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晚年创作的这首《蚕谷行》诗汇聚了他一生许多高尚的品格,这首诗可以说是杜甫一千四百多首诗中最光彩夺目的一颗瑰宝。
此诗开头四句:“天下郡国向万城,无有一城无甲兵。焉得铸甲作农器,一寸荒田牛得耕。”这是当时的实际情况,十多年的战争,使得铸作生产工具的铁都感到缺乏必须用武器来改造了。全国战乱不息,农田荒芜。诗人呼吁把甲胄铸作农具,让每寸土地都能够得到耕作,百姓安居乐业。国外有《把剑铸成犁》的现代雕塑。大诗人杜甫在一千多年以前,就已经用诗的形式把这种反战思想艺术地体现出来了。铜铁应当做成犁、锄,服务于和平生活,现在却做了杀人的武器、防身的铠甲。对这种反常现象人们已经习以为常。一经诗人点出:甲胄应铸作农具。人们才恍然大悟:原来物非所用!盔甲回炉铸而为犁、锄,使天下寸土皆得牛耕,才是物尽其用的人间正道。诗人没有直接痛斥战争,却用铠甲再造为犁锄的形象语言强化了反战思想。
“牛尽耕,蚕亦成。不劳烈士泪滂沱,男谷女丝行复歌。”这是杜甫的理想主义。这是杜甫勾画的理想时代、理想社会中劳动大众的理想生活。这首诗所显示的思想、识见,即是对陶渊明《桃花源记》耕作社会理想观念的巨大超越,同时亦是对他自身“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之给予受体者的舍己奉献天下士子观念的超越。杜甫在这首诗中,直接给出了一个万城无甲兵的和平构想,是一幅打着杜甫深刻印痕的理想国及和谐社会诗意安居的画图。
此诗虽短,却是杜甫五十多年生活历练由无数血泪与伤痛凝成的最后总结,它是一颗照亮历史时空的一颗诗的钻石,是杜甫和杜诗一切闪光理念的凝缩。因此,可以说《蚕谷行》一诗标志着杜甫卓苦艰辛的圣化之路的终结,标志着杜甫之所以成为诗圣的文学和文化意义的总括。
作者选取了一个别致的角度:用写生手法,勾画出一幅宁静的夏日图。虽然韵调和含义不及春、秋两曲,但满是甜蜜。云雨收罢,楼高气爽,绿树成荫,垂于廊道屋檐,微微颤动,极尽可爱。透过薄如蝉翼的窗纱,隐约见到一个身着罗纱、手持香扇的女子躺在纱帐中的藤席上,扇子缓缓扇动,女子闭目假寐,享受夏日屋内的阴凉,那模样美得令人心动。整首小令中没有人们熟悉的夏天躁热、喧闹的特征,却描绘了一个静谧、清爽的情景,使人油然产生神清气爽的感觉。
《天净沙·夏》是元曲作家白朴创作的小令。此曲运用写生手法,勾画出一幅宁静的夏日图。整首小令中没有人们熟悉的夏天燥热、喧闹的特征,却描绘了一个静谧、清爽的情景,使人油然产生神清气爽的感觉。作者特意选择雨后的片刻,将夏日躁动的特征,化为静态:云收雨过,绿荫低垂,就给人一种清爽、恬静、悠闲的感受。第三,与白朴的《天净沙·春》一样,这首小令也可以看作是从楼上女子的角度来描写的。不过,在《天净沙·春》中,作者着重突出的是作品中“人物”的视觉和听觉,而这首曲子突出的是一种情绪体验,“楼高水冷瓜甜”,正是这一具体情景下的独特感受。
《柳营曲·叹世》流露了对现实的不满之意。在元代,许多文人胸怀大志,但结果只是“白首蹉跎,失志困衡窝”,纵使才高如萧何,声名如廉颇,也得不到赏识重用,还不如赶快去往海滨山里,做一个快活渔樵,又何苦在这险恶的世道上,无端惹风波。以辛辣之笔,抨击统治者不能任用人才,反而使他们非逃即隐的黑暗现实。此作言词简短,愤懑之情溢于言表,风格苍劲奔放。
此曲子以时间顺序先写青年时期摩拳擦掌,频磨剑锋,希望以后能出人头地,自古而来,胸怀负的男儿比比皆是。接下来写自己求仕未遂,到头来却落得抚摸铜镜,叹息白发如雪、岁月蹉跎,潦倒困顿在穷街陋室。又以廉颇和萧何的典故寄遇自己怀才不遇的愤懑之情。说自己有廉颇一般的威名却无人赏识,有如萧何一样的博学却不得任用。而那些已经蒽名就的天下莘莘才士们,都争先恐后地逃往了海滨,归隐了山河,只因为仕途险恶,每每平地上便掀起了风波。
