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及注释
译文
商君,是卫国国君姬妾生的公子。名鞅,姓公孙,他的祖先本来姓姬。公孙鞅年轻时就喜欢刑名法术之学,侍奉魏国国相公叔座做了中庶子。公叔座知道他贤能,还没来得及向魏王推荐。正赶上公叔座得了病,魏惠王亲自去看望他,说:“你的病倘有不测,国家将怎么办呢?”公叔座回答说:“我的中庶子公孙鞅,虽然年轻,却有奇才,希望大王能把国政全部交给他,由他去治理。”魏惠王听后默默无言。当魏惠王将要离开时,公叔座屏退左右随侍人员,说:“大王假如不任用公孙鞅,就一定要杀掉他,不要让他走出国境。”魏王答应了他的要求就离去了。公叔座召来公孙鞅,道歉说:“刚才大王询问能够出任国相的人,我推荐了你。看大王的神情不会同意我的建议。我当先忠于君后考虑臣的立场,因而劝大王假如不任用公孙鞅,就该杀掉他。大王答应了我的请求。你赶快离开吧,不快走马上就要被擒。”公孙鞅说:“大王既然不能听您的话任用我,又怎么能听您的话来杀我呢?”终于没有离开魏国。惠王离开后,对随侍人员说:“公叔座的病很严重,真叫人伤心啊,他想要我把国政全部交给公孙鞅掌管,完了又劝我将他杀死,难道不是糊涂了吗?”
公叔座死后不久,公孙鞅听说秦孝公下令在全国寻访有才能的人,要重整秦穆公时代的霸业,向东收复失地,他就西去秦国,依靠孝公的宠臣景监求见孝公。孝公召见卫鞅,让他说了很长时间的国家大事,孝公一边听一边打瞌睡,一点也听不进去。事后孝公迁怒景监说:“你的客人是大言欺人的家伙,这种人怎么能任用呢!”景监又用孝公的话责备卫鞅。卫鞅说:“我用尧、舜治国的方法劝说大王,他的心志不能领会。”过了几天,景监又请求孝公召见卫鞅。卫鞅再见孝公时,把治国之道说的淋漓尽致,可是还合不上孝公的心意。事后孝公又责备景监,景监也责备卫鞅。卫鞅说:“我用禹、汤、文、武的治国方法劝说大王而他听不进去。请求他再召见我一次。”
卫鞅又一次见到孝公,孝公对他很友好,可是没任用他。会见退出后,孝公对景监说:“你的客人不错,我可以和他谈谈了。”景监告诉卫鞅,卫鞅说:“我用春秋五霸的治国方法去说服大王,看他的心思是准备采纳了。果真再召见我一次,我就知道该说些什么啦。”于是卫鞅又见到了孝公,孝公跟他谈的非常投机,不知不觉地在垫席上向前移动膝盖,谈了好几天都不觉得厌倦。景监说:“您凭什么能合上大王的心意呢?我们国君高兴极了。”卫鞅回答说:“我劝大王采用帝王治国的办法,建立夏、商、周那样的盛世,可是大王说:‘时间太长了,我不能等,何况贤明的国君,谁不希望自己在位的时候名扬天下,怎么能叫我闷闷不乐地等上几十年、几百年才成就帝王大业呢?’所以,我用富国强兵的办法劝说他,他才特别高兴。然而,这样也就不能与殷、周的德行相媲美了。”
孝公任用卫鞅后不久,打算变更法度,又恐怕天下人议论自己。卫鞅说:“行动犹豫不决,就不会搞出名堂,办事犹豫不决就不会成功。况且超出常人的行为,本来就常被世俗非议;有独道见解的人,一定会被一般人嘲笑。愚蠢的人事成之后都弄不明白,聪明的人事先就能预见将要发生的事情。不能和百姓谋划新事物的创始而可以和他们共享成功的欢乐。探讨最高道德的人不与世俗合流,成就大业的人不与一般人共谋。因此,圣人只要能够使国家强盛,就不必沿用旧的成法;只要能够利于百姓,就不必遵循旧的礼制。”孝公说:“讲的好。”甘龙说:“不是这样。圣人不改变民俗而施以教化,聪明的人不改变成法而治理国家。顺应民风民俗而施教化,不费力就能成功;沿袭成法而治理国家,官吏习惯而百姓安定。”卫鞅说:“甘龙所说的,是世俗的说法啊。一般人安于旧有的习俗,而读书人拘泥于书本上的见闻。这两种人奉公守法还可以,但不能和他们谈论成法以外的改革。