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悫破浪思长风,而我取道行山中。人间祸福岂自料,古人意气真豪雄。
宗悫破浪思长风,而我取道行山中。人间祸福岂自料,古人意气真豪雄。
何不高挂十幅篷,飞桡直渡冯夷宫。岳阳楼前望夏口,月明吹笛楚江东。
何不高挂十幅篷,飞桡直渡冯夷宫。岳阳楼前望夏口,月明吹笛楚江东。

dòngtíngdàoānxiāngshānxíngcháo--lín

zōngquèlàngzhǎngfēngérdàoxíngshānzhōngrénjiānhuòliàorénzhēnháoxióng

gāoguàshípéngfēiráozhífénggōngyuèyánglóuqiánwàngxiàkǒuyuèmíngchuīchǔjiāngdōng

顾璘

顾璘

顾璘(1476~1545)明代官员、文学家。字华玉,号东桥居士,长洲(今江苏省吴县)人,寓居上元(今江苏省南京市),有知人鉴。弘治间进士,授广平知县,累官至南京刑部尚书。少有才名,以诗著称于时,与其同里陈沂、王韦号称“金陵三俊”,后宝应朱应登起,时称“四大家”。著有《浮湘集》、《山中集》、《息园诗文稿》等。其曾评注杨士弘《唐音》。 ▶ 1511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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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知玉兔十分圆,化作霜风九月寒。
定知玉兔¹十分圆,化作霜风九月寒。
译文:准知道今晚的月亮十分团圆,江潮欲来秋风已带着九月的清寒。
注释:¹玉兔:旧说月中有玉兔、蟾蜍(见《五经通义》),后世因以玉兔代月。
寄语重门休上钥,夜潮流向月中看。
寄语重门¹休上钥²,夜潮流月月中看。
译文:寄语九重天门请不要上锁,我要留住月色把夜潮观看。
注释:¹重门:九重天门。²钥:锁。
万人鼓噪慑吴侬,犹似浮江老阿童。
万人鼓噪¹(shè)吴侬(nóng)²,犹似³浮江老阿童
译文:江潮如万军击鼓呼叫,壮大的声威使吴人震恐惊吓,就好像当年王濬率领着水兵顺流东下。
注释:¹鼓噪:击鼓呼叫。²慑吴侬:使吴人震慑。慑,恐惧。吴侬,吴语称“我”为“侬”(见《南部烟花记》),此处吴侬即指吴人。³似:一作“是”。⁴阿童:晋王浚小名阿童,平蜀以后,他造战船、练水军,顺流东下,一举消灭了东吴。
欲识潮头高几许?越山浑在浪花中。
欲识潮头高几许?越山浑¹在浪花中。
译文:要知道潮头有多么高,连越山都完全被吞没在浪花。
注释:¹浑:全。
江边身世两悠悠,久与沧波共白头。
江边身世两悠悠,久与沧波共白头¹
译文:我身世悠悠如同江水起起落落,长此以往也像沧海波涛那样白头浪人。
注释:¹“久与”句:出自白居易《九江北岸遇风雨》:“白头浪里白头翁。”
造物亦知人易老,故叫江水向西流。
造物亦知人易老,故叫江水月西流¹
译文:造物者也知道人是很容易老去的,所以让那江水向西流。
注释:¹江水西流:指海水上潮,江水势不能敌,所以出现逆流情况,随潮西流。
吴儿生长狎涛渊,冒利轻生不自怜。
吴儿生长狎(xiá)¹涛渊²,冒利轻生不自怜。
译文:吴地男儿生长在江边十分喜爱江海波涛,贪得官中利物冒险踏波而不知警戒。
注释:¹狎:亲昵、玩弄。²涛渊:指有涛澜的深水。
东海若知明主意,应教斥卤变桑田。
东海若知明主意,应教斥卤¹变桑田。
译文:海神若知道当代君王的意旨,应该让海边盐卤之地变成肥沃的桑田。
注释:¹斥卤:海边盐咸地。
江神河伯两醯鸡,海若东来气吐霓。
江神河伯两醯(xī)¹,海若²东来气吐霓。
译文:江神河伯泛起微波不过是两只小蠓虫而已,海神挟带潮水汹涌东来气势真如吞吐虹霓。
注释:¹醯鸡:小虫名。²海若:海神。
安得夫差水犀手,三千强弩射潮低。
安得夫差¹水犀手,三千强弩射潮低。
译文:哪儿能找到吴王夫差的兵士个个身穿水犀甲衣?三千支强劲的弓箭,定把高高的潮头射低。
注释:¹夫差:人名,春秋时期吴王,这里借指五代时的吴越王。