曲文的起首两句,塑造了诗人早年壮志满怀、意气风发的昂扬形象。再加上“古来丈夫天下多”,自许男儿、不甘人后的气概更是呼之欲出。然而紧接着的三句现实情状,却是一落千丈,“勋业频看镜”,“白发千茎雪”,这两句杜诗恰可作为此情此景的传神写照。这种大起大落,便带出了全曲的怨意;而前时的“古来丈夫天下多”,也就为将一己的哀伤扩展到“叹世”的主题作了铺垫。
七、八两句,慨叹入仕的艰难,为“失志困衡窝”的起由作了注脚。廉颇是七国争雄时代赵国的名将,《史记》载他“伐齐,大破之,取晋阳,拜为上卿,以勇力闻于诸侯”。晚年获罪奔魏,时赵王数困于秦兵,想重新起召,廉颇也壮心不已,在赵王使者前“一饭斗米、肉十斤,被甲上马,以示尚可用”。却不料因使者“一饭三遗矢”的谗言,终遭摒弃。萧何则以广有才学著称于史,为汉朝开国第一功臣。“有声名谁识廉颇,广才学不用萧何”,这正是贤愚不分、英雄失路的不合理情状的典型概括。
并未停留在怀才不遇的感慨上,又进一步触及了元代仕途的险恶,“廉颇”、“萧何”们“白首蹉跎”不算,还要逃海滨、隐山阿,而且是“忙忙”兼“急急”,逃隐唯恐不及。为什么呢?原来是“今日个,平地起风波”,灾祸大难随时都会临头。这就暴露出官场倾轧、伴君如伴虎等等的政治黑暗。这三句从入仕的艰难直接跳入入仕的危机,在某种意义上说是的自嘲自解,但更多的是表现了进退失路的绝望。
此曲子夹叙夹议,艺术地概括了元代社会尤为严重的扼杀人才的弊政,以及官场的险恶难测,风格精警,把宦沉浮、仕途凶险刻画得十分深刻形象,具有很高的思想性和艺术性。
首句“斯人清唱何人和”,以空灵夭矫之笔咏叹而起。句中用一“清”字,使此诗意境的清迥拔俗与文辞的清新秀朗一齐写出。全句亦赞亦叹,既盛赞沈下贤诗歌的格清调逸,举世无与比肩;又深慨其不为流俗所重,并世难觅同调。
沈下贤一生沉沦下僚,落拓不遇。其生平事迹,早就不为人知。当杜牧来到沈下贤家乡吴兴的时候,其旧日的遗迹已不复存留。“草径苔芜不可寻”,这位“吴兴才人”的旧居早已青苔遍地,杂草满径,淹没在一片荒凉之中了。生前既如此落寞,身后又如此凄清,这实在是才士最大的悲哀,也是社会对他们最大的冷落。“清唱”既无人和,遗迹又不可寻,诗人的凭吊悲慨之意,景仰同情之感,充分地表达出来。
三、四两句,就从“不可寻”进一步引发出“一夕小敷山下梦”来。旧居遗迹虽“草径苔芜不可寻”,但诗人的怀想追慕之情却悠悠不尽,难以抑止,于是便引出“梦寻”来:“一夕小敷山下梦,水如环佩月如襟。”诗人的梦魂竟在一天晚上来到了小敷山下,在梦境中浮现的,只有鸣声琤琮的一脉清流和洁白澄明的一弯素月。这梦境清寥高洁,极富象征色彩。“水如环佩”,是从声音上设喻,柳宗元《小石潭记》:“隔篁竹闻水声,如鸣佩环。”月下闻水之清音,可以想见其清莹澄澈。“月如襟”,是从颜色上设喻,足见月色的清明皎洁。这清流与明月,似乎是这位前辈才人修洁的衣饰,宛见其清寥的身影;又象是他那清丽文采和清迥诗境的外化,宛闻其高唱的清音孤韵;更象是他那高洁襟怀品格的象征,宛见其孤高寂寞的诗魂。“襟”,古代指衣的交领,引申为襟怀。杜牧《题池州弄水亭》诗云:“光洁疑可揽,欲以襟怀贮。”光洁的水色可揽以贮怀,如水的月光自然也可作为高洁襟怀的象征。所以,这“月如襟”,既是形况月色皎洁如襟,又是象征襟怀皎洁如月。这样地回环设喻,彼此相映,融比兴、象征为一体,在艺术上是一种创造。李贺的《苏小小墓》诗,借“草如茵,松如盖,风为裳,水为佩”的想象,画出了一个美丽深情的芳魂,杜牧的这句诗,则画出了一个高洁的诗魂。如果说前者更多地注重形象的描绘,那么后者则更多地侧重于意境与神韵,对象不同,笔意也就有别。
