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山茶覆七楹,萧梁馀韵听松声。侬居红豆村庄右,不属情人也有情。
一本山茶覆七楹,萧梁馀韵听松声。侬居红豆村庄右,不属情人也有情。
王季珠

王季珠

字馨吾,诸生。顾山人,居镇东,额曰旷庐,莳花种竹,吟啸其中。诗规陆放翁,书法赵松雪。著有旷庐草诗集。 ▶ 207篇诗文

猜您喜欢
范文正公,苏人也,平生好施与,择其亲而贫,疏而贤者,咸施之。
范文正公¹,苏人也,平生好施与,择其亲而贫,疏(shū)而贤者,咸²施之。
译文:范文正公,苏州人,平时乐于用钱财帮助别人,选择那关系亲近而贫穷、关系疏远而贤能的人,都予以帮助。
注释:¹范文正公:即范仲淹,字希文,谥文正。²咸:都。
方贵显时,置负郭常稔之田千亩,号曰义田,以养济群族之人。日有食,岁有衣,嫁娶凶葬,皆有赡。择族之长而贤者主其计,而时共出纳焉。日食人一升,岁衣人一缣,嫁女者五十千,再嫁者三十千,娶妇者三十千,再娶者十五千,葬者如再嫁之数,葬幼者十千。族之聚者九十口,岁入给稻八百斛。以其所入,给其所聚,沛然有余而无穷。屏而家居俟代者与焉;仕而居官者罢其给。此其大较也。
方贵显时,置负郭¹常稔(rěn)²之田千亩,号曰义田,以养济群族之人。日有食,岁有衣,嫁娶凶葬,皆有赡(shàn)³。择族之长而贤者主其计,而时共出纳焉。日食人一升,岁衣人一缣(jiān),嫁女者五十千,再嫁者三十千,娶妇者三十千,再娶者十五千,葬者如再嫁之数,葬幼者十千。族之聚者九十口,岁入给稻八百斛(hú)。以其所入,给其所聚,沛(pèi)有余而无穷。屏(bǐng)而家居俟(sì)代者与焉;仕而居官者罢其给。此其大较也。
译文:当他贵重显达之时,购置近城保收的良田一千亩,称作“义田”,用来养育救济本家族的人们。使他们天天有饭吃,年年有衣穿,嫁女、娶妻、生病、丧葬都予以资助。选择家族中年长辈高而且贤德的人主管帐目,经常总计收入和支出。每天的饭,一人供给一升米;每年的衣服,每人分给一匹细绢。嫁闺女的发给五十千钱,闺女改嫁的发给三十千钱;娶儿媳妇的发给三十千钱,再娶的发给十五千钱;丧葬发给的费用和闺女再嫁的数目相同,孩子的丧事发钱十千。族人聚居的九十多口,义田每年收入供分配用的稻子八百斛,用它所收入的粮食,来供应在这里的聚居的族人,充裕有余而无枯竭之时。退居在家、等待职务的人予以供给,出仕为官的人则停止供给。这就是它的大致情况。
注释:¹负郭:靠近城敦。²稔:庄稼成熟。³赡:富足,足够。⁴缣:双丝细绢。这里指一匹丝织物。⁵斛:中国旧量器名,亦是容量单位,一斛本为十斗,后来改为五斗。⁶沛然:充盛貌。⁷屏:退隐。⁸俟:等待。
初,公之未贵显也,尝有志于是矣,而力未逮者二十年。既而为西帅,及参大政,于是始有禄赐之入,而终其志。公既殁,后世子孙修其业,承其志,如公之存也。公虽位充禄厚,而贫终其身。殁之日,身无以为敛,子无以为丧,唯以施贫活族之义,遗其子而已。
初,公之未贵显也,尝有志于是矣,而力未逮¹者二十年。既而为西帅²,及参大政,于是始有禄赐之入,而终其志。公既殁,后世子孙修其业,承其志,如公之存也。公虽位充禄厚,而贫终其身。殁之日,身无以为敛,子无以为丧,唯以施贫活族之义,遗其子而已。
译文:当初,范公还未贵重显达时,就曾有过这种愿望,而无力实现长达二十年之久。后来做了西部边境的统帅,又入朝参与主持朝政,从此才开始有了俸禄赏赐的收入,而终于实现了自己的志愿。他去世之后,后代的子孙修明他的事业,继承他的志向,和他在世的时候一样。他虽地位高俸禄多,却终生过着清贫的生活。逝世的时候,甚至没有钱财装殓,子女们也没有钱财为他举办像样的丧事。他只是把救济贫寒、养活亲族的道义,留传给子女罢了。