  第一首开头两句:“定知玉兔十分圆,已作霜风九月寒。”首句点明中秋。“月到中秋分外明。”这一年中秋,适逢晴朗,所以作者预知月亮会很圆,心情也倍加欣喜。次句写晴秋的夜晚,风里带有霜气,虽在仲秋,因地近钱塘江入海之口,已有九月的寒意。作者设想在月夜看潮,海滨一定是比较清冷的,而景象一定也更加奇妙。三四两句:“寄语重门休上钥,夜潮留向月中看。”作者此时住在郡斋,所以招呼管门的小吏说:“这重门休得上锁,我将要在月夜看潮呢!”白居易有忆杭州词:“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着潮头。”(《忆江南》)苏轼和白居易不同,他要亲临海塘看取潮势,并在中秋月夜看潮,这兴致比白居易的“郡亭枕上看潮头”显得更高了。这一首只是作出看潮的打算,是一组诗的开头。

  第二首前两句:“万人鼓噪慑吴侬,犹似浮江老阿童。”连用两个比喻,描绘潮来的威势。先写所闻,次写所见。怒潮掀天揭地呼啸而来,潮头奔涌,声响洪大,有如万人鼓噪,使弄潮和观潮的“吴侬”,无不为之震慑。这第一句中,暗用了春秋时代吴越战争中的一个故事。前478年(鲁哀公十七年),越国军队在深夜中进攻吴军的中军,就在战鼓声中,万军呼喊前进,使吴军主力于震惊之余,一败涂地。作者借用这一战役越军迅猛攻坚的声威,来比喻奔啸的潮头,非常形象。在第二句中,作者又用另一个威势壮猛的比喻,说是怒潮之来,有如当年王阿童统率长江上游的水军,浮江东下,楼船千里,一举攻下吴都建业(今江苏南京)。阿童是西晋名将王浚的小名,刘禹锡《西塞山怀古》曾描述他当日的军威:“王浚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这两个借喻,都从海潮的气势着笔,是实景虚写,借以开拓人们的想象力。第三四句:“欲识潮头高几许?越山浑在浪花中。”是实景实写。前两句写潮势之大,这两句写潮头之高。“欲识”句故作设问,以引出“越山”句的回答。这潮头很高,越山竟好似浮在浪花中间了。越山近指吴山和凤凰山,远指龛山和赭山,龛山、赭山在萧山境内对峙,形成海门。在诗人看来,海门在苍茫浩瀚的潮水中,潮头似卷越山而去,白浪滔天,怒潮如箭,诗的境界,也如同图画一样展现在人的眼前了。

  第三首,抒写看潮后兴起的感慨。作者乘兴观潮,原本是为纵览海潮的壮观而来,此刻却顿起身世之感。他感叹自己由京城调任在外,身世悠悠,浑无定所,和江边的潮水一样,潮去潮来起落不定。所以起句说“江边身世两悠悠”,以示悠然长往,不知何时能有归宿。而年华易逝,白发易生,他只怕长此以往,也像沧海波涛那样,不时掀起白头雪浪,自己也要成为“白头浪里白头人”了。第二句,“久与沧波共白头”,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产生的感想。后两句:“造物亦知人易老,故教江水向西流。”作者看到海潮上溯,竟能逼使江水随潮西流。江水本不能西流,但因不能与潮势相敌,于是出现西流的情景。作者设想,这可能是造物者体会到人有易老的心情,遂教江水也有西流之日,以示人生未必无再少之时,将来返回朝廷仍然有望。从历史背景来看,作者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慨,是因为对当时王安石推行新政持有不同的意见。

