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写得很有特点,写景抒情,形神兼备。在对新安江清澄空明的景色的描写中,实际上渗透着诗人对喧闹都市和仕途的厌倦之情。
古诗开始两句破题,诗人乘舟溯流,泛临新安江上,发现江上风景非常优美,心情为之一振,不由发出“兹川信可珍”的由衷感叹。
接下四句,即承“兹川信可珍”意,铺陈描写。无论深处还是浅处,江水都清澈缥碧,略无一点一滴浑浊;无论春天还是秋天,江水都皎若明镜,不沾一丝一毫尘埃。江水简直清澈透了。所以,透过千仞江水,沿江山峰上苍松碧树的身影仍然清晰可见;俯视百丈水府,神情自若、倏忽往来的游鱼也络绎分明。“千仞”、“百丈”,极言江水之深——江水深深如许,而仍能映见乔树,忽闪游鱼,则一湾碧如玉清如月的新安江水,宛然可见。“写”、“见”二字,逼现水底奇景异观,直将江水之清莹缥碧反映出来。总此四句,诗人通过绘写江水之“深”,衬写出江水之“清”,以至使人感到虽深犹浅。这就是诗题中点出的“新安江至清浅,深见底”的韵致。新安江之“信可珍”,正在于它的“清”。
京官外发,一般都具有贬的意味。沈约此后曾致书徐勉,中有“出守东阳,意在止足”之语(见《梁书》本传),颇有点自宽自慰自我解嘲的意思,可见当时他的心情还是比较低沉的。世事浑沌,祸福难倚,万物皆空矣,由此,修行励志、洁身自好的独善其身的念头便油然而生。接下六句便是抒发这一情怀。
七、八二句分用两个典故。沈约用此二典,前句顺用,后句反用,都为一意:沧浪之水有混浊的时候,清济之水也有干涸的时候。既然如此,那么“岂若乘斯去,俯映石磷磷。纷吾隔嚣滓,宁假濯衣巾?”诗人想到,既然自己时运如此不济,既然自己不能随世沉浮,那么,此次前往东阳,便与京师嚣世自然隔绝了,可以自由自在徜徉山水,泛咏皋壤,过上一段清静优闲的日子了,就不必还要假藉沧浪之水来洗濯衣巾、涤神爽志了。正点出此旨。细加品味,诗人言语之间颇有些“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一般的庆幸之感。值得注意的是,自“沧浪”句以下,诗已转入抒情;但紧跟“岂若乘斯去”,却落“俯映石磷磷”一句,又回到写景,似颇突兀。实际上,这正是匠心独运之笔。抒情伊始,嵌入一句写景,首先便将诗意荡漾开去,在诗法上,恰似淡云出岫,显得舒展自如,张弛有度,而且,磷磷水中之石,棱角分明,自有一种清峻坚劲的品格在,诗人俯瞰其貌,不期然唤起了崇敬和向往之意,仿佛从中找到了自己的精神依托,映现出了自己的影子。所以,突入此句,实在是一种精神的宣言和戛戛独造的峥嵘品格的展现,暗寓了诗人此去东阳的人生追求。谓之神来之笔,殆不为过。
最后,诗人似乎意犹未尽,寄语京城中的朋友:“愿以潺湲水,沾君缨上尘。”言语之中,颇有“世人皆醉我独醒”的自得。此句收束全篇,照应诗题,显得周到而严密。诗人的精神似乎获得了解放,他不但洋溢出一种远离尘嚣的轻松愉快之情,更抑制不住透露出一种俯视人寰的超脱和自豪之感。
诗人是久经官场沉浮了,对于一般的荣辱升迁,似乎并不特别放在心上。他以极平静的心情,欣赏新安江的清绮风光,描绘新安江水的清浅透澈,从而折射出诗人的清思洁想。而只是在游览的观想和反思之中,才逐渐流露出了身世之感和隐退之意,并由此反映出由苦闷、沉郁到解脱、轻松的复杂的思想历程,沉稳,老到。反映到文思上,便显得从容不迫,纡徐有致。从写景到抒情,从构句到用典,笔调细腻,婉转多姿,转换贴切自然,景、情、理络绎生辉。在庄重、澹淡的风貌中,显现出圆熟、深沉和隽永的神韵。
译文及注释
译文
回忆拜访友人的情景,新安江确实值得珍视。
无论深处还是浅处,江水都清澈缥碧;无论春天还是冬天,江水都皎若明镜。