注释:¹逮:达到。²西帅:指陕西经略安抚招讨副使。
昔晏平仲敝车羸马,桓子曰:「是隐君之赐也。」晏子曰:「自臣之贵,父之族,无不乘车者;母之族,无不足于衣食者;妻之族,无冻馁者;齐国之士,待臣而举火者,三百余人。以此而为隐君之赐乎?彰君之赐乎?」于是齐侯以晏子之觞而觞桓子。予尝爱晏子好仁,齐侯知贤,而桓子服义也。又爱晏子之仁有等级,而言有次也;先父族,次母族,次妻族,而后及其疏远之贤。孟子曰:「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晏子为近之。观文正之义,贤于平仲,其规模远举又疑过之。
昔晏平仲敝车羸马,桓子曰:“是隐君之赐也。”晏子曰:“自臣之贵,父之族,无不乘车者;母之族,无不足于衣食者;妻之族,无冻馁者;齐国之士,待臣而举火者,三百余人。以此而为隐君之赐乎?彰君之赐乎?”于是齐侯以晏子之觞而觞桓子。予尝爱晏子好仁,齐侯知贤,而桓子服义¹也。又爱晏子之仁有等级,而言有次也;先父族,次母族,次妻族,而后及其疏远之贤。孟子曰:“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晏子为近之。观文正之义,贤于平仲,其规模远举又疑过之。
译文:古时候晏平仲乘破车、驾瘦马。陈桓子说:“这是隐瞒君主的赏赐啊。”晏子回答说:“自从我显贵以后,父系的亲族,没有不坐车的人;母系的亲族,没有衣食不足的人;妻子的亲族,没有挨饿受冻的;齐国的士子,等待我的接济而点火做饭的有三百多人。像这样,是隐瞒君主的赏赐呢?还是彰明君主的赏赐呢?”于是齐君使用晏子的酒杯,罚桓子饮酒。我仰慕晏子好行仁德,齐君了解贤者,而桓子能认错服义。又仰慕晏子的仁德有亲疏层次之分,而言辞有井然的次序:先说父系亲族,后说母系亲族,再说妻子的亲族,最后才提到关系疏远的贤者。孟子说:“由爱自己的亲人而施仁德于民众,由对民众仁德而爱惜世间万物。”晏子的作为接近于这一点啊。现在从范文正公的购置义田这件事来看,是比晏平仲还要贤明啊。他施行的规模的久远和全面,恐怕是要超过晏子的。
注释:¹服义:在正确的道理或正义面前,表示心服。这里指桓子受觞而不辞。
呜呼!世之都三公位,享万锺禄,其邸第之雄,车舆之饰,声色之多,妻孥之富,止乎一己而已,而族之人不得其门而入者,岂少也哉!况于施贤乎!其下为卿,为大夫,为士,廪稍之充,奉养之厚,止乎一己而已;而族之人操瓢囊为沟中瘠者,又岂少哉?况于他人乎!是皆公之罪人也。
呜呼!世之都三公位,享万锺禄,其邸第之雄,车舆之饰,声色之多,妻孥之富,止乎一己而已,而族之人不得其门而入者,岂少也哉!况于施贤乎!其下为卿,为大夫,为士,廪稍¹之充,奉养之厚,止乎一己而已;而族之人操瓢囊为沟中瘠²者,又岂少哉?况于他人乎!是皆公之罪人也。
译文:啊!当今世上那些身居三公职位,享受万钟禄米的人,他们宅第的雄伟,车驾的华丽,歌妓的众多,妻儿的富有,仅是为满足自己一个人的私欲而已。本族的亲人不能登门的,难道还少吗?何况说帮助疏远的贤者呢?地位在他们以下的是卿,是大夫,是士,禄米的充裕,享用的丰富,也仅是为满足自己一个人的私欲而已。本族的亲人,拿着破碗讨饭,成为沟中的饿殍的,难道少吗?何况对于其它的人呢?这些人都是范文正公的罪人啊!
注释:¹廪稍:公家给予的粮食。²沟中瘠:指饿死在沟渠中。瘠,通“胔”。
公之忠义满朝廷,事业满边隅,功名满天下,后必有史官书之者,予可无录也。独高其义,因以遗于世云。
公之忠义满朝廷,事业满边隅,功名满天下,后必有史官书之者,予可无录也。独高其义,因以遗于世云。
译文:范文正公的忠义誉满朝廷,业迹流布边境,功名传遍天下,后代一定会有史官记载的,我可以不用赘述了。唯独敬仰推崇他的道义,因而记叙“义田”之事以留赠世人。