  第四首,是作者以地方官的身份,因看潮而抒发的议论。这首诗包含两层意思:一是怜借弄潮人的重利轻生,一是讽喻当时朝廷兴建水利多不切实际,害多利少,难有成效。前两句说:“吴儿生长狎涛渊,重利轻生不自怜。”因为弄潮的人,贪得官中利物,他们冒险踏波,常有被溺死的危险。但吴越儿郎,多习于水,狎玩浪潮,不知警戒。虽然当时也曾有旨禁止弄潮,但终不能遏止。作者时为杭州通判,对吴越人的重利轻生,产生怜悯的心情。后两句诗说:“东海若知明主意,应教斥卤变桑田。”作者揭露了当时官府里的一种矛盾,即一方面是明令禁止弄潮,一方面主上又好兴水利,好大喜功,不衡量利害得失。导致弄潮者又被吸引到这种水利工程中来,所以朝旨禁断,绝无成效。这两句诗的意思是:“东海的海神,倘若知道当代君王的意旨,应该让海边盐卤之地,一齐变成肥腴的桑田,那么弄潮人就可以不必再行弄潮,而兴办海滨水利之事,也就可以大显成效了。”诗句中带有讽刺的意昧,因为斥卤变为桑田,一般说来,只是神话,是属于不可能成功的事。既然断难有成,而又兴办不止,则弄潮人的灾难,也就难以摆脱。在这组诗中,只有这两句含有讥讽。但后来的“乌台诗案”,却把全诗都系于其内,指控他为谤讪朝廷,御史李定、舒亶、何正臣等人,更联系苏轼居官时的其他诗作,大肆诬陷,想把作者置于死地,形成了前所未有的诗狱,并累及作者的许多友人。通过此诗,可以了解宋代党祸冤酷的一个侧面。

  在第五首中,作者再次抒发观潮所得的感想,这首是组诗的最后一章,诗人纯从想象落笔。前两句:“江神河伯两醯鸡,海若东来气似霓。”是由观潮想到《庄子·秋水》所写河伯“望洋兴叹”这个故事。“秋水时至,百川灌河。”“泾流之大,不见涯涘。”河伯自以为“天下之美为尽在己。”等到他东行至海,着到汪洋浩瀚的大海涛澜,这才向海神表示自己的渺小。江神倘若东临大海,也会有同样的感受。长江大河也都有潮头。诗人表示如以江河的潮水,和这样雄伟的海潮威势相比,那么江神河伯就像小小醯鸡(即蛾蚋),是微不足道的。海若从东方驾潮而来,潮水喷吐,就像虹霓一样,映着中秋的月色,这怒潮就更为壮观。诗人这种来自看潮以后的观感,虽然是以神奇想象的笔思写出来的,但也是以事实为依据的。后两句:“安得夫差水犀手,三千强弩射潮低。”诗人感到如此威势巨大的潮水,要把它压低下来,使之为人民造福,是非常不易的。诗中说,倘若能得到当年夫差穿着水犀之甲的猛士,用上钱武肃王(钱镠)射潮的三千强弩,把它射服就范,兴许是个好事。

  “安得”两字,表明诗人的愿望,也是诗人的想象。这两句把两个历史故事,巧妙地联系在一起,给人以强烈的印象,“水犀手”的故事,出自《国语·越语》:“今夫差衣水犀之甲者亿有三千。”因而战胜了越国,成为一时的霸主。射潮的故事,出自孙光宪《北梦琐言》的记载:吴越王钱镠,在建筑捍海塘的时候,为汹涌的怒潮所阻,版筑无成。后来钱王下令,造了三千劲箭,在叠雪楼命水犀军驾五百强弩,猛射潮头,迫使潮水趋向西陵而去,终于建成了海塘。这故事虽近神话,但说明了“人定胜天”的道理。诗人把夫差水犀军和钱王射潮两件事融为一体,虽然引用上稍有出入,但设想是颇为神奇的。诗人为官杭州,也曾在西湖中建成苏堤,拦阻湖西群山涧壑注入西湖之水,或使停蓄、或使宣泄,使之造福杭州民众。这说明诗人也重视兴修水利,只不过是从实际出发,而不是好大喜功、害多利少罢了。