三代礼制不同而都能统一天下,五伯法制不一而都能各霸一方。聪明的人制定法度,愚蠢的人被法度制约;贤能的人变更礼制,寻常的人被礼制约束。”杜挚说:“没有百倍的利益,就不能改变成法;没有十倍的功效,就不能更换旧器。仿效成法没有过失,遵循旧礼不会出偏差。”卫鞅说:“治理国家没有一成不变的办法,有利于国家就不仿效旧法度。所以汤武不沿袭旧法度而能王天下,夏殷不更换旧礼制而灭亡。反对旧法的人不能非难,而沿袭旧礼的人不值得赞扬。”孝公说:“讲的好。”于是任命卫鞅为左庶长,终于制定了变更成法的命令。下令把十家编成一什,五家编成一伍,互相监视检举,一家犯法,十家连带治罪。不告发奸恶的处以拦腰斩断的刑罚,告发奸恶的与斩敌首级的同样受赏,隐藏奸恶的人与投降敌人同样的惩罚。一家有两个以上的壮丁不分居的,赋税加倍。有军功的人,各按标准升爵受赏;为私事斗殴的,按情节轻重分别处以大小不同的刑罚。致力于农业生产,让粮食丰收、布帛增产的免除自身的劳役或赋税。因从事工商业及懒惰而贫穷的,把他们的妻子全都没收为官奴。王族里没有军功的,不能列入家族的名册。明确尊卑爵位等级,各按等级差别占有土地、房产,家臣奴婢的衣裳、服饰,按各家爵位等级决定。有军功的显赫荣耀,没有军功的即使很富有也不能显荣。新法准备就绪后,还没公布,恐怕百姓不相信,就在国都后边市场的南门竖起一根三丈长的木头,招募百姓中能把木头搬到北门的人赏给十金。百姓觉得这件事很奇怪,没人敢动。又宣布“能把木头搬到北门的人赏五十金”。有一个人把它搬走了,当下就给了他五十金,借此表明令出必行,绝不欺骗。事后就颁布了新法。
新法在民间施行了整一年,秦国老百姓到国都说新法不方便的人数以千计。正当这时,太子触犯了新法。卫鞅说:“新法不能顺利推行,是因为上层人触犯它。”将依新法处罚太子。太子,是国君的继承人,又不能施以刑罚,于是就处罚了监督他行为的老师公子虔,以墨刑处罚了给他传授知识的老师公孙贾。第二天,秦国人就都遵照新法执行了。新法推行了十年,秦国百姓都非常高兴,路上没有人拾别人丢的东西为己有,山林里也没了盗贼,家家富裕充足。人民勇于为国家打仗,不敢为私利争斗,乡村、城镇社会秩序安定。当初说新法不方便的秦国百姓又有来说法令方便的,卫鞅说:“这都是扰乱教化的人”,于是把他们全部迁到边疆去。此后,百姓再没人敢议论新法了。于是卫鞅被任命为大良造。率领着军队围攻魏国安邑,使他们屈服投降。过了三年,秦国在咸阳建筑宫廷城阙,把国都从雍地迁到咸阳。下令禁止百姓父子兄弟同居一室。把零星的乡镇村庄合并成县,设置了县令、县丞,总共合并划分为三十一个县。废除井田重新划分田塍的界线,鼓励开垦荒地,而使赋税平衡。统一全国的度量衡制度。施行了四年,公子虔又犯了新法,被判处劓刑。过了五年,秦国富强,周天子把祭肉赐给秦孝公,各国诸侯都来祝贺。
第二年,齐国军队在马陵打败魏军,俘虏了魏国的太子申,射杀将军庞涓。下一年,卫鞅劝孝公说:“秦和魏的关系,就象人得了心腹疾病,不是魏兼并了秦国,就是秦国吞并了魏国。为什么要这样说呢?魏国地处山岭险要的西部,建都安邑,与秦国以黄河为界而独立据有崤山以东的地利。形势有利就向西进犯秦国,没利时就向东扩展领地。如今凭借大王圣明贤能,秦国才繁荣昌盛。而魏国往年被齐国打得大败,诸侯们都背叛了他,可以趁此良机攻打魏国。魏国抵挡不住秦国,必然要向东撤退。一向东撤退,秦国就占据了黄河和崤山险固的地势,向东就可以控制各国诸侯,这可是统一天下的帝王伟业啊!”孝公认为说得对。就派卫鞅率领军队攻打魏国。魏国派公子昂领兵迎击。两军相拒对峙,卫鞅派人给魏将公子昂送来一封信,写道:“我当初与公子相处的很快乐,如今你我成了敌对两国的将领,不忍心相互攻击,可以与公子当面相见,订立盟约,痛痛快快地喝几杯然后各自撤兵,让秦魏两国相安无事。”魏公子昂认为卫鞅说的对。会盟结束,喝酒,而卫鞅埋伏下的士兵突然袭击并俘虏了魏公子昂,趁机攻打他的军队,彻底打垮了魏军后,押着公子昂班师回国。魏惠王的军队多次被齐、秦击溃,国内空虚,一天比一天消弱,害怕了,就派使者割让河西地区奉献给秦国做为媾和的条件。魏国就离开安邑,迁都大梁。魏惠王后悔地说:“我真后悔当初没采纳公叔座的意见啊。”卫鞅打败魏军回来以后,秦孝公把於、商十五个邑封给了他,封号叫做商君。
