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士语难熊虎样,画楼山立水云间。
雄豪等作诗家助,酒处吟笺莫放闲。
猛士语难熊虎样,画楼山立水云间。
雄豪等作诗家助,酒处吟笺莫放闲。
陈造

陈造

陈造(1133年~1203年)字唐卿,高邮(今属江苏)人。生于宋高宗绍兴三年,孝宗淳熙二年(1175年)进士,以词赋闻名艺苑,撰《芹宫讲古》,阐明经义,人称“淮南夫子”。范成大见其诗文谓“使遇欧、苏,盛名当不在少游下。”尤袤、罗点得其骚词、杂著,爱之手不释卷。郑兴裔荐其“问学闳深,艺文优赡”。调太平州繁昌尉,改平江府教授,寻知明州定海县,通判房州权知州事。房州秩满,为浙西路安抚司参议,改淮南西路安抚司参议。自以转辗州县幕僚,无补於世,置江湖乃宜,遂自号江湖长翁。宁宗嘉泰三年卒,年七十一。 ▶ 1992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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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舟已眇眇,欲渡谁相待?
前舟已眇(miǎo)¹,欲渡谁相待?
译文:前面的船已经遥远模糊不清,将要渡过淮水可渡船已走,有谁来陪伴我?
注释:淮上:今江苏淮阳一带。广陵:郡名,治所在今江苏扬州市。亲故:亲戚朋友。¹眇眇:遥远的样子。
秋山起暮钟,楚雨连沧海。
秋山起暮(mù)钟,楚雨¹连沧海²
译文:山上黄叶飘零,传来寺庙响起的悠长晚钟声,楚天飘洒的绵绵秋雨与大海连成一体。
注释:¹楚雨:淮阴旧属楚地,故称楚雨。²沧海:即东海,淮阴东临大海。
风波离思满,宿昔容鬓改。
风波离思¹满,宿昔²容鬓(bìn)³改。
译文:在凄风苦雨中因离别而生的思念之情更浓,在一天之间凄怆寂寞使我的面容变得憔悴。
注释:¹离思:离别的愁息。²宿昔:往日,往时。³容鬓:容貌和鬓发。
独鸟下东南,广陵何处在?
独鸟下东南,广陵何处在?
译文:一只疾风中的伶仃小鸟飞向东南归巢去,广陵在哪里呢,不也在东南方吗?

  诗人只身北去,对广陵的亲故怀着极为深沉的感情。但这种感情,表现得颇为含蓄。读者从诗中感觉到的,诗人并没有直接说出来,只是摄取了眼前景物,淡墨点染,构成一种凄迷的气氛,烘托出一种执着的情感。

  诗的前两句画出暮色中空荡荡的淮河,诗人欲行而踟蹰的情态,描绘一种空旷孤寂之感。接下去,茫茫楚天挂上了霏霏雨幕,远处山寺又传来一声接一声悠长的暮钟,寂寞变成了凄怆,羁旅之情更为深重。有了这样浓郁饱满的感情积蓄,五六两句才轻轻点出“离思”二字,像凄风偶然吹开帷幕的一角,露出了诗人憔悴的面容。按说诗写到这里,应直接抒写离思之情了,然而没有。诗人还是隐到帷幕后面,他只在迷蒙雨幕上添一只疾飞的伶仃小鸟。这小鸟,从“独”字看,是失群的;从“下”字看,是归巢的;从“东南”二字看,是飞往广陵方向去的。既是失群的小鸟,睹物及人;既是归巢的小鸟,它尚且有一个温暖的窠巢,读者很容易为诗人兴“断肠人在天涯”之叹。既是飞往广陵方向的小鸟,诗人的心也在跟着它飞翔。而且,鸟归东南,离巢愈近;人往西北,去亲愈远。此情此境,诗人难堪,读者也为之凄恻。因此,读者自然而然地与诗人同时发出深沉的一问:“广陵何处在?”这一问,怅然长呼,四野回响,传出了期望回答而显然得不到回答的曲曲苦情,写出了想再一次看见亲故而终于无法看见的心理状态。而正在此时,声声暮钟,不断地、更深沉更晌亮地传到耳边,敲到心里;迷蒙雨雾,更浓密更凄迷地笼罩大地,笼罩心头。于是,天色更暗淡了,心情也更暗淡了。

