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片感慨“往事”千留不住。集中表现主人公对于时光流逝、好景美事永远消泯的无奈和怅恨。首二句,言季节变换如此之快,春来又秋去,“往事”却不知到何处寻觅。叹日月不居,时序循环,时间流逝,前事难寻。“往事”(从下片所述可知,这是指去年今日黄叶西风之中与情人在酒宴上的欢会)不可追,伊人不再来。这已经暗伏本篇的抒情主旨在内。后二句,承“春来秋去”而来,言秋光将逝,眼见燕子往南飞,幽兰带露,像是因悲秋而哭泣,主人公也黯然神伤,从心底无数次地发出挽留秋光的呼唤,但是毫无用处。“燕子归飞兰泣露,光景千留不住”,燕子于秋而飞归了,兰叶上凝聚露珠如泣泪,美好的光景即使千百次的挽留也牵不住,主人公深切地怀念“往事”,或许是佳人见不得,“燕子归飞”形象的比喻;深情地挽留秋光,时光更是留不得。那份怅恨与无奈,仿佛跟“兰泣露”似的。挽留“秋光”,正是要留住“往事”,留住“燕子”,期盼再与佳人相会。然而这一切都成空,能不愁吗。
下片,定格于闲阶梧桐下独自感伤的抒情主人公的特写镜头,既写其感伤的形貌,亦托现其感伤的内心。前二句补足上片,由景入情,穷形尽相,写其孤独之状,徘徊之态。喝酒,是为了留住景光,消释哀伤,可是,酒阑人散后,更感到空虚和惆怅。后二句直探心灵深处,揭示其心事重重的原因——对景怀人。表现了词人心灵深处长久的忧伤,黄叶西风,年年如是,自然界代谢是必然的规律,对着无法挽回的事物,他体认到人生的无常了。“去年今日”,“黄叶西风”,以今比昔,平添几分厚重之感,颇有几分耐人寻味之处。
这首词抒写别愁。此词特写镜头:“酒阑人散忡忡,闲阶独倚梧桐。”酒宴已经结束,热闹的场面不复,令人忧愁不安,无可奈何地倚靠着台阶旁的梧桐树发呆。这一孤独情景,既感慨从酒宴上得到的暂时慰藉,竟如此快就没了,反而加重了愁怨;使自己忆起“往事”,陷于深深的忧虑不安之中。于是,结尾直接抒写:“记得去年今日,依前黄叶西风。”脑子里清楚地记得,也是去年的今日,依然是秋季,西风劲吹,黄叶凋零的时候,与佳人相会分别,点出“秋愁”——惆怅情怀,是因忆旧怀人的缘故。
陆游的作品有其独特风味,总是能将悲愤激昂和闲适细腻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融于一炉,而本首诗就是其代表作,尽管“闲”的意味跟足。
这首律诗的主旨可以用曹植的“闲居非吾志,甘心赴国忧。”这两句诗概括。诗词作品中的“闲”常常和“愁”联系在一起,构成了最苦的万种“闲愁”。
无论是“帽围宽”,“尚薄寒”,还是“香漠漠”,“草离离”,更不必说“志士凄凉”,“名花零落”,无不构成了“闲愁最苦”,虽然诗人用闲适的口吻,细腻的描写来表现,却始终无法掩盖心中悲愤苦闷的愁绪。
钱钟书先生认为,南北宋交替时的许多爱国诗人,只表达对国事的忧愤或希望,缺乏陆游把生命和力量都交给国家去支配的壮志和宏愿。上述见解在末句中也充分地表现出来。只要“触事”就会“动忧端”,不只是“潦倒新停浊酒杯”,更不会“收拾吟笺”,否则就没有此诗。
《天仙子·好在软绡红泪积》况味颇有拟古之风,遣词造句古朴雅致却不见笨拙,只识真意境,收篇一句更为点睛之作,含婉深细。词句叙说相思离情别绪,依三个层次进行描述:
首二句说菱丝碧。谓漏痕斜罥,指上面草字行行,犹如菱蔓斜挂。又谓软绡红泪,指上面凝聚泪痕,仍依稀可见。这是对于来书的描述。好在说明感情不变,温爱依旧。因为有实物见证,软绡下留下红泪。这时第一层意思。
中间三句说玉关秋。谓于秋尽之时,在玉关接到来书。用古钗脚写成的书信。
古钗与上面的漏痕,指草书,亦指泪痕。如果说漏痕斜罥的菱丝碧为专指,那么,古钗封寄当是泛指。表示出征关塞,接获兰闺锦字。这是由个别到一般的推广。以下两个三言短句,就一个“秋”字,加以引申,将天下这征人、思妇所造成的两地相望,重会无期的局面,展示出来。这是第二层意思。
