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七言绝句,在小说中由林黛玉所作。前两句直写西施的不幸,后两句写西施和一般女子一样,红颜多薄命。这首诗是林黛玉以西施自况,发出了预感命运不幸的悲叹,悲哀自已红颜薄命。这首诗引用了东施效颦之典,化用王维《西施咏》和《洛阳女儿行》诗意,增强了全诗的悲叹基调。
首联直写西施的不幸:一代绝顶美丽的西施葬身江中,有如浪花一样很快消失了,吴宫里的妃子白白地想念她。其中,“一代倾城逐浪花”就把红颜薄命的意思点明,并为全诗定下了悲叹的调子。第二句写“逐流花”后的反响。红颜而薄命,只给人留下悲伤的叹息。
三四两句写西施和一般女子一样,红颜多薄命。请不要笑东村效颦女长得丑,却能活到满头白发,且能自由地在溪边浣纱。意思是说美女不如丑女长寿、自由。黛玉《西施》化用王维诗意,意思指西施虽美,已如江中浪花,稍纵即逝;而东村丑女,却可活到银丝白头。
此诗字句浅白,所用东施效颦之典也为大家所熟悉,但其用意却在以古喻今。西施虽美,终究薄命随江水而去,有如浪花易逝。她虽令宫女怀恋,但不如东村女能活到白头。黛玉借此而说自己寄人篱下,虽有贾宝玉等知己的关心,但她也预感到病鹰继身难治,因而发出了预感命运不幸的悲叹。
此诗写秋夜雨霁的清静景色,表现出爽快的精神境界。一般都因宋玉有“悲哉秋之为气也”之句,而发悲秋之感;但也有反其意而用之的,如李白诗中称“秋兴逸”,刘禹锡说“胜春朝”。此诗表现清爽的心境,也是一种逸兴。
诗篇将以上那种意境和感受,以细腻清新的笔触生动地表现了出来,令人读罢,仿佛也经历了一场荡涤心肺的秋雨洗礼,置身于诗人所营造的那个清风明月之夜,令人宁静淡泊,神思遐举。而尾联诗人忽以豪迈之笔,又将读者推至到一个清旷爽朗的境界,令人不禁逸兴遄飞,精神焕发。诗篇的意境和内含由此升华到另一个高度,显得更加丰富、厚实。历代诗人咏秋之作十分繁多,然多抒发“悲九秋之为节,物凋悴而无荣”(晋湛方生《秋夜赋》)的伤怀之情,写秋夜更有“秋可哀兮,哀良夜之遥长。月翳翳以隐云星胧胧而没光”(晋夏侯湛《秋可哀赋》)之名篇,直以“可哀为题。反其意而用之者,孔平仲虽不是首家,但这首咏秋夜雨后之作,确有其独创之处。
“霁夜”,这里是指雨霁之夜。在作诗手法上,诗人更是别出心裁,为了更好地创造意境,不仅将时间延展了,而且将顺序交叉着。诗篇以“秋兴”为主题,但不作空泛议论,而是捕捉具体景物,以表现诗人的感受。诗中画面相对独立,而时空转换又为复杂。诗人将过去现在、室内室外的诸种景物融合一体,读者体会这种跳越而感受得更真切丰富,诗篇本身也随之扩大了容量,避免了板滞平直。
最先触发作者诗情的,是闯入梦境的墙上响铃。然而诗的开头却先写从帘栊透入室内的明亮夜色。即先写醒后所见,次句再写梦醒。看夜色在前,而梦觉在后,这是一种倒叙;颔联出句又先写雨霁前风雨交加的情景,然后再写眼前“淡月笼云”的景色,又是一种回叙;颈联仍先写雨前秋风扫落叶,再写雨霁萤火横飞,仍然是回叙;末联由夜推想到朝,悬想经过雨洗之后的庐山,必然是苍翠欲滴。诗境不限于雨霁,而是回叙霁前的风雨和推想第二日的山色。这种时间的交叉和延展,不仅避免了平直,而且扩大了容量。
清爽的秋兴是通过秋夜景物的描写来表现的。诗的核心是一个“清”字,“清兴”融化在“清景”之中。这清景,就是秋月、秋声、秋叶和秋萤。古人说,“秋风清,秋月明”,清风明月是秋夜的富于特征性的景色;秋叶飘落伴随着秋声,再加上闪闪发亮的点点流萤,更为秋夜增添了清凉之意。描写这种清秋之景,诗人采用了对比映衬的手法,比起一般的景物点染,其艺术效果要强得多。明暗线素贯穿全篇。诗人的景物安排由幽暗转向明朗,成功地捕捉住读者的注意力,明暗的起伏变化成为诗篇的诗脉。诉诸视觉的朦胧月色,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尤其显得“寂历”,接着以诉诸听觉的“戍墙铃”的清冷之声与之映衬,即所谓静中有动,动中有静,这便更显得清寂。