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感今追昔之作,但又不同于一般的此类作品,并不拘泥于一时一地一物,而是笔势跳跃,地域转换涉及颇广,古今上下,纵横多变。既表达了作者内心澎湃激荡的感情,又是刻意而为的婉转的笔法。因为词人虽然忧念国事,对金朝衰势焦灼悲苦,但迫于政治环境的险恶,此种心情,却不敢直接表白,只能委婉地透露,故在此词中用典颇多,但其用典浑化无痕,意深而笔曲,颇为耐人寻味。
上片首句以灞陵古道起,气势颇为宏大。灞陵桥,即霸桥。《三辅黄图》载:“霸桥在长安东,跨水作桥。汉人送客至此桥,折柳赠别。”此处以此地起首,当然不是写离别,而是要缅怀英雄业绩之意。因为在历史上,这一带曾发生过无数次激烈的战斗,涌现出了众多威名赫赫的英雄人物:雄才大略、一统中华的秦始皇、“按剑清八极,归酣歌《大风》”的汉高祖刘邦;汉初功臣萧何,韩信、张良;汉武帝时的封疆大将卫青、霍去病、射虎南山的飞将军李广,开创贞观之治的唐太宗李世民等等,他们在这里都留下了许多惊天地、泣鬼神的动人事迹。词作者由古迹“灞陵桥,想到了这些英雄人物,又不禁联想到金朝国势衰落,却无人能象这些英雄那样,担当起挽救国家于危亡中的大业,不禁感慨万千,诗兴大发,故有”诗兴与秋高“句。”千古风流人物,一时多少雄豪“虽是化用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千古风流人物,一时多少豪杰“句,但却毫无突兀之感,实在是作者真情实感的自然流露,既抒发了他追念前代英雄豪杰的真情实感,同时也流露出他对国家缺乏栋梁之才,不知前途如何的深切的忧虑。
下片,沿上片起首之意,依然以地名入词。玉塞,即玉门关,又称玉关,“千清玉塞”意玉门关外,千清月冷,“云飞陇首着,风落江皋”则更显凄清。
后两句,出自南粱柳恽《捣衣诗》“亭皋木叶下,陇首秋云飞。”这三句都是写秋景,皆对应了上片“秋高”二字。同时也婉转地表露了作者的生活窘况。《金史》本传曾载词人“客至,贫不能具酒肴。”可见,此三句不同地域的秋景描写,也未尝不是作者孤凄,愤懑心境的曲折表露。后两句“梦到凤凰台上,山围故国周遭”则化用李白,《登金陵凤凰台》及刘禹锡《石头城》“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诗句,充溢着强烈的感伤之情,表达了词人对故都燕京昔日繁华、昌明盛世的深切怀念。往日国家兴旺,才人辈出,而今冷落凄凉,缺少栋梁之才;两相对衬,词人是多么的焦灼,心中的悲愤、忧虑向谁倾述?读罢此句,那种对国家前途命运的深切忧思宛如感同身受。叹寥寥数句,能达此立意,可见作者是个极具才华的词人。
作者在全文三大段中,运用多种手法,由远及近,曲折写来,逐渐把文章推向高潮,突现主旨。
第一段用欲扬先抑法。所谓“读李翱文”,主要是写读了李翱的《幽怀赋》后的所感所叹,但文章在此以前作了层层铺垫,对比映衬。作者先说读了李翱的《复性书》的看法。《复性书》是李翱的代表性文章,有上中下三篇,内容是以《中庸》为理论根据,提出人有性和情两个方面,认为“情有善有不善,而性无不善也”,要求去情复性。作者认为该文写得不好,只是给《中庸》作注释而已,理解能力强的人可以不读它而直接读《中庸》,理解能力弱的人则读它也读不懂,这样的文章可以不写。此纯为“抑”。次说读了李翱的《与韩侍郎荐贤书》的看法。作者认为李翱不得志时愤于当世无肯荐拔自己的人,故说这番话,如果得志就未必如此;但又说信中对韩愈的“好贤”,仅比之于“秦汉问好侠行义之一豪俊”之所为,评论得很恰当。此为“抑”中有“扬”,以“抑”为主。最后才写到读了《幽怀赋》后的赞赏。并为自己和李翱生不同时而嗟叹不已。经过这样的先抑后扬,蓄势衬托,再来表现对李翱的钦佩之情和知己之感,就显得更加深挚浓烈。
