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说人物林黛玉所作的一首七言律诗。这首诗首联交待了海棠花生长的环境;颔联写海棠花的白与洁;颈联继续写白海棠的高洁白净;尾联写相思之情,与首句遥相呼应。林黛玉借咏颂白海棠,写出了一个热恋中的少女的心声。全诗采用了比喻、象征、拟人、设问、神话传说和直抒胸臆等多种表现手法,使得全诗生动活泼,风流别致。
林黛玉这首《咏白海棠》与薛宝钗淡而不露的风格不同,此诗淡化了现实的外部环境,突出了诗人的主体形象,写出了一个热恋中的少女的心声。首联交待了海棠花生长的环境。首句写看花人。“半卷湘帘半掩门”,看花人与花保持着一段距离,这就为下文写看花人的想象提供了条件。看花人从房内望去,看到白海棠,得到最强烈的感受就是白海棠的高洁白净,由此想象到,栽培它的该不是一般的泥土和瓦盆,“碾冰为土玉为盆”,从侧面烘染白海棠的冰清玉洁,想象别致。无怪乎此句一出,宝玉便先喝起彩来:“从何处想来!”
颔联直写白海棠,写来对仗严谨,而又天然工巧。最难得的是它不是苍白地写白海棠的白净,而是说它白净如梨蕊,这就在白净的颜色上突出了其高贵品格,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写出其有梅的精魂与风韵。“偷来”、“借得”的说法,更增添了诗句的巧妙别致。在林黛玉笔下,白海棠绝没有世俗的污浊,却有梨蕊的高洁、梅花的傲骨。白海棠的这种精神品格,其实就是具有诗人气质的林黛玉的思想性格的体现。众人看了,感受到的当然是“果然比别人又是一样心肠”。
颈联则紧承上联,以比喻笔法继续写白海棠的高洁白净。以月宫仙女缝制的白色舞衣作比喻,形容它的素白,而且形象地描绘了它的美好形态。“秋闺怨女拭啼痕”,同是比喻,感情却有变化。秋天萧瑟,又是深闺怨女,并且在“拭啼痕”,虽仍写海棠的高洁白净,带有愁戚伤感的感情色彩。这当然又是林黛玉的“别一样心肠”,写来只是“不脱落自己”(脂评),是林黛玉乖僻孤傲、多愁善感性格的流露。
尾联,笔墨重又回到写看花人,写来情景交融,娇羞默默。倦倚西风、欲诉衷肠的既可是花,也可是人,看花人与白海棠完全融为一体。不过重点应落在看花人身上。林黛玉是在托物抒情。从章法上说,“娇羞默默”、“倦倚西风”,与首句的“半卷湘帘半掩门”相呼应,照应开头,结束全篇,结构完整。从内容上看,它又是上两句感情的必然发展。它从形神两方面写出看花人亦即林黛玉的内心世界,把她寄人篱下、无处倾吐衷肠的感伤情绪刻画得极为深刻。由于林黛玉紧紧把握住了看花人与花的感情联系,诗中景中有情,情由景生,意与景浑,白海棠的形象成了林黛玉自身的象征。
林黛玉的这首诗不仅是风流别致的,亦是含蓄浑厚的,只不过白海棠形象的内涵是林黛玉鄙弃世俗、纯洁坚贞、乖僻孤傲的性格。这一点宝玉看到了,所以他对“潇湘妃子当居第二,含蓄深厚,终让蘅稿”的评论不服,提出“蘅潇二首还要斟酌”。其实,李纨、探春也是感受到了潇湘妃子诗内所含的意趣的,只是评价标准不一,她们只能推崇薛宝钗诗中那端庄稳重的形象和那种欲报皇恩、候选才人而又故作淡雅的含蓄浑厚,而不欣赏林黛玉的这样“风流别致”。这也是所谓的“道不同,不相谋”罢了。
此诗以凉风起兴,对景相思,设想李白于深秋时节在流放途中,从长江经过洞庭湖一带的情景,表达了作者对李白深切的牵挂、怀念和同情,并为他的悲惨遭遇愤慨不平。全诗情感真切深挚,风格婉转沉郁,为历代广为传诵的抒情名篇。
“凉风起天末,君子意如何。”以秋风起兴,给全诗笼罩一片悲愁。诗人说:时值凉风乍起,景物萧疏,怅望云天,此意如何?只此两句,已觉人海沧茫,世路凶险,无限悲凉,凭空而起。