在提起“狂风送雨已何处”时,暗示读者,雨霁之前有一阵狂风暴雨。这狂风暴雨和诗人眼前清寂的霁夜,恰又构成鲜明的对比。这便加强了雨过天晴的切身感受。秋声是听出来的,堕叶也是听出来的,在夜里,落叶不是肉眼观察到的。这里用秋声堕叶的听觉动态和月夜飞萤的视觉动态交相辉映,对于引动清秋逸兴,也很有艺术效果。总之,用对比映衬手法描写秋夜景色,从而很好地表现出清秋逸兴,这种前后强烈的明暗反差,使诗篇跌宕生姿,彼此映衬而又相互和谐,烘托出诗人感念于秋之清旷爽朗的主题,大大增强了艺术感染力。
上片以推心置腹的知心话语慰抚老师。纳兰性德词人直言人生在世,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让恩师在京城中熬到头发花白的,能够归乡隐居,在优美如画的清溪上垂钓,自得其乐才是真正有意义的事情。这是词人善解人意,对清白儒雅的老师在官场内部争斗中蒙冤后辞职归乡的选择,给予的最深切的同情与支持。
下片写那些看似纵情享受荣华富贵的衮衮诸公,实际上得到的只是身外的得时浮华,是在虚度人生。当然,事出无端,与老师分别之际,车马萧萧,西风凄紧,孤雁南飞。恩师此番得去,就与自己再难见面了,因此纳兰性德心中悲凉不已,鼻酸泣下,细雨蒙蒙中,别情依依,唯有频频挥手以酬知己了。在伤心地慰藉老师之后,最后,纳兰性德还是忍不住吐露了自己愤世嫉俗的情怀:要知道,那些朝廷得势的形形色色的人,的确得到了许多身外浮名,但都是虚掷岁月,人生有多少雄心,就有几番噩梦,最终都是泪点霜华织。
刚刚中举的纳兰性德,似乎应该是春风得意、前途无量的时候,然而这位年轻的贵公子,却写出这样词章,可知其内心深处对人生价值,另有不同凡俗的理解。这封学生写给老师的信,也成为文学史上同类作品中情深谊长的上乘之作。从全词看,词人的座师蔡德清先生此番被迫回归故里,可以说是受了不白之冤的。作为弟子除了填此以示同情和宽慰之外,也只能徒唤奈何了。但此篇中在慰藉座师的同时,也抒发了词人愤世嫉俗的情怀。
《麦秀歌》是中国现存最早的文人诗。在此之前,据传夏启曾作有《九辨》《九问》,其词早已失传,夏商之际有《刺奢篇》,但作者已失考。
《麦秀歌》是富于感情而为血和泪的文学,它抒发了作者对殷纣王不听劝谏反而加害忠良的痛苦、愤懑心情。“麦秀渐渐兮,禾黍油油”:麦子吐穗,禾黍茁壮,本是一番喜人的丰收景象。然而,对于亡国之人,感念故国的覆灭,心头自别有一种滋味。这种可贵的故土情愫,曾引起历代无数仁人志士的深切共鸣。晋文学家向秀《思旧赋》谓:“瞻旷野之萧条兮,息余驾乎城隅。践二子之遗迹兮,历穷巷之空庐。叹黍离之愍周兮,悲麦秀于殷墟。”宋文学家王安石《金陵怀古四首》其一云:“黍离麦秀从来事,且置兴亡近酒缸。”后人常以“麦秀”、“黍离”并举,寄托深切的亡国之痛。
殷纣王暴虐无道,箕子苦谏不听,导致殷商灭亡。箕子目睹殷商宫室化为一片废墟,悲从中来,此诗是他故国情思的自然流溢。“彼狡童兮,不与我好兮!”纣王的拒谏,致使殷商亡国,这悲恸永远成为诗人心头的创伤。他悲戚、愤懑、忧虑,可谓百感交集。
此诗语言朴实生动,其艺术手法对后代诗歌具有相当的影响,比如以“兴”发端(麦秀渐渐,禾黍油油),重章叠字的运用等,在后世民歌中得到了发展,其假借男女私情而抒发政治怀抱,到战国时屈原的诗歌里得到了充分的发扬光大。诗中叠字“渐渐”“油油”的运用,语气词“兮”的安置,形成一种音律美,达到声情相生的完美境地,显出与《诗经》一脉相承的艺术特征。尤其是末两句“彼狡童兮,不与我好兮”,声口、措辞乃至句式都与《国风·郑风·狡童》“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极其相似。可见先秦诗歌在诗的意境和形式上有一种内在的渊源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