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乡情诗,写作者因在客地见梅花而牵惹起对故乡的怀念之情。
此诗以故园和客馆梅花开放的早迟不同,表现出客居异地的孤凄和对故乡的深切怀念。诗首句写客地见梅。梅开报春,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照理说自有一番喜庆之气,可诗人的心态却不甚佳妙,表现出的是“孤”,是“寒”,一开篇就流露出深重的乡思乡愁。诗曰“孤馆”,表明诗人是做客他乡,馆居异地。出于一种水是家乡美、月是故乡明的感情。诗人甚至觉得客馆的春风也来得特别迟,它是款款而来,姗姗而至,大有“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夕阳暮”那种难耐的孤凄。以上两句写客地见梅,不言乡思而乡思自浓,不写乡愁而乡愁自现。可谓“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接下来两句写怀念故乡。“故园花落尽”,是说故乡的梅花早已凋落殆尽。这里的“花”承首句的“梅”,当指梅花而非言他花,如指他花落尽,就显得与事实不符。汪中故乡在江苏扬州,江南春天虽早,亦不至于百花凋残而客馆寒梅始花。这一句以故乡花落,反衬客馆始花,进一层写出作者客居他乡的孤苦意绪。“江上一枝开”,这一句是回过头来写客馆的梅花,故园花已落,客馆花才开,以两地花开时差作比,突出表现出“哪里都没有家乡好”这种中国人民的传统心态,抒发了热爱家乡,怀念家乡的思想感情。
汪中这首诗,从题材上说并无新颖之处,只不过是一首极为普通的乡情诗。但从艺术上看,却能以极平淡之语表现最浓烈之情。以梅花写乡情,为人熟悉的还有陆凯《赠范晔诗》和王维《杂诗三首·其二》,这两首与此诗粗略的比较,就可发现,前两首有点像一出独幕剧,都有两人物出现在诗中,陆凯诗托语驿使代问朋友,王维诗是迫不及待地问讯故乡来客家中情况,而汪中此诗则是独白,没有对象在诉说自己的思乡之情,那种做客他乡的孤苦之情也就更加溢于言表。
《扁鹊见蔡桓公》此文讲述了蔡桓公讳疾忌医,最后病入骨髓、体痛致死的寓言故事。意在告诫世人特别是为政者,应该勇于正视现实,直面个人灾难、社会危机,及早采取救治措施。作者在阐释道理、叙写过程中,赞颂了扁鹊之神智而鞭挞了蔡桓公的固执、愚顽,简单的语言传达,无繁复累赘,无咬文嚼字,实为佳作。
从首句到“医治好治不病以为功”,交待了故事发生的地点、原因和主要人物,点出了桓侯“讳疾忌医”的主题。文章以“扁鹊见蔡桓公”一句交待了故事的两个主要人物:扁鹊姓秦名越人,医术高超;蔡桓公即下文所称的桓侯,是当时蔡国的国君。扁鹊首次指出桓侯患有疾病,不过此时病症还停留在表面,加以治疗就能防止其恶化。“立有间”三字不仅简明扼要地写出了扁鹊对病人的诊治过程,还表现了扁鹊高超的医术——仅凭片刻之间的观察,就能指出症结所在。桓侯对扁鹊的警告不以为意,甚至认为他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桓侯否认自己有病,并认为医生都喜欢治疗那些原本健康的人,以此来当做自己的功劳。
从“居十日”至“桓侯又不悦”,承接上文,故事情节得到进一步发展扁鹊十日后再次觐见桓侯,他说桓侯的病情已经深入肌肤,如不加以治疗,将深入身体内部。但是桓侯对扁鹊的话仍然置之不理。“复见”、“居十日”交待了桓侯病情深入的过程,扁鹊没有放弃劝谏桓侯,体现了医者父母心的负责态度。“君之病在肌肤”一句印证了前文“不治将曰深”的推断。尽管扁鹊善言劝诫,但桓侯还是不予理睬,甚至表示出不满。
又“居十日”,桓侯的病从肌肤发展到了胃肠,扁鹊的论断进一步得到验证,如果不加以治疗,病情将会持续加重。但扁鹊劝说桓侯依然无果,桓侯对他三番五次指出自己身体患有疾病感到不悦。桓侯患疾渐深,渐入不治之境,这一情节为下文的转折做好了铺垫。
