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空山复几年,衲衣草座独安禅。别峰行道诸天上,善月翻经古佛前。
不出空山复几年,衲衣草座独安禅。别峰行道诸天上,善月翻经古佛前。
兵后佳期何日共,春来妙句有人传。三生彷佛当相识,目送孤鸿落照边。
兵后佳期何日共,春来妙句有人传。三生彷佛当相识,目送孤鸿落照边。

yángzizūnshèngchùhòuziyuánshàngrén--chéngtíngguī

chūkōngshānniáncǎozuòānchánbiéfēngxíngdàozhūtiānshàngshànyuèfānjīngqián

bīnghòujiāgòngchūnláimiàoyǒurénchuánsānshēngfǎngdāngxiāngshísòng鸿hóngluòzhàobiān

成廷圭

成廷圭

元芜城人,字原常,一字元章,又字礼执。好读书,工诗。奉母居市廛,植竹庭院间,扁其燕息之所曰居竹轩。晚遭乱,避地吴中。卒年七十余。有《居竹轩集》。 ▶ 466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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簌簌无风花自堕。寂寞园林,柳老樱桃过。落日有情还照坐,山青一点横云破。
(sù)¹无风花自堕(duò)²。寂寞园林,柳老樱桃过。落日有情还照坐,山青一点横云破。
译文:花落声簌簌却不是被风所吹,而是悠悠然自己坠落在地。寂寞的园林里,花木荣枯。似乎多情的落日照耀着客座,高耸的青山仿佛刺破了横云。
注释:¹簌簌:花落的声音。²堕:悠然落下的样子。
路尽河回人转舵。系缆渔村,月暗孤灯火。凭仗飞魂招楚些,我思君处君思我。
路尽河回人转舵(duò)。系缆¹渔村,月暗孤灯火。凭仗飞魂招楚些(suò)²,我思君处君思我。
译文:送者在岸上已走到“路尽”;行者在舟中却见舵已转。今夜泊于冷落的渔村中宵不寐,独对孤灯,唯有暗月相伴。我像《楚辞·招魂》召唤屈原那样,召唤离去的友人。我思念你的时候你也在思念着我吧。
注释:¹系缆:代指停泊某地。²凭仗飞魂招楚些:此处意思是像《楚辞·招魂》召唤屈原那样,召唤离去的友人。

  蝶恋花,又名“鹊踏枝”、“凤栖梧”。原为唐教坊曲,调名取义梁简文帝“翻阶蛱蝶恋花情”句。双调,六十字。

  “簌簌无风花自亸”,写暮春花谢,点送公择的时节。暮春落花是古诗词常写之景,但东坡却又翻出新意:花落声簌簌却不是被风所吹,而是悠悠然自己坠落在地,好一份安闲自在的情态。接着写“寂寞园林,柳老樱桃过”,点出园林寂寞,人亦寂寞。

  "寂寞园林,柳老樱桃过",白居易《别柳枝》绝句诗,有“柳老春深日又斜”一句,这里借用“柳老”写柳絮快要落尽的时节,所谓“柳老”即是“春老”。“樱桃过”是写樱桃花期已过。正巧今送李公择亦逢此时。东坡这期间另有《送笋芍药与公择》诗说道:“今日忽不乐,折尽园中花。园中亦何有,芍药袅残葩。”芍药,樱桃,同时皆尽,而这个时候老朋友又将远行了。花木荣枯与朋侪聚散,都是很自然的事,但一时俱至,却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落日多情还照坐,山青一点横云破”,两人在“寂寞园林”之中话别,“相对无言”时,却见落日照坐之有情,青山横云之变态。此时彼此都是满怀心事,可是又不忍打破这份静默。上片主写暮春,微露惜别之情,“照坐”之“坐”,点出话别之题旨。

  “路尽河回千转舵”:“送者在岸上已走到“路尽”;行者在舟中却见舵已转。“河回”二字居中,相关前后。船一转舵,不复望见;“路尽”岸上人亦送到河曲处为止。岸上之路至此尽头了,是送行送到这里就算送到尽头了。

  “系缆渔村,月暗孤灯火”,这一句是作者想象朋友今夜泊于冷落的渔村中宵不寐,独对孤灯,唯有暗月相伴。这两句,便见作者对行人神驰心系之情。

  “凭仗飞魂招楚些,我思君处君思我”,上句用《楚辞·招魂》中天帝遣巫阳招屈原离散之魂的典故,表达希望朝廷召他回去的愿望。东坡与公择因反对新法离开京城出守外郡,情怀郁闷,已历数年,每思还朝,有所作为,但局面转变,未见朕兆,他们四方流荡,似无了期,所以有“飞魂”之叹。“飞魂”与“楚些”是倒装,求其语反而意奇。“我思君处君思我”,采用回文,有恳切浓至的情思,也是对前面“系缆渔村,月暗孤灯火”的深情想象的一个照应。下片写送别,兼及对再受重用的渴望,写二人同情相怜,友情深厚。