第二段用抑彼扬此法。这段开始并不直接承继上文,一下子写明《幽怀赋》的什么内容感动了自己,而是先插入韩愈文章以为对照,似断而实连。韩愈是欧阳修倾心推崇的人物,这里就肯定地说:“凡昔翱一时人,有道而能文者,莫若韩愈。”可是对他写的《感二鸟赋》则不以为然。韩愈的这篇赋作于唐德宗贞元十一年(795),当时他仕途失意,三次给宰相上书自荐,都未被理睬,后在离长安东归的路上看到“笼白鸟、白鹤鹆”西行进献天子者,就有感而作此赋。赋中说:“感二鸟之无知,方蒙恩而入幸。唯进退之殊异,增余怀之耿耿。”作者认为韩愈的赋只是为自己不得志发牢骚而已,如果他当时能如二鸟之“光荣而饱”,得意作官,就不会写这篇赋了。此处抑韩文的目的是为了扬李赋,所以接着说:“若翱独不然”。笔锋一转,就引出李翱赋中使作者产生共鸣的那几句话:“众嚣嚣而杂处兮,咸叹老而嗟卑;视予心之不然兮。虑行道之犹非。”并肯定李翱为河北藩镇割据的严重局势而引起的忧时之心。欧阳修自己也是个以天下为忧的人,他不满意那种叹老嗟卑,仅仅为个人遭遇发泄不平的诗文,所以把不以个人进退出处为念,唯忧国家治乱安危的李翱引为同调,并结合李翱当时的政治情况,提到系乎有唐一代存亡的高度来加以赞颂。由于文章采取了这种抑彼扬此、对照烘托的手法,使行文更加曲折,而对李翱的称颂也境界更高,分量更重。
第三段则用以古联今法。此文不是为写读后感而写读后感。作者惜唐是为了悲宋,赞李翱之赋是为了抒自己之情。所以这段一开始就承接前文,由李翱所处的时代联系到北宋当时的现状:“然翱幸不生今时?见今之事,则其忧又甚矣。奈何今之人不忧也!”作者生活的仁宗时期比李翱所处的唐代中叶,内忧外患的严重程度有过之无不及,可是作者认为当权者中没有人忧虑时局,不仅自己不忧时,还讥笑打击忧念国运、改革弊政的人,“不以为狂人,则以为病痴子”。作者揭露批判此种“光荣而饱”的人物的行为心态,锋芒尖锐而用笔含蓄。最后,作者愤激地说:“呜呼,在位而不肯自忧,又禁他人使皆不得忧。可叹也夫!”千回百折逼出的这两句话是文章的点睛之笔,也是题旨所在。全文如此曲折跌宕。层层递进,由彼及此,由古及今,将作者的忧时之心、愤世之意,尽情吐泄,显得情辞悲怆,感慨浓烈。
这篇读后感属议论文字,言辞也很尖锐犀利,鲁迅就说此文末尾“呜呼”云云几句话“悻悻得很”,并把它作为“指斥当路”的“古人并不纯厚”的例子之一加以肯定(《花边文学·古人并不纯厚》)。宋代李涂说:“论及时政,子厚发之以愤激,永叔发之以感叹”(《文章精义》二)。还说欧阳修许多文章,“有‘呜呼’二字,固是世变可叹,亦是此老文字遇感慨便精神”(同书五一)。这篇文章里就蕴积着他的深沉感叹,作者忧世而不能的愤慨和对守旧的当权派的指斥,表达得柔中见刚,诗意盎然。
这首诗从政治家的冷静分析入手,以楚汉战争发展的客观形势为依据,对项羽不可能卷土重来的结局进行理性判断,显示了政治家的果敢和睿智。这首诗议论精警,独具只眼。
杜牧在他的《题乌江亭》中写到:“胜败兵家事不期, 包羞忍耻是男儿。江东子弟多才俊, 卷土重来未可知。”意思是批评项羽胸襟不够宽广,如果项羽能够再回江东重整旗鼓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卷土重来。而王安石则根据自己的理解,认为项羽的失败已成定局,即便是江东子弟还在,项羽也不可能再带领江东子弟卷土重来,因为他们不一定再肯为战争卖命了。
