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论入词而又形象感人,是此篇又一重要特色。陈亮在《上孝宗皇帝第一书》中说:“南师之不出,于今几年矣!河洛腥膻,而天地之正气抑郁而不得泄,岂以堂堂中国,而五十年之间无一豪杰之能自奋哉?”在《与章德茂侍郎》信中说:“主上有北向争天下之志,而群臣不足以望清光。使此恨磊磈而未释,庸非天下士之耻乎!世之知此耻者少矣。愿侍郎为君父自厚,为四海自振!”这首《水调歌头》便是他这些政治言论的艺术概括。叶适《书龙川集后》说陈亮填词“每一章就,辄自叹曰:‘平生经济之怀,略已陈矣!’”可见他以政论入词,不是虚情造作或抽象说教,而是他“平生经济之怀”的自觉袒露,是他火一般政治热情的自然喷发。梁启超《中国韵文里头所表现的情感》一文认为这类作品“都是情感突变,一烧烧到白热度,便一毫不隐瞒,一毫不修饰,照那情感的原样子,迸裂到字句上。我们既承认情感越发真,越发神圣;讲真,没有真得过这一类了。这类文学,真是和那作者的生命分劈不开!”这些话,可能有过甚其辞之处,但对理解和欣赏这首词还是有启发的。陈亮此词正是他鲜明个性的化身,是他自我形象的一种表现。
在抒发爱国豪情壮志、促进词体发展的大合唱中,陈亮高亢雄壮的歌喉征服了千百年来的“听众”。在陈亮所有的爱国词中,这首送章德茂的《水调歌头》独树一帜,写得颇具特色。整篇立意深远,章法整饬,同时体现了南宋抗金派词充满强烈的民族自豪感和抗战必胜的坚定信念的特点。这种词使人振奋,使人鼓舞,带有积极浪漫主义的气息。
首诗描绘了在烈日当空的正午农民田里劳作的景象,概括地表现了农民终年辛勤劳动的生活,最后以“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样近似蕴意深远的格言,表达了诗人对农民真挚的同情之心。
一开头就描绘在烈日当空的正午,农民依然在田里劳作,那一滴滴的汗珠,洒在灼热的土地上。这就补叙出由“一粒粟”到“万颗子”,到“四海无闲田”,乃是千千万万个农民用血汗浇灌起来的;这也为下面“粒粒皆辛苦”撷取了最富有典型意义的形象,可谓一以当十。它概括地表现了农民不避严寒酷暑、雨雪风霜,终年辛勤劳动的生活。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不是空洞的说教,不是无病的呻吟;它近似蕴意深远的格言,但又不仅以它的说服力取胜,而且还由于在这一深沉的慨叹之中,凝聚了诗人无限的愤懑和真挚的同情。
诗人在阐明上述的内容时,不是空洞抽象地叙说和议论,而是采用鲜明的形象和深刻的对比来揭露问题和说明道理,这就使人很容易接受和理解。
作者在前两句并没有说农民种田怎样辛苦,庄稼的长成如何不易,只是把农民在烈日之下锄禾而汗流不止的情节作了一番形象的渲染,就使人把这种辛苦和不易品味得更加具体、深刻且真实。所以诗人最后用反问语气道出“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道理就很有说服力。尤其是把粒粒粮食比作滴滴汗水,真是体微察细,形象而贴切。
上阕中“夕阳谁唤下楼梯,一握香荑”,夕阳西下时分,伊人从楼上被人唤出,下得楼来与人相亲,她的手指,白嫩如荑。“一握香荑”并非说她手里握着一把香草,此句乃是对伊人形貌的刻画,正如《诗经·卫风·硕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用柔嫩的白茅芽比喻美人的手指,描绘庄姜之美。古代男女相约,十分不易,但是伊人下得楼来,却忍笑伫立,一语不发,叫人摸不着头脑。“回头忍笑阶前立,总无语、也依依”三句,是描绘女子的神情:本该见情郎了,她却回头忍笑,婧婧地在阶前倚立,静默无语;但即使没有言语,在情郎眼里,也还是那样楚楚动人。描写二人相会时,词人从女子落笔,写得精致活泼,数十字之间将伊人的形貌神情,心波暗涌,情人间且亲且嗔的复杂心态写得清透,读来惟妙惟肖。
下阕道破伊人忍笑伫立,一语不发的原因。“笺书直恁无凭据,休说相思”,她嗔怪情人信中相约却失约,故假意娇嗔说:书信中的期约竟如此不足凭信,你误期爽约,请你不必再说对我的相思了。但不是真是“休说相思”。“劝伊好向红窗醉,须莫及、落花时”,大约是看见情人慌乱着急,自己心下又不忍,遂以俏皮的口吻转口来抚慰情人珍重春光好沉醉,不要因为犹豫而耽误了两人相处的好时光,言语间隐有“有花堪折直须折”的雅骚之意,含情女子的曲款心事,不言而喻,而彼此且亲且嗔的复杂心态,亦活灵活现。精准的用词中,看得出其中缱绻的情意,离愁,离恨,相爱,相守,爱情之中的种种,纳兰尽悉把握词中。生命犹如朝露,虚幻间便很快度过了一生,如果不及时把握,那悔恨的将会是自己。
这首《落花时》虽写情人幽会,但细致入骨,周身春光亦仿佛流转不定,眉目相照时只见缱绻未露轻薄,其风流蕴藉处颇有北宋小令遗风,言辞殊丽,一似月照清荷。珍重而亲昵,这是纳兰性德风骨心境高于一般市井词人的地方。