这是交织着深情仰慕和深沉悲慨的追思凭吊之作。它表现了沈下贤的生前寂寞、身后凄清的境遇,也表现了他的诗格与人格。但通篇不涉及沈下贤的生平行事,也不作任何具体的评赞,而是借助于咏叹、想象、幻梦和比兴象征,构成空灵蕴藉的诗境,通过这种境界,想象出沈下贤的高标逸韵。全篇集中笔墨反复渲染一个“清”字:从“清唱何人和”的寂寞到“草径苔芜”的凄清,到“水如环佩月如襟”的清寥梦境,一意贯串,笔无旁鹜。把避实就虚和集中渲染结合起来,显得虚而传神。
这首七律,诗人写自己身处暗世、有志难伸、怀才不遇、走投无路的困境和内心的烦恼。通篇夹叙夹议,评论时事,陈述怀抱,满篇韵味,生动感人。
诗的首联概述诗人的境遇和处世态度。“酒瓮琴书伴病身”,开头七字,形象逼真地勾画出一个当时封建社会中失意潦倒的知识分子形象。他只有三件东西:借以泻愁的酒瓮,借以抒愤、寄情的琴和书,诗人是十分贫寒、孤独的。可是诗人对这种贫苦生活所抱的态度,却出人意料,他不以为苦,反以为“乐”——“熟谙时事乐于贫”。原来他“乐于贫”乃是因为对当时晚唐社会的昏暗社会现实非常熟悉。“熟谙”一词,总括了诗人“年年名路漫辛勤,襟袖空多马上尘”(《感秋》)的长期不幸遭遇;也暗示出上句“病身”是如何造成的。“乐于贫”的“乐”字,表现了诗人的耿直性格和高尚情操。这样正直、高尚的人,不能“乐于”为国施展才华,而只能“乐于贫”,这是统治者造成的真正悲剧。
紧接着,诗人进一步表明“乐于贫”的心迹:“宁为宇宙闲吟客,怕作乾坤窃禄人。”意思是说:我宁愿安守穷途,做天地间一个隐逸诗人;决不愿获取俸禄,当人间的庸俗官吏。这一联警句,上下对仗,一取一舍,泾渭分明,坚定有力,震慑人心。这种掷地作金石声的语言,进一步表现出诗人冰清玉洁的品格。
诗人说宁愿作“闲吟客”,第五句对“吟”什么作了回答:“诗旨未能忘救物”。诗人困于蒿莱,也不消极避世,而是始终不忘国家和人民所遭受的灾难。他的诗多是“言论关时务,篇章见国风”(《秋日山中见李处士》),表现出一片救物济世的热情。正因为他的诗“多主箴刺”,而不能为世所容,以致“众怒欲杀之”(见《唐才子传》)。故诗的第六句深深慨叹:“世情奈值不容真!”真,指敢于说真话的正直之士。“不容真”三字,深刻地揭露了人妖颠倒、是非混淆的现实社会。这两句是全诗的重点和高峰。诗人单刀直入,揭示了志士仁人和黑暗社会之间的尖锐矛盾。
诗的最后两句,以苍凉悲愤的语调作结:“平生肺腑无言处,白发吾唐一逸人。”一生怀才不遇,壮士莫酬,内心的痛苦,无处诉说。诗人说:“吾唐”虽大,却没有正直之士容身之地,我只好遁身世外,做个隐逸之人。在《离骚》中,屈原也是掩泪叹息:“已矣哉!国无人莫我知兮,又何怀乎故都!既莫足与为美政兮,吾将从彭咸之所居!”此诗结尾两句和《离骚》的卒章同样感人。诗中刻画了诗人白发满鬓、愁容满面、仰天长啸、老泪纵横的形象。
这首诗以议论为主,但议而不空,直中见曲,议论同形象相结合,议论中又饱和着浓郁的感情,字字句句“沛然从肺腑中流出”(惠洪《冷斋夜话》),充满着悲切和激情。在谋篇布局上构思精巧,结构层层推演,环环相扣,步步进入:首联“乐于贫”,带出颔联“宁为宇宙闲吟客,怕作乾坤窃禄人”;颔联“闲吟客”带出颈联“诗旨未能忘救物,世情奈值不容真”;颈联“不容真”,带出尾联“平生肺腑无言处,白发吾唐一逸人”;尾联“平生肺腑无言处”,又与开头“酒瓮琴书伴病身”相呼应,浑然一体。随着层次的推进,诗人的形象越来越鲜活;诗人感情的波涛,似长江后浪推前浪,逐步推向高峰;诗的主旨也一步一步开拓、深化。此诗的意境转过一层又一层,愈来愈入佳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