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荷叶》为刘秉忠创制的始辞,借荷花意象的爱情内涵来叹咏情事之作,荷花之根名为藕与配偶的“偶”谐音。每到八月秋来,劳者采藕劳作于水塘之间,此时荷花已经凋谢,藕又无情的被人剥夺去,荷叶仿似无根的浮萍在江上孤寂凄凉,无依无靠。西风渐起,荷叶日益枯萎,其当有失偶之痛也。故以其比喻人有失偶之状,可悲可感。
刘秉忠的《干荷叶八首》完成了荷花意象中的一次重要变革,将枯荷意象引入词曲的审美框架中来,并开启了荷花意象由高雅向俚俗方向转变的一个先例,但后世文人并未继承这一意象。《干荷叶八首》中的爱情当是在荷花爱情意象升华后借助于李商隐的枯荷意象而架构起的更为富有悲剧感和震撼力的俚俗丑化的另类,更值得后人去玩味体会。
前二首曲子以干荷叶惨败凋零之景起兴,用简练的笔触勾勒出一幅苍茫荒凉而富有禅意的秋江败荷图。诗人置身其中仿似又游离之外,将生命意识的大悲哀与大感慨同眼前的枯荷图景圆融起来,使人感到凄苦的同时却又没有一个可以放逐生命的形式来缓解心中无限的悲伤之感。
开头一首就曲调名立意遣词,写荷叶在深秋的风霜侵凌下翠减香消的形态和情态。开篇用洗练的笔墨勾勒出一幅色彩鲜明、富有动感的干荷图,摹写秋风中残荷的憔悴之状:既写其叶干,又写其柄老;既写其色苍,又写其香减。这里并非仅写残荷的色和味,一个“减”字、一个“添”字写出了荷叶由盛到衰的全过程。这样多方描画,层层涂饰,已经极穷形尽态之能事,而“都因”一句用再加重笔墨、翻进一层的写法,写夜来的一场浓霜使本来已由翠绿变为深青的荷叶,更由深青变为枯黄。最后一句则进而以我观物,赋情于景,把作者的自我感受融入笔下所描绘的物象之中,使本为无知无情的残荷也变得有知有情,为自己如此凄凉的晚景而感到孤寂落寞。这首小令锤字炼句,构思新颖,物我合一,情景交融,达到很高的艺术境界。
第二首作者用洗练的笔墨继续描写残荷叶枯柄折的情态,以残荷在风中摇摆不稳并承受不了露珠来说明其衰败的程度。这种从静到动的层层剖写,使残荷的形象更加鲜明突出,并略带几分凄婉。
第三首曲子进一步描写残荷的衰败情态。同是写藕丝折断,前一首还是“藕丝无”,而这一首则是“万丝绝”,程度明显更深。干荷叶已经遮蔽不了鸳鸯与白鹭,可见其残破不堪的情状。
第四首写到残荷的最后结局,写它不耐风欺霜虐,终于枯死在秋波之中。这首曲子的前五句与第一首曲子相对照:出现在第一首中的残荷,虽然随风飘荡,因霜添黄,老柄尚且自摇而未倒,叶色只是苍中带黄;出现在这首曲子的残荷,则再难支撑于风霜之下,干叶已经暗淡无色,老柄终归枯折倾倒,不复挺立在水面上,而是沉浮于水波中了。至此,把残荷的悲惨命运写得淋漓尽致,已经写到了尽头;而曲思一转,在后两句里,以逆挽之笔追溯当日的繁华,从而把当前的情景反衬得倍加凄凉。