参考资料:
1、 林力 肖剑主编,, .宋词鉴赏大典(上、中、下卷) .北京 :长征出版社 ,1999年11月第1版 :第346页 .

diéliànhuā··chūnbiégōng--shì

fēnghuāduòyuánlínliǔlǎoyīngtáoguòluòyǒuqíngháizhàozuòshānqīngdiǎnhéngyún

jǐnhuírénzhuǎnduòlǎncūnyuèàndēnghuǒpíngzhàngfēihúnzhāochǔxiējūnchùjūn

豆蔻梢头春色浅,新试纱衣,拂袖东风软。红日三竿帘幕卷,画楼影里双飞燕。
豆蔻(kòu)¹(shāo)头春色浅,新试纱衣,拂袖东风软²。红日三竿帘幕卷,画楼影里双飞燕³
译文:豆蔻枝头浮现着浅浅的春意,闺中少女换上了新做的薄纱衣,和煦的春风轻拂着她长长的衣袖。红日高照,姑娘卷起帘幕,只见画楼阴凉处,燕子双双飞舞。
注释:蝶恋花:词牌名。又名“凤栖梧”“鹊踏枝”等。双调,六十字,上下片各四仄韵。¹豆蔻:植物名,又名草果。²软:和暖。³双飞燕:既表春来,古诗词中又常用作男女欢爱成双的象征或比喻。
拢鬓步摇青玉碾,缺样花枝,叶叶蜂儿颤。独倚阑干凝望远,一川烟草平如剪。
拢鬓(bìn)步摇¹青玉碾(niǎn)²,缺样³花枝,叶叶蜂儿(chàn)。独倚阑干凝望远,一川烟草平如剪
译文:见景思情,不由想起远方思念的人儿,于是插上用青玉磨成的步摇,戴上新颖别致的花枝,花叶上还缀有栩栩如生的蜜蜂,仿佛在起伏颤动。梳妆罢,她倚着栏杆凝望远处,只见那一片平坦如剪的芳草地上,仍不见他的身影。
注释:¹拢鬓步摇:古代附在妇女簪钗上的一种首饰,上有垂珠,行步则摇动,故名。多以金玉为之。²青玉碾:指步摇上的配饰以青玉细磨而成。³缺样:此处指式样新颖,为普通式样中所缺少。⁴蜂儿:指以制作精巧的蜜蜂为饰物。⁵阑干:栏干。⁶凝望:长时间眺望。⁷烟草:指笼罩着如烟薄雾的春草。⁸平如剪:似剪刀剪过一样平整。

  谢逸是典型的婉约词人,他的词如其名,风韵飘逸,不沾脂粉香泽,尤其是闺怨词,写得温婉含蓄,深具花间派遗风。这首《蝶恋花》写闺怨,却不着一字言幽怨之意,情感表达十分曲折。

  “豆蔻”一句,写“春色”刚至,豆蔻梢头新生的花苞颜色尚“浅”。此时春意还未成熟,正如闺中少女的年华。首句用“豆蔻”隐喻闺中人的芳龄,可以想见少女如花一般含苞待放的娉婷和羞涩。

  天气渐渐回暖,因此少女“新试纱衣”,“纱”字点出新衣的质地,少女穿着薄纱,“拂袖东风软”,柔软的东风吹动她长长的袖。此处用一个“软”字,既点出东风的慵懒和软,也表现出少女所穿纱衣质料之软。她站在那里,长袖在暖风中缓缓飘舞,其袅娜多姿的倩影,令人心折。

  “红日三竿帘幕卷,画楼影里双飞燕”一句,写少女起床卷帘所见。从她睡到“红日三竿”才起床这一细节可以猜测,少女也许长夜难眠,所以天亮之后昏睡不起;也许她早早醒来,在床上百无聊赖地辗转反侧,直到日上三竿,不得不起来,才懒懒下床。无论哪一种情况,都可见出少女的寂寞。

  起床之后,她走到窗边,将重重帘幕卷起,却见画楼的阴影中,有一双燕子飞过。燕子双飞,衬出人的形单影只。由此,闺怨情怀已暗暗溢出。词人虽未描写少女的心情,但她独倚窗边,对景伤情的模样,却如在眼前。

