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送别诗。此诗是诗人为送两位被贬官的友人而作,寓有劝慰鼓励之意。一诗同赠两人,内容铢两悉称。诗除了首尾合起来总写外,中间两联双双分写,不偏祜。颔联上句写巫峡风光,以古民谣典故来暗示李少府所去的峡中荒凉之地;下句写衡阳,暗示王少府去长沙,并希望他能多寄书函。颈联上句写长沙青枫江的帆船,是再写王少府;下句写白帝城,远在古原始森林的巴东,是再写李少府。双双交错进行,结构严密,情感交织。最后两句,是劝藉二人尽可放心而去,不久即可召还。全诗情感不悲观,也不消极。
首联“嗟君此别意何如,驻马衔杯问谪居。”诗人首先抓住二人都是遭贬,都有满腹愁怨,而眼下又即将分别这一共同点,以深表关切的问句开始,表达了对李、王二少府遭受贬谪的同情,以及对分别的惋惜。“嗟”是叹息之声,置于句首,贬谪分别时的痛苦已不言而喻。“此别”、“谪居”四字,又将题中的“送”和“贬”点出,轻灵自然,不着痕迹。
作者在送别之地停下马来,与李、王二少府饮酒饯别,“意何如”、“问谪居”,反复致意,其殷切珍重之情,显而易见,一开篇就以强烈的感情,给读者以深刻的印象。无怪乎方东树在《昭昧詹言》中说:“常侍(即高适)每工于发端。”中间两联针对李、王二少府的现实处境,从二人不同的贬谪之地分别着笔,进一步表达对他们的关心和安慰。
“巫峡啼猿数行泪,衡阳归雁几封书?”上句写李少府贬峡中。当时,这里路途遥远,四野荒凉,《巴东三峡歌》曰:“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诗人设想李少府来到峡中,在这荒远之地听到凄厉的猿啼,不禁流下感伤的眼泪。下句写王少府贬长沙。衡阳在长沙南面,衡山有回雁峰,传说北雁南飞至此不过,遇春而回。归雁传书是借用苏武雁足系书故事,但长沙路途遥远,归雁也不能传递几封信。
“青枫江上秋帆远,白帝城边古木疏。”上句想象长沙的自然风光。青枫江指浏水,在长沙与湘江汇合。这句写王少府到了长沙,在秋高气爽的季节,望着那明净高远、略无纤尘的蓝天,自然会洗尽烦恼。下句想象夔州(即今重庆奉节县)的名胜古迹。白帝城为西汉公孙述所筑,在夔州,当三峡之口。这句写李少府到了峡中,可以去古木参天、枝叶扶疏的白帝城凭吊古迹,以求慰藉。
这四句情景相融,结合得自然巧妙,读来自有一种苍凉中饱含亲切的情味。所写之境,从巫峡到衡阳,从青枫浦到白帝城,十分开阔,而分写二人,更显出作者的艺术匠心。作者在两联中,一句写李、一句写王,然后一句写王、一句写李,错综交织,而井然不乱,并且采用了“互文”这种修辞手法中的对句互见的方法,在一联中上句隐含着下句,下句隐含着上句,“巫峡”一联上句写贬谪荒远的凄凉,下句说要多通音信,表面看是对李、王分开讲的,实际上是对两人共同而言。同样,“青枫江”一联上句说流连光景,下句说寻访古迹,实际也是对二人共同讲的。这样,在精炼的字句中,包含了丰富的内容,既照顾到了二人不同的地点,又表达了对双方一致的情意,诗人巧妙的处理,使写分送二人的困难迎刃而解,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最后一联:“圣代即今多雨露,暂时分手莫踌躇。”诗针对李、王二少府远贬的愁怨和惜别的忧伤,进行了语重心长的劝慰,对前景作了乐观的展望。圣代雨露,是古代文人诗中的惯用之语,这里用来和贬谪相连,也还深藏着婉曲的微讽之意。重点是在后一句“暂时分手莫踌躇”,意思是说:这次外贬,分别只是暂时的,你们不要犹豫不前,将来定有重归之日。全诗在这里结束,不仅与首联照应,而且给读者留下无尽的遐思。
诗题中的“纵”字,不可轻易放过,表明了诗人游览的尽兴和满足。
起句平易流畅,直抒胸臆,诗人毫不掩饰对繁华的扬州城的赞叹。扬州城漫长的街道上,家家户户比肩而居,似乎并无特出之处。但打开想象,似乎摩肩接踵的人群,鳞次栉比的高楼,和各式各样的店铺,都一起涌到了眼帘。出语平淡,但是给读者留下了广阔的想象空间。