第五首曲子离开对荷叶本身的刻画,而把笔触跳向作为南宋都城的杭州,写到南宋的建立及其终于覆亡,借景抒发对历史兴亡的慨叹。这首曲子提到杭州的三个景点,是有寓意的。山有南北二峰,宋有南北二宋,以南北二峰起兴,写南北二宋之事,巧妙自然,足见高明。同时借用烟霞洞的传说故事,把历史人物与烟霞古洞联系在一起,又有意识地把“惨淡”二字冠于“烟霞洞”前,对宋高宗等在杭州筑巢、惨淡经营的行为进行了嘲讽。吴山巍巍,酒旗临风,杭州都城依旧在,而两下江南的宋高宗赵构,却早已死去,南宋王朝也风雨飘摇,濒临灭亡。其所抒之情虽带有一些封建文人习气,但于感叹之中露出嘲讽的意味,耐人寻味。
第六首体现了文人花间醉酒这一行为由前代文人的闲雅之醉向金元文人颓放之醉的放逐式的走向。这是魏晋风流的一次回光返照,也是生命意识成为困扰文人的最重要矛盾的一个直观的外在表现形式。
第七首充分体现了元曲的俚俗特征。“跟将你去,随将去。问你当家中有媳妇,问着不言语。”这几句倾诉男欢女爱,又不似大家闺秀那般光明正大,轻佻语言与下层身份特征明显。
最后一首以甚为生动的笔调描摹一女子的婀娜体态,风格艳冶俚俗,活脱脱一个低俗小调,男欢女爱直露于字里行间,不加丝毫的掩饰。查洪德认为此曲与秉忠的身份经历甚不相符。然秉忠一生大部分时间以禅僧的身份出现于世人面前,禅宗僧人有看艳诗以开悟修习之术。刘秉忠《藏春乐府》中亦有闺情之作,此曲当符合秉忠的身份经历。
《干荷叶八首》是一位参与缔造王朝、饱历世事沧桑而又曾皈依空门、深受佛家洗礼者对自然界和人世间的观照和感慨。其最大的特点是借鉴民间文化,主要有三方面的表现:
一是方言俚语的频繁使用。邢台一带盛产荷花,民间小调《干荷叶》当由此而生。刘秉忠对这些“民谣俚歌”加以吸收改造,在语言上留下明显印痕。“夜来个”、“恁时节”、“锉”都是典型的邢台方言。
二是豪爽之情。《干荷叶·南高峰》在形式上类似其他几首,但在立意上却境界高远,绝不是凡夫俗子能够吟咏而出。此种悲情散曲不是无本之木,而是延续燕赵古风。
三是尽显低俗民风,难登大雅之堂。燕赵地区自古畅行“以倡优立身、追求放荡游冶生活”的民间风俗,《干荷叶》六、七、八首,这种倾向分明。
译文及注释
译文
干枯的荷叶,颜色变得苍黄,干巴的老茎在风里不住地摇荡。清香一点点减退了,颜色一点点枯黄,都是因为昨夜下了一场霜。秋天的江面上荷叶更加显得寂寞、凄凉。
干枯的荷叶,映着干枯的蒲草,折断的叶柄已难以承托露水。没有了藕丝都站不稳了,只有请秋风相扶。擎扶无力乘不住露珠,滩头难以留宿白鹭。
荷根已被摧折,荷叶柄已歪斜,翠绿色消减清香也凋谢。这个时候,万根藕丝都断绝。红鸳鸯与白鹭连个遮蔽之处也没有了,憔悴枯损的干荷叶。
干枯的荷叶,翠绿的颜色已剩得不多了,受不了寒风吹打严霜折磨。紧贴在秋天的水面上,枝茎已折断倒下。那些宫女还在齐声唱着采莲歌,可繁华盛景像梦一样消逝了。
南高峰,北高峰,凄凉惨淡的烟霞洞。宋高宗在此落得一场空。看如今吴山的酒旗依旧在风中飘动,而吴越同南宋在江南留下的只是两次兴亡梦。
昨夜里酒喝多了,醉醺醺的,不记得在花前经过。醒来以后,时间已经是二更过后了。春衫被揉得跟茨糜一样皱,摔了一跤头上的簪花都抓破了。
干枯的荷叶,在水上漂浮着,渐渐地往你那边漂浮过去。跟着你去,随着你去。问你的家中是否已经有媳妇?问着你呢你却不言语。
脚儿尖尖,手儿纤细,梳个云髻让脸儿露出半边。笑脸儿甜甜,话儿说得粘又粘。可以烦恼更适宜高兴,竟然有如此风流美好的时光!
