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秋夜怀人之作,词中铺写深秋月色和离情别绪, 皆是层层翻出,尽情挥洒。
上片首韵中的“渐秋光老、清宵永”写秋色渐深,长夜渐深,这是此词怀人的景节与时间。次韵所说“小院”,是词人所居客馆的小院,这是此词怀人的地点。这两韵主要写深秋长夜小院之景:“金风淡荡”秋风融和恬静;“新晴天气”,雨后爽适宜人;“轻烟乍敛”,迷蒙的雾气渐渐散开;“皓月当轩练净”,皎洁的明月当窗,洒下如白绸缎般的银光。这些景色为怀人铺下素雅清明的背景,于是以下进入怀人的主题。词人面对皓月的“里寒光”想及千里外的知己,当初共有的“幽期”,幽隐的期约,被阻碍而不得实现,·当残景”意思是:面对清秋之景,更加感到期约也如残秋零落不可收拾。且自身早已是“多愁多病”,怎么还能禁受得了把旧日的期约与前时的欢聚细细思索?
过片换头一韵中“碧云信断”、“归雁难倩”反用苏武滞留塞北以雁传书的典故,写书信也不得传递,进一步诉说怀人之苦。这离怀每每用放声高歌”的方式来“强遣”,无奈唱出来的声音凄惨喑哑,“翻成心耿耿”,反而使内心更加不能平静。底下插入一韵四字景语“漏残羹冷”,明写自然界夜更深,天更凉,衬出怀人的心绪更为凄冷,又暗写了词人在怀人中度过了无寐长夜。此刻留给词人的只有“无言”的静悄,只有“难整” 的“愁绪”。煞拍“又是立尽,梧桐碎影”二句化用唐末吕岩的词《梧桐影·明月斜》:“明月斜,秋风冷,今夜故人来不来?教人立尽梧桐影。”写自己长夜不寐,徘徊梧桐树下期盼故人的情状。景与开篇之小院皓月呼应,情则总括并收束全篇,余味不尽。
总观全词,写景的素雅清明尚可不论,高歌遣愁这种颇具阳刚意味的行动,以及运用苏武故事与吕岩词章,都可判明所怀之人是词人的同性知己。尤为不可忽略和误会的是“幽期”一词儿,此词最早见于谢灵运的诗《富春渚》:“平生协幽期,沦踬困微弱。”吕延济的注将其中含义阐释得更为明彻:“往时已有幽隐之期,但以沉顿,困于微弱,常不能就。”可知此中包含了词人旧时与好友有过某种期约却难以实现的深义在,可能有着词人的一番理想与志愿的难言之隐。如此解,词中“早是多愁多病。那堪细把,旧约前欢重省”也才更有着落。
《尊前集》此词归于李白。从词的内容风格看,接近敦煌民间词,可能是民间曲辞而托名李白的。《草堂诗余》前集卷下作宋末陈达叟词,《历代诗余》卷九作南宋陈以庄词,皆误。
词中“衡阳雁”,犹云南飞雁。雁是候鸟,秋来南飞,传说到衡阳为止,不过湖南衡山的回雁峰。“一行书”,用雁足传书故事。汉苏武出使匈奴,被放到北海冰雪中牧羊。汉昭帝派使者去要回苏武,匈奴诡称苏武已死。使者对单于说:汉天子在上林苑射雁,雁足中带着信,说苏武在某大泽中。单于只得把苏武放回。又雁行排成“一”字,即一行书,这里语带双关,责怪丈夫人不如雁,雁有千声万字,他却一个字也不托飞雁捎来。
此词以思妇的口吻述说:秋雁打从作客北地的丈夫那边飞来,因此见雁思人。但是,雁能传书,他为什么不托大雁捎个信来呢?岂不是太薄情了吗?于是不禁转而怨恨起来,甚至气得哭了,发誓来春雁北归时也不给他带信。这种气愤和责怪,不免毫无根据,错怪对方,但却是情极而生,表明思念之深和悬望之切。要是一旦来书,不知该多么高兴和欣慰。词中痴语,怨语,实际上都是情语。从见雁起兴,到最后赌气罚咒,生动地表现了词中人物的心理和情态,使这首词富于民歌风味。