  全文记载了范仲淹购置义田的经过,赞扬范仲淹乐善好施的精神,同时斥责当时那些只知自肥的封建官吏。全文以古衬今,中心明确,语言朴实,感情深切。

  本文通篇以“义”字作线眼,旨在表彰范文正公自奉俭约,购置义田,以养济群族之人的高风义行。全文采取先叙后议的方式,略可分为叙述、议论与补述三大部分,又可细分为六段:

  大抵前三段以叙述为主,是文章的主体。将范文正公乐於助人的秉性、义田制度的概况及设立义田的夙愿,作了一个简要的说明,以为后段的议论作张本。

  首段言简意赅,以“平生好施与,择其亲而贫,疏而贤者,咸施之”作为全文的纲领,用以提起下文。文中点明范文正公“好施予”、“赡族人”之善性,是为创办义田的伏笔;且强调施助并非来者不拒的浮滥,而是以“亲而贫,疏而贤”为主要对象。

  第二段由总叙而分叙,采取节节进逼的手法,详细记叙义田设置的经过及其良好的规模制度。以“方贵显时”点出时机,“号曰义田”点出主题,“养济群族之人”说明义田的目的,“日有食,岁有衣,嫁娶婚葬,皆有赡”为总纲,并领起下文,然后再将救助的概况、对象、管理者及自给自足的运作方式作原则性的概述,具体而微地使人感受到范文正公义田的规模轮廓。尤其在叙述施行办法时,为避免行文之僵化、句式之刻板,特别使用“错综格”中“抽换词面”的修辞方法,例如在“嫁女者五十千”、“再嫁者三十千”等四句同样叙述文句之后,转用“葬者如再嫁之数”的表述方法,使得规章制度的介绍,不致於失之严肃呆滞,反而使得语气鲜活灵动,引人共鸣。

  第三段则采用追叙法,以“尝有志於是矣,而力未逮者三十年”,追溯范文正公立志多年方能实现的艰苦历程,更加突显这份志业的艰难与志向的坚定。再以子孙修业承志的情形“如公之存也”,来展现子孙的贤肖以衬托范文正公的高洁人格,并可由此见出义田制度“规模远举”之可能,这尤其是“终其身而没”的前贤们,无法望其项背的所在。更进一层以“殁之日,身无以为敛,子无以为丧,惟以施贫活族之义,遗其子孙而已”描写出范文正公自奉俭约、养济群族的仁者襟怀与高洁人格,令人感动。

  第四、五两段为议论。第四段也是先叙后议,以晏子亲亲仁民的美德正衬范文正公“规模远举”之贤在晏平仲之上。文中先以较大篇幅叙述晏子周济齐士三百馀人的故事,并以“先父族,次母族,次妻族,而后及其疏远之贤。”儒家之“仁有等级”与孟子“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的德性比拟之,用以证明晏子的确具有仁者的心怀;以衬托法归结於“观文正之义,贤於平仲”两句,晏子已贤,而范文正公则更加是难能可贵,“其规模远举,又疑过之”正是在极尽赞美晏子之后,以贤衬贤,垫高范文正公好仁之德,节节逼进,处处蓄势,文章气势流畅且具有说服力。此外,在桓子与晏子的对话之中,人物语言之神态表情,栩栩如生,颇具有临场感。

  第五段则以今昔对比,感慨世风日下,只图一己之享乐,而不知推己及人之仁爱。以“殁之日,身无以为殓,子无以为丧”的事实与“世之都三公位,享万锺禄”的达官显宦“奉养之厚,止乎一己”的现象作鲜明的对比,用不肯济人饥寒的权贵显宦,来反衬范文正公之义行可风。尤其是以四个连句的排比,极写显宦之奢靡享乐、卿士大夫及士人自养丰厚,又以“况於施贤乎!”、“况於他人乎?”两层,照应范文正公的“义”,而归纳出:“是皆公之罪人也”的结论,真是当头棒喝,发人深省。在这两段一扬一抑、借宾显主的映衬写法之中,既可以深化主题的意境引人共鸣,同时也表现出作者内心世界的价值判断与好恶取舍。