第四段是故事的高潮,也是情节急转的开始。扁鹊远远望见蔡桓侯,转身就走,这一幕情景使文章陡生紧张感。扁鹊一改之前耐心进谏的态度,说明桓侯的病已经无药可救。桓侯见扁鹊“还走”,十分不解,让人前去询问,扁鹊道出桓侯患病的各个发展阶段,及其相关治疗方法:病在表皮时,热敷即可治疗;病在肌肤,针灸可以治疗;病在肠胃,汤药可以治疗。而现在,病已深入骨髓,是“司命之所属”,就连扁鹊也无可奈何。
故事最终结局是桓侯不治而亡、扁鹊逃秦。情节到此戛然而止,却给读者留下了广阔的思考空间。文章揭示了防微杜渐的道理,抨击了统治者迁怒和诿过百姓的丑恶行径。
此文以桓侯病情发展为主线,结构流畅紧凑、跌宕有致,逐步将说理推进。作者采用三迭式手法,通过描写扁鹊的多次谏劝深化了主题。另外,扁鹊的反复劝说与桓公不以为意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不费矫饰之功便刻画出人物的不同特点:扁鹊尽心负责、医术高明,而桓公骄横自大、不知变通。
上片首句“倦客如今老矣”。词人自称“倦客”,是由于经历了生活的挫折,对人世产生了厌倦情绪的缘故。“旧时可奈春何”,春天每年都如期而至,但词人的心情却不同于往年,感叹的意味很重。下文转入回忆。“几曾湖上不经过。看花南陌醉,驻马翠楼歌”说往年经常在西湖一带游赏观光,几无虚日。“看花南陌醉,驻马翠楼歌”是全词中最精采的语句。它用华丽的字面勾画出了一幅由色彩、声音和动态所组成的形象鲜明的生活图景,概括了词人过去那段看花赏景、饮酒听歌的繁华热闹的生活经历。
写到下片,词人又把回忆的内容集中在歌妓之类的人物身上。“远眼愁随芳草,湘裙忆着春罗”两句,由牛希济《生查子》的“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演化而来,词人着意增添了“愁”、“忆”两个字,从而使他重新写出来的词句的抒情色彩更加浓烈,抒情作用也更加直接。“枉教装得旧时多”一句,起着由回忆过去转到述说当前的过渡和连接的作用,尽管现在仍可看到一些装饰得比旧时模样更好的歌妓舞女,但却引不起词人旧日的欢快情绪了。结尾的“向来歌舞地,犹见柳婆娑”要与上片的“看花”、“驻马”两句合看,因为它们之间有联系,也有对比,而从中展示的则是一种由于今昔变化而引发出来的感叹与悲伤。
从风格看,这首词只是继承了唐五代北宋以来的婉约派词风,境界比较狭窄。但炼词造句,颇为出色,尤以上片结尾二句“看花南陌醉,驻马翠楼歌”,值得称道。全词以感叹直人,以柳婆娑作结,中间插入昔时醉酒、骑马、听歌的回忆,虚实相间,反复烘染,感伤情味较浓。
诗的前两句描述艰苦的书斋生活,其中隐隐地流露出怨艾之情。首句说我的青春年华就消磨在这寻章摘句的雕虫小技上了。此句诗意,好像有点自卑自贱,颇耐人寻绎。
次句用白描手法显现自己刻苦读书、发奋写作的情状:一弯残月,低映檐前,抬头望去,象是当帘挂着的玉弓;天将破晓,而自己还在孜孜不倦地琢句谋篇。这里,诗人惨淡苦吟的精神和他那只有残月作伴的落寞悲凉的处境形成鲜明的比照,暗示性很强。
读书为何无用?有才学为何不能见用于世?三、四句遒劲悲怆,把个人遭遇和国家命运联系起来,揭示了造成内心痛苦的社会根源,表达了郁积已久的忧愤情怀。
这首诗比较含蓄深沉,在表现方法上也显得灵活多变。首句叙事兼言情,满腹牢骚通过一个“老”字倾吐出来,炼字的功夫极深。次句写景,亦即叙事、言情,它与首句相照应,活画出诗人勤奋的书斋生活和苦闷的内心世界。“玉弓”一词,暗点兵象,为“辽海”二句伏线,牵丝带笔,曲曲相关,见出文心之细。第三句只点明时间和地点,不言事(战事)而事自明,颇具含蓄之致。三、四两句若即若离,似断实续,结构得非常精巧;诗人用隐晦曲折的手法揭示了造成斯文沦落的社会根源,从而深化了主题,加强了诗歌的感染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