  这诗写离别之情,全用景物烘托,气氛渲染。诗中景物凄迷,色彩黯淡,钟声哀远,诗人把自己的感情藏在轻纱帷幕后面,触之不能及,味之又宛在。且这种感情不仅从一景一物中闪现,而是弥漫全诗,无时不在,却又无处实有,无时实在,使诗具有一种深远的意境,深沉的韵致。

参考资料:
1、 俞平伯等著.唐诗鉴赏辞典 新1版:上海辞书出版社,2013.08:第741-742页

huáishàngshìguǎng广língqīn

wéiyìng tángdài 

qiánzhōumiǎomiǎo shuíxiāngdài 
qiūshānzhōng chǔliáncānghǎi 
fēngmǎn 宿róngbìngǎi 
niǎoxiàdōngnán guǎng广língchùzài 
新烟初试花如梦,疑收楚峰残雨。茂苑人归,秦楼燕宿,同惜天涯为旅。游情最苦。早柔绿迷津,乱莎荒圃。数树梨花,晚风吹堕半汀鹭。
新烟¹初试花如梦,疑收楚峰²残雨³。茂苑人归,秦楼燕宿,同惜天涯为旅。游情最苦。早柔绿迷津,乱莎(suō)荒圃(pǔ)。数树梨花,晚风吹堕(duò)半汀(tīng)鹭。
译文:试着点燃寒食后新举之火,烂漫的春花如梦似幻。巫山的雨云似乎在往回收敛,楚地山峰滴落的是残存的雨点,滞留在吴地繁茂林园的人已经归来,在秦楼梁上借宿的是旧时的紫燕,有同样的遭际,我们同病相怜,在天涯海角备费游子的苦辣辛酸,最苦是游子的情杯凄慘孤独。最先发现柔嫩的绿茵迷失了行船的口岸,杂乱的莎草布满荒芜的花圃。只有几株梨树,花朵儿开得缤纷烂漫,晚风轻拂,吹啊,吹啊,吹落的白鹭把沙汀占去了大半。
注释:¹新烟:即新火,寒食后新举之火。²楚峰:即巫峰、巫山。³残雨:即巫山云雨。⁴茂苑:花木繁茂的苑囿。⁵秦楼:即凤台,凤女台。传秦穆公为其女所建。在今陕西宝鸡县东。⁶惜:惺惺相惜。⁷柔绿迷津:“柔绿”指春草春树。“迷津”指迷路。⁸乱莎荒圃:此指乱草荒芜了圃田,昔日所游之圃已成荒烟乱草之地。
流红江上去远,翠尊曾共醉,云外别墅。澹月秋千,幽香巷陌,愁结伤春深处。听歌看舞。驻不得当时,柳蛮樱素。睡起恹恹,洞箫谁院宇。
流红江上去远,翠尊¹曾共醉,云外别墅。澹(dàn)月秋千,幽香巷陌²,愁结伤春深处。听歌看舞。驻不得当时,柳蛮樱素³。睡起恹(yān),洞箫谁院宇。
译文:随着江水漂走的红花一瓣接着一瓣,江水催送着花瓣已流得很远,翠绿的酒杯曾经把我们相伴,醉意爬上了脸颊,别墅仿佛在云山之外。淡淡的月色把秋千送到面前,大街小巷到处飘散幽香,伤春的深愁在聚结扩展,无法挽留当年听歌看舞的美好时间。无法挽留小蛮和樊素不再离散如今。睡意去后浑身乏力,心情仍然悒郁厌倦,只听得洞箫缓缓奏起洞箫,你来自谁家的庭院?
注释:¹翠尊:绿杯。翠,深绿色。尊,古代酒具。亦作“樽”。²巷陌:街道。³柳蛮樱素:化用白居易二妾樊素善歌,小蛮善舞的典故,代指爱姬。⁴恹恹:悒郁懒怠的样子。⁵洞箫:管乐器名。

  这首词上阕伤春,而伤春中处处有怀人之意,下阕怀人,而怀人中处处有伤春之情,将伤春与怀人打成一片,词境圆融。此词用笔曲折,善于转折收放,词句清丽,情致缠绵,将天涯做客、伤春怀人之意娓娓道出。