这首词虽然是容若无聊之时所写,但所写的内容依然离不开一个“愁”字。“晚来风起撼花铃,人在碧山亭。”在夜晚起风的时候,吹动了护花铃铛,在碧山亭里的人听到了这铃声。远山之中,小小的亭子中,站着一个满怀愁绪的人。他独自想着心事,忽然听到风吹动铃铛,发出声响。那声响如此孤寂,简直要比独站山中还要孤寂。
这是容若心事的开头,他站于亭子中央,沉默望山,郁郁往事缠绕在容若心头,无法散去。本就十分忧愁,偏偏还听到了那孤寂的铃声,更是愁上添愁,更何况这山中的泉水声、雨声相互夹杂,混杂到一起,更是让人不忍去听。
“愁里不堪听,那更杂、泉声雨声。”这是一句写实的词句,更是一句无可奈何的阐述。但是词人却无处可躲,世界之大,无处清静。容若有着独一无二的才华,他的故事广为流传。但他不为所累,想要遗世独立,可是照此看来,他如何能够独立,所谓的独立,不过是出世者自说自话的一个圆满的谎言罢了。
容若这首词,上片是写山间声响,下片则是开始了对现实的抒情。“无凭踪迹,无聊心绪,谁说与多情。”自己的心究竟能告诉谁。“无聊心绪”,一个才华横溢的词人,一个天真忧郁的男子,在最好的年华,却是已经往事萦怀。
只怕只有这世间难得的真情,会让他动心,在春日里,容若只身立于山中的亭子下,看着远山,听着寂寞的声响,伤怀。仅此而已。容若就是这样,简单地生活着,无论是快乐还是忧伤,都不需要理由。
“梦也不分明,又何必、催教梦醒。”这份忧伤或许入梦可以缓解,但是那山中的响声,又生生地将梦叫醒。找不到一个毫无烦忧的地方,这也是纳兰疑惑的地方。
首句点题,次句一个“空”字,统领全篇。此“空”,既是对邺都故址败落凄清环境的概括,又是诗人身临其境所产生的茫然无着心情的流露,悲戚怀古之情寓于其中。“复何见”三字,以一设问,自然引出中间四句的具体描绘。东风,在古诗中尤为常见,如李商隐《无题》:“东风无力百花残,”如李煜《虞美人》“小春风吹醒万物,百花欣欣向荣。楼昨夜又东风”等等,暗示出春天已到来,呼应结句“春色”。飞云殿,从名称上可以使作者想见当年的气势。而今,在这样一个暮春的傍晚,却只有东风薛阵,野火飘飘,通过凄凉景象,写出“人去尽’。这两句例重从人事方面写“空”。
以下两句侧重从事业方面写“空’。望陵台,为曹操当年饮酒作乐的地方,曾为曹操事业兴盛的标志,而如今漳水依然东流,高台却只与曹操陵墓空对,如诗人《临河客舍呈狄明府兄留题县南楼》中所写:“邺都唯见古时丘,漳水还如旧日流”,城角的高台与城北的流水这种种形象之间的对照和映衬,便透露出事业付流水之意。上文说“城空”,本不该再有所见,但实际上,这四句所见更突出了“城空”,并且使“空”的内容更具体化。诗的最后两句用“人去尽”总承上顶四句,再度强调“空”,回应诗的开头,使“空”字成为首尾贯串的线索。春色依然,人事惧非,这两句又是对春色的感叹,实际是对古人不常在,事业不常在的感叹。开头说“复何见”,结尾说“为谁来”,两处问句迢迢呼应,加深了这种感叹的分量,全诗遂在不尽的感叹中结束。
这首诗以“空”为主线,通过总括、细描、抒慨三个层次的渲染烘托,写出古都邺城的“四空”,凭吊古迹,惋叹人生,寓情于景。全诗语言素淡自然,朴茂浑涵,颇有汉魏古诗的悲凉慷慨的风格。诗篇前四句五言,后四句七言,五、七言并用,不拘一格,依物事的描写、感情的起伏而选择变化,使诗歌既有潇洒明快的格调,很适于表现怀古的主题并具饱满深厚的力度,为岑参早期诗歌代表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