最后的“不信鸳鸯头不白”,以“不信,不;信,一定”的模式,表示虽遥隔千里,但始终坚信,将相守终老。其所信守,与“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孟郊《列女操》)一样决绝。这是全篇的总结。
三个层次的铺排,其中心意思,即所谓作书寄远者也。征人思妇,相思念远,这是中国古典诗歌的传统题材。《昭代词选》辑录纳兰此词,副题为“古意”,表明是一种仿古之作。乃复制品,并非原创。当不一定来真的,未必有真感情在,比如王国维所说,“真所谓以血书者也”。不一定用心,用生命书写,或者歌咏。也许只是一种游戏文字。并且因为用典,以故事说故事,亦很难相信就是自身的体验。但其将个别推向一般,却更加带有普遍意义。未可等闲视之。
词开头两句用典可谓十分恰当,以浑朴古拙之笔写妻子寄来的轻纱,浅叙白描,却不失情真意切,深致动人。首句用一锦城官妓灼灼之典,《丽情集》中说:“灼灼,锦城官妓也,善舞《柘枝》,能歌《水调》,御史裴质与之善。后裴召还,灼灼以软绡聚红泪为寄。”此处软绡,饱含款款相思之情。“古钗封寄玉关秋”亦用古钗之典,深切委婉地表达了归乡之思,表达了他对爱妻的深情思念。而结句犹显含婉深细,“不信鸳鸯头不白”,是反用李商隐的《代赠》中“鸳鸯可羡头俱白”,也有欧阳修《荷花赋》中句子:“已见双鱼能比目,应笑鸳鸯会白头”,亦是“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之意。
这首词是写客愁,以“舟中夜雨”为中心,描述离人失意无客眠时的种种感受:秋雨打篷的繁声,芦苇堤树的潇潇声,危滩的急溜声,声声落枕,声声都敲击在人的心上,最后归结出年华虚度、白发徒增的主题。整首词笔意绵密回环,声情哀迫宛转,艺术感染力很强。
上片因题起句,“倦游”“江湖味”扣“十八滩”,“孤篷”扣‘舟中”,“眠秋雨”扣“夜雨”;一个“尽”字、一个“又”字,则再现了题中所含雪上加霜的况味,同时也领起了全篇对“雨”的着力刻画。由于是“眠秋雨”,所以首先是船舱内的印象,但觉雨点声繁而势沉,击打船篷,如落枕上,灯火为之摇曳,旅人为之失眠。乡梦既已无法续成,词人的注意力便为舱外的夜雨所吸引。夜雨主宰了十八滩的旅程,前时两岸常可听到的蟋蟀幽鸣已为雨声替代,而滩边的芦苇、堤岸的丛树,则增添了风雨的变调,使之更觉荒凉凄冷。值得注意的是,在“一夜潇潇”的秋雨中,不可能辨识“断苇荒芦”、烟渚堤树之类的外部景物,词人的铺写,其实只是舟中听雨,由听觉产生的联想。但这种写法,却加倍渲染出了夜雨的氛围和效果,使人有身临其境之感。
下片继续宕开。“渐寒生竹簟”,一个“渐”字与“一夜潇潇”前后呼应,标志长夜的苦捱已近尾声;而“寒生竹簟”由听觉过渡到触觉;也暗示了“夜雨”形势的变化。身心交加的寒意使词人势必不能继续躺卧下去;于是起身推篷出望。此时已将拂晓;雨势已杀;但岸上古驿的残更;船过危滩的急流;都是“一夜潇潇”的雨意的延伸。它们唤起了“天涯离绪”,由归期又误的感慨,引出了词人回身南望粤中家乡的举动。而“庾岭模糊,湿云无数”的视界,又与前时的“夜雨”意脉相接。古人颇多一夜愁白头发的先例,于是词人想到到了明朝揽镜相照,定然自己也免不了增添几许华发。这一结笔,正是对一夜煎熬的总结。
此词自“孤篷又眠秋雨”句后,再不出现“雨”字,而各句无不与“舟中夜雨”的题面相连,又无句不从旅愁中反映出乡思。大笔濡染,不粘不滞。作者曾手批《山中白云词》,对张炎“濡染有致”“情景俱到”“寄托遥深”的手法别有会心,此作亦全面表现了这种种特色。