  这组看潮绝句,波澜壮阔,气象万千,有意到笔随之妙。在运笔方面,有实写,有虚写;有感慨,有议论;有想象,有愿望。淋漓恣肆,不落常轨,体现出苏轼诗在风格上英爽豪迈的特色。

参考资料:
1、 马祖熙 等.宋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355-359

yuèshíkàncháojué

shì sòngdài 

dìngzhīshífēnyuán huàzuòshuāngfēngjiǔyuèhán 
chóngménxiūshàngyào cháoliúxiàngyuèzhōngkàn 

wànrénzàoshènóng yóujiānglǎoātóng 
shícháotóugāo yuèshānhúnzàilànghuāzhōng 

jiāngbiānshēnshìliǎngyōuyōu jiǔcānggòngbáitóu 
zàozhīrénlǎo jiàojiāngshuǐxiàng西liú 

érshēngzhǎngxiátāoyuān màoqīngshēnglián 
dōnghǎiruòzhīmíngzhǔ yīngjiàochìbiànsāngtián 

jiāngshénliǎng hǎiruòdōnglái 
ānchāishuǐshǒu sānqiānqiǎngshècháo 

波声拍枕长淮晓,隙月窥人小。无情汴水自东流,只载一船离恨向西州。
波声拍枕长淮¹晓,隙(xì)²窥人小。无情汴(biàn)³自东流,只载一船离恨向西州
译文:饮别后归卧船中,只听到淮水波声,如拍枕畔,不知不觉又天亮了。从船篷缝隙中所见之残月是那么小。汴水无情,随着故人东去,而我却满载一船离愁别恨,独向西州。
注释:¹长淮:指淮河。²隙月:(船篷)隙缝中透进的月光。³汴水:古河名。唐宋时将出自黄河至淮河的通济渠东段全流统称汴水或汴河。⁴西州:古建业城门名。晋宋间建业(今江苏南京)为扬州刺州治所,以治事在台城西,故称西州。
竹溪花浦曾同醉,酒味多于泪。谁教风鉴在尘埃?酝造一场烦恼送人来!
竹溪花浦(pǔ)曾同醉,酒味多于泪。谁教风鉴(jiàn)¹在尘埃?酝造一场烦恼送人来!
译文:竹溪的花浦之间,你我曾经一同大醉,当日欢聚畅饮时的情谊胜过别后的伤悲。谁让我偏偏在芸芸众生中发现了你,并与你成为朋友,这才酿成了今日分别这样一场烦恼。
注释:¹风鉴:风度识见,也指对人的观察、看相。

  此词的起二句,写淮上饮别后的情景。秦观厚意拳拳,自高邮相送,溯运河而上,经宝应至山阳,止于淮上,途程二百余里。临流帐饮,惜别依依。词人归卧船中,只听到淮水波声,如拍枕畔,不知不觉又天亮了。着一“晓”字,已暗示一夜睡得不宁贴。“隙月”,指船篷罅隙中所见之月。据王文诰《苏文忠公诗编注集成·总案》载,苏轼于冬至日抵山阳,十二月一日抵泗州。与秦观别时当在十一月底,所见之月是天亮前从东方升起不久的残月,故“窥人小”三字便形容真切。“无情汴水自东流,只载一船离恨向西州”,二语为集中名句。汴水一支自开封向东南流,经应天府(北宋之南京,今河南商丘)、宿州,于泗州入淮。苏轼此行,先由淮上抵泗州,然后溯汴水西行入应天府。流水无情,随着故人东去,而自己却载满一船离愁别恨,独向西行。“无情流水多情客”(《泛金船》),类似的意思,苏词中也有,而此词之佳,全“载一船离恨”一语。以水喻愁,前人多有,苏轼是词,则把愁恨物质化了,可以载船中,逆流而去。这个妙喻被后人竞相摹拟。李清照《武陵春》词:“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声名竟出苏词之上。