千仞高的乔木在岸边生长,万丈深的水底可以看见游鱼。
沧浪之水有时也会浑浊,清澈的济水干涸时也失去了渡口。
不如乘船顺流而去,俯身看见映在水中的鳞次栉比的石头。
自己既然离去京邑,和嚣尘相隔,不必借此水洗濯衣巾。
希望用这缓缓流淌的水,拭去你帽缨上的尘土。
注释
新安江:源出江西省婺源县西北率山,东流经休宁、歙县入浙江省境至建德县合兰溪水东北流为浙江。
眷言:犹“睠然”,怀顾貌。
沧浪:水名。
济:济水,源出河南省王屋山,其故道过黄河而南,东流入山东省境,与黄河并行人海。
嚣滓:犹“嚣尘”。
据《梁书・沈约传》记载,隆昌元年(公元494年)沈约除吏部郎,出为东阳太守。新安江源出安徽婺县,流经浙江,是自建康赴东阳的必由之路。这诗就是此行途中所作。
这首诗写得很有特点,写景抒情,形神兼备。在对新安江清澄空明的景色的描写中,实际上渗透着诗人对喧闹都市和仕途的厌倦之情。
古诗开始两句破题,诗人乘舟溯流,泛临新安江上,发现江上风景非常优美,心情为之一振,不由发出“兹川信可珍”的由衷感叹。
接下四句,即承“兹川信可珍”意,铺陈描写。无论深处还是浅处,江水都清澈缥碧,略无一点一滴浑浊;无论春天还是秋天,江水都皎若明镜,不沾一丝一毫尘埃。江水简直清澈透了。所以,透过千仞江水,沿江山峰上苍松碧树的身影仍然清晰可见;俯视百丈水府,神情自若、倏忽往来的游鱼也络绎分明。“千仞”、“百丈”,极言江水之深——江水深深如许,而仍能映见乔树,忽闪游鱼,则一湾碧如玉清如月的新安江水,宛然可见。“写”、“见”二字,逼现水底奇景异观,直将江水之清莹缥碧反映出来。总此四句,诗人通过绘写江水之“深”,衬写出江水之“清”,以至使人感到虽深犹浅。这就是诗题中点出的“新安江至清浅,深见底”的韵致。新安江之“信可珍”,正在于它的“清”。
京官外发,一般都具有贬的意味。沈约此后曾致书徐勉,中有“出守东阳,意在止足”之语(见《梁书》本传),颇有点自宽自慰自我解嘲的意思,可见当时他的心情还是比较低沉的。世事浑沌,祸福难倚,万物皆空矣,由此,修行励志、洁身自好的独善其身的念头便油然而生。接下六句便是抒发这一情怀。
七、八二句分用两个典故。沈约用此二典,前句顺用,后句反用,都为一意:沧浪之水有混浊的时候,清济之水也有干涸的时候。既然如此,那么“岂若乘斯去,俯映石磷磷。纷吾隔嚣滓,宁假濯衣巾?”诗人想到,既然自己时运如此不济,既然自己不能随世沉浮,那么,此次前往东阳,便与京师嚣世自然隔绝了,可以自由自在徜徉山水,泛咏皋壤,过上一段清静优闲的日子了,就不必还要假藉沧浪之水来洗濯衣巾、涤神爽志了。正点出此旨。细加品味,诗人言语之间颇有些“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一般的庆幸之感。值得注意的是,自“沧浪”句以下,诗已转入抒情;但紧跟“岂若乘斯去”,却落“俯映石磷磷”一句,又回到写景,似颇突兀。实际上,这正是匠心独运之笔。抒情伊始,嵌入一句写景,首先便将诗意荡漾开去,在诗法上,恰似淡云出岫,显得舒展自如,张弛有度,而且,磷磷水中之石,棱角分明,自有一种清峻坚劲的品格在,诗人俯瞰其貌,不期然唤起了崇敬和向往之意,仿佛从中找到了自己的精神依托,映现出了自己的影子。所以,突入此句,实在是一种精神的宣言和戛戛独造的峥嵘品格的展现,暗寓了诗人此去东阳的人生追求。谓之神来之笔,殆不为过。
最后,诗人似乎意犹未尽,寄语京城中的朋友:“愿以潺湲水,沾君缨上尘。”言语之中,颇有“世人皆醉我独醒”的自得。此句收束全篇,照应诗题,显得周到而严密。诗人的精神似乎获得了解放,他不但洋溢出一种远离尘嚣的轻松愉快之情,更抑制不住透露出一种俯视人寰的超脱和自豪之感。