商君出任秦相十年,很多皇亲国戚都怨恨他。赵良去见商君。商君说:“我能见到你,是由于孟兰皋的介绍,现在我们交个朋友,可以吗?”赵良回答说:“鄙人不敢奢望。孔子说过:‘推荐贤能,受到人民拥戴的人才会前来;聚集不肖之徒,即使能使成王业的人也会引退。’鄙人不才,所以不敢从命。鄙人听到过这样的说法:‘不该占有的职位而占有它叫做贪位,不该享有的名声而享有它叫做贪名。’鄙人要是接受了您的情谊,恐怕那就是鄙人既贪位又贪名了。所以不敢从命。”商鞅说:“您不高兴我对秦国的治理吗?”赵良说:“能够听从别人的意见叫做聪,能够自我省察叫做明,能够自我克制叫做强。虞舜曾说过:‘自我谦虚的人被人尊重。’您不如遵循虞舜的主张去做,无须问我了。”商鞅说:“当初,秦国的习俗和戎狄一样,父子不分开,男女老少同居一室。如今我改变了秦国的教化,使他们男女有别,分居而住,大造宫廷城阙,把秦国营建的像鲁国、卫国一样。您看我治理秦国,与五羖大夫比,谁更有才干?”赵良说:“一千张羊皮比不上一领狐腋贵重,一千个随声附和的人比不上一个人正义直言。武王允许大臣们直言谏诤,国家就昌盛,纣王的大臣不敢讲话,因而灭亡。您如果不反对武王的做法,那么,请允许鄙人整天直言而不受责备,可以吗?”商君说:“俗话说,外表上动听的话好比是花朵,真实至诚的话如同果实,苦口相劝、听来逆耳的话是治病的良药,献媚奉承的话是疾病。您果真肯终日正义直言,那就是我治病的良药了。我将拜您为师,您为什么又拒绝和我交朋友呢!”赵良说:“那五羖大夫,是楚国偏僻的乡下人。听说秦穆公贤明,就想去当面拜见,要去却没有路费,就把自己卖给秦国人,穿着粗布短衣给人家喂牛。整整过了一年,秦穆公知道了这件事,把他从牛嘴下面提拔起来,凌驾于万人之上,秦国人没有谁不满意。他出任秦相六七年,向东讨伐过郑国,三次拥立晋国的国君,一次出兵救楚。在境内施行德化。巴国前来纳贡;施德政于诸侯,四方少数民族前来朝见。由余听到这种情形,前来敲门投奔。五羖大夫出任秦相,劳累不坐车,酷暑炎热不打伞,走遍国中,不用随从的车辆,不带武装防卫,他的功名载于史册,藏于府库,他的德行施教于后代。五羖夫死时,秦国不论男女都痛哭流涕,连小孩子也不唱歌谣,正在舂米的人也因悲哀而不发出相应的呼声。这就是五羖大夫的德行啊。如今您得以见秦王,靠的是秦王宠臣景监推荐介绍,这就说不上什么名声了。身为秦国国相不为百姓造福而大规模地营建宫阙,这就说不上为国家建立功业了。惩治太子的师傅,用严刑酷法残害百姓,这是积累怨恨、聚积祸患啊。教化百姓比命令百姓更深入人心,百姓模仿上边的行为比命令百姓更为迅速。如今您却违情背理地建立权威变更法度,这不是对百姓施行教化啊。您又在商於封地南面称君,天天用新法来逼迫秦国的贵族子弟。《诗经》上说:‘相鼠还懂得礼貌,人反而没有礼仪,人既然失去了礼仪,为什么不快快地死呢。’照这句诗看来,实在是不能恭维您了。公子虔闭门不出已经八年了,您又杀死祝欢而用墨刑惩处公孙贾。《诗经》上说:‘得到人心的振兴,失掉人心的灭亡。’这几件事,都不是得人心的呀。您一出门,后边跟着数以十计的车辆,车上都是顶盔贯甲的卫士,身强力壮的人做贴身警卫,持矛操戟的人紧靠您的车子奔随。这些防卫缺少一样,您必定不敢出门。《尚书》上说:‘凭靠施德的昌盛,凭靠武力的灭亡。’您的处境就好象早晨的露水,很快就会消亡一样危险,您还打算要延年益寿吗?那为什么不把商於十五邑封地交还秦国,到偏僻荒远的地方浇园自耕,劝秦王重用那些隐居山林的贤才,赡养老人,抚育孤儿,使父兄相互敬重,依功序爵,尊崇有德之士,这样才可以稍保平安。您还要贪图商於的富有,以独揽秦国的政教为荣宠,聚集百姓的怨恨,秦王一旦舍弃宾客而不能当朝,秦国所要拘捕您的人难道能少吗?您丧身的日子就象抬起足来那样迅速地到来。”但商君没有听从赵良的劝告。