  “西州”,龙榆生《东坡乐府笺》引傅注以为扬州,其实词中只是泛指西边的州郡,即东坡此行的目的地。

  过片二句,追忆当年两人同游的情景。公元1079年(元丰二年),东坡自徐州徙知湖州,与秦观偕行,过无锡,游惠山,唱和甚乐;复会于松江,至吴兴,泊西观音院,遍游诸寺。词云“竹溪花浦曾同醉”,当指此时情事。“酒味”,指当日的欢聚;“泪”,谓别后的悲辛。是年端午后,秦观别东坡,赴会稽。七月,东坡因乌台诗案下诏狱,秦观闻讯,急渡江至吴兴询问消息。以后几年间,苏轼居黄州贬所,与秦观不复相见。“酒味多于泪”,当有感而发。末两句故作反语,足见真情。“风鉴”,指以风貌品评人物。吴处厚《青箱杂记》卷四:“风鉴一事,乃昔贤甄识人物拔擢贤才之所急。”东坡对秦观的赏拔,可谓不遗余力。公元1074年(熙宁七年),东坡得读秦观诗词,大为惊叹,遂结神交。三年后两人相见,过从甚欢。后屡次向王安石推荐秦观。可见文人高士之友谊实非常人可比。

参考资料:
1、 《唐宋词鉴赏辞典》(唐·五代·北宋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年版,第714-715页
人生七十为稀有,强健如公有几人。
人生七十为稀有,强健如公有几人。
译文:七十高龄的人自古以来就不多见,身体像丘公这样强健的又有几人?
况是上元灯火夜,儿孙楚楚贺生辰。
¹是上元灯火夜,儿孙楚楚²贺生辰。
译文:何况是上元节的灯火夜,儿孙全都整齐的庆贺生辰。
注释:¹况:何况。²楚楚:排列整齐。

qiūshūqiáoshíshēngcháoèrshǒu--chénzǎo

rénshēngshíwèiyǒuqiángjiàngōngyǒurén

kuàngshìshàngyuándēnghuǒérsūnchǔchǔshēngchén

驿路侵斜月,溪桥度晓霜。短篱残菊一枝黄。正是乱山深处、过重阳。
驿路侵斜月,溪桥度晓霜(shuāng)¹。短篱残菊一枝黄,正是乱山深处过重阳。
译文:将近黎明时分,穿过山间驿路,踏过溪上板桥,只见斜月西隐,寒霜满地。行过乱山深处,只见在那野人篱落旁,一枝盛开的金菊,赫然点缀在残菊丛中,耀人眼目,好像在提醒人们重阳佳节已至。
注释:¹晓霜: 早晨的霜。
旅枕元无梦,寒更每自长。只言江左好风光。不道中原归思、转凄凉。
旅枕(zhěn)¹无梦,寒更(gēng)²每自长。只言江左³好风光,不道中原归思转凄凉。
译文:夜投旅舍,孤寂难眠,寒夜的更声阵阵传来,让人更感长夜难捱。平时总听说江南山水奇绝,风光秀美,今日踏上了江南的土地,却丝毫唤不起心中的激情,心里所想的却是那正被金人铁蹄蹂躏的故乡,有家难归的满腔悲凉油然而生。
注释:¹元:同“原”。²寒更:寒夜的更声。³江左:江东,这里泛指江南地区。

  这是一首描写旅途风光景物与感受的小令。词人作此词时不但有一个时令背景(重阳佳节),而且有一个特殊的历史背景(北宋灭亡后词人南渡,流落江南)。正是这个特殊的历史背景,使这首词具有和一般的羁旅之作不同的特点。