  末段补述所以写作此篇文章之缘故。先以三句排比句来总结范文正公一生的行迹与事功,表达对范文正公无尽的崇敬与景仰,然而此事后世必有史官会加以记载。作者只是就“独高其义,因以遗於世”的一笔扣题,标明其作记命意的所在。

  全文以记事为主,记人为辅,在平实流畅的笔调中,既批判了世风日下,自养丰厚,而无视族人饥苦之自私之士,也让我们对范公自奉俭约,周济群族,人饥己饥的高风义举更加景仰向慕,想见其为人。

参考资料:
1、 陈振鹏,章培恒主编.古文鉴赏辞典 下 第1版:上海辞书出版社,2014.07:第1232-1233页

tián

qiángōng sòngdài 

    fànwénzhènggōng rén píngshēnghàoshī qīnérpín shūérxiánzhě xiánshīzhī 

    fāngguìxiǎnshí zhìguōchángrěnzhītiánqiān hàoyuētián yǎngqúnzhīrén yǒushí suìyǒu jiàxiōngzàng jiēyǒushàn zhīzhǎngérxiánzhězhǔ érshígòngchūyān shírénshēng suìrénjiān jiàzhěshíqiān zàijiàzhěsānshíqiān zhěsānshíqiān zàizhěshíqiān zàngzhězàijiàzhīshù zàngyòuzhěshíqiān zhīzhějiǔshíkǒu suìdàobǎi suǒ suǒ pèirányǒuérqióng bǐngérjiādàizhěyān shìérguānzhě jiào 

    chū gōngzhīwèiguìxiǎn chángyǒuzhìshì érwèidàizhěèrshínián érwéi西shuài cānzhèng shìshǐyǒuzhī érzhōngzhì gōng hòushìsūnxiū chéngzhì gōngzhīcún gōngsuīwèichōnghòu érpínzhōngshēn zhī shēnwéiliǎn wéisāng wéishīpínhuózhī ér 

    yànpíngzhòngchēléi huányuē  shìyǐnjūnzhī  yànyuē  chénzhīguì zhī chéngchēzhě zhī shízhě zhī dòngněizhě guózhīshì dàichénérhuǒzhě sānbǎirén érwéiyǐnjūnzhī zhāngjūnzhī  shìhóuyànzhīshāngérshānghuán chángàiyànhàorén hóuzhīxián érhuán yòuàiyànzhīrényǒuděng éryányǒu xiān   érhòushūyuǎnzhīxián mèngyuē  qīnqīnérrénmín rénmínérài  yànwéijìnzhī guānwénzhèngzhī xiánpíngzhòng guīyuǎnyòuguòzhī 

     shìzhīsāngōngwèi xiǎngwànzhōng zhīxióng chēzhīshì shēngzhīduō zhī zhǐér érzhīrénménérzhě shǎozāi kuàngshīxián xiàwéiqīng wéi wéishì lǐnshāozhīchōng fèngyǎngzhīhòu zhǐér érzhīréncāopiáonángwéigōuzhōngzhě yòushǎozāi kuàngrén shìjiēgōngzhīzuìrén 

    gōngzhīzhōngmǎncháotíng shìmǎnbiān gōngmíngmǎntiānxià hòuyǒushǐguānshūzhīzhě  gāo yīnshìyún 