首联“雪压冬云白絮飞,万花纷谢一时稀”,冬云压雪,人雪纷飞,万花凋零。这是严寒冬天的景象。但诗人在拟写冬日景象的同时,更是借此喻指当年中国面临的严峻局势。1959年到1961年,我国发生了三年自然灾害和严重的经济失误,天灾人祸双重磨难,造成了极大的困难。到了1962年,苏共赫鲁晓夫集团又背信弃义,撕毁合同、撤走专家,并接连发表反华文章,煽动四十多个共产党和工人党发表声明,攻击中国共产党。盘踞台湾的蒋介石集团在美国支持下叫嚣反攻大陆,不断派遣武装特务进行骚扰。在西藏边境,印度当局公然派出军队侵入我国大片领土。一股股反华恶浪,甚嚣尘上,坚持马克思主义的组织和人士也少了许多,真可谓“万花纷谢一时稀”。“一时稀”,顿时少了,暂时少了。当然,真正美好的事物是不会灭绝的。
颔联“高天滚滚寒流急,大地微微暖气吹”,滚滚寒流带来了大雪纷飞,这与上联紧密相连,而“大地暖气”拓展了新的内涵。从时间看,1962年12月26日,正是冬至节后第四天,“冬至一阳生”,阴阳变化,寒流中开始透出暖气。从空间看,天地相对,互为依存,互相流转,冷暖对流。对立统一,物极必反,这是万事万物变化发展的辩证规律。颔联具有深刻的哲理,也有内在的寓意。这首诗最早发表在人民文学出版社一九六三年十二月版《毛主席诗词》。
“寒流滚滚”隐喻赫鲁晓夫集团不断掀起的反华逆流,也包括一切反动派的挑衅行径。他们蛮横凶狠,妄图压倒中国人民。然而,“大地微微暖气吹”,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国人民战胜了自然灾害,并开始纠正一系列失误,采取了“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经济建设方针。到了1962年下半年,经济开始走出低谷。与此同时,对苏共及其他共产党的攻击予以公开答辩,揭露其真面目;自卫反击,粉碎了印度军队的侵略;对其他反动派也予以有力回击。脚踏实地的中国共产党人和中国人民没有被寒流刮倒,而是勇于迎击,站稳脚跟,健步向前。“滚滚”与“微微”对举亦极具意味,“滚滚”状敌对势力之来势凶猛,“微微”则写我正义之师斗志之持续高昂。
颈联“独有英雄驱虎豹,更无豪杰怕熊罴”,是“大地微微暖气吹”的升华。“大地暖气”是中国人民抗击寒流的努力,这里具象化为英雄豪杰驱除虎豹熊罴。虎豹熊罴都是庞然大物,喻指中国革命道路上的拦路虎,既包括帝国主义和反动派,也包括一切艰难险阻。“独有”,意为顶天立地,毅然决然,这是已经发生的事,带有革命者回顾历史经验的含意。“更无”则是前瞻性的,不管发生什么情况,碰到什么困难,都会一往无前,奋战到底。这是大无畏的英雄气概,是崇高的英雄品格,不仅属于中国人民,也属于诗人自己。在革命征途上,战胜过千难万险,到现在,革命仍在发展,战斗未有穷期,革命者应一如既往,毫不畏惧,迎难而上。
尾联毛泽东以“梅花”,这最寒冷的季节独傲霜雪的中国国花,象征诗人及大中华不屈不挠的斗志和高洁精神。面对漫天大雪,梅花欢喜得很,根本就不怕严寒。毛主席在此化用中国古典文化中梅花清高,孤洁的形象,一变为革命浪漫主义的无限壮美的情怀。诗人在此似乎在高唱:来吧,狂风大雪尽管来吧,一切反华的恶势力尽管来吧。“冻死苍蝇未足奇”抒发了对经受不住考验者的蔑视。
毛泽东在这首诗中用了“虎豹”、“熊罴”两个意象指敌人,仅用“梅花”一个形象指革命者,也算是一个特色。另外整首诗抒情的气势雷霆万钧,出入于无人之境,又一次体现了诗作大气壮阔的特征。
此诗成功地运用了比喻、象征、对比的艺术手法。数种手法交替使用,相得益彰,有力地表达了作者的情感意志。诗人以“白絮”喻满天大雪,以低沉的“冬云”、纷飞的大雪、凋零的“万花”象征险恶的国际环境,以“英雄”“豪杰”象征大无畏的诗人所代表的中国人民,以“虎豹”“熊罴”象征强大的国际反华势力,以“梅花”象征历经磨难更坚强不屈的中华民族,以“苍蝇”象征屈从于强权的国家和政党。同时,将险恶的环境与抒情主人公的坚强意志对比,将软弱渺小的“苍蝇”与傲雪挺立的“梅花”对比,一反一正,一丑一美,以反写正,以丑突出美,有效地加强了表达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