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闺怨词,写春闺女子的白日闲梦与梦后幽情,时令当在五月盛夏。开头二句,写在雨后阳光之中,无数朵红色的合欢花低垂着,美如雕玉;微风吹过,香气飘动,花瓣流红。一个“拂”字妙写花态,将花谢花飞的景象写活了。这二句兴起男女爱情,女主人公的梦忆由此而生。接着两句写女主人公在这静谧的环境中睡着了,做着美好的梦。醒后回味梦中之事:到了华丽的居所,还见到萱红开满庭院,这是一种令人忘忧的红。这里用红与开头的花相关合。
但梦还是梦,回忆毕竟还是回忆,都不能真正充实她的现实生活。过片二句回到现实:女主人公隔着垂有流苏的绣帘在沉思,那带愁意的眉头像一抹碧绿的远山。结拍二句写女子又情不自禁地凭栏眺望,一江春水,从溪桥下缓缓流过,触景生情,她深感自己的美妙年华,也如春水一样缓缓流逝,不禁情思茫然。这两句化用江淹《别赋》“春红碧色,春水绿波。送君南浦,伤如之何”词意。
此词上片写梦中情事,景美情欢,更反衬出女主人公眼下的失落与凄苦。所以,词的下片写梦后的愁思,尤为痛苦,也尤为感人。整首词中,无论是写梦后所见之景,还是写女子愁眉不展、眺望之思,都充溢着怨与恨、凄苦与哀伤。全词意境缠绵凄艳,语言精工秾丽,如“春水渡溪桥,凭栏魂欲销”二句,情辞俱美,贴合温词密丽秾艳的风格。
此词为醉归遇雨抒怀之作。词人借雨中潇洒徐行之举动,表现了虽处逆境屡遭挫折而不畏惧不颓丧的倔强性格和旷达胸怀。全词即景生情,语言诙谐。
首句“莫听穿林打叶声”,一方面渲染出雨骤风狂,另一方面又以“莫听”二字点明外物不足萦怀之意。“何妨吟啸且徐行”,是前一句的延伸。在雨中照常舒徐行步,呼应小序“同行皆狼狈,余独不具”,又引出下文“谁怕”即不怕来。徐行而又吟啸,是加倍写;“何妨”二字透出一点俏皮,更增加挑战色彩。首两句是全篇枢纽,以下词情都是由此生发。
在雨中行走,按照生活常态,当然是骑马胜过竹杖芒鞋,但是苏轼却说:“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这里当然不是写实,而是继续写自己当时的心态。当自己拥有平静悠闲的心态时,即使是竹杖芒鞋行走在泥泞之中,也胜过骑马扬鞭疾驰而去。这里还隐含了两种生活的对比,一种是竹杖芒鞋的平民生活,一种是肥马轻裘的贵族生活。在历经了政治上的风风雨雨后,苏轼越来越认同这种真真切切、平平淡淡的平民生活。“竹杖”、“芒鞋”是苏轼用来表达平民生活的重要意象,在其诗词中经常使用,如《初入庐山》:“芒鞋青竹杖,自挂百钱游。”《东坡》:“莫嫌荦确坡头路,自爱铿然曳杖声。”《寓居定惠院》:“不问人家与僧舍,拄杖敲门看修竹。”尽管苏轼是一位士人和官员,但却是一个平民艺术家,常常深入民间,并过着平民般的生活。“竹杖芒鞋”就是苏东坡典型的平民形象,也是其平民人格的真实写照。
竹杖芒鞋行走在风雨中,本是一种艰辛的生活,而苏轼却走得那么潇洒、悠闲。对于这种生活,他进一步激励自己:“谁怕?”意思是说,我不怕这种艰辛和磨难。这是一句反问句,意在强调这种生活态度。为什么要强调这种生活态度呢?因为对于苏轼,这就是他一生的生活态度,所以他说:“一蓑烟雨任平生”。“一蓑烟雨”,是说整个蓑衣都在烟雨中,实际上是说他的全身都在风吹雨打之中。这“一蓑烟雨”也象征人生的风雨、政治的风雨。而“任平生”,是说一生任凭风吹雨打,而始终那样的从容、镇定、达观。这一句简直就是苏轼一生生活的写照。他在政治上不断地受到打击,一贬再贬,晚年最后流放到了蛮荒之地海南岛。但是在精神上,他始终没有被打败,始终保持一颗鲜活灵动的心。当他被贬到海南岛,仍能够写出“云散月明谁点缀,天容海色本澄清”这样心灵纯净的句子。对于“一蓑烟雨”这样的意象,苏轼是非常喜爱的。他对唐代词人张志和的词《渔歌子》中“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这样的句子极为赞赏,恨其曲调不传,并将其改为《浣溪沙》中句子(“自庇一身轻箬笠,相随到处绿蓑衣”)入歌。
