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片写词人与恋人分开后的现状。“槐阴添绿”揭示了时间,“添”为新添,即槐树新添绿色,所以此时应为春季。与后文“正春睡难足”所揭示的时令相符。“雨馀花落”描绘了一幅冷凄之景:被雨淋落的花瓣洒落一地,雨后天地气氛冷冷清清。此句为下文奠定了凄凉的基调,“酒病相续”,词人因消愁而饮酒,因饮酒而生病,所以“相续”。与恋人分别后词人生活是如此地痛苦不堪,终日只能借酒消愁,又因饮酒过度而生病,生活几乎都在醉与病之间徘徊。闲时出外散心,寻见一对杏树,这对杏树仿佛象征着一对相爱的恋人,词人因此驻足凝望。他看到的是:“池塘暖、鸳续浴。”温暖的池塘里,一对鸳续在里面畅游,鸳续成双成对、恩恩爱爱的场景,一方面令词人羡慕,一方面又勾起他的烦心往事。此情此景使其不忍再看下去,只得怀着愁苦心情离去,回内室小睡。但因心事终难排解,所以“正春睡难足”,辗转难以入眠。虽有好梦,梦到与恋人相会,但醒来一切随梦而去,无一物真实可感可触,梦中一切都成虚空,使人不禁感叹万千,帘帐围掩着绣有花饰的卧榻,空荡荡的卧榻上只留下词人的凝目沉思。
下片写词人在“金华坐”内的沉思,他回想过去,感叹现在。“当时共赏移红烛”,以前二人在一起时一边“移红烛”一边“共赏”。“共赏”在此处省去了宾语,所以“共赏”的对象可以更多更丰富,留给读者更多的想象。“向花间、小饮杯盘促”,此为二人恩爱的又一场景,面向花丛,一杯接一杯地饮酒,一杯接一杯的豪饮表现了词人愉悦的心情。“蔷薇花下曾记”是“曾记蔷薇花下”的倒装。记得往日在蔷薇花丛中,恋人以绣有凤凰的衣带要词人题写诗词。“别后厌厌”,分别后,恋人亦终日精神不振,与后文“应是香肌,瘦减罗幅”相呼应。本来是丰盈的肌体,却因相思而日渐消瘦,只瘦得罗裙要裁减了才能合身。最后一句“问燕子、不肯传情,甚入华堂宿”,看似埋怨燕子,实则是词人心中烦恼的一种发泄。燕子并不懂人情,“不肯传情”也是常情,只是因为词人相思的苦恼无处发泄,便将一股怨气转嫁到燕子身上而已,颇有指桑骂槐的意味。
全词委婉含蓄,“雨馀花落,酒病相续”与李清照《声声慢》中“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的感情氛围有相似之处。虽依旧是儿女柔情,却又与柳永的依依惜别不同,而是追忆旧时旧伴的欢愉时光,蔷薇花下,燕子堂前,如今终究难寻,只余下无限惆怅,与唐玄宗如出一辙。
少年姜夔在目睹江淮一带地方生产凋敝、风物荒凉,曾发出“徘徊望神州,沉叹英雄寡”(《昔游诗》)的慨叹,扬州慢、凄凉犯一类词也颇有“禾黍之悲”,而在这首诗里,昔日的愤懑和忧虑化作了淡淡的惆怅,仿佛若有所失。后两句使人愀然动色,杨万里极喜诵之,或是其中蕴涵的历史沧桑感和某种个人情愫的积淀与之心境契合,但仅如此不足以跳出李白《苏台览古》的窠臼,此诗妙处实在一、二句。起句疏宕,不涉题旨,欲抑先扬。写晚云悠闲、白鹭自适、星斗灿烂、山川依然,说景微妙,相形之下“怅望苏台柳”就流露出了一种苦涩的况味,怀古伤今之情纡徐委折。景物的渲染与感慨的抒发相得益彰,物是人非的历史感更加厚重,此诗兴味深厚而笔致飘逸,具蕴藉空灵之美。姜夔《诗说》云:“韵度欲其飘逸。”这首怀古伤今之作不滞于情,不役于物,饶有远韵。近人缪钺《姜白石之文学批评及其作品》云:“白石之诗气格清奇,得力江西;意襟隽澹,本于襟抱;韵致深美,发乎才情。受江西诗派影响者,其末流之弊,为枯涩生硬,而白石之诗独饶风韵。”
这首绝句可以和李白的《苏台览古》作个比较:“旧苑荒台杨柳新,菱歌清唱不胜春。只今惟有西江月,曾照吴王宫里人。”
李白在诗中着重写今日之荒凉,以暗示昔日之繁华,以今古常新的自然景物来衬托变幻无常的人事,从而抒发出今昔盛衰的感慨。而姜夔则借不变的姑苏夜景,暗寓变化的人事,并借古讽今,给偏安一隅的小朝廷以冷嘲,立意要高出一筹。这两首绝句都写到柳,以之寄托兴亡盛衰的感慨。但姜夔笔下的柳更富有活力,因为柳被姜夔拟人化了,带上了作者自己的情感,并赋予柳以历史见证人的身份。所以也比韦庄的“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来得空灵、活脱。不同的是李白诗中的柳相当于姜夔诗中“星”、“鹭”,而姜夔诗中的柳则相当于李白诗中的“月”。所以,这两首诗的后两句在构思上颇为相似。不同的是前两句,李白以旧苑荒台春色依旧寄寓感慨,而姜夔则以江山永恒暗含人世沧桑。