寄辛承旨。时承旨招,不赴。
斗酒彘(zhì)¹,风雨渡江,岂不快哉!酒香山居士²,约林和靖(jìng)³,与坡仙老,驾勒(lè)吾回。坡谓西湖,正如西子,浓抹淡妆临镜台。二公者,皆掉头不顾,只管衔(xián)杯。
译文:想着你将用整斗酒和猪腿将我款待,在风雨中渡过钱塘江到绍兴与您相会岂能不愉快。可半道中被白居易邀约林逋、苏东坡强拉回来。苏东坡说,西湖如西施,或浓妆或淡妆自照于镜台。林逋、白居易两人都置之不理,只顾畅饮开怀。
注释:¹斗酒彘肩:《史记》载,樊哙见项王,项王赐与斗卮酒(一大斗酒)与彘肩(猪前肘)。²香山居士:白居易晚年自号香山居士。³林和靖:林逋,字和靖。⁴坡仙老:苏轼自号东坡居士,后人称为坡仙。⁵驾勒吾回:强拉我回来。
斗酒彘肩,风雨渡江,岂不快哉!被香山居士,约林和靖,与坡仙老,驾勒吾回。坡谓西湖,正如西子,浓抹淡妆临镜台。二公者,皆掉头不顾,只管衔杯。
白云天竺(zhú)去来,图画里、峥(zhēng)(róng)楼观开。爱东西双涧(jiàn),纵横水绕;两峰南北,高下云堆。逋(bū)曰不然,暗香浮动¹,争似孤山先探梅²。须晴去,访稼轩未晚,且此徘(pái)(huái)
译文:白居易说,到天竺山去啊,那里如画卷展开,寺庙巍峨,流光溢彩。可爱的是东西二溪纵横交错,南北二峰高低错落白云霭霭。林逋说,并非如此,梅花的馨香幽幽飘来,怎比得上先到孤山探访香梅之海。待到雨过天晴再访稼轩不迟,我暂且在西湖边徘徊。
注释:¹暗香浮动:林逋《梅花》诗:“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²孤山先探梅:孤山位于里、外两湖之间的界山,山上种了许多梅花。
白云天竺去来,图画里、峥嵘楼观开。爱东西双涧,纵横水绕;两峰南北,高下云堆。逋曰不然,暗香浮动,争似孤山先探梅。须晴去,访稼轩未晚,且此徘徊。
白云天竺去来,图画里、峥嵘楼观开。爱东西双涧,纵横水绕;两峰南北,高下云堆。逋曰不然,暗香浮动,争似孤山先探梅。须晴去,访稼轩未晚,且此徘徊。

  劈头三句,就是豪放之极的文字。“斗酒彘肩”,用樊哙事。《史记·项羽本纪》载“樊哙见项王,项王赐与斗卮酒与彘肩。”樊哙在鸿门宴上一口气喝了一斗酒,吃了一只整猪腿。凭仗着他的神力与胆气,保护刘邦平安脱险。作者用这个典故,以喻想稼轩招待自己之饮食。他与稼轩皆天下豪士,则宴上所食自与项羽、樊哙相若也。这段文字劈空而来,突兀而起,写得极有性格和气势,真是神来之笔。然而就在这文意奔注直下的时候,却突然来了一个大兜煞。词人酒几位古代的文豪勒转了他的车驾,只得回头。笔势陡转,奇而又奇,真是天外奇想,令人无法琢磨。如果说前三句以赴会浙东为一个内容的话,那么第四句以下直至终篇,则以游杭州为另一内容。从章法上讲,它打破了两片的限制,是一种跨片之路,也显示出词人独创一格的匠心和勇气。香山居士为白居易的别号,坡仙就是苏东坡,他们都当过杭州长官,留下了许多名章句。林如靖是宋初高士,梅妻鹤子隐于孤山,诗也作得很好。刘过把这些古代的贤哲扯到一起不是太离奇了么?因为这些古人曾深情地歌咏过这里的山水,实际上与他住已与杭州的湖光山色融为一体。东坡有“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的妙句。白居易也有“一山分作两山门,两寺原从一寺分。东涧水流西涧水,南山云起北山云”(《寄韬光禅师诗》)等讴歌天竺的名篇。而林和靖呢,他结庐孤山,并曾吟唱过“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梅花佳句。风景与名人相辅相成,相得益彰,湖光山气增添了人物的逸兴韵致,名人又加深了风景的文化内涵。

  刘过将不同时代的文人放在一起,也体现了词人想象的独创性。刘勰主张“酌奇而不失其真,玩华而不坠其实”,苏轼也说诗“以奇趣为宗,反常合道为趣”。这首词是恢奇的,但并不荒诞。他掇拾珠玉,别出心裁,给读者带来一阵清新的空气,带来一种审美的愉悦。

