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叙述清明节诗人在刘郎中别墅的宴饮情况。第一句写刘郎中在田野有别墅,为人和蔼,第二、三联写刘郎中在清明前后以文会友,第四、五联写别墅中的池塘、药酒、花儿和鸟儿的景象,最后一联总写别墅就是一个室外桃园,很合适隐居。作者善化用和拟人的手法,动静结合描绘一幅以文会友的情景,作者融情于景,表达对隐士生活的向往。
“田家复近臣,行乐不违亲”。起而破题,点明“清明宴司勋刘郎中别业”之事。
“霁日园林好,清明烟火新。”便来承接上联,进一步写出清明的情景:清明多雨,而“霁日园林好”,这一天更是到处传接“新火”,但这只是大处来写清明春日之景。
“以文长会友,唯德自成邻。”是对主人的称颂,同时也将作者的笔转到眼前之景:“池照窗阴晚,杯香药味春。”是写主人居住的环境及其悠游、闲静的生活情态。
“檐前花覆地,竹外鸟窥人。”属对工整,写景更是传神,虽然也只是平日的句子,但它写出了仕途之外最令文人士子们向往的一种生活。
同时“花覆地”、“鸟窥人”写出了这园林、居处的幽静、适意。有了这样的描写、渲染,诗的结句中,诗人自然要有感慨了:“何必桃源里”,这就是一个世外的桃花源。不必去苟营于仕途、官场,有这样的环境,正可以“深居作隐沦”。
诗人的感慨,表面看来自然是有一份洒脱,可这一些也许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是面对窘困、穷愁时一种无可奈何的自我劝慰,当然在席筵之上,更有它的一种应酬意味,诗的本身当然也不会再隐含什么深意,但当读诗的人,明白了诗人的那种心态,又听他吟诵这样的诗句时,在心中才起了一种别样的滋味,这感受中有一种无奈,这只是读者内心的事了,但它是由诗作引发而起的,那么就不能不说诗歌本身也确有一些言辞之外的东西。这样说来,这酒席上的应酬之作,也有可读之处了。
这是一首借景抒怀之作。写重阳节感时伤今的无限愁绪。开头“断烟离绪”,指离别之苦,“醉踏南屏”是往事在眼前浮现,佳人未曾入梦与己相会,更增哀伤无限。下阕第一句“旧节传杯”,再忆当年曾与佳人共欢,使人白发频生。而今只剩下自己,但仍希望:明年重九的登高与佳人重逢。全词以游踪为主线,穿插有关重阳的典故,昭示本人的一段艳情,颇有一种凄迷之美。
相传吴氏曾纳苏杭一妾,后一遣一死。这首词就是重九日为怀念杭州亡妾而作的。上片写重九之日登临山峰的高处,面对断烟、残阳、秋水、黄菊等萧索景色怀念追忆与爱妾醉游南屏山的往事,渲染了悲剧气氛,抒写凄楚情怀,烘托思念亡妾的凄苦心境。下片极力抒写亡妾死后自己的生活的倍感百无聊赖和凄怆的情状,叙事十分生动,心理刻画极为细致,抒情非常凄婉,作为一个词人,竟然“尘笺蠹管,断阕经岁慵赋”,可见他的心真的是如一盆死灰,表现出作者对亡妾的极度的思念。“惊飙从卷乌纱去”活用孟嘉之典,不是表现作者的豁达大度而是描述自己的无所顾及和无心无绪。但是从整体上看,这首词还是显得有些晦涩,从而影响了整体的艺术效果。
