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登高抒怀之词。全词由词人登上黄鹤楼所见之景发端,追忆了昔日汴京城的繁华,再回到眼前讲述战乱频繁、生灵涂炭的情景,最后怀想来日得胜后的欢乐之情,抒发了词人对国破家亡的悲痛之情和光复中原的强烈愿望。
这首壮词采用散文化写法,可分四段,层次分明。
从篇首到“蓬壶殿里笙歌作”为第一段。写在黄鹤楼之上遥望北方失地,引起对故国往昔“繁华”的回忆。“想当年”三字点目。“花遮柳护”四句极其简洁地写出北宋汴京宫苑之风月繁荣。万岁山亦名艮岳。据《宋史·地理志·京城》记载,徽宗政和七年始筑,积土为假山,山周十余里,堂馆池亭极多,建制精巧(蓬壶是其中一堂名),四方花竹奇石,悉聚于此,专供皇室游玩。“珠翠绕”、“笙歌作”,极写歌舞升平的壮观景象。
第二段以“到而今”三字提起(回应“想当年”),直到下片“千村寥落”句止。写北方遍布铁蹄的占领区,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人们的惨痛情景。与上段歌舞升平的景象强烈对比。“铁蹄满郊畿,风尘恶”二句,花柳楼阁、珠歌翠舞一扫而空,惊心动魄。过片处是两组自成问答的短句:“兵安在?膏锋锷”,“民安在,填沟壑”。战士浴血奋战,却伤于锋刃,百姓饥寒交迫,无辜被戮,却死无葬身之地。作者恨不得立即统兵北上解民于水火之中。“叹江山如故,千村寥落”,这远非“风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异”的新亭悲泣,而言下正有王导“当共戮力王室,克复神州”之猛志。所以紧接二句就写到作者心中宿愿——率领劲旅,直渡黄河,肃清金人,复我河山。这两句引用《汉书》终军请缨典故,浑成无迹。“何日”云云,正见出一种迫不及待的心情。
最后三句,作者乐观地想象胜利后的欢乐。眼前他虽然登黄鹤楼,作“汉阳游”,但心情是无法宁静的。或许他会暗诵“昔人已乘黄鹤去”的名篇而无限感慨。不过,待到得胜归来,“再续汉阳游”时,一切都会改变,那种快乐,唯恐只有骑鹤的神仙才可体会呢!词的末句“骑黄鹤”三字兼顾现实,深扣题面。
在南北宋之交,词起了一次风格化的变化,明快豪放取代了婉约深曲,这种艺术上的转变根源却在于内容,在于爱国主义成为词的时代性主题。当时写作豪放词的作家,多是主战派人士,包括若干抗金将领,其中也有岳飞,这种现象有其必然性的。这首《满江红》即以文法入词,从“想当年”、“到而今”、“何日”说到“待归来”,严格遵循时间顺序,结构层次分明,语言洗练明快,已具豪放词的一般特点。
诗一开头先展现了一幅寒风凛冽的边塞图。深秋时分,在寒冷的天山脚下,北风夹着严寒,犹如利刀一般砭人肌骨。这里用“似刀”来渲染寒风刺骨,风之劲急,天气之严寒,把“风似刀”和“九月”联系起来,形成反差,这样,将边塞生活环境就渲染得更艰苦了。“九月”于中原来说,正是秋高气爽,边塞就已是“风似刀”了。“城南”一句,写很能耐寒的猎马,在寒风中冻得缩缩瑟瑟,进一步将寒风凛冽的气氛,从效应上作了生动的渲染。
这两句诗,还没有正面写赵将军,只是渲染环境、渲染气氛,为赵将军的活动,描绘了一个无比艰苦的环境,以衬托赵将军的威武英勇。