  刘过的行辈比辛弃疾晚,地位也相差悬殊。但他照样不拘礼数地同这位元老重臣、词坛泰斗呼名道姓,开些玩笑。这种器量胸襟不是那些镂红刻翠、秦楼楚馆的词客所能企及的。洋溢于词中的豪情逸气、雅韵骚心是同他的“天下奇男子”的气质分不开的。俞文豹《吹剑录》云:“此词虽粗而局段高,固可睨视稼轩。视林、白之清致,则东坡所谓淡妆浓抹已不足道。稼轩富贵,焉能凂我哉。”这首词的体制和题材都富有创造性,它大起大落,纵横捭阖,完全解除了格律的拘束,因而显得意象峥嵘,运意恣肆,虽略失之于粗犷,仍不失为一首匠心独运的好词。当然像这样调侃古人、纵心玩世的作品,在当时的词坛上的确是罕见的。难怪岳珂要以“白日见鬼”相讥谑。

逶迤势已久,骨鲠道斯穷。
逶迤¹势已久,骨鲠(gěng)²道斯³穷。
译文:邪曲之势已经积久,正直之道困顿难行。
注释:¹逶迤:隐微曲折。²骨鲠:比喻正直。³斯:助词,无义。
岂无感激者,时俗颓此风。
岂无感激者,时俗颓此风。
译文:难道没有感奋之人,眼下这种风气衰零。
灌园何其鄙,皎皎於陵中。
灌园¹无其鄙,皎皎於陵²中。
译文:替人浇灌园圃多么鄙陋,品质高洁安居於陵。
注释:¹灌园:浇灌园圃。²於陵:古地名,在今山东邹平县境。
世道不相容,喈喈张长公。
世道不相容,喈(jiē)(jiē)¹张长公。
译文:世道不能容其存身,张长公啊可佩可敬。
注释:¹喈喈:和洽。
涧水弯弯绕郡城,老蝉嘶作车轮声。
涧水弯弯绕郡(jùn)¹,老蝉嘶(sī)²作车轮声。
译文:沙溪河水弯弯曲曲环绕这小小郡城。秋蝉的叫声伴随着车轮声。
注释:沙溪驿:故址在上饶县旭日镇东去50里的沙溪镇。该镇因水陆交通方便,又地处上饶、玉山、广丰三县交界处,历为上饶县东要塞,所以旧时驿站多设于此。¹郡城:指沙溪镇。郡:古代行政区划名。²嘶:嘶噪,指蝉鸣。亦作嘶噪。
西风吹客上马去,夕阳满川红叶明。
西风吹客¹上马去,夕阳满川红叶明²
译文:西风吹刮着客人上马离去,夕阳余晖照得满川的红叶火样明。
注释:¹吹客:送客。²明:色泽鲜明。

  “涧水弯弯绕郡城,老蝉嘶作车轮声。”这两句描绘的是地处水路交通要冲的沙溪江一带景致。上句写出沙溪驿的自然地理环境特征。一“绕”字用得很别致,仿佛使人看到斗折蛇形的沙溪之水,环绕着郡城,在潺潺流淌。下句抓住一个典型性的细节,渲染出安静寂寂的意境。“老蝉”二字用得很有情趣。时值初秋,经过整个夏天的鸣噪,此时的蝉声已嘶哑了,但老蝉仍然挣扎地鸣叫着。这时的蝉鸣之声,似与那车轮声并无二致,互相伴随,节奏鲜明。此时的蝉声最令人伤感,唐代骆宾王《在狱咏蝉》说:“不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宋代柳永《雨霖铃》说“寒蝉凄切”,都表现出一种哀怨之情,而诗人却不用此说,表明了诗人有着一种乐观的情绪。

  “西风吹客上马去,夕照满川红叶明。”这两句点出时令,将自己融进图画中。上句写诗人在深秋的夕阳返照下而匆匆赶路。“西风”二字点染了秋意的苍凉,“上马”二字写出诗人无暇停留观赏,而要乘着夕阳前行。这句的景物与马致远《秋思》中的诗那样的沉郁衰飒,而是在轻快中流露出豪放洒脱之气。下句写诗人所见的沙溪驿的秋山晚景,在黄昏时分,夕照之下,晚霞与松林相映,沙溪与群山共色,绚烂灿然,别开生面,是一幅美丽迷人的画面。而诗人无暇来欣赏,尽管天色已晚,还要匆匆赶路。

  这首诗的特色是“写秋景而不作悲秋语,格调明朗,情调高昂。”全诗以写景为主,动静结合非常自然,前两句的涧水绕郡,老蝉鸣叫,一静一动;后两句,夕阳满川,征人远去,又是一静一动,在静中勾画出驿站优美的环境,在动中赋予驿站以欣欣的生意,把沙头驿写得色彩艳丽,十分美妙。