五个月之后,秦孝公去世,太子即位。公子虔一班人告发商君要造反,派人去逮捕商君。商君逃跑到边境关口,想住旅店。旅店的主人不知道他就是商君,说:“商君有令,住店的人没有证件店主要连带判罪。”商君长长地叹息说:“唉呀!制定新法的遗害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离开秦国潜逃到魏。魏国人怨恨他欺骗公子昂而打败魏军,拒绝收留他。商君打算到别的国家。魏国人说:“商君,是秦国的逃犯,秦国强大逃犯跑到魏国来,不送还,不行。”于是把商君送回秦国。商君再回到秦国后,就潜逃到他的封地商邑,和他的部属发动邑中的士兵,向北攻击郑国谋求生路,秦国出兵攻打商君,把他杀死在郑国黾池。秦惠王把商君五马分尸示众,说:“不要像商鞅那样谋反!”于是就诛灭了商君全家。
太史公说:商君,他的天性就是个残忍少恩的人,考察他当初用帝王之道游说孝公,凭借着虚饰浮说,不是他自身的资质。再说凭靠着国君宠臣太监的推荐,等到被任用,就刑罚公子虔,欺骗魏将公子昂,不听赵良的规劝,足以证明商君残忍少恩了。我曾经读过商君开塞耕战的书籍,其内容和他本身的作为相类似。但最终还是在秦国落得个谋反的恶名,这是有缘故的呀!
注释
庶孽:旁支侧出或妾生之子。
刑名之学:战国时以申不害为代表的法家一派。主张循名责实,以推行法治,强化上下关系。刑,通“形”。指形体或事实。名,指言论或主张。
进:推荐、保举。
会:适逢,正赶上。
有如不可讳:倘有不测。不可讳,亦作“不讳”。死亡的婉转说法。讳,忌讳,隐瞒。
社稷:国家政权的代称。社,土地神。稷,谷神。以古代君主都祭祀社稷,故以代称国家。
嘿:同“默”。
言:指推举。
若:你。
色:脸色,神情。
疾:快,迅速。
禽:同“擒”拘捕,捕捉。
悖:荒唐,糊涂。
缪公之业:指秦穆公修德行武,开拓疆土,争霸诸侯的事业。详见卷五《秦本纪》“孝公元年令”。缪,通“穆”。
东复侵地:指原属晋国的河西地区。晋献公死去以后,流亡在外的晋公子夷吾为了争夺君位“使人请秦,求入晋”,并表示“诚得立,请割晋之河西八城与秦”。及夷吾立为晋君,“背约不与河西城”。秦穆公十四年(前646),晋乘秦饥,兴兵攻秦,结果晋惠公夷吾反被秦生擒,只好与秦盟,“献其河西地”。后来“秦以往者数易君,君臣乖乱,故晋复强”,把原先割让给秦国的河西之地,又重新夺回。见卷五《秦本纪》,参见卷三十九《晋世家》。
让:责备。
说:规劝,劝说。
帝道:相传为尧舜等五帝治理国家的方法。
益愈:反复前日之论,稍加修正。由帝道渐入王道。
未中旨:未能与孝公的心意相合。
王道:即三王之道。指夏禹、商汤、周文王、周武王之道。
霸道:即五霸之道。指以尊王攘夷为号召的齐桓、晋文之道。五霸,说法不一,一般认为是秦穆公、晋文公、齐桓公、宋襄公、楚庄王。他们多凭借武力威势治理国家,开拓疆土。
厀之前于席:身上跪在席子上向前膝行。厀,通“膝”。古人席地而坐,膝盖挨着席子。
三代:指夏、商、周三个朝代。
邑邑:同“悒悒”。郁闷不乐。
说:同“悦”。愉快,喜悦。
比德:比量德行。
卫鞅:商鞅为卫国人,故称。下句“恐天下议己”,是说孝公欲从商鞅之言而变法,可是又怕天下议论他,不是说商鞅“恐天下议己”。
疑:犹豫不定。