  下片并未承接上片末句所见之景,抒发情感,而是继续围绕少女的行动进行叙述。“拢鬓步摇青玉碾。缺样花枝,叶叶蜂儿颤”二句,写少女盛妆打扮。她对镜细细将鬓发收拢,在发髻里插上青玉步摇,戴上精致而罕见、上缀蜂儿的花枝。词人对头饰的描写,重点在于突出其华丽、摇漾微颤的特点,由此活现出美人的盈盈之姿。

  诗词中写闺中怀人,一般写女子“首如飞蓬”(《诗经·伯兮》)、“懒更妆梳”(杜安世《鹤冲天》),以表现幽居独处,无人眷赏的遗恨与哀怨。而此词却写少女精心打扮,表现她盼归的心情。一样的情怀,不同的描写,收到的效果也不一样。“不梳妆”言其独居等候之久,想念之深,心境之怨苦;而“盛妆”则符合少女天真的心性,也将怨情描写得不露痕迹。

  少女之所以盛妆,是为了等待远方的人归来,由此引出末句“独倚阑干凝望远,一川烟草平如剪”,凝望处,没有归人的身影,只看见一川烟草,如剪刀剪过一样平坦无垠。萋萋“烟草”暗示游子不归之意(《楚辞·招隐士》云“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凄凄”)。从盼归到无人归,由希望到失望,一扬一抑,将少女的怨怀描写得更加细腻深刻。词人不直说人未归,也不直写少女哀怨失落的心情,而用她倚栏所见之景收尾,使词境变得广阔,情思显得绵长。

参考资料:
1、 刘默,陈思思,黄桂月编著.宋词鉴赏大全集 上:中国华侨出版社,2012.09:307

diéliànhuā··dòukòushāotóuchūnqiǎn--xiè

dòukòushāotóuchūnqiǎnxīnshìshāxiùdōngfēngruǎnhóngsān竿gānliánjuǎnhuàlóuyǐngshuāngfēiyàn

lǒngbìnyáoqīngniǎnquēyànghuāzhīfēngérchànlángànníngwàngyuǎnchuānyāncǎopíngjiǎn

留不得。光阴催促,奈芳兰歇,好花谢,惟顷刻。彩云易散琉璃脆,验前事端的。
留不得。光阴催促,奈芳兰歇¹,好花谢,惟顷刻。彩云易散琉璃脆,验²前事端的³
译文:光阴如梭,让我无法抓住它的脚步。兰草的芬芳消散,美丽的花朵凋谢,不过是顷刻间的事。彩云容易散去,琉璃易碎,真的验证了人们常说的这句话。
注释:¹歇:凋谢。²验:验证,证明。³端的:真的,果真。
风月夜,几处前踪旧迹。忍思忆。这回望断,永作终天隔。向仙岛,归冥路,两无消息。
风月夜,几处前踪旧迹。忍思忆。这回望断,永作终天¹隔。向仙岛,归冥路,两无消息。
译文:风清月明的夜晚,留下了多少往日的踪迹。不忍再回想过去。这一次的离别,彷佛是天人永远分隔。究竟是前往仙岛成为神仙,还是踏上地狱成为孤魂野鬼,我无从知晓。
注释:¹终天:永远,久远。

qiūruǐxiāngyǐn ·liú

liǔyǒng sòngdài 

liú guāngyīncuī nàifānglánxiē hǎohuāxiè wéiqǐng cǎiyúnsànliúcuì yànqiánshìduānde 
fēngyuè chùqiánzōngjiù rěn zhèhuíwàngduàn yǒngzuòzhōngtiān xiàngxiāndǎo guīmíng liǎngxiāo 
欲作鱼梁云复湍,因惊四月雨声寒。
欲作鱼梁¹云复湍,因惊四月雨声寒。
译文:原想筑个鱼梁忽然乌云盖住了急流,随后又惊讶四月的雨声如此凄寒。
注释:¹鱼梁:筑堰拦水捕鱼的一种设施,用木桩、柴枝或编网等制成篱笆或栅栏,置于河流中。但因为这里的水势险恶(“青溪先有蛟龙窟”),所以有“竹石如山不敢安”之说。
青溪先有蛟龙窟,竹石如山不敢安。
青溪¹先有蛟(jiāo)龙窟,竹石如山不敢安。
译文:也许这青溪里面早有蛟龙居住,筑堤用的竹石虽堆积如山也不敢再去冒险。
注释:¹青溪:碧绿的溪水。
这首诗写浣花溪,状其水势浩大,借“欲作鱼梁”而抒情,非真“欲作鱼梁”也。因为“作鱼梁,须劈竹沉石,横截中流,以为聚鱼之区,因溪有蛟龙,时兴云雨,故公不敢冒险以取利”(《杜诗详注》卷十三引)。对此解说,浦起龙《读杜心解》认为“是为公所愚也”。他说“须知‘蛟龙’之想,只从‘云覆’‘雨寒’生出,值云雨而墩起文情也”是有道理的。但浦氏以为这首诗“为作鱼梁而赋,而自况不凡”,则未免有点牵强。其实,这首诗并非什么“自况”,只是流露出诗人对能否在浣花溪畔的草堂安居下去的担心情绪。这才是“不敢安”三字的真实含意。诗人觉得自己在草堂尽管心境淡泊,无所奢求,但仍难保不测。诗中谓溪下有蛟龙,时兴云雨,固是一种迷信的说法,却也十分形象化,隐隐可以显示出诗人身居草堂而对成都局势的担心情状。这也正是诗人当时“三年奔走空皮骨”的心理状态。
参考资料:
1、 萧涤非 等.唐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554
2、 李炎.情于景的佳作——谈杜甫的《绝句四首》.湖南师专学报,1998,04:2-3