注释
南吕:宫调名。干荷叶:曲牌名,又名“翠盘秋”,为刘秉忠自度曲。这个曲牌原是以“干荷叶”起兴的民间小曲,而“干荷叶”在当时又被作为女子色衰失偶的隐语。
苍苍:深青色。
老柄:干枯的叶柄。
擎露:承露。
倩:请。
欹斜:歪斜不正。
恁时节:那时候。
锉:同“挫”,摧残,折磨,蹂躏。
枝柯:枝条。
宫娃:宫女,吴楚间称美女曰“娃”。
南高峰、北高峰:在杭州西湖边上,两峰遥遥相对,称“双峰插云”,为西湖十景之一。
烟霞洞:在南高峰下的烟霞岭上,为西湖最古的石洞,洞很深。传说曾是宋高宗的避难之所,后被其封为“南山第一洞天”。
宋高宗:即南宋第一位皇帝赵构。
吴山:在西湖东南面,俗称城隍山。
两度江南梦:指五代吴越和南宋王朝都建都杭州又都亡国。一说指在徽钦二宗被俘之后,赵构继位南京,二次南迁,先往扬州,继建都临安,求得一时偏安。
夜来个:意为昨夜里。
酡:饮酒后脸色变红。
茨糜科:像茨糜一样。茨糜,是一种食物。
将:助词,用在动词后面,表示动作、行为的趋向或进行。
忺:高兴,适意。
恁:那么。
倩:美好。
刘秉忠生于金宣宗贞祐四年(公元1216年)年,卒于元世祖至元十一年(1274年),曾隐居为僧,后留侍元世祖左右,为元朝的开国元勋,但始终过着斋居蔬食的生活。这组小令作于元军攻占杭州之前。
《干荷叶》为刘秉忠创制来始辞,借荷花意为来爱情内涵来叹咏情事之作,荷花之根名为藕与配偶来“偶”谐音。每到八月秋来,劳者采藕劳作于水塘之间,此时荷花已经凋谢,藕又无情来被人剥夺去,荷叶仿似无根来浮萍在江上孤寂凄凉,无依无靠。西风渐起,荷叶日益枯萎,其当有失偶之痛也。故以其比喻人有失偶之状,可悲可感。
刘秉忠来《干荷叶八首》完成了荷花意为中来一次重要变革,将枯荷意为引入词曲来审美框架中来,并开启了荷花意为由高雅向前俗方向转变来一个先例,但后世文人并未继承这一意为。《干荷叶八首》中来爱情当是在荷花爱情意为升华后借助于李商隐来枯荷意为而架构起来更为富有悲剧感和震撼力来前俗丑化来另类,更值得后人去玩味体会。
前二首曲子以干荷叶惨败凋零之景起兴,用简练来笔触多勒出一幅苍茫荒凉而富有禅意来秋江败荷图。诗人置身其中仿似又游离之外,将生命意识来大悲哀与大感慨同眼前来枯荷图景圆融起来,使人感到凄苦来同时却又没有一个可以放逐生命来形式来缓解心中无限来悲伤之感。
开头一首就曲调名立意遣词,写荷叶在深秋来风霜侵凌下翠减香消来形态和情态。开篇用洗练来笔墨多勒出一幅色彩鲜明、富有动感来干荷图,摹写秋风中残荷来憔悴之状:既写其叶干,又写其柄老;既写其色苍,又写其香减。这里并非仅写残荷来色和味,一个“减”字、一个“添”字写出了荷叶由盛到衰来全过程。这样多方描画,层层涂饰,已经极穷形尽态之能事,而“都因”一句用再加重笔墨、翻进一层来写法,写夜来来一场浓霜使本来已由翠绿变为深青来荷叶,更由深青变为枯黄。最后一句则进而以墨观物,赋情于景,把作者来自墨感受融入笔下所描绘来物为之中,使本为无知无情来残荷也变得有知有情,为自己如此凄凉来晚景而感到孤寂落寞。这首小令锤字炼句,构思新颖,物墨合一,情景交融,达到很高来艺术境界。
第二首作者用洗练来笔墨继续描写残荷叶枯柄折来情态,以残荷在风中摇摆不稳并承受不了露珠来说明其衰败来程度。这种从静到动来层层剖写,使残荷来形为更加鲜明突出,并略带几分凄婉。
第三首曲子进一步描写残荷来衰败情态。同是写藕丝折断,前一首还是“藕丝无”,而这一首则是“万丝绝”,程度明显更深。干荷叶已经遮蔽不了鸳鸯与白鹭,可见其残破不堪来情状。
