那手中的一条拐杖,引起了诗人的兴趣,既然自己也是一白头老翁,拥有一条支节强劲的拐杖,也是再好不过的了。诗人加快步伐,追上长老。而后一番热情的对话,其详情今天无法得知,但从诗人行云流水般的诗句中,读者仍可感受到亲切友好的气氛。当然,最让诗人感兴趣的长老的拐杖,竟是由久闻大名的灵寿木制成的。
“蹇连趋衰朽,方刚谢经营。敢期齿杖赐?聊且移孤茎。”讲的是种植灵寿木的原因。
前两句,当倒过来读,诗人对自己正当年富力强,而不得拖展自己抱负、才华的处境,已没有了流放之初的激愤与哀伤。也明白自己过早衰老的原因,在于面对的艰难困厄的现实。“敢期齿杖赐?”表明了诗人对这一现实的清醒理解,虽然为此诗人付出了青春年华的代价。“聊且移孤茎”,在长老的指点下,诗人寻得灵寿木并挖得一枝,移栽至自己的住宅旁。这一举动,是诗人对统治者的彻底失望,也标明诗人在永期间,思想上的一次飞跃。
汪森《韩柳诗选》曰:“‘丛萼’四句,写物极能刻画。”“丛萼中竞秀,分房外舒英”,写所植灵寿木成活、生长、开花的情景。从“竞秀”和“舒英”看,该灵寿木在诗人的精心培养下茁壮成长的确令人欣慰。也可得知,诗人为它付出了多少心血和汗水。“柔条乍反植,劲节常对生”。灵寿木枝条细而韧,故有枝条时从树上倒垂向下,突兀强劲的枝节,又常相对而生。好一幅灵寿木的生态图,其外柔内刚的形态,简直能呼之欲出。难怪汪森大加赞叹。
然而接下来四句汪似乎理解错了。他说:“‘循玩’四句,写扶杖意亦极醒露。“看来,汪森以为诗人砍下了一枝灵寿木做成了手杖,来帮助诗人行走。
读者不妨将最后两句,一气读下,“安能事翦伐,持用资徒行”。“安”作疑问副词,和“能”一道修饰动词“事”,当译为“哪能干砍伐的事,将它用来帮助自己行走。”看来诗人是不忍心对灵寿木加以翦伐的。
往前两句,“循玩足忘疲,稍觉步武轻”,“循玩”,作抚摩赏玩。那么诗人抚摩玩赏的是灵寿木,还是用灵寿木做成的拐杖。足,作“足以”解,联系上文诗人对灵寿木的描写,再联系下文“安能事翦伐”,可知“循玩”的对象,应为蓬勃生长的灵寿木,而非用灵寿木制成的拐杖。“稍觉”,不应理解为“稍微觉得”,而应为“渐渐觉得”,自己走路的步伐也轻松了。
还剩下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那便是:诗人种植了灵寿木之后,为什么又不用它来作拐杖呢?