  上片首句点明时令。古时寒食节禁火,取榆柳之火为新火。“新烟初试”写寒食清明之景。“花如梦”写春未百花凋零之状。苏州古属楚国,故而称“楚峰残雨”。清明一过,春雨渐收,春光渐老,则春花凋零可知。“如梦”“疑收”又作揣测之语,词人心中尚有将来重聚之一线希望。“茂苑人归”三句指诗人回到苏州,而当时女子所住之地已人去楼空,空有燕在。词人不是苏州人,与秦楼燕皆是天涯为旅,因而有同病相怜之意。“游情最苦”承接“天涯为旅”而来。从“早柔绿迷津”至“半汀鹭”,细写“游情”之苦,而以一“早”字点出春归匆匆之恨。“柔绿迷津”既有“春草绿色,春水碧波,送君南浦,伤如之何”之离别意,又有情缘断绝、无路可通之感伤意。昔日所游之圃已成荒烟乱草之地。梨花也被风吹落汀州,与白鹭同飞,再不可见。梨花暗喻别离,又绾合次句之“残雨”,有“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之意,想见情人离别之难。“柔绿迷津”“乱莎荒圃”“晚风吹堕”皆呼应起首“花如梦”三字。人在旅途,烟花如梦,春末人孤,唯有芳草连天,迷津荒圃,秦楼燕飞,梨花满地,故而“游情最苦”。

  换头“流红江上去远”一句,明点“去”字,仍写姬去的感受,“翠尊曾共醉”二句,逆笔追溯往日两人共居时的欢乐,曾在别墅内共同酣饮。“云外”一词体现了二人自由自在的幸福生活。此韵共三句,倒含有今昔两境,可谓极尽转折跌宕之能事。“澹月秋千”一韵,平出,写姬去后的伤情。言自姬去之后,不管见到皎洁月下的秋千,还是闻到千陌万巷的幽香,都令词人愁结于此,伤春于彼。“听歌看舞”一韵,又逆笔写到昔日共居时,爱姬轻歌曼舞,多么令人惬意。“驻不得当时”一韵,转笔回到现实,姬人已去,歌舞消逝,不复存在。“柳蛮樱素”化用白居易二妾樊素善歌,小蛮善舞的典故,以此再度点出姬已去,欢已失。最后“睡起恹恹,洞箫谁院宇”平出,写自己今日之状。“洞箫”承上之“歌舞”行针颇密。“谁”字表达两层意思,一则写姬人已去,歌舞不在;二则,更表达了对姬的思念。

参考资料:
1、 上海辞书出版社文学鉴赏辞典编纂中心编,吴文英词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16.12:64
2、 赵慧文,徐育民编著,吴文英词新释辑评 上,中国书店,2007.01:162
手爇寒灯向影频,回文机上暗生尘。
手爇(ruò)¹寒灯向影频²,回文机³上暗生尘。
译文:点燃了灯烛频频回顾身影,织布机上已经暗生灰尘。
注释:¹爇:烧,点燃。²频:频繁,多次连续,此处作不停地回头讲。³回文机:织璇玑图的布机。这里用苏蕙织璇玑图的典故。
自家夫婿无消息,却恨桥头卖卜人。
自家夫婿¹无消息,却恨桥头卖卜²人。
译文:丈夫至今还没有消息,那卜卦竟然没有应验,真该怨恨桥头那卖卜人。
注释:¹夫婿:丈夫。²卖卜:占卜、算卦。

  施肩吾是位道士,但他写的诗却很有人情味,像这首诗人间烟火味就很浓。这首诗写女子的丈夫出征在外,大约是头年秋天出发,整整一年没有音信,眼看又是北雁南飞的时候,所以倍添思念。

  “手爇寒灯向影频”以描写女子长夜不寐的情景发端。“寒”字略带孤凄意味。“手寒灯”,身影在后,不断回头,几番顾影(“向影频”),既有孤寂无伴之感,又有盼人未至的情态。其心情的急切不安已从字里行间透露出来。这里已暗示她得到了一点有关丈夫的信息,为后文作好伏笔。

  “回文机上暗生尘”用了一个为人熟知的前秦窦滔妻苏蕙织璇玑图的典故,以暗示“望夫”之意。“机上暗生尘”,可见女子近来无心织布。这与“自君之出矣,不复理残机”虽同样表现对丈夫的苦苦思恋,但又不同于那种初别的心情,它表现的是离别经年之后的一种烦忧。

  前两句写不眠、不织,都含有一个“待”字,但所待何人,并没有点明。第三句才作了交代,女子长夜不寐,无心织作,原来是因“自家夫婿无消息”的缘故。诗到这里似乎已将“望夫”的题意申足,但并不够味。直到末句引进一个“卖卜人”的角色,全诗的内容才大大深化,突见精彩。