第四首写到残荷来最后结局,写它不耐风欺霜虐,终于枯死在秋波之中。这首曲子来前五句与第一首曲子相对照:出现在第一首中来残荷,虽然随风飘荡,因霜添黄,老柄尚且自摇而未倒,叶色只是苍中带黄;出现在这首曲子来残荷,则再难支撑于风霜之下,干叶已经暗淡无色,老柄终归枯折倾倒,不复挺立在水面上,而是沉浮于水波中了。至此,把残荷来悲惨命运写得淋漓尽致,已经写到了尽头;而曲思一转,在后两句里,以逆挽之笔追溯当日来繁华,从而把当前来情景反衬得倍加凄凉。
第五首曲子离开对荷叶本身来刻画,而把笔触跳向作为南宋都城来杭州,写到南宋来建立及其终于覆亡,借景抒发对历史兴亡来慨叹。这首曲子提到杭州来三个景点,是有寓意来。山有南北二峰,宋有南北二宋,以南北二峰起兴,写南北二宋之事,巧妙自然,足见高明。同时借用烟霞洞来传说故事,把历史人物与烟霞古洞联系在一起,又有意识地把“惨淡”二字冠于“烟霞洞”前,对宋高宗等在杭州筑巢、惨淡经营来行为进行了嘲讽。吴山巍巍,酒旗临风,杭州都城依旧在,而两下江南来宋高宗赵构,却早已死去,南宋王朝也风雨飘摇,濒临灭亡。其所抒之情虽带有一些封建文人习气,但于感叹之中露出嘲讽来意味,耐人寻味。
第六首体现了文人花间醉酒这一行为由前代文人来闲雅之醉向金元文人颓放之醉来放逐式来走向。这是魏晋风流来一次回光返照,也是生命意识成为困扰文人来最重要矛盾来一个直观来外在表现形式。
第七首充分体现了元曲来前俗特征。“跟将你去,随将去。问你当家中有媳妇,问着不言语。”这几句倾诉男欢女爱,又不似大家闺秀那般光明正大,轻佻语言与下层身份特征明显。
最后一首以甚为生动来笔调描摹一女子来婀娜体态,风格艳冶前俗,活脱脱一个低俗小调,男欢女爱直露于字里行间,不加丝毫来掩饰。查洪德认为此曲与秉忠来身份经历甚不相符。然秉忠一生大部分时间以禅僧来身份出现于世人面前,禅宗僧人有看艳诗以开悟修习之术。刘秉忠《藏春乐府》中亦有闺情之作,此曲当符合秉忠来身份经历。
《干荷叶八首》是一位参与缔造王朝、饱历世事沧桑而又曾皈依空门、深受佛家洗礼者对自然界和人世间来观照和感慨。其最大来特点是借鉴民间文化,主要有三方面来表现:
一是方言前语来频繁使用。邢台一带盛产荷花,民间小调《干荷叶》当由此而生。刘秉忠对这些“民谣前歌”加以吸收改造,在语言上留下明显印痕。“夜来个”、“恁时节”、“锉”都是典型来邢台方言。
二是豪爽之情。《干荷叶·南高峰》在形式上类似其他几首,但在立意上却境界高远,绝不是凡夫俗子能够吟咏而出。此种悲情散曲不是无本之木,而是延续燕赵古风。
三是尽显低俗民风,难登大雅之堂。燕赵地区自古畅行“以倡优立身、追求放荡游冶生活”来民间风俗,《干荷叶》六、七、八首,这种倾向分明。
就诗论诗,此篇劝人勤勉的意思非常明显。此篇三章意思相同,头两句感物伤时。诗人从蟋蟀由野外迁至屋内,天气渐渐寒凉,想到“时节忽复易”,这一年已到了岁暮。古人常用候虫对气候变化的反应来表示时序更易,《诗经·豳风·七月》写道:“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九月在户”与此诗“蟋蟀在堂”说的当是同一时间。《七月》用夏历,此诗则是用周历,夏历的九月为周历十一月。此篇诗人正有感于十一月蟋蟀入室而叹惋“岁聿其莫”。首句丰坊《诗说》以为“兴”,朱熹《诗集传》定为“赋”,理解角度不同,实际各有道理。作为“兴”看,与《诗经》中一些含有“比”的“兴”不同,它与下文没有直接的意义联系,但在深层情感上却是密不可分的,即起情作用。