敖:通“謷”。嘲笑。《商君书》或作“骜”,或作“訾”。“骜”通“訾”。“訾”,毁谤。
知:通“智”。
未萌:未发露、察觉。
虑:事先谋划、创始。
法:效法。
故:指成法。
易民:改变民风民俗。
缘:依照,沿袭。
王:成王,统一天下。
五伯:即五霸。
制:被制约。
不肖:不成材,没出息。
器:指古代标志名位、爵号的器物。
多:推重,赞扬。
什伍:户籍编制,十家为什,五家为伍。
牧司:检举,监督。
连坐:一人犯法,其他人连带治罪。坐,因犯……罪。
分异:分家另过。这是为繁殖人口,发展生产。
率:标准。
僇力:即“戮力”。尽力,致力于。
复其身:免其本身劳役或赋税。复,免除。
事末利:从事工商业。末,非根本,不重要的事物。古代以农业为本,以工商业为末。
收孥:拘挚本人妻子,没收为官奴婢。孥,奴婢。
宗室:此指王族。
属籍:家族的名册,谱牒。
差次:等级次序。差,等。分别等级。
名:占有。
芬华:比喻显荣。即显赫荣耀。
具:准备就绪。
布:颁布,公布。
国都市南门:指都城后边市场南门。古代国都建制:前朝,后市,左祖、右社。
辄:就。
期年:一整年。
法:处罚、治罪。
黥:即墨刑。用刀在面额上刺字,再涂以墨。
趋令:遵照新法执行。
乱化:扰乱教化。
冀阙:古代宫庭外公布法令的门阙。冀,记。出列教令,当记于门阙。
阡陌:纵横交错的田塍。南北叫阡,东西称陌。
封:聚土作为标志。
疆:划定疆界。
劓:古代割掉鼻子的刑罚。
致胙:天子把祭祀用的肉赐给诸侯,表示荣宠的特殊礼遇。
领阨:山岭险要处。领,通“岭”。阨,通“隘”,狭隘,险要。
都安邑:建都安邑,亦即以安邑为都城。
界河:以黄河为界。
病:与上句“利”对举。
畔:通“叛”。
乡:同“向”。
相距:两军接近,尚未交战。距,通“拒”,抵御。
遗:致送,赠予。
书:信。
数:屡次、频繁。三家分晋以后,河西之地属魏。
怨望:怨恨。望,埋怨责备。
从孟兰皋:经由孟兰皋的介绍。
戴者:指善于治理政事而受到百姓爱戴的人。
反听:能够接受别人的意见。
内视:自我省察。
自胜:自我克制。
自卑:谦虚,卑下自守。
尚:尊重。前一“道”为遵循。后一道为主张、道理。
孰与:用于比较,与……比,哪个……。
掖:同“腋”。胳肢窝。
诺诺:答应之声,有顺从、附合的意思。
谔谔:直言的样子。
墨墨:通“默默”。不言,无声息。
诛:责怪。
貌言华:表面上动听而实际虚浮的话。
至言:真实的话。
苦言:逆耳的话。
甘言:献媚奉承的话。
事:师事。
五羖大夫:即秦名相百里奚。原为虞国大夫,晋灭虞,被晋所俘虏,随秦穆公夫人即晋公子夷吾的姐姐随嫁到秦,后逃离秦国,在宛地被楚人捉获。穆公闻其贤,就用五张黑色的公羊皮把他赎回,与谈三日,穆公大悦,“授之国政”。这与下文赵良所云颇不同。见卷五《秦世家》参见卷六十三《老子韩非列传》原文“伊尹为庖,百里奚为虏”段关于百里奚的注文。
粥:通“鬻”。卖。
被:同“披”。穿。
加:凌驾。
百姓:指贵族。
东伐郑:据《左传》载,鲁僖公三十二年,驻军于郑而代郑设防的秦国大夫杞子派人送回信息,说郑国让他负责掌管北门的锁钥,如果秘密派军前来,郑国就可以得到了。于是,秦穆公召五羖大夫百里奚之子孟明等三人东袭郑。其事在三十三年。及至孟明等到了滑国,发现郑国已有所防备,怕“攻之不克,围之不继”,就灭滑而还。按这次秦“东伐郑”,《左传》不及百里奚本人事,只载当初被百里奚推荐的蹇叔曾谏穆公不要“劳师以袭远”。卷五《秦本纪》述及百里奚与蹇叔哭送出师事,卷三十九《晋世家》、卷四十二《郑世家》则未及其事。
发教:施行德化。
封内:境内。
八戎:泛指诸戎部族及其国家。