作者将昔日的愤懑和忧虑化作淡淡的惆怅,仿佛若有所失,起句欲抑先扬,写晚云悠闲,白鹭自适,星斗灿烂,相形之下怅望苏台柳,就流露出了一种苦涩的滋味。怀古伤今之情迂回曲折。后两句使人愀然动色,其中蕴涵的历史沧桑感和某种个人情愫的积淀与心境契合,景物的渲染与感慨抒发得相得益彰。
《陇西行》是乐府《相和歌·瑟调曲》旧题,内容写边塞战争。陇西,即今甘肃宁夏陇山以西的地方。这首《陇西行》诗反映了唐代长期的边塞战争给人民带来的痛苦和灾难。虚实相对,宛若电影中的蒙太奇,用意工妙。诗情凄楚,吟来潸然泪下。诗人共写了《陇西行四首》,此处赏析第二首。
首二句以精炼概括的语言,叙述了一个慷慨悲壮的激战场面。唐军誓死杀敌,奋不顾身,但结果五千将士全部丧身“胡尘”。“誓扫”、“不顾”,表现了唐军将士忠勇敢战的气概和献身精神。汉代羽林军穿锦衣貂裘,这里借指精锐部队。部队如此精良,战死者达五千之众,足见战斗之激烈和伤亡之惨重。
接着,笔锋一转,逼出正意:“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这里没有直写战争带来的悲惨景象,也没有渲染家人的悲伤情绪,而是匠心独运,把“河边骨”和“春闺梦”联系起来,写闺中妻子不知征人战死,仍然在梦中想见已成白骨的丈夫,使全诗产生震撼心灵的悲剧力量。知道亲人死去,固然会引起悲伤,但确知亲人的下落,毕竟是一种告慰。而这里,长年音讯杳然,征人早已变成无定河边的枯骨,妻子却还在梦境之中盼他早日归来团聚。灾难和不幸降临到身上,不但毫不觉察,反而满怀着热切美好的希望,这才是真正的悲剧。
明代杨慎《升庵诗话》认为,此诗化用了汉代贾捐之《议罢珠崖疏》“父战死于前,子斗伤于后,女子乘亭鄣,孤儿号于道,老母、寡妻饮泣巷哭,遥设虚祭,想魂乎万里之外”的文意,称它“一变而妙,真夺胎换骨矣”。贾文着力渲染孤儿寡母遥祭追魂,痛哭于道的悲哀气氛,写得沉痛而富有情致。文中写家人“设祭”、“想魂”,已知征人战死。而陈陶诗中的少妇则深信丈夫还活着,丝毫不疑其已经死去,几番梦中相逢。诗意更深挚,情景更凄惨,因而也更能使人一洒同情之泪。
这诗的跌宕处全在三、四两句。“可怜”句紧承前句,为题中之义;“犹是”句荡开一笔,另辟新境。“无定河边骨”和“春闺梦里人”,一边是现实,一边是梦境;一边是悲哀凄凉的枯骨,一边是年轻英俊的战士,虚实相对,荣枯迥异,造成强烈的艺术效果。一个“可怜”,一个“犹是”,包含着多么深沉的感慨,凝聚了诗人对战死者及其家人的无限同情。
明王世贞《艺苑卮言》赞赏此诗后二句“用意工妙”,但指责前二句“筋骨毕露”,后二句为其所累。其实,首句写唐军将士奋不顾身“誓扫匈奴”,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次句写五千精良之兵,一旦之间丧身于“胡尘”,确实令人痛惜。征人战死得悲壮,少妇的命运就更值得同情。所以这些描写正是为后二句表现少妇思念征人张本。可以说,若无前二句明白畅达的叙述描写作铺垫,想亦难见后二句“用意”之“工妙”。
诗人在端午节遇到风雨,天气昏暗,使得汨罗江上没有人祭奠屈原这位伟大的爱国者,屈原忠心为国却屡遭贬谪,怀才不遇,千年后的风雨还耽误了人们对屈原的祭奠和怀念,整个汨罗江上没有一处可以凭吊屈原英魂的地方,诗人心中不由得伤感起来,然而开放的榴花似乎在嘲笑诗人自寻烦恼,于是诗人只好自嘲的引用陶渊明的事迹,纵然陶渊明这样的纵情山水的隐士,对屈原的仰慕之情也丝毫未减。全诗在平淡的天气描写和议论中抒发情感。
此诗起句写景,先写端午节的天气,晦冥而有风雨,借景抒情,运用风雨之景为下文抒情做铺垫,第二句兴“英灵何在”之叹,诗人想起了屈原的怀才不遇,运用屈原之典故,进而感伤身世,为屈原以及自己的怀才不遇而感到愤懑,“汨罗无处吊英灵”一句中的“无处”既对应了上文的风雨晦暝,也抒发了屈原英灵无人凭吊的伤感。
后两句将“榴花”拟人化,一个“笑”字赋予榴花以人的情感,使得全诗生动而蕴含趣味,诗人在与榴花的交流中,借榴花之“笑”流露自己虽有才华但是不得志的情感。巧用了陶渊明的典故,运用对比的方法,表在自嘲,实指超脱自我。一个”醒“字给读者留下丰富的想象,回味无穷。
整首诗委婉多姿,工致含蓄,表现了诗人贝琼对自己怀才不遇的哀伤,也同时抒发虽不被赏识但仍旧洒脱的豁达精神,表达诗人对隐士人格和精神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