次句出现了三个意象:月、桥、神仙。共同营造了扬州城傍晚的秀美繁华,首句主要是针对白天繁华的扬州城,而夜晚,却别有一番风味。每到傍晚,扬州城的娱乐场所竞相热闹起来,到处彩灯高挂,妓女们争奇斗艳、逞技献巧,或吟诗,或唱曲,或跳舞,尽情地享受着美好的太平时光。天上的郎朗明月和华彩的人间灯火珠联璧合,交相辉映。
第三句“人生只合扬州死”,诗人笔锋一转,不写“生”而写“死”,如此美好的时光,诗人应该沉迷享乐还来不及,而诗人却想到“死”,初看似乎不近人情,细思方觉巧妙,其中寓含了诗人深深的眷念之情。诗人完全为扬州城的繁华所陶醉了,他已经舍不得离开这里,生的时候可以选择长居扬州,而死后也要葬在扬州。诗人以其设想之奇险而出人意料,读之令人拍案叫绝,惊叹不已。这句诗是全篇中之警策。“死”被写得活色生香,将扬州城令人神往的美写到极致。诗人用死事入诗,且又是诗人现身说法,造成了极为传神的夸张效果。
第三句为扬州景物传神,第四句则只是第三句的具体补充。“禅智山光好墓田”,禅智寺本隋炀帝故宫,既是炀帝故宫,其山光水色之秀美,自可想见。故宫遗址而作好墓田,全然诗家口吻。细玩诗意,除极赞扬州风物这层意思外,对隋炀帝亦或略带微讽。
此诗用夸张而又细腻的笔法,盛赞了扬州优美的风光,抒发了对扬州的喜爱之情。诗人用笔出语惊人,以死事入诗,表明喜欢之深与热爱之切。除极赞扬州风物外,此诗对隋炀帝奢靡误国亦略带讥讽,其中隐寓了人事之沧桑变化,造成了强烈的艺术效果。
这首词上阕伤春,而伤春中处处有怀人之意,下阕怀人,而怀人中处处有伤春之情,将伤春与怀人打成一片,词境圆融。此词用笔曲折,善于转折收放,词句清丽,情致缠绵,将天涯做客、伤春怀人之意娓娓道出。
上片首句点明时令。古时寒食节禁火,取榆柳之火为新火。“新烟初试”写寒食清明之景。“花如梦”写春未百花凋零之状。苏州古属楚国,故而称“楚峰残雨”。清明一过,春雨渐收,春光渐老,则春花凋零可知。“如梦”“疑收”又作揣测之语,词人心中尚有将来重聚之一线希望。“茂苑人归”三句指诗人回到苏州,而当时女子所住之地已人去楼空,空有燕在。词人不是苏州人,与秦楼燕皆是天涯为旅,因而有同病相怜之意。“游情最苦”承接“天涯为旅”而来。从“早柔绿迷津”至“半汀鹭”,细写“游情”之苦,而以一“早”字点出春归匆匆之恨。“柔绿迷津”既有“春草绿色,春水碧波,送君南浦,伤如之何”之离别意,又有情缘断绝、无路可通之感伤意。昔日所游之圃已成荒烟乱草之地。梨花也被风吹落汀州,与白鹭同飞,再不可见。梨花暗喻别离,又绾合次句之“残雨”,有“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之意,想见情人离别之难。“柔绿迷津”“乱莎荒圃”“晚风吹堕”皆呼应起首“花如梦”三字。人在旅途,烟花如梦,春末人孤,唯有芳草连天,迷津荒圃,秦楼燕飞,梨花满地,故而“游情最苦”。
换头“流红江上去远”一句,明点“去”字,仍写姬去的感受,“翠尊曾共醉”二句,逆笔追溯往日两人共居时的欢乐,曾在别墅内共同酣饮。“云外”一词体现了二人自由自在的幸福生活。此韵共三句,倒含有今昔两境,可谓极尽转折跌宕之能事。“澹月秋千”一韵,平出,写姬去后的伤情。言自姬去之后,不管见到皎洁月下的秋千,还是闻到千陌万巷的幽香,都令词人愁结于此,伤春于彼。“听歌看舞”一韵,又逆笔写到昔日共居时,爱姬轻歌曼舞,多么令人惬意。“驻不得当时”一韵,转笔回到现实,姬人已去,歌舞消逝,不复存在。“柳蛮樱素”化用白居易二妾樊素善歌,小蛮善舞的典故,以此再度点出姬已去,欢已失。最后“睡起恹恹,洞箫谁院宇”平出,写自己今日之状。“洞箫”承上之“歌舞”行针颇密。“谁”字表达两层意思,一则写姬人已去,歌舞不在;二则,更表达了对姬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