《植灵寿木》一诗中,有两点值得读者注意。一是种植灵寿木时,柳公被贬永州多年。被贬初期的那种焦躁不安的情绪,那种悲天悯人伤感,都已被岁月磨蚀。永州的山水,永州的人民已经和诗人的血肉融为一体。正是“白华鉴寒水,怡我适野情”的心境,才奠定了创作享誉千古的“永州八记”思想基础和感情基调。二是对统治者诗人已不再寄有什么希望。对现实则有更多理性的认识。“敢期齿杖赐?”正是诗人这种认识的反映。所以植灵寿木的目的。不再于获得一条拐杖,而是对“之所以赐老者之杖”的一种冷峻的抗议,甚至是一种大胆的讽刺。“聊且移孤茎”,活画出诗人植灵寿木的目的。
明白了这两点,再读诗人对蓬勃生长的灵寿木的细致刻画,在读者眼前出现的,就不仅是一棵灵寿,而更多地能感受到诗人的灵魂。读者才能深切地体会“循玩足忘疲,稍觉步武轻”的深刻内涵。
诗中并没有对尧祠一蒂景物描写,而是引用典故,借以抒发感慨,排道悒愤。继而诗人张开想象的羽翼,驰聘于人间天上,古往今来,任感情的波澜起伏变幻组合。怀着美好的愿望入京,又经受幻想的破灭的失望而引起愤慨。人生无常,诗人感想万千,宣泄于诗中。表现了诗人豁达奔放的襟怀、崇高的情操和不懈的追求,也表达诗人对当时朝廷感到失望而归隐山林之意。
首两句:意思是猛虎伏浅草始终难以遮掩猛虎的身体,猛虎喻友人。
第三、四句:“肮脏”二字表明张公子正直不阿的态度,“风尘”明指社会,暗指黑白颠倒,是非不分,奸佞得志,贤才受辱的黑暗政治。“肮脏”与“风尘”形成鲜明的对比,直言道出张十四因秉性刚直不阿,难以避免被人排挤、迫害的遭遇。暗喻是由于朝廷昏庸、权贵排斥,使诗人的政治抱负根本无法实现,而感到惆怅、苦闷以及愤懑。
第五、六句:“岂无横腰剑,屈彼淮阴人”是用了淮阴侯韩信受辱之典,意在表达猛虎伏浅草终莫能掩。在词语的运用上,也表现出独有的特色。上句“岂无横腰剑”中的“岂”字与下句“屈彼淮阴人”中的“屈彼”二字,前后呼应,不但增强了语气,而且一个威武不屈之士的形象也一跃然而出,表现出极大的力量。
第七、八句:“击筑向北燕,燕歌易水滨”无疑是借荆轲于易水河畔辞别高渐离之典,赞其为豪气英雄。如此,于风尘漂泊中的张十四伟直不阿的形象跃然纸上。
末两句:明确指出诗人希望能与张十四一起隐居,反衬出诗人的政治抱负落空,使诗人感到失望而归隐山林。
全诗借助送别张十四,淋漓尽致地表达了诗人对自由的渴望和对理想的未来的深切向往。
这首诗是诗人老年归隐九华山后即兴所作的一首不同于他以往风格的诗篇。此诗运用了托物言志的手法,借溪流表达了诗人随遇而安,独乐其乐的闲适心情和隐逸之乐。
“山雨溪风卷钓丝”,句中隐含一个因果关系:因为有“山雨溪风”,所以“卷钓丝”了。稍有垂钓常识的人都知道,如果下的是小雨,刮的是柔风,反而更能刺激钓鱼人的兴趣,更容易钓到鱼,给垂钓活动蒙上一层朦胧的诗意,古诗“斜风细雨不须归”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而雨疾风狂才足以让钓者收竿停钓。诗人大概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吧,无奈天公不作美,才有“卷钓丝”的无奈。
从诗句上也看不出来,也许是诗人有意忽略季节特点,表明自己一年四季都垂钓溪上,季节并不是他强调的重点。诗人的着眼点在于:用垂钓这一表示隐逸的传统话题昭示自己的生活状态――隐居。诗人晚年奔走无门,不得不回到家乡九华山过清苦的隐居生活。也许生活艰难,垂钓还有维持生计的意思,鱼可作为吃食的一点补充。又因雨大风急,连这点小小的心愿都不能实现,诗人心里该有几分酸楚吧。