“断烟离绪”,起句四字情景交融,精炼而形象,统贯全篇。“断烟”写景,“离绪”写情。“斜阳红隐霜树”是写重九烟雨蒙蒙,故傍晚还不见斜阳,隐没于霜树之中。凄凉的心境,又逢凄凉的时节,烘托出抑郁的情绪。重阳佳节,正是菊花盛开之际,词人在风雨中折来黄花数枝,插在壶中,花的香气含着雨气喷出。在此凄风冷雨之中,谁还会有心情骤马去登上荒台吊古呢?“吊古”一词隐含了多少伤逝之痛。作者又不禁回忆起当年与伊人重九登高时的情景。当时伊人执扇清歌,扇底歌声与寒蝉共咽(意谓其声悲凉),作者则酒酣倦梦,几乎忘却伊人在旁。上片忆念双双登高的情景。
下片转入今情。斯人逝矣,往事如烟,对此佳节,还有什么心情“传杯”饮酒?但无“传杯”的心情而仍复“传杯”者,无聊之极也。(参见陈匪石《宋词举》)“沉饮聊自遣,放歌破愁绝”(杜甫《咏怀》五百字),饮酒可以忘忧,写词可以抒闷,但心灰意懒至此,连未写完的歌词(断阕)都封尘已久,更何况重写新词呢!天气入夜转晴,月影斜照东篱,寒蛩宵语,似亦向人诉说心事。“早白发、缘愁万缕,惊飙从卷乌纱去。”这是从杜甫《九日蓝田崔氏庄》“羞将短发还吹帽,笑倩旁人为正冠”二句转用来的。
重九日晋人孟嘉落帽的故事,后世传为美谈。杜甫这两句的意思是:如果登高时风吹帽落,露出了满头白发,我就含笑把帽子重新戴上,并且还会请旁人为我整理一下。这两句诗表现杜甫的洒脱旷达的心态。但是梦窗这两句词意与杜甫不同。梦窗已经不以风吹帽落、露出满头白发羞愧了;他这两句的意思是,反正人亡身颓,无复欢颜,一切都随它去吧!这表现了词人极端沉痛绝望的心情。结语“谩细将、茱萸看,但约明年,翠微高处”三句也化自杜诗(同上):“明年此会知谁健,笑把茱萸仔细看。”杜诗之意谓今年重九,姑且强乐自宽,但不知明年此时会何如耳。梦窗今年未能登高,但遥想明年能有机会。老杜细看茱萸,梦窗虽也看茱萸,着一“谩”字,就自觉无味。那么明年翠微高处之约,也不过说说而已。杜甫逢佳节而强作欢笑,梦窗则欲强作欢颜而不能,其无聊、沉痛更倍于少陵,实在是时代、身世使然。
吴梅《蔡嵩云〈乐府指迷笺释〉序》:“吴词潜气内转,上下映带,有天梯石栈之妙。”梦窗词脉络贯通,形象完整。上下映带尚是为形象的表面,潜气内转则是其内质:“天梯石栈”,则说的是梦窗词的大起大落,突接突转,也有潜在的气韵沟通。“霜树”、“萸花”、“传杯”等皆为实写:“斜阳”、“翠微”等为虚写,虚实结合,线索明晰。说明梦窗词气韵贯通的特点。
西方文论说“美是杂多和整一的结合”,于梦窗词亦可得到印证。梦窗不但炼字、炼句,而且炼意,词藻华丽,同时又极富内在的神韵。读梦窗词,不可不注意这些艺术特质。
诗题名曰《山店》,实际上那行人尚未见到“山店”的屋宇茅舍,更没有下榻在“山店”,“山店”与行人之间还有一段距离。尽管这样,它在行人的心中已经点燃了希望之光,激起了难以抑制的向往之情。
走在平原上,视野开阔,目力所及,远近距离心中亦大致有数。如若有翻山越岭的经历,就知道那情景、那感受完全不一样。走近山脚,迎面是山,再往前走,前后左右皆是山,看上去似乎很近,可是走起来,山回路转,崎岖曲折,绕了半天,还在那座山里,再回头一看,似乎也并没走多远,这样反复几次,人也累了,心也急了,于是乎心中不由地冒一个问题:何处是尽头,何时到尽头?诗的第一句:“登登山路行时尽?”便非常简洁地写出了这种心境。登登,这种声音有种艰难疲惫、单调沉闷之感,而这正是旅人此时的感觉和心情。诗的第二句承第一句而来,“决决”二字摹声又兼写形,表现了诗人选词造句的精巧。由于山峦叠嶂,泉水多,溪流长,所以“决决溪泉到处闻”。山间溪流水位落差大,流速急,才有“决决”之声。如果溪水流出了山,泄入平地,也就变得缓慢而无声息,因而那“决决”之声,仿佛也在告诉行人山路未尽。