由余闻之:卷五《秦本纪》载,由余的先人原系晋人,所以,他会说晋国话。我王“闻穆公贤,故使由余观秦”。后由余降秦,“穆公以客礼礼之,问伐戎之形”。秦穆公三十七年(前623),“秦用由余谋伐戎王,益国十二,开地千里,遂霸西戎”。上句“八戎来服”,盖指此。
相杵:捣米时发出相应的呼声。
嬖:宠爱,宠幸。
主:荐主,保举的人。
骏刑:严峻的刑罚。骏,通“峻”。
左建外易:违情背理地建立权威,改变法制。左,失正。外,失中。
南面:古代君王坐北朝南。
绳:约束,纠正。引申为逼迫。
为寿:敬酒,致礼。此引申为褒扬,恭维。
骈胁:肌肉壮健,不显胁骨。
骖乘:乘车时居于右者,即陪乘。多指警卫人员。
旁:同“傍”。依傍,靠近。
岩穴之士:隐居山林的贤能之士。
捐宾客:舍弃宾客。这是对死亡的委婉说法。
收:逮捕,拘压。
微:少。
舍:住。后一“舍”为旅店。
客人:旅店主人。
舍人:住店的人。
验:凭证。路引一类的身份证件。
坐之:即店主人与住店的人一起判罪。
敝:通“弊”。弊病,害处。
内:同“纳”。交纳。
徒属:封邑中的部属。卷十五《六国年表》谓商君死彤地。
车裂:古代酷刑,以车撕裂人体。俗叫五马分尸。
徇:示众。
天资:天性。
刻薄:残忍。
迹:考察,追究。
干:求取,这里是游说的意思。
发明:证明,说明。
有以:有缘故,有因由。
这首诗是诗人秋天居住在昌谷家中,有感于读书无成,僻处一隅的咏怀之作。诗共十二句,前十句全是写景。这些景物,有的明丽芳香,有的凄凉幽冷,彼此色调很不一致。作者把它们放在一起,构成特殊的情境,以与自己当时的处境和心境相适应。这是李贺诗歌“奇诡”的一种表现。
首二句写山石。首句呈现出一派澄明雅洁的秋光水色,次句寓示霜风凄紧、草木枯凋的肃杀气象。秋水澄明,秋草枯瘦,这景象明丽而又晦涩,柔媚而又瘦硬,说不上是妍是媸,是荣是枯,叫人爱又不是,恨又不是,喜又不是,悲又不是。这类奇异的景物,正是作者当时欲进不得、欲退不能的矛盾心情的曲折反映。三、四句写竹。“侵衣野竹香”,野竹丛生,香侵衣袖,使人爱不忍离。“蛰蛰垂叶厚”,形容竹叶攒簇。傍晚时分,暮色沉沉,浓密的竹叶加深了夜的灰暗色调,则不免使人感到阴森可怖。四句起落频繁,转折急骤,迷离恍惚,变化莫测。
中间四句写空中景色。皎洁的衣亮从东山升起,高高地挂在湛蓝的夜空,显得娟秀可爱。衣中的桂树映衬着嫦娥苗条的身影,星星躲在云彩的下边,眨巴着眼睛在互相逗乐。这一切非常美丽,非常迷人。可惜都在天上,远离人间,可望而不可即。于是笔锋一转,又回到人间,继续写眼前昌谷的景物。
九、十句写在严霜的摧残下,栀子花凋落,泉水从岩石的缝隙里一点一滴艰难地挤出来,发出幽咽的声响,仿佛伤心人的啜泣。写到这里,繁星闪烁,皓衣千里的澄明境界突然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眼前幽冷凄清的场景。这两句对上是转折,对下是铺垫。结束二句写人事。作者是以张仲蔚自况,说自己成年累衣在昌谷攻读诗书,书案都快朽烂了,还是一事无成。“案将朽”三字极为沉痛,把自己满肚子的委屈一古脑儿倾吐出来。
这首诗的表现方法比较奇特。它不像一般讽喻诗那样,以叙事为主,中间穿插议论,抒发感慨,而是着力写景,渲染环境气氛,通过种种具体生动的形象,曲折地表达自己的情怀。诗人笔下的景物,有的明丽芳香,有的枯瘦冷涩。把这些色调极不协调的景物放在一起,显得既生硬,又瑰丽,既芜杂(相互矛盾),又鲜明(彼此辉映),从而产生一种极不寻常的艺术魅力。它生动地再现了特定时间(秋夜)、特定地点(昌谷)的景色,真实地反映了诗人的处境和心情。
现代的读者接触古诗,常常认为具有现实批判性的作品名篇很多,而“颂”体诗歌难得佳作。杜甫《洗兵马》是个例外。诗中有句说“词人解撰河清颂”(424—453年期间,即南朝宋文帝元嘉年间,河、济俱清,鲍照作《河清颂》赞美),这首诗本身就可说是热情洋溢的《河清颂》。