后两句构思巧妙,比喻新颖。诗人用赌博来比喻战斗,手法新颖。岑参在诗中以“纵”来形容“博”,可以使人想象赵将军豪放的英雄气概。苦斗沙场,何等艰辛,而赵将军纵情驰骋于其中,视之如同方桌上的一场赌博游戏,表现出无比豪迈的气魄。“场场胜”,“赌得”“貂鼠袍”,显得如此轻松、潇洒。这里,作者似乎展现了赵将军手提大刀,刀尖挑着单于的貂袍拍马而回的轻盈身影。这里所写同前两句严寒艰苦的环境联系起来,在如此艰难困难环境下,却赢得如此轻松潇洒自如,赵将军的英勇善战就得到完美的表现。全诗语言朴素生动,场面旷远开阔,情调欢乐昂扬。
“遥夜”交待时间,夜色未深,但也入夜有一段时间了。词人“信步”上着一个“闲”字,点染出一副随意举步、漫不经心的样子。“才过清明,渐觉伤春暮”是无理之语。按说“清明才过”,春光正好,词人却已经“伤春暮”了,看来“闲信步”当含有排遣内心某种积郁的用意。
上片最后两句是词人耳目所见,刚刚听到几点雨声,却被春风挡住而听不到了。天上的月亮因积有云层而朦胧不明。这两句写景,清新淡雅而又流转自然。
过片谓这时虽说已过了桃杏盛开的花期,但余香依稀可闻。人为淡月、微云、阵阵清风、数点微雨和依稀可闻到的桃杏花香的美景所感染,那“伤春暮”的情怀暂时退却了。此处白描手法运用得当。
下片二、三句词意陡转。词人遐想联翩之际,听到近处有妇女荡秋千的轻声笑语,她们说些什么听不清楚,但不断传来的莺语,对他来说是一番诱惑。
结尾两句,写词人因意中人不身边,以致常常魂牵梦萦。今夜出来漫步,便有可能出于排遣对意中人的相思之苦。举天地之大,竟无一处可以安排作者的愁绪,由此可见其徬徨、感伤与苦闷的程度之深。
李贺当时住在长安崇义里,曾写了首《崇义里滞雨》,表达了壮志成空,愁恨不已之心情,加上穷困孤独,自己的心境也像是阴暗的里巷和淅沥不断的秋雨一样。这很能反映他担任奉礼郎时的处境和心境,与《始为奉礼忆昌谷山居》所要抒发和表达的情感相近。只不过后者更强调家山的美好和对故乡的怀念。诗人将昔日在家山品茶饮酒的悠闲自在景与眼前退衙回来闭门独坐的孤独以及“鹤病悔游秦”的病痛相互比照,旨在强调身在仕途无法实现理想抱负的喟叹。失落加上乡愁,更增添几分愁苦,也更加深了诗人对故乡的怀念。
诗题中提到的“昌谷山居”即是诗人的故乡所在地。昌谷,位于今洛阳西南宜阳县境内。今日的宜阳,显得偏僻和贫穷,但在隋唐时期,此地则是江淮粮赋陆路和漕运的重要中转站。其中李贺居家的三乡驿(今名三乡乡),是当时从洛阳通往长安大道上的一座重要驿站。为唐代诸帝东巡必经之地,在此建有连昌宫、兰昌宫等行宫,武则天、唐玄宗都曾在此驻跸,其中的连昌宫更因元稹的《连昌宫词》而闻名千古。
此诗的前半首,扣住“始为奉礼”行笔,总写居官羁旅无聊之情状。“扫断”、“雅回”两句,叙述官职卑微,门庭冷落;“长枪”、“小树”两句,写江米煮熟,食馔简单,除枣花外,室无珍玩。这四句,全无半点寒酸气却道尽窘迫。即是小官,又全无半点迎逢心思,自是门可罗雀;回到家里自己动手关门,没有仆人书童;特意说出煮的是江米,或许是在暗示除此之外别无其它;至于小树枣花,那不过是平凡窄小的院落里一棵普通的树罢了。如此这般,一个异地为官生活勉强郁郁不得志的年轻人形象跃然纸上。“向壁”、“当帘”两句,写闲对如意、角巾,言外寄托“归欤”之意。