次句不言自己心境,却反问远人:“君子意如何?”看似不经意的寒暄,而于许多话不知应从何说起时,用这不经意语,反表现出最关切的心情。这是返朴归真的高度概括,言浅情深,意象悠远。以杜甫论,自身沦落,本不足虑,而才如远人,罹此凶险,定知其意之难平,远过于自己,含有“与君同命,而君更苦”之意。此无边揣想之辞,更见诗人想念之殷。代人着想,“怀”之深也。挚友遇赦,急盼音讯,故问“鸿雁几时到”;潇湘洞庭,风波险阻,因虑“江湖秋水多”。李慈铭曰:“楚天实多恨之乡,秋水乃怀人之物。”悠悠远隔,望消息而不可得;茫茫江湖,唯寄语以祈珍摄。然而鸿雁不到,江湖多险,觉一种苍茫惆怅之感,袭人心灵。
对友人深沉的怀念,进而发为对其身世的同情。“文章憎命达”,意谓文才出众者总是命途多舛,语极悲愤,有“怅望千秋一洒泪”之痛:“魑魅喜人过”,隐喻李白长流夜郎,是遭人诬陷。此二句议论中带情韵,用比中含哲理,意味深长,有极为感人的艺术力量,是传诵千古的名句。高步瀛引邵长蘅评:“一憎一喜,遂令文人无置身地。”这二句诗道出了自古以来才智之士的共同命运,是对无数历史事实的高度总结。
“应共冤魂语,投诗赠汨罗。”此时李白流寓江湘,杜甫很自然地想到被谗放逐、自沉汨罗的爱国诗人屈原。李白的遭遇和这位千载冤魂,在身世遭遇上有某些相同点,所以诗人飞驰想象,遥想李白会向屈原的冤魂倾诉内心的愤懑。
这一联虽系想象之词,但因诗人对屈原万分景仰,觉得他自沉殉国,虽死犹存;李白是亟思平定安史叛乱,一清中原,结果获罪远谪,虽遇赦而还,满腔的怨愤,自然会对前贤因秋风而寄意。这样,“应共冤魂语”一句,就很生动真实地表现了李白的内心活动。最后一句“投诗赠汨罗”,用一“赠”字,是想象屈原永存,他和李白千载同冤,斗酒诗百篇的李白,一定作诗相赠以寄情。这一“赠”字之妙,正如黄生所说:“不曰吊而曰赠,说得冤魂活现。”(《读杜诗说》)
这首因秋风感兴而怀念友人的抒情诗,感情十分强烈,但不是奔腾浩荡、一泻千里地表达出来,感情的潮水千回百转,萦绕心际。
上片写黄州、黄石一带山光水色和田园风味。三幅画面组缀成色彩斑斓的乡村长卷。“西塞山”配上“白鹭飞”,“桃花流水”配上“鳜鱼肥”,“散花洲”配上“片帆微”。这就是从船行的角度自右至左依次排列为山—水—洲的画卷。静中有动,动中有静。青、蓝、绿配上白、白、白,即青山、蓝水、绿洲配上白鹭、白鱼、白帆,构成一种素雅恬淡的田园生活图,这是长江中游黄州、黄石一带特有的田园春光。
下片写效法张志和,追求“扁舟草履,放浪山水间,与渔樵杂处”(《答李端叔书》)的超然自由的隐士生活。“自片一身青箬笠,相随到处绿蓑衣”,勾画出了一个典型的渔翁形象。“斜风细雨不须归”,描绘着“一蓑烟雨任平生”乐而忘归的田园生活情调。下片还是采用“青”(箬笠)、“绿”(蓑衣)与白(雨)的色调相配,烘托出了苏轼此时的淡泊明志、宁静致远。
全词虽属隐括词,但写出了新意。所表现的不是一般自然景物,而是黄州、黄石特有的自然风光。所表现的不是一般的隐士生活情调,而是属于苏轼此时此地特有的幽居生活乐趣。全词的辞句与韵律十分和谐,演唱起来,声情并茂,富有音乐感。
“绿玉枝头一粟黄,碧纱帐里梦魂香。”首句正面赋其形,次句据此加以引申。这两句一写实一比拟,虚实相映,既生动又让人产生美好的遐想。
“晓风和月步新凉。”在天气初凉的八月金秋,桂花便在晓风中和月光下暗暗地绽放飘香。此句描绘桂花开放的季节和四周的环境,突出了它的幽香和冷艳。
“吟倚画栏怀李贺,笑持玉斧恨吴刚。”李贺的《梦天》诗中有“玉轮轧露湿团光,鸾佩相逢桂香陌”之句;在《神弦别曲》中则有“南山桂树为君死,云衫浅污红脂花”之句。吴刚:传说中的月中老人。据《酉阳杂俎》载,吴刚学仙有过,被谪月中伐桂。桂高五百尺,斧痕随斫随合。这两句就有关桂花的传说展开联想,意趣横生,此二句中一“怀”、“一恨”,无不表达出词人对桂花的珍爱之情。
“素娥不嫁为谁妆?”嫦娥美丽,但在传说中她又是一位独居月宫中的嫠妇,故词人有此问语,同时也是为了增添词的情趣。之所以提到嫦娥,因为她是月亮的化身、桂花的精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