诗人是久经官场沉浮了,对于一般的荣辱升迁,似乎并不特别放在心上。他以极平静的心情,欣赏新安江的清绮风光,描绘新安江水的清浅透澈,从而折射出诗人的清思洁想。而只是在游览的观想和反思之中,才逐渐流露出了身世之感和隐退之意,并由此反映出由苦闷、沉郁到解脱、轻松的复杂的思想历程,沉稳,老到。反映到文思上,便显得从容不迫,纡徐有致。从写景到抒情,从构句到用典,笔调细腻,婉转多姿,转换贴切自然,景、情、理络绎生辉。在庄重、澹淡的风貌中,显现出圆熟、深沉和隽永的神韵。
这是一首写女子伤春闺怨的词作。首句“东风吹水”形象生动,但新意不强,与李煜同时代稍早些的冯延巳就有“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的名句;而“日衔山”则要好得多。虽然“日衔山”与“青山欲衔半边日”意思相同,同样都是拟人化的手法,但“山衔日”有日升之意,多用于形容山极高之势;而“日衔山”则寓日落之意,有夕阳斜照,余晖映山之感。这里不仅点明了傍晚这一时间的概念,而且还暗从主人公细致的观察和感受中渗透出“闲”的味道。风吹水,日衔山,两个动词很精妙。将风过水皱,日坠山巅的情景描写得十分细腻,形象。这本是每日都在发生的景象, 没有什么特别,女子却观察入微,并如此精准地表达出来,可见其“闲”。因为闲,所以连这每日可见的景色也会细腻入微地观察,借此打发时间。或许,她已经这样观察了一整个春天。落花满地,酒意阑珊,这就是她每日生活的写照。除了观景,醉酒,她没有别的事可做。因此这闲不是悠闲,而是空虚寂寞的“闲”。于是二句“春来常是闲”就有了更深的寓意。女主人公不仅“闲”,而且“常是闲”自然就是一个寄生的形象了。三、四两句是女主人公无聊生活的具体化、形象化,“落花狼藉”不仅是春景,而且是女子的内心世界和生活现实的写照,所以说她醉生梦死其实是不过分的。
下片写伤春:女子春睡醒来,明知晚妆已残,却懒得装扮,是因为爱人不在身边,青春无人欣赏。开头三字另一版本为“佩声悄”,这是借物写人,说明女子醉意未消、懒动腰肢,自然有慵倦之意。“晚妆残,凭谁整翠鬟”更说明女子无意梳妆、不饰仪容,只因春心无人解,自伤无人知,写出女子的伤春并非是为他人,而是为自己。结末两句点明主旨,进一步渲染出女主人公感慨年华逝去,无奈空唤青春的情绪。春光是美好的,朱颜也是,但若无人欣赏,再美也是枉然,其美也就失去了意义。或者说,越是美好,就越是遗憾。春光与朱颜,是美丽的,也是易逝的。等到“一朝春尽红颜老”之时,再来欣赏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所以她在独自倚阑远眺,等待着爱人归来。
全词由大处着眼,至小处落笔,喻象生动、自然,描写细腻、真实,艺术技巧纯熟。但是全词哀愁太盛,有流于颓废之嫌,格调是不高的。有人分析这首词是李煜的中期作品,表现了作者面对强敌、前途未卜时的抑郁颓丧心情,有一定道理。但是就此说这首词中有对其弟李从善的不满及责备,恐怕有些言过其旨。最好还是将其视为一首虚指较强的闺怨词。
全诗共四句,以追述始,写唐明皇自蜀返京,由蜀入秦,恰逢霖雨之夜。地点、情景依旧,然人事全非。使人睹此情景就自然而然地联想起安史之乱,唐明皇仓惶出逃,联想起马嵬坡“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长恨歌》),联想起栈道雨中唐明皇悼念贵妃闻雨而作《雨霖铃曲》的凄凉惨景。诗人让读者产生这么多的联想,是为了让人对唐明皇的悲凉处境作一深刻反省。唐明皇开元年间,天下大治,四海晏然,史家盛称为“开元之治”。然而,到了天宝末年,唐明皇宠幸佞臣,沉湎声色,终日与杨贵妃晏游嬉戏,朝政荒废,怨声四起。可是不久,“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长恨歌》),安禄山、史思明发动的叛乱,撕毁了唐明皇的美梦,迫其弃都西逃。