诗的后半首,转而写题上“忆昌谷山居”之意。忆家,故作家书,以付黄犬;忆亲人,因妻病而追悔至京求仕。“土甑封茶叶,山杯锁竹根”,可见主人不在;“不知船上月,谁棹满溪云”,月夜又有谁在船上摇荡着满溪的云影?用反诘句收结,意想飞驰,巧妙表现出“忆”的风韵,“末二尤得忆家神理”(《协律钩玄》卷一引董伯音语)。
李贺很少用律体写诗,《始为奉礼忆昌谷山居》却用五言长律写成,诗韵用上平声十一真、十二文、十三元通押,很有特色。
上片是回忆之语,再现当时送别梁耿的情景。在一个晴朗的傍晚,夕阳低垂,斜晖映照着河水,一派晴明色彩,然而友人却要在此时远去了。“晴川”历历可见,但见那一叶孤舟载着浓重的离愁徐徐离去,他们从此天各一方,这怎不使人万分惆怅!“携”,离开。开头两句点明送别时间及自然景象,流露出不堪分别的沉重心情。第二句与第三、四句之间,有一段目送孤舟的过程的跳跃,留下了引人想象的空白。这中间没有写如何伫立岸边久久凝望,没有类似“孤帆远影碧空尽”的展现,而实际上正是目随孤舟,渐望渐远,才把平野吸入眼底。这时只见野地平阔,春草绵延,暮归的飞鸟在旷野上忽远忽近地飞旋。鸟儿归飞,既是所见,亦是触物起兴,引起送别伤情——鸟儿尚能自由飞翔,傍晚聚归,而人却在这薄暮中随着流水漂移而各分东西了。这其中透露着对友人飘零天涯的感慨和自己被谪的痛楚。在送别之际,极目望高鸟,那无限怨怅真难以抑制;回忆那送别情景,又是多么苍茫悲怆!
下片写别后情景,抒发了对友人的深切思念和被谪的遗恨。“白云”“明月”两句写思情的绵长悠远,自己常望着云和月怀想梁耿。“千里万里”状关山之阻隔难越,“前溪后溪”状自己所处之境地——苕溪有东苕溪与西苕溪之分。放眼能见的只是飘浮在万里长空的白云,而友人在何方呢?白云是否也能把自己的思念带给天边的友人呢?皎洁的月光照着溪流,它也该同样照着随流水远去的友人。谢庄《月赋》云:“隔千里兮共明月”。望月怀人,明月也似有情,把自己的思念捎向远方。对月望云,云和月在这里都是切切思情的寄托物。最后两句抒写自己与友人被贬谪的悲恨,进一步点露别情之深长是由于两人有共同的命运。“长沙谪去”,用西汉贾谊因遭权贵中伤而被贬为长沙王太傅一事(贾谊因此被后人称为“贾长沙”),表达了郁结于心头的怅恨。这“恨”既为梁耿被谪而发,亦交织着作者自己遭贬的痛苦。对梁耿的深切思念,正是基于这被谪的共同遭遇,谪中的别恨愈见深沉,令人心碎。在这次友人聚于苕溪的宴集上,独不见梁耿,此“恨”更长。这因谪而加浓的思情可视为贯穿此词的感情主线,这句也可视为点明离别的感情内容的“词眼”所在。这种关于送别的回忆及别后的思念,不是一般的儿女别离之意、亲人分隔之情,而恰恰是谪客之别情。谪中之别,愈见悲恨相续。末句用江边泽畔春草萋萋的形象,来暗示这种分别的遗恨的深长。《楚辞·招隐士》:“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后人就常以春草绵绵来象征别离的不断思今。想念远谪的友人,望着蔓延的春草,更令人黯然销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