juéshǒu··èr--

zuòliángyúntuānyīnjīngyuèshēnghán

qīngxiānyǒujiāolóngzhúshíshāngǎnān

清琴再鼓求凰弄,紫陌屡盘骄马鞚。远山眉样认心期,流水车音牵目送。
清琴再鼓求凰弄,紫陌屡(lǚ)盘骄马鞚(kòng)¹。远山眉²样认心期,流骄车³音牵目送
译文:我爱上了一位姑娘,却没有机会和她接近。在一次宴会上我曾一再借琴声吐露爱慕之情;从她的眉宇间也隐约流露出对我的钟情与爱心。她的香车驶过京城大街去春游踏青,我骑着骏马盘旋追踪却仍然无缘亲近,最终只能无可奈何目送香车远去,耳畔空留下一串辚辚车声。
注释:求凰弄:即《凤求凰》曲。司马相如当年即弹此曲向卓文君求爱。¹紫陌句:紫陌,京都郊野之路,指繁华的大道。盘马:回旋其马。鞚:马勒。²远山眉:形容女子秀丽之眉。³流骄车:即车如流骄,形容车多面奔驰迅疾。⁴牵目送:车过人去,牵引着自己以目相送。
归来翠被和衣拥,醉解寒生钟鼓动。此欢只许梦相亲,每向梦中还说梦。
归来翠被和衣拥,醉解寒生钟鼓动。此欢¹只许梦相亲,每向梦中还说梦²
译文:回到家我拉过翠被和衣蒙头而睡,待到酒醒,但觉浑身发冷,耳边已响穆清晨报时的钟鼓之声。唉,看来我只能在梦里和心爱的人儿亲近,可悲的是我还常常在梦里向她诉说美梦情景!
注释:¹欢:指情人。²梦中还说梦:比喻虚幻无凭。

  这是北宋贺铸的一首歌咏恋情之作,以第一人称叙述口吻写一男子的痴情。上片写词人对他所钟爱的女子的追求,下片写失恋的痛苦以及自己对爱情的执着。

  “清琴再鼓求凰弄,紫陌屡盘骄马鞚。”这是一组对仗句,一句一个镜头,场景互不相同。第一个镜头再现了汉代辞赋家司马相如在卓王孙家的宴会上,一再拨动琴弦,以《凤求凰》之曲向卓文君表达爱慕之情的那戏剧性的一幕。只不过男女主人公都换了。“紫陌”一句,镜头由家中移位到繁华的街上。写自己认准了美人的香车,跟前撵后地转圆圈,欲得姑娘之秋波飞眼,掀帘一顾。唐人李白《陌上赠美人》有诗句云:“白马骄行踏落花,垂鞭直拂五云车。美人一笑搴珠箔,遥指红楼是妾家”。刘禹锡也有诗句写都市春游的热闹景象道:“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可见,紫陌寻春之际,发生过很多与此相似的风流韵事。这两句词,如果说上一幕之鼓曲求凰尚不失为慧为黠,那么下一幕的随车盘马却就不免乎“痴”了。因此,“鼓琴”、“盘马”两句,虽同是写对爱情的追求,貌似平列,但却决非简单的语意重复,而是不同层次的情感流露。在那镜头的跳跃中,有时间的跨度,有事态的发展,更有情感的升级。这是不同层次情感的真实记录。