参考资料:
1、 朱枝富.山水寄情:河北人民出版社,2001.11:第217页

shā驿--liú

jiànshuǐwānwānràojùnchénglǎochánzuòchēlúnshēng

西fēngchuīshàngyángmǎnchuānhóngmíng

祖讳汝霖,号雨若。幼好古学,博览群书。少不肯临池学书,字丑拙,试有司,辄不利。遂输粟入太学,淹蹇二十年。文恭捐馆,家难渐至。大父读书龙光楼,辍其梯,轴轳传食,不下楼者三年。江西邓文洁公至越,吊文恭,文恭墓木已拱,攀条泫然,悲咽而去。大父送之邮亭,文洁对大父邑邑不乐,盖文洁中忌者言,言大父近开酒肆,不事文墨久矣,故见大父辄欷歔。是日将别,顾大父曰:“汝则已矣,还教子读书,以期不坠先业。”大父泣曰:“侄命蹇,特耕而不获耳,藨蓘尚不敢不勤。”文洁曰:“有是乎?吾且面试子。”乃拈“六十而耳顺”题,大父走笔成,文不加点。文洁惊喜,击节曰:“子文当名世,何止科名?阳和子其不死矣!”
祖讳汝霖,号雨若。幼好古学,博览群书。少不肯临池学书,字丑拙¹,试有司,辄(zhé)²不利。遂输粟(sù)³入太学,淹蹇二十年。文恭捐馆,家难渐至。大父读书龙光楼,辍其梯,轴(zhóu)(lú)传食,不下楼者三年。江西邓文洁公至越,吊文恭,文恭墓木已拱,攀条泫然,悲咽而去。大父送之邮亭,文洁对大父邑(yì)邑不乐,盖文洁中忌者言,言大父近开酒肆,不事文墨久矣,故见大父辄欷(xī)(xū)。是日将别,顾大父曰:“汝则已矣,还教子读书,以期不坠先业。”大父泣曰:“侄命蹇(jiǎn),特耕而不获耳,藨(biāo)(gǔn)尚不敢不勤。”文洁曰:“有是乎?吾且面试子。”乃拈“六十而耳顺”题,大父走笔成,文不加点。文洁惊喜,击节曰:“子文当名世,何止科名?阳和子其不死矣!”
译文:我的祖父名叫汝霖,号雨若。年幼时便喜欢古学,广泛地阅读各种书籍。年少时不愿意刻苦练习书法,字体丑陋笨拙,去应试官职,总是不被录取。于是向官府捐纳财货进入太学,滞留困厄二十年。曾祖父去世,家族的灾难逐渐到来。祖父在龙光楼读书,撤掉楼下梯子,用轴轳传送食物,三年都没有下楼。江西邓文洁来到越州,凭吊曾祖父,曾祖父坟墓上的树木已有两手合抱那么粗了,邓文洁拉着枝条哭泣,悲伤呜咽着离开。祖父在驿馆为他送行,邓文洁面对祖父闷闷不乐,因为邓文洁听到嫉妒祖父的人说的话,谣传祖父打算开酒馆,不从事读书写作已经很久了,所以看到祖父就长吁短叹。这一日将要分别,(邓文洁)回头对祖父说:“你就算了,回去后教育儿子读书,希望能保持住先人的事业。”祖父哭着说:“侄儿命运坎坷,只是耕耘却没有收获罢了,读书学习不敢不勤奋。”邓文洁说:“有这回事吗?我姑且当面考考你。”于是命制了“六十而耳顺”的题目,祖父挥笔疾书,文章一气呵成,无须修改。邓文洁惊喜地赞赏道:“你的文章应当在世上扬名,哪里只是登科留名啊?你的父亲大概后继有人了!”
注释:¹丑拙:丑陋笨拙。²辄:就。³输粟:明清时,富家子弟为得功名﹑官职而捐纳财货于官府,称输粟。⁴淹蹇:艰难窘迫,坎坷不顺。⁵文恭:张元汴,号阳和,谥文恭;张汝霖的父亲,张岱的曾祖父。⁶轴轳: 像车轴的用来卷绕东西的圆柱形器物。⁷藨蓘:耕耘。
甲午正月朔,即入南都,读书鸡鸣山,昼夜不辍,病目眚,下帏静坐者三月。友人以经书题相商,入耳文立就,后有言及者,辄塞耳不敢听。入闱,日未午,即完牍,牍落一老教谕房。其所取牍,上大主考九我李公,詈不佳,令再上,上之不佳,又上,至四至五,房牍且尽矣,教谕忿恚而泣。公简其牍少七卷,问教谕,教谕曰:“七卷大不通,留作笑资耳。”公曰:“亟取若笑资来!”公一见,抚掌称大妙,洗卷更置丹铅。《易经》以大父拟元,龚三益次之,其余悉置高等。