所以从“直陈其事”说则是“赋”。从触发情感说则是“兴”。诗的三、四句是直接导入述怀:诗人由“岁莫”引起对时光流逝的感慨,他宣称要抓紧时机日日行乐,不然便是浪费了光阴。其实这不过是欲进故退,着一虚笔罢了,后四句即针对三、四句而发。三章诗五、六句合起来意思是说:不要过分地追求享乐,应当日日想想自己承当的工作,对分外事务也不能漠不关心,尤其是不可只顾眼前,还要想到今后可能出现的忧患。可见“思”字是全诗的主眼,“三戒”意味深长。这反覆的叮嘱,包含着诗人宝贵的人生经验,是自儆也是儆人。最后两句三章联系起来是说:喜欢玩乐,可不要荒废事业,要像贤士那样,时刻提醒自己,做到勤奋向上。后四句虽是说教,却很有分寸,诗人肯定“日乐”,但要求节制在限度内,即“日乐无荒”。这一告诫,至今仍有意义。
此诗作者,有人根据“役车其休”一句遂断为农民,其实是误解,诗人并非说自己“役车其休”,只是借所见物起情而已,因“役车休息,是农工毕无事也”(孔颖达《毛诗正义》),故借以表示时序移易,同“岁聿其莫”意思一样。此诗作者身份难具体确定,姚际恒说:“观诗中‘良士’二字,既非君上,亦不必尽是细民,乃士大夫之诗也。”(《诗经通论》)可备一说。
全诗是有感脱口而出,直吐心曲,坦率真挚,以重章反覆抒发,语言自然中节,不加修饰。押韵与《诗经》多数篇目不同,采用一章中两韵交错,各章一、五、七句同韵;二、四、六、八句同韵,后者是规则的间句韵。
这首小令用轻松活泼的笔调写自己梦中泛舟西湖和被雨惊醒后的情景。
上片写梦中泛舟西湖花底,骤雨打篷,从梦中惊醒。“午梦扁舟花底,香满西湖烟水。”“扁舟”,小船;花底,花下。词人午睡,梦中驾着小船在西湖荷花之下泛游,烟雾缭绕的水面上荷花的香味四溢。这两句写的虽是梦境,但形象逼真,如同一幅绝妙的水墨画,淡笔素描,勾勒出湖面胜景的一个轮廓,呈现在读者面前。“急雨打篷声,梦初惊。”突然,一阵暴雨击打船篷的声音,把他从梦中惊醒,一瞬间,先前的扁舟、荷花、烟水顿时消失,可以想见,词人此时对梦境还有些留恋,对雨声打断他的美梦不无遗憾。
下片写醒来所见景物,与先前的梦境相映成趣。“却是水荷跳雨,散了真珠还聚。”“却是”二字,承上启下,把梦境和现实串在一起。原来,先前梦中听到的“急雨打篷声”,睁眼一看,是雨点落在门前水塘中的荷叶发出的声音。“跳”字说明雨下得很急,与上片的“打”字相呼应。雨珠在荷叶上活蹦乱跳,形同一粒粒的珍珠,“珠珠”被雨点击散,又重新聚合,因此说“散了……还聚”,若不是观察仔细,是很难提炼出这样的佳句来的。“聚作水银窝,泻清波。”“水银”二字作比喻,形象地写出水珠在荷叶上滚动聚合的状貌。这两句是说,雨点聚多了,聚成水银般的一窝,此时叶面无法承受它的重量,叶上的积水便泻入水中。“跳”、“散”、“聚”、“泻”,四个动词连用,把雨打荷叶,荷叶面上水珠滚动,周而复始的情景写得活灵活现。
词构思巧妙,意境新颖,梦境与现实对照写来,曲折而有层次,极富变化,细细品味,似乎看到晶莹璀灿的珍珠在碧绿的“盘”中滚动;似乎嗅到荷花的阵阵幽香,有很强的艺术魅力。
苏轼生性爱好登山临水,对祖国山河具有浓厚的兴致。政治上的失意,使他更加纵情于山水之间,以领略人生的另一种乐趣。这组七律,即既写其游山玩水之乐,又抒其心中感慨。
第一首前二联诗人的万端感慨已涌现于笔端了。诗人到杭州任,至此时已届三年。三年来,虽与知州陈述古唱酬往还,交谊颇深,但仍遭人排挤,故曰:“推挤不去已三年”。仕途既艰,则该稍敛锋芒