路未尽,仍须行。诗的二、三两句之间有一处省略,那就是行人在曲折难尽的山路上走了一程又一程。正在夜色苍茫,匆匆低头赶路之际,忽然听到几声犬吠,不觉停下了脚步,仔细倾听,可又别无动静,只听得山风阵阵,木叶萧萧。行人不觉顿悟,原来就是这“风动叶声”使得山犬惊吠,可见山林是多么的寂静,不过既有犬吠,也该有人或人家,于是他又迈开脚步,走着,走着,果然发现了“几家松火隔秋云” 的景象。走了一整天,旅人早已疲倦不堪,亟盼住店,此刻,那闪耀的松火虽然还隔着秋山雾霭,要走近也并非容易,但毕竟是看见了希望之所,盼到了歇宿的“山店”。只有历尽山路的艰辛,才知道此刻的快乐。旅人的欣喜之情不言而喻。
这首诗没有用什么比兴手法,它主要描写山间行人的所见所闻,同时采取或虚或实的手法,将人物的行动贯串其间,通过人物行动和颇具特色的景物的结合,巧妙地刻画出人物心理和情绪的变化,富有艺术感染力。
诗人以丰富的想像将诗与画有机地结合起来,诗与画互相补足,饶有生趣。这首诗写放纸鸢前的准备和纸鸢飞上天时的感想,没有直接铺叙放纸鸢的活动,那该是留给画面去交代了。诗人告诉读者,一群孩子使劲地搓呀搓,等放纸鸢的线搓得够长了,大家便兴致勃勃地来到郊外。然后读者可从画面看到,这是一个放纸鸢的好日子,风儿吹著,阳光照耀,孩子们不停地四处奔跑,把纸鸢送上天空。由这个画面,诗人兴起了感想:春风需要花多少气力,才能把纸鸢一个一个送上天去,任意翱翔;而长辈又需要花多少心血,才能把孩子一个一个培养成才,送上青云路呢?
诗的前半部著力於对小孩子放纸鸢前准备活动的描述。诗人并没有全面描绘各项准备活动,只是从其中的一个细节入手,写他们如何努力地编织纸鸢引线。连续三个「搓」字把小孩子们认真而急切的形态表露无遗。缺乏耐心的儿童对这样的单调而费力的劳动不觉乏味,可见他们对放纸鸢是多麼的期待。紧接 的「够」字,写出他们搓的引线一达到足够的长度,便立即停止工作,那种按捺不住的喜悦和跃跃欲试的心情跃然纸上,彷佛一个个立刻就要跳将起来,把自己的纸鸢放上天去。诗人对儿童急切期盼的心理,把握得十分准确而又刻画得细致入微。最后两句点明诗人思绪的飞扬,画面上的无忧无虑的儿童彷佛是他年少时的身影,他牵著纸鸢,怀著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沉浸在幸福里。不知何时起,严酷的现实击碎了他一个又一个梦想。如今已是垂暮之年,饱经人世沧桑,但他依然对未来存著希望。他深深祝福,但愿小孩子凭藉春风的助力,飞上青云。对纸鸢而言,「春风」是指把它带上天空的和风;对小孩子而言,那是指父母师长的栽培,可以「带」著小孩子上青云之端。全诗虚实相生,既有浓厚的现实生活的气息,又不乏想象世界的瑰丽色彩。
好的题画诗,有助於理解画的内涵;读者读诗品画,可充分发挥想像。这首诗是诗画相生的一个成功的典型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