  上片为旅途即景。开头两句,写早行时沿途的风景。天上还挂着斜月,就动身上路了。驿路上映照着斜月的寒光溪桥上尚凝结着一层晓霜。两句中写词人自己动作的词只一“度”字,但第一句写斜月映路,实际上已经暗含人的早行。两句意境接近温庭筠诗句“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的意境,但温诗前面直接点出“客行悲故乡”,吕词则情含景中,只于“驿路”、“晓霜”中稍透羁旅之意。此外“晓霜”兼点时令,为的是下面提出“残菊”不突然。

  “短篱残菊一枝黄,正是乱山深篱过重阳。”这两句说的是路旁农舍外词人看到矮篱围成的小园中,一枝残菊正寂寞地开着黄花。看到此景,词人想起当天是应该饮酒赏菊的重阳佳节,又感慨到这年这节日,竟乱山深篱的旅途中度过了。上句是旅途所见,下句是由此触发的联想与感慨。佳节思亲怀乡,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对于有家难归(吕本中是寿州人)的词人来说,由此引起的家国沦亡之痛便更为深沉了。但词人这里并未点破这种痛苦,只是用“乱山深篱过重阳”一语轻轻带过,留待下片集中抒发感慨。两句由残菊联想到重阳,又由重阳想到眼前的篱境和沦亡的故乡。词人思绪曲折感慨万千,而出语却自然爽利。

  “旅枕元无梦,寒更每自长。”下片的头两句,由早行所见所感想到夜间他乡客宿情景。旅途中住宿,词人因为心事重重,老是睡不着觉,所以说“元无梦”;正因为深夜不能入睡,就更加感到秋夜的漫长,所以说“寒更每自长”。句中着一“每”字,可见这种情形已非一日,而是羁旅中常有的。“元”、“每”二字,着意而不着力,言外更令人凄然。

  一般的羁旅之行,特别是佳节独篱的时候,固然也会令人有这种难掩的寂寞和忧伤,但词人之所以有此感,却是另有一番滋味心头。“只言江左好风光,不道中原归思转凄凉。”江左即是江东,这里指的是南宋统治下的东南半壁河山。江左风光,历来为生长北方的文人墨客所向往。词人此时身在江东了,却并未感到喜悦。原因是中原被占、故乡难归,寂寞的旅途中,词人思乡之情不禁更加强烈,忧国的凄凉情绪也更加深沉了。两句用“只言”虚提,以“不道”与“转”反接,抑扬顿挫之间,正蕴含无穷忧伤时事的感叹。词写到这里,感情达到高潮,主题也就得到了集中的体现,它和一般羁旅之作不同的特点也自然流露出来了。

  这首词着力表现词人的中原归思,同时感情又有一个由隐至显的过程。词人结合特定的景物、时令、旅途状况,层层转进,如剥茧抽丝般地来抒发感情,最后凄然归思,这样抒情便显得很自然。词的感情基调虽比较凄凉伤感,但格调却清新流畅。这种矛盾的统一,构成了一种特殊的风格美,使人读来虽觉凄伤却无压抑之感。