“瓦瓯蓬底独酌时”与上句互为因果:“卷钓丝”是“因”,“独酌时”是“果”。按照常理,收竿了,应该划船回家了,但诗人却没有,而是躲进船里,面对风雨迷茫,倒出瓦罐中的酒自斟自饮起来,或许诗人是想等雨稍稍小一点儿再继续垂钓;也可能是因为“山雨溪风”,正好有了过酒瘾的借口,诗人才有机会喝一杯。然而,透过画面的情景和气氛,这种闲适自乐的背后,却似乎隐藏着溪上人内心的无可奈何的情绪。
“醉来睡着无人唤”,让小舟在山溪中任意飘流,看来潇洒旷达,实在也太孤寂,有点看透世情、游戏人生的意味。
“流到前溪也不知”又和“醉来睡着无人唤”构成因果。因为醉了,睡着了,才不知不觉被船儿载到了前溪。此时诗人醒了,还有一点懵懂,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到前溪了。这里似乎透露出诗人一刹那的欣喜,人隐逸的日子很清苦,难得有欢乐的时候,即便像睡一个好觉这样微不足道的乐趣恐怕都少之又少吧,所以印象深刻,作诗述之。
诗人身处暗世,壮志难酬,他的《自叙》诗写道:“平生肺腑无言处,白发吾唐一逸人”,老来奔走无门,回到家乡九华山,过着清苦的隐逸生活。《溪兴》中所描写的这个遗身世外的溪上人,当是诗人的自我写照。
首联点明地点、时令和心绪。蔡州辖境大致相当于今河南淮河以北、洪河上游以南的地区,当汴、洛、淮、沔交通孔道,故作者用“水国”代称之。秋风飒飒,万物萧瑟,被秋风轻轻“摇落”的自然是片片黄叶。望着在秋风中回旋、挣扎、最终还是落地化作尘泥的黄叶,联想到自己如同黄叶般枯萎飘零的身世和命运,“日暮依杖水”的诗人,怎能不思潮如涌、心乱如丝呢?这一联,出句是因,对句是果;前句写景,后句抒情,写景具体,抒情概括,使人迫不及待地想了解被秋风拂动的、郁结在诗人心底的“羁绪”究竟是什么。
以下六句,是作者蓄积心底已久的愁思怨意的总爆发,每一联又单独表达一层意思。颔联引伟大的爱国诗人屈原和唐代著名诗人白居易以自况,作者的用意是显而易见的:正直爱国如屈原,忧民忧时如自居易,皆不免被贬逐黜放的命运,何况自己?不过,自己虽然不像屈原、白居易那样含冤至深,但他们所具有的高尚品德、博大胸怀、坚贞节操,自己也同样仿佛一二。因此,颈联就直接怒斥那帮专门罗织罪名、陷己于不义之地的奸佞小人,尽管他们费尽心机,陷害贤良,并且得逞于一时,然而天理自在,道义犹存,鬼神可鉴,苍天有知。如果说,“大夫泽畔行吟处,司乱江头送别时”是作者借古人写出了自已遭受冤屈、谪官异乡这一事实的话,那么,“尔辈何伤吾道在,此心惟有彼苍知”两句,则是作者对这一既成事实的不满、愤恨情绪的直接流露,其中既包含了对陷入于罪的小人的轻蔑,也表达了对自己人格品德的自信。但现实终归是严酷的,尾联即明白无遗地坦露了作者在奸佞当道、君主寡恩、伸冤无望、前途渺茫的事实面前暗悔当初的低沉心绪。自古官场皆为是非纷争之地,有人飞黄腾达,有人含冤受屈,若要解除这些烦恼,辞官归隐、寄情山水不失为一条出路。然而如今的作者宦海沉浮,几经折磨,“苍颜华发”,垂垂老矣。经历了这样身心俱瘁的痛苦后,即使是辞官归隐,作者也嫌太晚太迟,何况获罪之人,羁绊在身,并无辞官之自由呢?作者更深一层地写出了自己贬官失意后的懊悔心情,同颔联,颈联相比,虽然显得压抑沉闷,令人有迟暮之感,但同时也能激起人们对身陷不幸且又衰老憔悴如此的作者更多的同情。
从诗题来看,西下的夕阳映照着波光鳞鳞的水面,作者倚杖伫立水边,映入眼帘的景色当远远不止“水国西风小摇落”这一句所能概括。然而作者却无心观景,除了这一句外,全诗几乎没有接触到任何其实就在他眼前的具体景物,由此可知,充塞在他心底的“羁绪”该有多么复杂,多么深沉,以致稍微被外物触动,便同决堤的江河般一泄而出,滔滔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