上片,披露宫廷侍妓“暗伤春”的“两眉策”神态。“腻红匀脸衬檀唇,晚妆新,暗伤春”,写侍妓浓抹“暗伤春”。“腻红”,“檀唇”,描艳妆,凭此香诱谁,可谓艳妆浓抹难相宜。“晚妆”,表明侍妓的夜时活动。这是不同凡女的举动,“暗”与“晚妆”照应,表明行为不是光明正大,而是偷偷摸摸的。“暗”字一用,侍妓的性格暴露无遗。“手捻花枝,谁会两眉颦,特写侍妓的特殊举动。一是“捻花枝”招揽过客,一是“两眉颦”显得焦躁不安。最后三句“连理带头双飞燕,留待与、个中谁”,特写侍妓的另一个特殊举动。一是身着“连理带”,象征忠贞于过客,永不改移,一是头缀“双飞燕”图,暗示跟随过客,永不分离。天涯沦落无故谁,可谓一厢情愿。苏轼在嘲讽中不免带有几丝同情。
下片,回忆侍妓欲入宫中的偷情举动。“淡烟笼月绣帘阴,画堂深,夜沉沉”,写侍妓欲入宫中的阴沉气氛。“淡烟笼月”点明时间为灰蒙蒙的月夜,“绣帘阴”衬托侍妓的晦暗心态,“画堂深”想象所去之处的阴郁气氛,“夜沉沉”则点明长夜漫漫,心事沉重。“谁道连理,能系得谁心”?写侍妓的疑惑与企盼。“连理”,象征送过客传情之物,“系得”,表明为得宠之举动。这“难道”为怀疑词,即“连理带”之赠送谁说能“得谁心”、拴住过客之心?因为风月场上的侍妓已是多如牛毛了。为此,苏轼在最后三句“一自绿窗偷见后,便憔悴、到如今”中,发出同情性的感叹。妓女在风月场上,一般所遇是寻花问柳的男谁。一旦觅到稍有同情心的男子,便对天发誓,甚至以命相许,指望他能帮助自己跳出火坑。这个侍妓在宿室暗暗地会见心上过客之后,担心他不接受“连理带”或“双飞燕”信物,尽是烦恼,直到如今。如果连最后一线希望都破灭了,既成不了“连理枝”,更成不了“双飞燕”,而只能成为被侮辱的玩物而被抛弃,其痛苦就更为沉痛惨烈了。这真是可怜!可叹!可悲!
全词凭借描写、记叙、回忆、烘托、象征之笔,刻画了一位“暗伤春”而“憔悴”的侍妓形象。由腻红、檀唇、晚妆、暗伤春、捻花枝、两眉颦、留待、系得谁心、偷见、憔悴,连续性的表现,表明侍妓是一位既艳情又失态的可悲而可怜的女性。
“酣酣日脚紫烟浮,妍暖破轻裘。”“日脚”,云缝斜射到地面的日光。“紫烟”,映照日光的地表上升腾的水气。“酣酣”,其色调之深。这一句是写初春“乍晴”景色,抓住了主要特征:云彩、地气都显得特别活跃,云脚低垂,地气浮腾;日光也显得强烈了,“日脚”给人夺目的光亮;天气也暖和了,“酣酣”、“紫”的色调就给人以暖感。“妍暖”,和暖、轻暖。“轻裘”,薄袄。这时的温度也不是一下子升得很高,并不是带给人热的感觉,这种暖意首先是包裹在“轻裘”里的躯体感觉到了,它一阵阵地传了过来。这一句是写感觉。总之,这天气给人的是暖乎乎的感觉。
“困人天色,醉人花气,午梦扶头。”“天色”即天气。这天气叫人感到舒服,因而容易使人陶醉,加上暖乎乎的花香沁人心脾,更使人精神恍惚了。暖香与“冷香”对人的刺激确乎不同。“扶头”,本是指一种易使人醉的酒,也状醉态。“午梦扶头”就是午梦昏昏沉沉的样子。
上阕是写乘舆道中的困乏,下阕写“小憩柳塘”。
“春慵恰似春塘水,一片縠纹愁。这片”春慵“紧接”困“字”醉“字来,意脉很细。这里即景作比。”縠纹“,绉纱的细纹比喻水的波纹。这两句说:春慵就象春塘中那细小的波纹一样,叫人感到那么微妙,只觉得那丝丝的麻麻痒痒、阵阵的软软绵绵。这个”愁“字的味道似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下面又进一步进行描写:”溶溶泄泄(yìyì),东风无力,欲皱还休。“”溶溶泄泄,水缓缓掠动。“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冯延已《谒金门》),墉水皱了;可你认真去看,又“风静縠纹平”(苏轼《临江仙》)了。这里写水波就是这种情形。这是比喻春慵的不可捉摸,又似曾可见恍恍惚惚,浮浮沉沉的状态。这几句都是用比喻写春慵,把难以言状的困乏形容得如此具体、形象,作者的写作技巧真令人叹服。同时还要体会,这春水形象的本身又给人以美感。它那么温柔熨贴,它那么充溢、富于生命力,它那么细腻、明净,真叫人喜爱。春慵就是它,享受春慵真是人生的快乐。春慵,是一种生理现象,也是一种感觉,虽然在前人诗词里经常出现这字眼,但具体描写很少,苏轼(《水龙吟·杨花词》)借杨花写了女子的慵态,但没有这首词写得生动、细腻、充盈。此词用了许多贴切的词语天气给人的困乏感觉,又用了一系列比拟写感觉中的春慵,使人刻画如沐其中;感觉到了春天的温暖,闻到了醉人的花香,感受到了柳塘小憩的恬美。
沈际飞评道:“字字软温,着其气息即醉。”(《草堂诗余别集》引)确实不错。如此写生理现象,写感觉,应当说是文学描写的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