荒淫无道,宠幸佞臣,把唐明皇送上了悲凉的人生之路。西京收复后,唐明皇由蜀归秦,景况是否会改变一下呢?诗人这样写道:“犹是张徽一曲新”。与上句联系起来,恰恰与诗人的未言之意构成鲜明的对比。前者,唐明皇是落难帝王,进不能保社稷,退不能保宠妃,身不由己,悲苦自知;如今,唐明皇是返京的皇帝,青山依旧,江山未改,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他又可以称孤道寡,君临天下了。然而,物是人非,爱姬已命丧马嵬,在唐明皇的耳中眼中,只有那雨中栈道和霖雨铃声还有一点新鲜感,只有张徽奏的《雨霖铃曲》还能打动他那木然的灵魂和死去的心。
张徽弹奏的是什么呢?是唐明皇的爱恋、怨恨、悼念和追悔吗?唐明皇听来也许是,不然,他何以感到亲切,何以凄怆流涕!然而,诗人听来却别有韵致:“长说上皇垂泪教,月明南内更无人”。从《雨霖铃曲》中,诗人听出乐工张徽在久久地叙说唐明皇垂泪授曲的情形。叛贼横行,山河破碎,生灵涂炭,唐明皇偏安一隅,不思收复河山,却一直沉湎旧情,念念不忘被逼自缢于马嵬坡的杨贵妃。他常常垂泪向张徽传授自制的《雨霖铃曲》,用以表达对杨贵妃的思恋和怀念。作为一个人,唐明皇这种做法无可厚非。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但是,作为一个帝王,一个国家陷于战乱时期的帝王,即使他已经逊位,这样沉湎个人私情也不免让人感到太过儿女情肠。
总之,这首诗熔批判和同情为一炉,而诗人那颗忧国忧民之心又隐含其中,构成了阴郁、悲凉的基调,给人一种强烈的历史感和现实感。
这是一首劝勉诗,劝勉崔九既要隐居,就必须坚定不移,不要三心两意,入山复出,不甘久隐。全诗用语浅淡,近乎口语,或暗用典,或明用典,或正劝,或反讽,喻之以理,晓之以情,在看似平淡的外表下蕴涵着浓郁的朋友情谊,含意颇为深远。
“归山深浅去,须尽丘壑美。”这两句是说这次回到山里之后,不论入山深浅,都要饱览山川之秀丽,林木之幽美。这当然是劝勉崔兴宗不要再留恋世俗的生活,把对山水的感情升华到一种与世俗生活相对立的高度,这与他们对现实的厌倦与反感有关。起句点题“送”字。诗人看着崔九向山中走去,于是劝勉他说,山中自有美妙之景,足以自得于心,一丘一壑,皆可怡性养神。次句“丘壑”用典,讽劝友人隐逸山林,莫改初衷,为下文预设伏笔。
后两句紧依次句而写,化用陶渊明《桃花源记》典故,含蕴深刻。既是劝勉友人坚持初衷,尽享山水之乐,同时暗含这一层意思:如果弃隐入仕,以后想再度归隐,怕就难了。这里“暂”字用得极妙,与次句“尽”字相对。次句从正面劝说,结尾二句从反面劝勉。这一正一反,思虑周全,语意婉转,谆谆嘱咐,浓浓友情,溢于字里行间。
结尾两句是劝崔兴宗隐居丘壑,既然在山水间找到了生活的真趣,就不要再从那个境界里返回到现实中来了。这一方面表达了对隐居生活的肯定,另一方面也表达了对现实的不满。之所以作者要人留恋那个“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世外桃源,是因为他们在现实中屡屡失败,一方面产生了对现实生活的反感,另一方面也更深刻地认识了现实生活。当时像裴迪、崔兴宗这样的寒士是没有出路的,他们宁愿隐居山林,过一种与世隔绝的生活。因此作者劝他的朋友,既然在山水之间找到了真趣,找到了自己思想感情的寄托,就不要像陶渊明《桃花源记》里的武陵人一样,找到了桃花源却轻易地放弃了。作者认为这是一个错误,因此他说:“莫学武陵人,暂游桃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