第一段(从“中兴诸将收山东”至“万国军前草木风”)以歌颂战局的神变开端。唐室在中兴诸将的努力下,已光复华山以东包括河北大片土地,捷报昼夜频传。三句借用以说克敌极易,安史乱军的覆灭已成“破竹”之势。当时,安庆绪困守邺城,所以说“祗残邺城不日得”。复兴大业与善任将帅关系很大,“独任朔方无限功”既是肯定与赞扬当时朔方节度使郭子仪在平叛战争中的地位和功绩,又是表达一种意愿,希望朝廷信赖诸将,以奏光复无限之功。以上有很多叙述的地方,“京师”二句则描绘了两个显示胜利喜庆气氛的画面:长安街上出入的官员们,都骑着产于边地的名马,春风得意;助战有功的回纥兵则在“蒲萄宫”备受款待,大吃大喝。“餧(喂)肉”二字描状生动,客观铺写中略微寓含讽意。从“捷书夜报”句至此,句句申明战争克捷的意思,节奏急促,几乎使读者应接不暇,也犹如带有破竹之势。以下意思略微转折,“已喜皇威清海岱”一句结束上面的意思,当时河北尚未完全克复,说“清海岱”显得用词有分寸;“常思仙仗过崆峒”一句启下,意在警告唐肃宗居安思危,勿忘当初“銮舆播迁”、往来于崆峒山的艰难日子。紧接以“三年笛里”一联,极概括地写出战争带来的创伤。安史之乱三年来,笛咽关山,兵惊草木,人民饱受乱离的痛苦。此联连同上联,抚今追昔,痛定思痛,淋漓悲壮,在欢快的用词中小作波折,而不一味流走,极尽抑扬顿挫的情致,将作者激动而复杂的心情写出。
第二段(从“成王功大心转小”到“鸡鸣问寝龙楼晓”)逆接开篇“中兴诸将”四字,以铺张排比句式,对李豫、郭子仪等人致词赞美。“成王”收复两京时为天下兵马元帅,“功大心转小”,赞颂其成大功后更加小心谨慎。随后盛赞郭子仪的谋略、司徒李光弼的明察、尚书王思礼的高远气度。四句中,前两句平直叙来,后两句略作譬喻,铺述排比中有变化。赞语既切合各人身份事迹,又表达出对光复大业卓有贡献的“豪俊”的钦仰。“二三豪俊为时出”,总束前意,说他们本来就是为重整乾坤,应运而生的。“东走无复”以下六句承接“整顿乾坤济时了”而展开描写,从普天下的喜庆写到宫禁中的新气象,调子轻快:做官的人弹冠庆贺,不必弃官避乱;平民百姓也能安居乐业,如鸟归巢;春天的繁华景象正随朝仪之再整而重新回到宫禁,天子与上皇也能实施“昏定晨省”的宫廷故事。上上下下都是一派熙洽气象。
第三段(从“攀龙附凤势莫当”至“后汉今周喜再昌”)一开头就揭示一种政治弊端:朝廷赏爵太滥,许多投机者无功受禄,一时有“天下尽化为侯王”之虞。“汝等”二句即对此辈作申斥语,声调一变而为愤激。继而又将张镐、房琯等作为上述腐朽势力的对立面来歌颂,声调复转为轻快,这样一张一弛,极富擒纵唱叹之致。“青袍白马”句以南朝北来降将侯景来对比安史之乱中的叛将,说明叛将不堪一击;“后汉今周”句则以周、汉的中兴比喻时局。当时,房琯、张镐都已经罢相,诗人希望朝廷能复用他们,所以特加表彰,与赞扬“中兴诸将”互为表里。张镐于758年(乾元元年)五月罢相,改任荆王府长史。这里说“幕下复用”,措意深婉。这一段表明杜甫的政治眼光。
第四段(从“寸地尺天皆入贡”到篇终)先用六句申明“后汉今周喜再昌”之意,说四方皆来入贡,海内遍呈祥瑞,举国称贺。以下继续说:隐士们也不必再避乱遁世,文人们都在大写歌颂诗文。至此,诗人是“颂其已然”,同时他又并未忘记民生忧患,从而又“祷其将然”:时值春耕逢旱,农夫盼雨;而“健儿”、“思妇”还未得团圆,社会的安定,生产的恢复,均有赖战争的最后胜利。诗人勉励围困邺城的“淇上健儿”要“归莫懒”,寄托着希望他们早日成功的殷勤之意。这几句话虽不多,却唱出诗人对人民的关切,表明他是把战争胜利作为安定社会与发展生产的重要前提来歌颂的。正由于这样,诗人在篇末唱出了他的强烈愿望和诗章的最强音:“安得壮士挽天河,尽洗甲兵长不用!”