  上文以排句发端,下文仍以俪句相接。这种作法叫做“双起双承”。在结构的转承上,第三句与第一句遥相呼应,回溯“鼓琴”之事。“流骄车音”句承接“紫陌屡盘骄马鞚”。这里“远山眉”一典,见刘向《西京杂记》:“卓文君姣好,眉色如望远山”。首句既以司马相如自况,这里乃就势牵出卓文君以比拟伊人,密针细缕,有缝合之迹可寻。词人似乎从那美人的眉眼之中,看透了美人对自己的爱意。正因为有这惊鸿一瞥,才使前两句之问略去了的情节进展有了关捩,既以见当时之“鼓琴”诚为有验,又证明后日之“盘马”良非无因。于是,悬而未决的问题便只剩下一个“盘马”的结局毕竟如何了,这就逼出了与第二句错位对接的“流骄车音牵目送”。那车轮轧轧,似轻雷滚动,一声声牵扯着词人的心,好似从词人的心上碾过一般。姑娘的辎軿车渐行渐远了,而词人却仍然驻马而立,凝目远送,望断离路。

  “归来翠被和衣拥,醉解寒生钟鼓动”二句,写词人“目送”心中的美人远去之后,心情郁闷,痛苦不堪,他便借酒浇愁,去喝了一场闷酒,酩酊大醉之后,跌跌撞撞地回到家中,衣裳也没有脱便一头栽到床上,拥被睡去。及至酒醒,已是夜深人静,但觉寒气袭人,又听到寂凉的钟鼓催更之声。这“寒生”二字,既是实写,也分明写出词人心绪的凄凉、寂寞。听到那凄凉的钟鼓声,词人心绪也凄凉。

  “此欢只许梦相亲,每回梦中还说梦”二句,词人笔锋两到,一方面以逆挽之势插入前二句间,追补出自己在“拥被”之后、“醉解”之前做过一场美梦,在梦中相亲相爱,百般温存,万种怜爱。这在笔法上来讲是叙事之词,另一方面,它又以顺承之势紧承前二句之后,抒发其“觉来知是梦,不胜悲”的深沉感慨,自是入骨情语,强作欢笑。本来一对热烈的恋人,不能朝夕相守,只能在虚幻的梦中耳鬓厮磨,这已十分凄楚、哀怜了,而词人却又“梦里不知身是客”,还要向她诉说这种温馨之梦,这就更衬托出处境、心绪的凄惨。像这样的“梦中说梦”之“梦”每每发生,其哀感顽艳之程度十分深重。这两句之中,蕴含了很多重刻骨的相思、铭心的记忆,含泪的微笑与带血的呻吟。一篇之警策,全在于此。

  “梦里相亲”,但凡被爱神丘比特之箭射中了心灵的热恋中人,几乎无不有此情幻,是属对于实际生活现象的直观,诗家、词家、小说家、戏剧家人人能道,还不足为奇;而“梦中说梦”,则恐怕不是人们——包括作者本人之实所曾经,不能不说是建筑在现实生活基础上的艺术虚构(或对于生活现象所进行的艺术加工和再创造)了,正是在这一点上表现出词人的匠心独运。成如容易却艰辛,它决非浅于情者对客挥毫之际可以立就的,而是由爱情间阻的极端痛苦这一巨大而沉重的精神负荷从词人的灵魂中压榨出来的。诚然,《庄子·齐物论》曰:“方其梦者,不知其梦也,梦之中又占其梦焉,觉而后知其梦也。”《大般若波罗蜜多经》亦云:“如人梦中说梦所见种种自性。……梦尚非有,况有梦境自性可说?”自居易《读禅经》诗也有“梦中说梦两重虚”之句。贺词末二句的构思似从中得到启发。但前人以“梦梦”为理喻,显现出冷静的思辨色彩;词人则用作情话,闪耀着炽热的感性光华。由道家玄谈、释氏禅悦的语言机锋发展为诗人情词中的艺术杰构,可谓“冰,骄为之而寒于骄”(《荀子·劝学》)了。

  此词写男子情痴,与写男子相思的众词相比,其情更深更痴。词中的抒情主人公,比起写闺中少妇的用情程度,也毫不逊色,可谓别具一格了。

参考资料:
1、 贺新辉主编 .《全宋词鉴赏辞典 第四卷》 :中国妇女出版社 ,2004 :186-188 .
2、 林方直,王志民主编 .宋词精华 :内蒙古人民出版社 ,2004 :61-62 .
3、 闲斋生编 .1996年 :四川大学出版社 ,1996年 :91-92 .
4、 陆国斌,钟振振编 .历代小令词精华 :岳麓书社 ,1993 :267-26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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