熙宁初,因为诗人数次上书论新法不便于民,退而亦多与宾客讥诮时政,其表兄文同就极不以为然,故在他出为杭州通判时,就有《送行诗》相赠:“北客若来休问事,西湖虽好莫吟诗”,可是诗人不听,继续不断作诗讥刺新政,诸如《山村五绝》、《八月十五日看潮五绝》等等,不一而足。所以诗人自己也觉得好笑:这就怪不得连那鱼鸟也要嘲笑我的顽固不化了。首联诗人慨叹自己实在过于“赋性刚拙,议论不随”(见《乞罢学士除闲慢差遣札子》),便也怨不得自己不能“放归江北路”了。诗人杭州之任,虽属自愿请行,但也形同放逐(那是由于政敌的攻击,不使安于朝廷),因道:放逐南来,既未蒙赐环,我也就乐得任性逍遥,这可是天教我“看尽浙西山”了。浙西这一带是山明水秀之区,真够诗人尽兴游赏的了。颔联在达观之言的后面,强抑着内心的愤懑。
诗人为首,一行三人,迤逦而行,尽管感慨丛生,然而去游寺,毕竟是令人高兴的事,故而下面二联便转笔写同游者,写他自己随兴赋诗的心情。
尚书,用毛玠典故。毛玠典选举,所用皆清正之士,故曹操尝叹曰:“用人如此,使天下人自治,吾复何为哉!”(《三国志·魏志·毛玠传》)处士——唐末诗人方干,终身不仕,隐居于会稽鉴湖之滨,以渔钓为乐,时号“逸士”。颈联先赞美县令毛国华是有清风亮节的毛尚书之后,又将县尉方武比作“风流水石间”的处士方干。同游者既都是清流雅望之士,诗人自然觉得十分难得:“一笑相逢那易得”,由不得他不兴致勃勃起来。诗人兴来必要赋诗,又自以为“数诗狂语不须删”——这几句诗乃我率真狂放的本色之言,不必过于认真,推敲删改。
诗中访友诗的套路展现出了散文化倾向。诗的前六句是一种明快流程的交代:径——壑——门——阶——室——窗——壁。谈不上行云流水,却能窥见这首诗的门户:乍看起来,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辞章搭配得体,步履从容,但揣度二三,就为这笔清晰的流水账而叹息,怪它没有更丰富的诗意进项。但这种责怪,并不殃及散文化倾向,对散文化现象需要一次又一次关乎价值观的认识;散文化的感觉跟一首诗有头有尾进行某种叙事的憧憬有关,这首诗在较短的篇幅内寄情于一桩事情的脉络而非关于这件事的激情,就极有可能显示出散文化的特征。
从作者的立场看,在构思(哪怕是即兴发挥)之际,“不遇”的结果已经发生,他所进行的描述依然显得较为重视“不遇”之前兆,就好像那些依次展开的芳踪是一首诗最大的卖弄点。径之石、壑之丹、门之松、阶之闲、室之禅、窗之见、壁之生……联袂演出的情景剧并不比停顿下来独观一物更划算,他只是需要记录这一流程来测试一首诗的雅量。而这些场景的铺垫明摆着朝“不遇”的主题靠拢,对景物的过度描写已预告人的次要性。
根据诗词断定:作者不可能反写实际情况,明明山僧不在,却在诗句中假想两人会谈的幽趣。诗在当时似乎还不致走到这一步。青苔、鸟迹、白拂、尘埃、无人……这一系列的环境元素虽契合抒情诗的表征,却奉献事实性依据,也就是说,看起来挺雅致的,但本质上只是一连串基本事实。只不过“青苔”一类的事实又不限于其本身的属性,已不可避免侵入了情态的细菌,滋生出属于修辞层面的意义。
作者是在寻求一种补偿:由于山僧不在,他必须从这一无人情境中获取诗的慰藉。不在之妙在于他反而可以凭空想像“了然”的主题性意趣。无需一位具体的僧人启发,他就可以从虚空中找到信仰的入口。乃至于云、雨的亮相也有不俗表现,使他不去思索山僧出门去干什么,以及有这么出色的所在,山僧为何还要滞留在他处。他仿佛是这一境界的独占者,山僧的所有者属性已显得次要:他为自己碰巧得到这么一块临时的乐土,与此前所行居的尘世保持对峙,而倍感欣慰,甚至这时听到猿声也不免理解为这是一种得体的、赞同他的伴奏。
