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两句,状柳枝。“十里”,极言柳树之多。言在和煦的东风吹拂下,无数柳枝临风袅袅飘飞,这多么像那些舞女翩翩而舞时婀娜多姿的瘦腰身啊。“翠馆”三句,赞春天。言在春天里,楼馆增色,巷陌闹盈,艳阳之下到处莺歌燕舞,喜气洋洋。句中“翠”、“朱”、“紫”、“青”色彩缤纷,“燕莺闹盈”,满目动态,所有这些都是为了突出繁华春日的多彩景色。“乍看”两句,述柳色。此言纤细的柳枝上长着金黄色的茸茸嫩芽,在春阳掩映下迎风摇曳,冷眼一见,能会联想起鹅黄似的酒色。“嫩阴里”三句,描述柳树下的花草。言柳枝刚刚发芽,柳荫浅淡,树底下的花草经过烟霞、露水的滋润,显得愈加娇翠鲜红。
“此际”两句,由“柳”字引申出“留”不住的游子。言游子从这儿出发,羁游在外已经很久了。留在这里的伊人,只能不时来到这离别时的邮亭边,手抚柳树上折柳送别的断枝处,昂首盼望那游子早日归来。“海角”三句,述伊人苦候游子不至的哀痛。当寒食清明时节,柳絮漫天飘扬,伊人仍来柳树下苦候远隔天涯海角的游子归来,但却始终杳无音讯。因此悲伤得泪点和着柳絮沾满了衣袖。“去年”四句,承上,状思念游子的伊人。此言她去年就在这邮亭边折柳赠别游子,并且嘱咐他早日归来。可恨今年她仍旧站在这儿抚摸断枝盼望着,但他却仍未归来。这种“生别离、思断肠”的愁绪,占去了她全部的空馀时间,甚至连妇女们日常应做的梳洗、画眉的打扮工作,也顾不上去做了。
这首词写女子怀人,属于花间词常见的内容。
上片全是写景。“绿槐”二句是室外之景,境界宁静;“画帘”三句是室内之景,境界幽绝。这些看似客观描写,而却是女主人公的感受,于宁静、幽绝之中可见女子的狐独。
下片以夜色表达女子的相思。“碧天云”既是所见的夜色,又暗指她所怀的漂流在外的人。“夜夜”句用风雨摇窗,深夜梦醒的典型环境,表达她对远人的深沉眷恋。末句是哀切的呼唤。叶嘉莹在《嘉陵论词丛稿》中评道:“恳挚深厚,真乃直入人心,无所抗拒,且不仅直入人心,更且盘旋郁结,久久而不能去。”
花间派词人很注意意象的选取。“绿槐阴里黄莺语”,黄莺儿在绿槐阴里啼啭,这是很美的句子。“槐”通“怀”,通常与怀人有关。例如杜荀鹤“客路客路何悠悠,蝉声向背槐花愁”。更何况,槐花香气四溢,其细碎又能引人细微之思。黄莺儿在思妇诗词中也多次出现,例如:“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一是黄莺儿形象美丽,叫声清脆娇嫩,最能体现春之特征,也与女子形象相暗示呼应。
黄莺语是写声音,“深院无人春昼午”则是写静谧。但静并非无人,画帘低垂,帘上的金凤凰在随风舞蹈,绣屏寂寞,一炷幽香默默燃烧。闺中的寂寞与思念无处不在,而这寂寞又染着些香艳,越发惹人怜惜。
“碧天云,无定处,空有梦魂来去”三句是女主人公在倾诉衷肠:所思念的游子就像那碧天中的云彩一样行踪不定,只能在梦里往来相见。“夜夜绿窗风雨,断肠君信否?”“君信否”,就是“君知否”。结尾两句意为:夜夜在绿窗下听那些风风雨雨,肝肠寸断,君可曾知晓?独居孤处的女主人公在极端的苦闷中无法可想,只能对着远方如此倾诉。这样,她对行人的深厚情意以及思而不见的抑郁心情,就充分地表现出来。
词一起两句如高山坠石,劈空而来,力贯全篇。《晋书》卷六《元帝纪》载:西晋亡,晋元帝司马睿偕西阳、汝南、南顿、彭城四王南渡,在建康建立东晋王朝,做了皇帝。时童谣云:“五马浮渡江,一马化为龙。”此借指宋高宗南渡。“经纶”,整理丝缕,理出丝绪叫经,编丝成绳叫缕。引申为筹划治理国家。王安石《祭范颍州文》:“盖公之才,犹不尽试。肆其经纶,功孰与计?”南渡以来,朝廷中缺乏整顿乾坤的能手,以致偏安一隅,朝政腐败。此二句为全篇之冒,后面的议论抒情全由此而发。
接“长安父老,新亭风景”,连用两典:一见《晋书》卷九十八《桓温传》:桓温率军北征,路经长安市东(古称霸上,即咸阳),“居人皆安堵复业,持牛酒迎温于路中者十八九,耆老感泣曰:‘不图今日复见官军’”!此指金人统治下的中原人民。一见《世说新语·言语篇》:东晋初年,“过江诸人,每至美日,辄相邀新亭,藉卉饮宴。周侯中坐而叹曰:‘风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异!’皆相视流泪”。北宋沦亡,中原父老盼望北伐;南渡的士大夫们,感叹山河变异“可怜依旧”。这就是宋室南迁近六十年来的社会现实!宋高宗在位三十五年,这是个彻头彻尾的投降派,“念徽、钦既返,此身何属”(文征明《满江红》)。任何屈膝叩头的事都做得出来,只求保住自己的小朝廷皇位。宋孝宗初年还有些作为,后来又走上老路。
继指责朝廷中一些大臣清谈误国:“夷甫诸人,神州沉陆,几曾回首”。夷甫即王衍,西晋大臣,曾任宰相。“衍将死,顾而言曰:……向若不祖尚浮虚,戮力以匡天下,犹可不至今日”(《晋书》)卷四十三《王戎传》附王衍)。后桓温自江陵北伐,“过淮泗,践北境,与诸僚属登平乘楼,眺瞩中原,慨然曰:‘遂使神州陆沉,百年丘墟,王夷甫诸人不得不任其责’”。(《晋书》卷九十八《桓温传》)。这里借桓温对王夷甫的批评,斥责南宋当权者使中原沦陷,不思恢复。
通过上述种种有力的议论,于是指出:“算平戎万里,功名本是,真儒事,公知否。”“戎”,我国古代少数民族泛称之一。这里指金人。辛弃疾在带湖闲居,提出“平戎万里”这样严肃的政治问题,既是对韩南涧的期望,更表现出他身在江湖,心存魏阙,对国事的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