  “却恨桥头卖卜人”中“卖卜人”角色的加入,给读者暗示了一个生活小故事,诗意便深有味。原来女子因望夫情切,曾到桥头卜了一卦。诗中虽未明说“终日求人卜,回回道好音”(杜牧《寄远人》),但读者已经从诗中默会到占卜的结果是如何。要是占卜结果未得“好音”,女子是不会后来才“恨桥头卖卜人”的。思妇从卖卜人那里得到的是卖卜人惯用的“好音讯”,这话自会叫她深信不疑。因此她在寒灯下一心一意地等候,每有动静便疑是夫归,以致“手寒灯向影频”(至此方知首句之妙)。整夜频频回头期盼丈夫归来,看到的却是自己孤独的身影,所以长夜未眠的女子自然就“恨”卖卜人。问卜,可见盼夫之切;而卖卜人欺以其方,一旦夫不归时,不能恨夫,自然恨卖卜人。

  此诗描写一位闺中女子彻夜思念出征在外久不归家的丈夫的情景。全诗构思精巧,婉转别致,后两句以长夜未眠的思妇对曾给她好音讯的卖卜人的怨恨来反衬她对丈夫的思念之切,尤具神韵。

参考资料:
1、 于海娣 等.唐诗鉴赏大全集.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0:330
2、 萧涤非 等.唐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939-940

wàng

shījiān tángdài 

shǒuruòhándēngxiàngyǐngpín huīwénshàngànshēngchén 
jiā婿xiāo quèhènqiáotóumàirén 
南村诸杨北村卢,白华青叶冬不枯。
南村诸杨北村卢¹,白华青叶冬不枯。
译文:南有杨梅北有卢橘,白色的花朵青青的叶子冬天也不落败。
注释:¹南村诸杨北村卢:作者自注“谓杨梅卢橘也。”
垂黄缀紫烟雨里,特与荔枝为先驱。
垂黄缀(zhuì)紫烟雨里,特与荔不为先驱¹
译文:烟雨蒙蒙的春天,它们的果实开始成熟,堪称荔枝的先驱。
注释:¹先驱:杨梅、卢橘开花结果都比荔不早,果味又不及荔不美,故称“先驱”。
海山仙人绛罗襦,红纱中单白玉肤。
海山仙人¹绛罗襦(rú)²,红纱中单³白玉肤
译文:荔枝的外壳好似海上仙女的大红袄,荔枝的内皮便是仙女红纱的内衣。
注释:¹海山仙人:指荔不,因它产于南海滨。²绛罗襦:形容荔不外表如大红罗袄。³红纱中单:形容荔支的内皮如同红纱的内衣;中单:贴身内衣。⁴白玉肤:形容荔不的瓤肉莹白如玉。
不须更待妃子笑,风骨自是倾城姝。
不须更待妃子笑¹,风骨自是倾城姝²
译文:根本无须美人杨贵妃赏鉴,荔枝本身自有动人的资质、绝世的姿容。
注释:¹妃子笑:杜牧《过华清宫绝句》有“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不来之句,李肇《唐国史补》说,杨贵妃生于蜀,爱吃荔不。²倾城姝:漂亮的少女。
不知天公有意无,遣此尤物生海隅。
不知天公有意无,遣此尤物¹生海隅(yú)
译文:天公遗留这仙品在凡尘,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使然。
注释:¹尤物:指特殊美的女子或特别名贵的物。这里指荔不。
云山得伴松桧老,霜雪自困楂梨粗。
云山得伴松桧(huì)老,霜雪自困楂梨粗。
译文:这荔枝与松树一同生长,不像山楂、梨子那样,会因霜雪变得果质粗糙。
先生洗盏酌桂醑,冰盘荐此赪虬珠。
先生洗盏酌(zhuó)桂醑(xǔ)¹,冰盘荐此赪(chēng)(qiú)²
译文:主人清洗杯盏,斟满了美酒,用洁白的盘子端来了这红色龙珠般的荔枝。
注释:¹桂醑:新酿的桂酒。²赪虬珠:赤龙珠,指荔不。
似闻江鳐斫玉柱,更洗河豚烹腹腴。
似闻江鳐(yáo)(zhuó)¹玉柱,更洗河豚烹腹腴²
译文:我听说荔枝的美味好似烹制好的江鳐柱,又像鲜美的河豚腹。
注释:¹斫:用刀切开。江鳐柱:蛤蜊一类的名贵海味。²腹腴:鱼腹下的肥肉。
我生涉世本为口,一官久已轻莼鲈。
我生涉世¹本为口,一官久已轻莼(chún)(lú)²
译文:我一生做官不过是为了糊口养家,为求得一官半职,早把乡土之念看轻了。
注释:¹涉世:犹言渡世。²莼鲈:蔬羹,鲈鱼脍。莼:莼莱,叶可做汤。
人间何者非梦幻,南来万里真良图。
人间何者非梦幻,南来万里真良图¹
译文:哪里知道人生变幻无常,居然能在异乡品尝到如此佳果,贬谪到这遥远的南方也是一件好事啊。
注释:¹良图:最好的计划,谋略,更带讽刺意味。