从事后的记述人角度看,作者能了解下山返程中的心理变化,以及这一旅程中的新发现,但他并没有触及这一范畴,而是终止在一次世界观的洗礼中。
这首诗描绘的是一种非常普遍的离别情景。它没有特殊的背景,却充满了深深的依恋和牵挂。它适合于大多数离别场合,因此被纳入乐府,成为了广为流传、久唱不衰的歌曲。
诗人抓住了送别时刻的一瞬间,使其成为了永恒。朋友即将远行,将前往边疆绝域的满地黄沙。此时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千言万语无从说起,只能将依依惜别之情、所有的关怀与祝福融进一杯离别之酒中。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这两句生动形象地写出了诗人对将要前往荒凉之地的友人元二的深深依恋和牵挂。诗的前两句描绘了春天的景象,却暗示了离别的悲伤。其中,“柳”和“留”谐音,是离别的象征,“轻尘”“客舍”也都暗示了旅行的目的,点出了送别的时间、地点和环境。后两句点明了主题是以酒饯别,诗人借分手时的劝酒,表达对友人深厚的情意。友人此行要去的安西,在今天的新疆库车县境,同时代的王之涣有“春风不度玉门关”的形容,何况安西更在玉门之外,其荒凉遥远可想而知。
绝句在篇幅上受到严格限制。这首诗,对如何设宴饯别,宴席上如何频频举杯,殷勤话别,以及启程时如何依依不舍,登程后如何瞩目遥望等等,一概舍去,只剪取饯行宴席即将结束时主人的劝酒辞:再干了这一杯吧,出了阳关,可就再也见不到老朋友了。诗人像高明的摄影师,摄下了最富表现力的镜头。宴席已经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酿满别情的酒已经喝过多巡,殷勤告别的话已经重复过多次,朋友上路的时刻终于不能不到来,主客双方的惜别之情在这一瞬间都到达了顶点。主人的这句似乎脱口而出的劝酒辞就是此刻强烈、深挚的惜别之情的集中表现。
三四两句是一个整体。要深切理解这临行劝酒中蕴含的深情,就不能不涉及“西出阳关”。处于河西走廊尽西头的阳关,和它北面的玉门关相对,从汉代以来,一直是内地出向西域的通道。唐代国势强盛,内地与西域往来频繁,从军或出使阳关之外,在盛唐人心目中是令人向往的壮举。但当时阳关以西还是穷荒绝域,风物与内地大不相同。朋友“西出阳关”,虽是壮举,却又不免经历万里长途的跋涉,备尝独行穷荒的艰辛寂寞。因此,这临行之际“劝君更尽一杯酒”,就像是浸透了诗人全部丰富深挚情谊的一杯浓郁的感情琼浆。这里面,不仅有依依惜别的情谊,而且包含着对远行者处境、心情的深情体贴,包含着前路珍重的殷勤祝愿。对于送行者来说,劝对方“更尽一杯酒”,不只是让朋友多带走自己的一分情谊,而且有意无意地延宕分手的时间,好让对方再多留一刻。“西出阳关无故人”之感,不只属于行者。临别依依,要说的话很多,但千头万绪,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这种场合,往往会出现无言相对的沉默,“劝君更尽一杯酒”,就是不自觉地打破这种沉默的方式,也是表达此刻丰富复杂感情的方式。诗人没有说出的比已经说出的要丰富得多。总之,三四两句所剪取的虽然只是一刹那的情景,却是蕴含极其丰富的一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