我们再看词的下阕,下阕转到写雨后的情景和感受。“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这里描绘了一个有趣而又充满哲理的画面:一边是料峭春风,作者感到丝丝的冷意;一边是山头斜照,作者感到些些的暖意。这既是写景,也是表达人生的哲理。人生不就是这样充满辩证法吗?在寒冷中有温暖,在逆境中有希望,在忧患中有喜悦。当你对人生的这种辩证法有了了悟之后,就不会永远沉陷在悲苦和挫折之中,就会在微冷的醒具中升起一股暖意、一线希望。“山头斜照却相迎”,是对生活的一种积极观照,是一种通观,是苏轼经历磨难和打击之后,在灵魂上的升华。苏轼在他的另两句诗中,也表达这种思想:“参横斗转欲三更,苦雨终风也解晴。”意谓凄风苦雨之后也终会放晴的。
其实以上三句表达的还只是一种儒家的境界,这是一种入世的人生态度。在此基础上,苏轼进一步彻悟人生:“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归去之后,看刚才刮风下雨的地方,哪里有什么雨,哪里有什么晴。所谓风雨,所谓晴,不过是人心中的幻象而已。这里苏轼进入到了佛教所说的“无差别境界”。在佛教看来,“万法惟心所现”,世界的一切物象皆是心所幻化而出的。如果心静,世界自然清静。其实世界万物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我们有了分别心才有了世界万象。如果我们内心进入到了无差别的境界,世界万物哪有什么分别呢?因此佛教劝人“无执”,一切都不要执着,不要被外物所系缚。成功也好,失败也好,都不要太在乎,所谓“宠辱不惊”。苏轼在这里表达的正是这样一种哲理,归去之后(可理解心灵的皈依),心灵进入了宁静的境界,再看生活中的风雨或阳光,哪有什么区别呢?都微不足道。他在此劝人既不要因风雨而担惊受怕,也不要因阳光而欣喜若狂,一切都泰然处之。这看来似乎有些唯心的色彩了,其实这是一种人生的大境界,是一种了悟宇宙、人生之后的大超越。这也反映出了苏轼的人格境界,应该说苏轼的一生基本上达到了这一境界。晚年他流放到海南岛后,又把这三句稍一改,写入了另一首诗《独具》:“潇然独具午窗明,欲具犹闻醉鼾声。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可见,苏轼是以此来磨砺自己的人格境界,并贯穿在他一生的生命历程之中。全词以这样充满哲理的句子收尾,韵味无穷,令人深思。
此文讲述了一则非常有教育意义的寓言故事,表达了作者对学者之类一知半解而又自以为是之人的嘲讽,亦告诉了人物认识事物需要全面深入地调查探究这一道理。全文层次分明,围绕石兽的搜寻工作展开叙述,在戏剧性的情节中挖掘出生活中的哲理,情节简单、语言简练,读来却耐人寻味。
全文层次清晰,其行文结构主要围绕石兽的搜寻工作展开,在戏剧性的情节中挖掘出生活中的哲理。庙里的和尚和普通人一样,因为对外界事物的认识有限,按照常规思维划着几只小船,顺着河流去寻找石兽,当然是找不到;可是学者按照自己从书本上学来的知识进行推理也不正确,他的一套理论也许能让众人暂时信服,但是事实还是事实,按照学者的理论和方法向地下挖掘,肯定也是找不到石兽的。老河兵因为常年与河流打交道,对河流的水、石、泥沙等习性有更细致的了解,因而能得出正确的结论:石头逆流而上了。按照老河兵的方法在上游寻找,果然找到了石兽。
文章结尾揭示了主旨:“然则天下之事,但知其一,不知其二者多矣,可凭主观猜测而下判断欤!”像和尚和道学家那样“但知其一,不知其二者”的情况是很多的,在日常生活中是屡见不鲜的。作者对此类一知半解而又自以为是的人进行了辛辣的嘲讽,又指明了认识事物的方法和途径:不能片面地理解,更不能主观臆断,而要全面深入地调查探究事物的特性。文章寓理于事,给了人们非常深刻的启示。
此文的故事,情节虽然简单,但其中所蕴含的哲理,却是耐人寻味的。它说明天下的事物虽有其共同规律,但更有其殊性。而事物的特殊性,又是和它所处的环境、条件是密不可分的,因此它更是发展变化的。现实中的许多生活经验,其实都能证明这一点。这也就是这篇文章的现实意义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