参考资料:
1、 《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年版,第1222-1223页
冰轮斜辗镜天长,江练隐寒光。危阑醉倚人如画,隔烟村、何处鸣榔?乌鹊倦栖,鱼龙惊起,星斗挂垂杨。
冰轮¹斜辗(niǎn)²镜天³长,江练隐寒光。危阑(lán)醉倚人如画,隔烟村、何处鸣榔(láng)?乌鹊¹⁰倦栖(qī),鱼龙¹¹惊起,星斗¹²挂垂杨。
译文:夜空圆月斜转,月下的溪水波明如镜,映入长天,仿佛被辗成一匹白练,隐映着一片寒光。酒醉的我倚在高楼的栏杆旁,欣赏这如画般的风景。隔着水雾的渔村,不知什么时候传来渔舟捕鱼时木板敲击船舷发出的根根声。乌鹊倦而栖息于林木,鱼儿惊而从水中跃起,唯见满天的繁星静静无声地挂在柳树梢头。
注释:一丛花:词牌名。双调七十八字,上下片各七句、四平韵。溪堂:临溪的堂舍。这里指陈亮的好友辛弃疾的溪堂,在信州(今江西上饶)玉溪(即信江)边。玩月:赏月。玩:欣赏,观赏。¹冰轮:圆月。因月圆如轮,光寒如冰,故称。²辗:轧,这里有转动的意思。³镜天:明净如镜的天空。这里指水在月光照射下波明如镜映长天。⁴江练:谓江水澄澈、平静如同洁白的绸子。这里指月光下的江水如同一条白练一般。⁵寒光:清冷的月光。⁶危阑:高楼上的栏杆。危:高。⁷烟村:指烟雾缭绕的村落。⁸何处:用来询问时间。⁹鸣榔:一作“鸣根”。指敲击船舷发出根根的声音,使鱼惊而入网。或为歌声之节。¹⁰乌鹊:指乌鸦和喜鹊。¹¹鱼龙:偏义复词,指鱼。¹²星斗:泛指天上的星星。
芦花千顷水微茫,秋色满江乡。楼台恍似游仙梦,又疑是、洛浦潇湘。风露浩然,山河影转,今古照凄凉。
芦花¹千顷²水微茫³,秋色满江乡。楼台恍(huǎng)游仙梦,又疑是、洛浦(pǔ)潇湘。风露¹⁰浩然¹¹,山河影转¹²,今古¹³照凄凉¹⁴
译文:广阔的水面迷茫一片,隐约可见水边芦苇的灰白花絮,秋色笼罩着渺无涯际的江南水乡。在楼台上欣赏着这秋江月夜的清丽景象,恍若梦游仙境,还像是置身于洛水之滨、湘江之畔。夜风清露广大壮阔,山河的空间随着月影推移的时间而变化。明月普照下,想到古往今来世事沧桑,联想到南北分疆,江山易主,心境感到无比悲怆凄凉。
注释:¹芦花:芦絮。夏秋之季芦苇花轴上密生的穗状花序,灰白色。²千顷:这里概言水面之广。³微茫:隐秘暗昧,隐约模糊。⁴江乡:多江河的地方。多指江南水乡。⁵恍似:好像似,仿佛像。⁶游仙梦:指脱离尘俗、游心于仙境的梦。⁷疑是:像是。⁸洛浦:洛水之滨。⁹潇湘:指湖南的潇水和湘江,二水合流后北注洞庭湖。¹⁰风露:风和露。¹¹浩然:广阔、盛大的样子。¹²转:变化,改变。¹³今古:古往今来。¹⁴凄凉:悲凉,凄怆。

  这首词是一首玩赏风景作品,但由于融进了感叹国家兴亡的内容,从而使它的认识意义和审美意义骤然加重。全词景象大开大变,但由于描写有序、布局有致,又有“玩月”二字贯穿其间,加上词作者丰富的思想感情提纲挈领,所以,全词结构仍显得很严谨。

  全词共分三部分。上片起首两句为第一部分,先总写月照澄江、水映长空的雄伟景观。上句由月而及江,下句由江而及月,勾勒出一幅月光水色交相辉映的壮丽图景。用“辗”字而不用“照”字,是因为“辗”字有转动的意思,用在这里,不仅与“冰轮”搭衬得当,而且,还给人以运动感,仿佛看到了倒映在江水中的皓皓月轮,正随着江水的流动而缓缓移动。“隐”字可谓一字传神,写出了月光无声地射照江水的韵致。而“寒”字,既与上句的“冰轮”相绾合,又暗伏下片的“秋色”。这两句的江月传神写照,境界阔大,景象宛然。