甲午正月朔¹,即入南都,读书鸡鸣山,昼夜不辍²,病目眚,下帏(wéi)静坐者三月。友人以经书题相商,入耳文立就,后有言及者,辄塞(sāi)耳不敢听。入闱,日未午,即完牍,牍(dú)³落一老教谕房。其所取牍,上大主考九我李公,詈不佳,令再上,上之不佳,又上,至四至五,房牍且尽矣,教谕忿(huì)(fèn)而泣。公简其牍少七卷,问教谕,教谕曰:“七卷大不通,留作笑资耳。”公曰:“亟(qì)取若笑资来!”公一见,抚掌称大妙,洗卷更置丹铅。《易经》以大父拟元,龚三益次之,其余悉置高等。
译文:甲午年正月初一,祖父就进入南都,在鸡鸣山读书,日夜不止,患了眼病,在帏下安静地打坐了三个月。朋友用经书中的考题彼此商量,(考题)一传入他耳中文章马上就形成了,后来再有谈到(考题)的,他就堵住耳朵不敢听了。参加科举考试,还没有到中午,就写完了文章,文章分发到一位老教谕房内。老教谕拿自己选取的文章,呈给大主考官李九我,李九我责骂文章不够好,下令第二次呈上文章,呈上的文章不够优秀,又一次呈上,第四次、第五次呈上文章,房中的文章快要送完了,教谕恼怒地哭泣起来。李公挑选他呈上的文章(发现)少了七卷,询问教谕,教谕说:“那七卷文章很不通顺,只能留下来当作笑料罢了。”李公说:“赶紧取那些所谓的笑料来!”李公一见(祖父的)文章,拍手称赞,认为文章写得很妙,洗掉原来的评分另用丹铅重新打分。《易经》这一科目把祖父划作第一,龚三益第二,其他的都划归高等。
注释:¹朔:农历每月初一。²辍:停止。³牍:古代写字用的木简。⁴亟:屡次。
乙未,成进士,授清江令,调广昌,僚寀多名下士。贞父黄先生善谑弄,易大父为纨袴子。巡方下疑狱,令五县会鞫之。贞父语同寅曰:“爰书例应属我,我勿受,诸君亦勿受,吾将以困张广昌。”大父知其意,勿固辞,走笔数千言,皆引经据典,断案如老吏。贞父歙然张口称:“奇才!奇才!”遂与大父定交,称莫逆。满六载,考卓异第一。
乙未,成进士,授清江令,调广昌,僚寀多名下士。贞父黄先生善谑弄,易大父为纨袴子。巡方下疑狱,令五县会鞫之。贞父语同寅曰:“爰书例应属我,我勿受,诸君亦勿受,吾将以困张广昌。”大父知其意,勿固辞,走笔数千言,皆引经据典,断案如老吏。贞父歙然张口称:“奇才!奇才!”遂与大父定交,称莫逆。满六载,考卓异第一。
译文:乙未年,祖父考中进士,被任命为清江令,调任广昌,同僚中有很多享有盛名的人。黄贞父先生喜欢戏谑嘲弄,轻视祖父是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巡抚刚下达了疑难案件,下令让五县会同审讯此案。黄贞父告诉诸位同仁说:“审讯的文书按照惯例应该归我做,我不做,诸位也不要做,我要用这个为难张广昌。”祖父了解他的意图,也没有坚决推辞,挥笔疾书写下几千字,都引经据典作为依据,断案像老吏一样纯熟。黄贞父惊讶地称赞说:“奇才啊!奇才啊!”于是就和祖父建立了交情,成为意气相投的好朋友。祖父在广昌任职满六年,考察政绩出众,名列第一。
请使用Ctrl+D进行收藏。
确认
请使用Ctrl+D进行收藏。
确认
是否确认删除?
确定 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