这首诗的基调是歌颂祝愿性的,热烈欢畅,兴致淋漓,将诗人那种热切关怀国家命运、充满乐观信念的感情传达出来了,是一曲展望胜利的颂歌。诗中对大好形势下出现的某些不良现象也有批评和忧虑,但并不影响诗人对整体形势的兴奋与乐观。诗章以宏亮的声调,壮丽的词句,浪漫夸张的语气,表达了极大的喜悦和歌颂。杜甫的诗原本以“沉郁”的诗风见称,而此篇是杜甫古风中的别调。
从艺术形式看,采用了华丽严整、兼有古近体之长的“四杰体”。词藻富赡,对偶工整,用典精切,气势雄浑阔大,与诗歌表达的喜庆内容完全相宜。诗的韵脚,逐段平仄互换;声调上忽疾忽徐,忽翕忽张,热情奔放中富有顿挫之致,词句清丽而能有苍劲之气,诗句跌宕生姿,大大增强了诗篇的艺术感染力。
何承天的《战城南》诗是他于“晋义熙(晋安帝司马德宗年号)末私造”《鼓吹铙歌》十五篇中的一首。铙歌,即“短箫铙歌”,本为军乐。何承天的这组《鼓吹铙歌》,“虽有汉曲旧名,大抵别增新意,故其义与古辞考之多不合”(郭茂倩《乐府诗集》)。作者以颂扬赞美态度来描写战争,旨在“建威扬德,劝士讽敌”。其诗主题格调与表现形式,均与汉乐府古辞迥然有别。
此诗以叙阵战为主,采用整齐的三、三、七句式,每三句为一层意思,全诗二十四句,可分作四段来看。
开头三句为第一段。首句“战城南”系套用乐府古辞语。作者起笔拉开战幕,描绘出大战的场景。“勍敌猛”以下六句为第二段,分别从敌我两方来写。前三句言敌方兵强马众,攻势凶猛;后三句写己方士气振奋,斗志昂扬。“仗大顺”,谓依顺天道民心。“应三灵”,指得日、月、星三灵垂象之应。如陈琳所谓“当天符之佐运,承斗刚而曜震。”(《军武赋》)古称“明王之征”,必顺天命以伐无道。战前先“告于皇天上帝、日月星;祷于后土、四海神祇、山川冢社;乃造于先王”(《司马法》)而后命将兴师。作者在此强调己方乃“正义”之师,将士激于义愤,争相赴敌。“长剑击”至“长角浮叫”九句为第三段,写战场交锋。最后六句为第四段,写扫平“敌寇”,尽歼“逆徒”,余黎沾惠,百姓讴歌及班师回朝,庆功祝捷。
古代诗歌叙写战争,由来已久。早在《诗经》雅诗中就有如《常武》(《大雅》)、《六月》、《采芑》(《小雅》)等名篇,屈原《九歌·国殇》亦是一篇写战争的杰作。《诗经》雅诗之叙战事,多赞美周室功德,铺扬威烈。一般不在诗中直接描写作战场面,而是着重表现己方军威气势。如《大雅·常武》篇写周宣王征徐夷,第五章正叙兵事,云“王师啴啴(tān tān,众盛貌),如飞如翰,如江如汉,如山之苍,如川之流”。以一连串比喻表现周军进击时排山倒海,一往无前之势,显得威武雄壮,气势磅礴。《九歌·国殇》有一节描写两军交锋,车列毂错,短兵相接,写得悲壮慷慨。然诗人意在祭悼战败死国的楚将士亡灵,而非耀武扬威,因而诗中叙阵战只是作为抒哀思的陪衬。何承天此诗则有与《诗》、《骚》等战事诗不同的特色。作者在诗中对阵战展开正面描写,既有鸟瞰式的宏大场面,又有形象具体的战斗描绘;运用写实兼比喻、夸张及声、色渲染等表现手法。诗中有的地方写得较简炼概括,有的地方着力铺张描状。如第二段写双方对阵情势,“横阵亘雷若屯云”一句,表现敌方“百校罗峙,千部陈列”,弥原盖雷,如黑云压城的强大阵势。写敌方的强大,既见战争情势之险恶与严酷,又反衬己方严阵以待,临危不惧。作者接下不对己方军容阵势作相应的描写,而以“义之所感士忘生”一句有力地表现将士们同仇敌忾,“师直为壮”。这样避免了单调与重复,又突出晋军克敌制胜的原因,文笔简洁,有较强的概括和表现力。
两军正面冲突,交兵接战,是全诗用笔墨最多,也写得较出色处。作者善于抓住最能体现战斗特点的“声”与“色”,用浓墨重彩加以描绘。如第一段写战争大场面,首先展示出黄尘滚滚,砂石飞扬,天昏地暗的背景,以这片灰蒙昏沉的色调衬托出如银蛇狂舞,电闪大作的火红旌旗;似雷霆万里,声震天地的隆隆战鼓,格外令人触目惊心。第二段写“飞镝炫晃”与朱火飞烟,光色相映;剑击弓鸣与“长角浮叫”,声响交加,种种光色音响交织一体,使人眼花缭乱,惊心动魄,生动地再现一场大规模混战的紧张激烈情景,渲染出浓烈的战争气氛。作者还着重从动态来描写交战。第二段写兵来将往的厮杀格斗;雪刃纷飞,箭矢如雨,铁骑奔突,华眊急旋。这一幅幅硝烟弥漫,金戈铁马的战斗画面,使人想起曹丕诗:“千骑随风靡,万骑正龙骧,金鼓震上下,干戚纷纵横。”(《黎阳作诗三首》之三)这段共用六个短句:“长剑击、繁弱鸣”;“虎骑跃,华眊旋”;“骁雄斩,高旗搴”,每句都用动词结尾,读来给人以一种连续、动荡不已和如火如荼之感。
全诗叙阵战,笔墨铺张扬厉,句式长短相间,排偶齐整,颇有气势,然略嫌辞赋味太浓,缺乏诗歌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