  从“危阑”句到下片的“又疑是”句是第二部分,写秋月照耀下的江乡景色。“危阑”句承上启下,顺笔交代一下“溪堂玩月”的感受,词人完全陶醉在这画图般的景色之中了。“危阑”,照应了题面中的“溪堂”二字,说明“玩月”的所在是临江的楼台。“醉倚”,写出了作者凭栏玩月赏景的情态,但“醉”字不一定是“酒醉”的“醉”,而是“陶醉”的“醉”,著此一字就把词人彼时的心态也写出来了。词人自我形象的出现,不仅丰富了这幅秋江月夜图的内容,也使它显得更有情趣。接下来“隔烟村”数句,便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侧面对“人如画”的“画”作了具体的描绘。“隔烟村”句从听觉的角度写渔舟夜归。词人只是凭栏所闻,而且又因隔着烟霭迷蒙的江村,不辨渔舟从光而来,归向光处,故云“光处鸣榔”。“乌鹊”三句从视觉的角度着墨,写了三种事物的三种表现:乌鹊倦于栖息,鱼龙惊而跃起,只有北斗星默默地挂在垂杨梢头。至于乌鹊光以“倦栖”,鱼龙又光以“惊起”,是因为月光明亮,还是因为渔舟鸣桹,词人没说,也不必说,光况“倦”、“惊”云云,本来就包含着想象的成分,带上了词人的主观感觉。这三句虽然都从局部着墨,但布局得宜,很有层次,而且静中有动,使这幅“画”显得更有生意。

  过片继续写景。换头两句又从整体上勾勒一笔,为上片所写之景描绘出一个更为广阔的背景,使整个画面显得更加瑰伟壮丽:芦花千顷,江水迷茫,渺无天际的秋色笼罩着整个江乡。芦花是江乡秋色中最富代表性的景物之一,写芦花便突出了江乡的特点。而云“千顷”,则极言辽阔无垠,并非确指。至于“水微茫”,这一则是月光水色交相辉映,二则也因为芦花纷纷扬扬,所以远远看去,便有了朦朦胧胧的感觉。

  下片“楼台”两句与上片“危阑”句遥相呼应,把镜头拉到自己的身边来,进一步抒写凭栏“玩月”的感受。词人伫立江楼,看到秋江月夜下的清丽景象,恍若梦游仙境,又仿佛置身于洛水之滨,湘水之畔。这里“洛浦潇湘”合而用之,不仅突出了江乡之美,给词人描绘的这幅秋江月夜图涂上了一层神奇色彩,同时也强化了词人的览物之情,流露出词人对江乡的热爱之忱。

  结拍三句为第三部分,景象陡然一变,情调转入悲凉,寄寓了词人的国家兴亡之感。“风露”句极写寒气浓重,浩然莫御。“山河”句和篇首“冰轮斜辗”遥相呼应,显示出时间的推移、景象的变化和词人“溪堂玩月”之久。但既云“山河影转”,境界就更为开阔,整个空间都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化着,而不仅仅局限于“溪堂”和“江乡”,它分明织进了词人的想象。这两句全为结拍一句蓄势。“今古”句是全词的结穴所在,也是作者“溪堂玩月”的最后感触所在。从古到今,明月无殊,普照人间。词人这种“今古照凄凉”的感受首先是从严酷的现实而来。半壁江山落于金人之手,而偏安一隅的南宋小朝廷不仅不思恢复,还对主张和坚持抗金的人进行压制迫害,使他们“报国欲死无战场”(陆游《陇头水》)。词人自己的抗金方略,不但未被采纳、不被理解,反遭陷害。此时,词人登上江楼,看到雄伟壮丽的秋江月夜景色,自然要引起他的无限感慨。词人还想到了“古”,想到了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南北分裂局面,故云“今古照凄凉”。“山河影转”句已自隐寓着江山易主之感,最后再以“今古”句一结,就和盘托出了作者感时伤景的悲凉情怀,使全词意韵和格调为之一变,带上一层浓重的悲古伤今、感叹兴亡的色彩。这样就使词从词人赏玩风景的情事范围开拓出去,具有了更多的内容,提高了词的境界,丰富了词的内涵。总观结拍三句,气象恢宏,意境雄浑,声情悲壮,含义深远。

  陈亮所作的词的风格并非单一,于豪迈奔放之外还有幽雅秀丽的一面,而这首词则又另具风韵,远非豪迈奔放和幽雅秀丽所能概括。这首词的内容如题,通篇描绘秋江月夜的瑰丽景象,只在词的结尾处才透露出作者感时伤怀的悲凉情怀。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等著.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1655-1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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