  绍圣二年(公元1095年)四月,苏轼第一次吃到了因博得过杨贵妃的一笑而闻名的荔枝。经他的品赏,荔枝本身就被比作了穿着绛罗襦和红纱内衫的海山仙人、倾城美女,不是给“妃子笑”作陪衬的物品了。相反在诗里,妃子倒过来只成了荔枝的陪衬,一起作为陪衬的还有山楂和梨,都被荔枝比下去了。与荔枝同享赞美的是作为荔枝伴侣的松、桧和品味相像的江鳐柱、河豚鱼,而杨梅和卢橘则因为比荔枝稍为早熟,许其为“先驱”。东坡先生一边喝着桂花酒,一边饶有兴致地作着点评,令人感到情趣盎然,而细读之下,却又寓意良深。荔支的“厚味”和“高格”原是东坡先生的人格像喻,“不须更待妃子笑,风骨自是倾城姝”,寓含着不需要皇家的赏鉴,其自身的美便具有价值的意思。

  与黄州时期咏海棠的诗相比,虽然都是以物自比,借物抒怀,但含义很不相同。海棠诗是一片凄清寂寞的氛围,诗人与海棠孤独相对,同病相怜;此诗却显得热闹,为荔枝找了许多先驱、陪衬和伴侣,仿佛并不孤独。海棠是那种流落异邦、得不到欣赏的美,荔枝则是自具风姿、远处南方的云山之上与松桧同老、不必等待欣赏的美。所以,写海棠诗的苏轼心怀孤傲不平之气,写荔枝诗的苏轼则找到了自己的归宿,颇为放达自适。所谓“南来万里真良图”,这远离朝廷、没有霜雪打击的南方,才是适宜于荔枝生长之地,回顾北方的霜雪之下被困的山楂和梨,真是粗俗之物了。

  因此,作此诗的次年,苏轼再次吃到荔枝的时候,就更明快地表示: “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参考资料:
1、 王水照,朱刚.苏轼诗词文选评: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12:第205页
咽咽学楚吟,病骨伤幽素。
(yè)¹学楚吟²,病骨³伤幽素
译文:“咽咽”地效法楚辞吟咏着哀怨的诗句,我多病的身躯经受不住幽冷的侵袭。
注释:¹咽咽:呜咽哀切之声。²楚吟:指楚辞那忧愤深广的长吟。³病骨:指多病瘦损的身躯。⁴幽素:幽寂,寂静。
秋姿白发生,木叶啼风雨。
秋姿¹白发生,木叶²啼风雨。
译文:年轻的躯体益现出衰飒白发早生的“秋姿”,只见风雨中残枝败叶纷纷飘落。
注释:¹秋姿:犹老态。²木叶:树叶。
灯青兰膏歇,落照飞蛾舞。
灯青¹兰膏²歇,落照³飞蛾舞。
译文:灯油将尽的灯焰闪朔着宛如鬼火的青光,飞蛾在扑打着燃焰将熄灭的残光。
注释:¹灯青:谓灯焰显出低暗的青蓝色。²兰膏:古代用泽兰子炼成的用来点灯的油脂。³落照:夕阳的余晖。
古壁生凝尘,羁魂梦中语。
古壁(bì)生凝尘¹,羁(jī)²梦中语。
译文:背后古旧的墙壁上积满厚厚的尘灰,我这羁旅客之魂在幽梦中还喃喃自语。
注释:¹凝尘:积聚的尘土。²羁魂:客死者的魂魄。”

