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词写采莲的楚女欲归南浦与风吹波起、小船渐行渐远的情景,表现了一种淡淡的哀愁,这哀愁是楚女驾舟归去的一霎那所引起的,是岸上送者的哀愁,也是楚女的哀愁,只是送者并未出场,却从行者眼里写出。
首起二句“楚女欲归南浦,朝雨”点明人物、情事、地点、环境。紧接着“湿愁红”句,用雨湿花红烘托气氛。花红无所谓愁与不愁,但在朝雨归去的离人眼里,却带上了愁的轻纱。“小船摇漾入花里”写船行,“摇漾”二字描摹出小船轻悠地荡漾在花丛中的情态。“波起”写船行荡起层层涟漪。这里描述小船驶入花丛的情景,概括地写出了江南水乡充满诗意的美景,描绘出一种极美的境界。雨湿花红,风吹浪起,如此离别的环境气氛,愁意自在其中。
结尾“隔西风”三字,语言简洁,却深入地写出了送别女子的心情:西风吹起,碧波荡漾,人儿远去,无影无踪,倩影留在眼前,哀愁充满心田。其中一“隔”字,以硬笔写感情,给人以刚硬之感,表现出一种被强行拆散的感受。“西风”则是一种萧瑟的意象,与“朝雨”交加,更添凄凉,透露出送者与被送者的苦楚哀伤。
此词篇幅虽然短小,却能以少许断续的线条,绘成一幅饶有情趣的人物小景。一个“愁”字,一个“隔”字,写楚女悠悠离愁颇为宛转含蓄。全词“曲调节拍短促,而韵律转换频数,形式与五、七言诗大异其趣,令人一新耳目”(胡国瑞《论温庭筠词的艺术风格》)。
诗中描写在江边小亭独坐时的感受。前四句从表面上看,诗人坦腹江亭,心情平静,无意与流水相竞;心情闲适,与白云一样舒缓悠闲,其心境并非那样悠闲自在。五六句移情入景,心头的寂寞,众荣独瘁的悲凉,通过嗔怪春物自私表露无遗。末二句直抒胸臆,家国之忧难排难遣。此诗表面上悠闲恬适,实际则是一片焦灼苦闷。情理兼容,意趣盎然。
首句描写表面看上去和那些山林隐士的感情没有很大的不同;然而一读三、四两句,区别却是明显的。晚春的季节,天气已经变暖,诗人杜甫离开成都草堂,来到郊外,舒服仰卧在江边的亭子,吟诵着《野望》这首诗。《野望》和《江亭》是同一时期的作品。
从表面看,“水流心不竞”是说江水如此滔滔,好像为了什么事情,争着向前奔跑;而诗人却心情平静,无意与流水相争。“云在意俱迟”,是说白云在天上移动,那种舒缓悠闲,与诗人的闲适心情完全没有两样。仇兆鳌说它“有淡然物外、优游观化意”(《杜诗详注》)是从这方面理解的,但这只是一种表面的看法。
“水流心不竞”,本来心里是“竞”的,看了流水之后,才忽然觉得平日如此栖栖遑遑,毕竟没有意义,心中陡然冒出“何须去竞”的一种念头来。“云在意俱迟”也一样,本来满腔抱负,要有所作为,而客观情势却处处和诗人为难。在平时,原是极不愿意“迟迟”的,诗人看见白云悠悠,于是也突然觉得一向的做法未免是自讨苦吃,应该同白云“俱迟”才对了。
王维的诗“流水如有意”,“有意”显出诗人的“无意”;杜甫的诗“水流心不竞”,“不竞”泄露了诗人平日的“竞”。“正言若反”,在作者却是不自觉的。
“寂寂春将晚”,带出心头的寂寞:“欣欣物自私”,透露了万物兴盛而诗人独自忧伤的悲凉。这是一种融景入情的手法。晚春本来并不寂寞,诗人处境闲寂,移情入景,自然觉得景色也是寂寞无聊的了;眼前百草千花争奇斗艳,欣欣向荣,然而都与诗人无关,引不起诗人心情的欣悦,所以他就嗔怪春物的“自私”了。当然,这当中也不尽是他个人遭逢上的感慨,但正好说明诗人的心境并非是那样悠闲自在的。写到这里,结合上联的“水流”“云在”,诗人的思想感情就已经表露无遗了。
杜甫写此诗时,安史之乱未平。作者虽然避乱在四川,暂时得以“坦腹江亭”,到底还是忘不了国家安危的,因此诗的最后,就不能不归结到“江东犹苦战,回首一颦眉”,又陷入满腹忧国忧民的愁绪中去了。杜甫这首诗表面上悠闲恬适,骨子里仍是一片焦灼苦闷。这正是杜甫不同于一般山水诗人的地方。
这首诗是借落叶以慨叹身世,紧扣落叶着墨,即景生情,寓托自然。
首句用落叶惊秋的形象,比喻诗人于家国破亡后的景况。此诗开头用个“早”字,便给了读者以好景不长的暗示,这个“客”字,使我们联想起南唐李煜的“梦里不知身是客。尽管孔绍安和李煜的时代相距近四百年,各自的地位和处境也不完全一样,但其飘零感是类似的。末两句叙诗人怀恋故国的感情。它仍然采用比兴手法,紧扣落叶着笔。 “翻飞二字,竭力形容诗人内心纷乱而又身不由己的神情状貌,可谓贴切。
全诗通过巧妙的比喻和拟人的手法,描写入秋落叶所引起的游子思归怀乡之情早秋惊落叶,飘零似客心惊,惊恐、惊讶。客心,飘泊异乡的游子心情。
这是一篇非常精彩的短文,作者以小见大,通过小鱼“若自足”,而巨鱼“不得其所”的境况,影射了当世君子“曾不能一日安之于朝堂之上”,而小人却“嚣嚣于廊庙”的现象。
文章分为两段,第一段记自己挖池“以舒忧隘而娱穷独”的事。作者以细致的笔触描绘了做池的经过和池水的清明之状,以及给自己带来的恬然自适的情趣。既不提养鱼之事,也不言他事,仿佛浑然不晓世事之状。然而最后一句“舒忧隘而娱穷独”却隐隐透出了作者志怀高远而不得伸展的心理。
转入第二段,作者开始提及养鱼之事。然而作者似乎并不意在养鱼,而是极为轻描淡写地以两句话便述完此事。转而借童子之口道出一个可怕的现实:“以斗斛之水不能广其容,盖活其小者而弃其大者。”以简练的话语点出文章的主旨,而后戛然而止。
整篇文章含而不露,叙而不议,似乎是“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其实体现了欧公一贯的淳厚文风。以饱满的笔法叙写文章的次要部分,作为铺垫,以凝练的笔法点触主旨,点到即止,不再生发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