本诗开篇“百战疲劳壮士哀,中原一败势难回。”就以史实扣题,针对项羽的失败直接指出“势难回”。楚霸王的转折点在“鸿门宴”,没能杀成刘邦,到“垓下之围”时已经面临着众叛亲离的境地。而细数项羽失败的原因,最大的因素恐怕就是他的刚愎自用了吧。所以文章“壮士哀”就隐含着这样的信息,那时的项羽已经失去人心,天时、地利、人和中,人和是最重要的因素,而项羽已经失去,要挽回大业是十分艰难,概率也是很低的。
所以在“江东子弟今虽在,肯为君王卷土来”句中王安石以辛辣的口吻明确地表示,即使项羽真的重返江东,江东子弟也不会再替他卖命的。杜、王的观点不同是因为他们的出发点和立场不同。杜牧着眼于宣扬不怕失败的精神,是借题发挥,是诗人咏史;王安石则审时度势,指出项羽败局已定,势难挽回,反驳了杜牧的论点,是政治家的咏史。诗中最后的反问道出了历史的残酷与人心向背的变幻莫测,也体现出王安石独到的政治眼光。
如果说杜牧是为项羽翻案,那么王安石则是为历史本身翻案,人与历史的关系本来就是“顺之则昌,逆之则亡”。这首诗中,作为北宋著名政治家,王安石将变法中的革新精神带到咏史诗的创作中,表达自己的政治观点,对前人提出质疑,这也是一种创新。这种史论史评是王安石完成咏史诗从叙事体向抒情体,最终走向议论体的转变,对当时的诗文革新运动起了推动作用。 王安石则属意史论史评,延伸了咏史诗的内容深度,有着独到的政治见解
王安石的诗,十分辛辣冷峻,但却抓住了人心向背是胜败的关键这个根本,可以说是一针见血。
上片写梨花开放的时间、风姿、周围的环境。前两句点出梨花开于晚春的寒食节前后,“春游浩荡”表明是芳草萋萋、漫天飞花的暮春季节。“白锦”二句,以白锦和白雪比喻梨花的洁白无瑕与香花烂漫的盛开模样,反用岑参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形象真实而鲜明。“静夜”至上片末,写梨花开放的环境,暮霭沉沉天地阔的静夜里,梨花悄悄地绽放在月光溶溶的夜色中。“冷”字,生动地烘托出宁静、微寒的夜景,使读者想到曹雪芹的“冷月葬花魂”。人间与天上都溶浸在皓月与花色交织而成的氛围中,月光皎洁、花似雪明,给人一种高洁、脱俗的感受。
下片前三句用典,继续以“天姿灵秀”的姑射真人来比喻梨花,《庄子·逍遥游》云:“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这三句就是用这典故,这位神人,修养已经达到神化难测的境界,暗写梨花的冰清玉洁与静若处子的仙姿。“万化”诸句写作者的体会与想法。由上句的“神人无功”,这位藐姑射山神人虽有大功,却无意于求功,这正是作者所追求的志向;作者又由梨花的清高绝俗、不与群芳同伍,感慨世俗之人未能欣赏,就好像俗人对作者的清高傲骨未能赏识。毕竟,世人多醉我清醒,这种不食人间烟火、超尘拔世的清凉境界,也只有能进入洞天福地修行的有道者,才能心领神会。此词虽是咏物,实即咏自己,这正是文人咏物词的寄寓手法。此词把梨花独特超群的气质,写得生动鲜明,让人有清新脱俗、灵秀异常的感觉,虽结尾不免落入谈道论教的范围,但仍不失为一首佳作。词人所选取的歌咏之物,往往是个人内在性情与艺术风格的表征,因此丘处机歌咏浩气清英、仙材卓荦的梨花,可以看出其清新脱俗的风格、灵秀异常的神人气息,而表现于作品中,则呈现了清拔脱俗的风格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