  在诗人生命的历程中,也许是伤心的经历太多、太长,也许是伤心的程度太深、太重,这首以“伤心”为题的短歌并不专写哪一件伤心之事,他既没写伤心经历之“实”,又不写伤心情怀之“虚”,而只写眼下自己的景况与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首五言古诗,全诗八句可分为上下两层,前四句为第一层,先以三句写自身形象。首句“咽咽”是状写悲吟之声。全句写自己“咽咽”地学习效法楚辞,咏吟着忧怨哀愤的诗句;第二句写自己多病的身躯经不住幽冷清寂的侵袭;第三句写自己早生华发,年轻的躯体现出衰飒的“秋姿”。第四句“木叶啼风雨”,转入环境景物,写风雨中纷纷飘落的残枝败叶。这一句环境景物的描写,既是对自身的悲凉境况加以烘托,也具有强化自身形象的比喻象征意味——诗人自身的“病骨”、“秋姿”就像“风雨”中的“木叶”。同时,这句写景又引出以下第二层身边琐屑景物的描绘,使诗歌从第一层向第二层自然地过渡,确乎是“一石三鸟”,言短而意深境阔。

  后四句是第二层。先以三个诗句写身边景物。眼前灯油将尽,灯焰闪着阴阒宛如鬼火的青光,飞蛾在扑打着燃焰将熄的残光;背后,古旧的墙壁上积满厚厚的尘灰,就在这鬼气森森的环境中,末句写李贺这羁旅之客一缕诗魂在幽梦中依然喃喃自语。这后四句先写周围景物,残灯、落照、飞蛾、凝尘,最后以羁魂夜语的形象对周围琐屑景物加以点染。这点染加重了全诗阴暗、悲凉的氛围;深化了诗人“病骨”、“秋姿”的枯寂凄伤情怀,类乎颊上添毫,倍见丰神;同时它又与诗歌首句“咽咽学楚吟”首尾相呼应、相补充,诗人那漂泊的羁魂即使在幽渺的梦幻中仍得不到解脱,依旧在咽咽楚吟。这最后一句确乎又是一石三鸟,言短而意深境阔。

  总观这一首《伤心行》,全诗四十言不露一个“伤心”字样,但在自身形象与周围景物的相融相生之中,字字句句都明显地外现出诗人内心那难言难述、繁久深重的伤心之意,从而也外现了震颤于诗人躯体中那颗已经伤透了的心,也表现出一位年轻且卓有才华的诗人在不合理的社会里,生活得多么艰难、多么不幸。

  清人黎简评长吉诗“于章法每不大理会,然亦有井然者,须细心寻绎始见。“(《长吉诗集评》)李贺诗确实多不大注意章法,《伤心行》这首五言古诗,虽则八句,却绝不沿袭律诗起、承、转、合的层次结构。但从上述对全诗的剖析来看,《伤心行》前后两层把自身景况与周围景物自然熨贴地交揉在一起,当属于黎简所谓“细心寻绎始见”其“井然”章法之作。诗人通过独具匠心的章法布局,把伤心的主题表现得那样浓重、那样沉郁、那样深幽。

  李贺诗向以想象丰赡、设色瑰奇而著称。明人许学夷评长吉诗“调婉而词艳,然诡幻多昧于理。”(《诗源辩体》卷二十六)但《伤心行》写自身景况与周围环境,故而多用实笔,极少虚诞想象;多用白描,极少浓彩设色;含情含理,绝无诡幻谲妄。诗中所写的景况都是真实的写照,即使“羁魂梦语”也非虚拟,而是诗人现实形象的反照。至于周围环境,无论大景小景,可能均系眼前实景,即使并非实景而是诗人借助想象而构成的种种意象,但它却更典型地表现了诗人所处现实境遇的凄冷、阴寂。这“实”与“朴”的特色,缩短了读者与作者的距离,强化了艺术上“真”的感染力。全诗在实笔、白描之中,也偶或闪现出新奇造语的火花,如用“秋姿”写自己形貌,更见其衰飒枯槁;用“凝尘”写壁上灰土,更见壁之残古、尘之积铸;用“落照”借指残灯弱焰,更见其无可挽救的衰竭。如此新奇造语增加了诗歌语言的表现力度。正是这种种情况,形成《伤心行》独有的格调:古淡质实之中,蕴涵着李贺特有的凄伤色泽。

参考资料:
1、 宋绪连 初旭.三李诗鉴赏辞典.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92:731-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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