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曲揭露了仕途的艰难和官场的险恶,劝诫人不必为虚名卖命,连举五个古人,皆一一予以否定;结尾处直指元代仕途,尤足以惊世骇俗。全曲层层递进,以古鉴今,感情愤激。排比对仗的运用,使愤懑之情表达得淋漓恣肆,使用衬字,一唱三叹的节奏,加强了艺术效果。
此篇用了五则历史人物的典故,五句中作者又以饱含感情色彩的精练语言,表示了自己“感叹”的导向。
第一句与第二句对仗,用了两位历史人物的典故。姜太公见纣王荒淫无道,晚年隐居渭水南岸磻溪垂钓,被周文王访贤而得,后辅佐武王伐纣,建立周国。本是老年得志,风光荣耀,但作者用“贱卖”二字,对此持以嘲讽态度。可见作者认为姜太公放弃了悠闲安乐的垂钓生活而选择卷入一场生死权势的争夺中是不明智的。韩信虽获得了封侯拜将的荣耀,但这身外之名是在战场厮杀中挣得的,“命博”二字可见这功名背后蛰伏着的可怕的性命危机。作者翻空出奇,认为天下文臣武将引以为万世楷模的人费其一生所争的不过蝇头虚利。
第三句、第四句与第五句为鼎足对,例举了傅说、灵辄、豫让三人的典故。对这三人作者分别用了“羡”“叹”“劝”。“羡”傅说,表面是羡慕傅说在傅岩筑城隐逸安稳一生,而实则是正话反说,傅说并未“守定岩命版”而是被武丁访贤所得,举以为相,栖身庙堂,劳碌终生。“叹”灵辄,可见作者对于灵辄为报赵宣子桑间赠饭之恩而临阵倒戈,拼死相救甚至失去生命感到十分惋惜,一顿饭与人的生命相比孰轻孰重,自不待言。“劝”豫让,豫让为报智伯知遇之恩,漆身为癞,吞炭为哑去行刺赵襄子,事败被杀,作者视豫让损伤身体赔上性命的愚忠为不当之举。逝者已矣,生者当珍惜生命而不是作无谓的牺牲。
第六、七句推开一步,由历史回到现实,直指元朝仕途。求取功名的“凌烟阁”与“长安道”的必经之路却是威胁生命的险恶地带“鬼门关”“连云栈”,可见当下的仕途艰难官场险恶,读之触目惊心。这是对热衷功名利禄之人的当头棒喝,劝解世人不必为虚名卖命。
此曲的难得之处在于,作者从传统道德价值评判中脱身而出,他洞察古今名人义士头上的道德光环,感慨受人标榜的功臣名将和民间义士的遭遇,回到生命本质。李调元《雨村曲话》称赞其曲为“他人不能道”,可见一斑。全曲嬉笑怒骂,实则锋利深刻,一往情深,充满人文关怀,所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曹雪芹《红楼梦》)也。
杨敬之的诗,《全唐诗》仅存二首,其中一首极为后世传诵,并且因为众口争传,逐渐成为人们常说的“说项”这个典故。
关于项斯,宋计有功《唐诗纪事》载:“斯,字子迁,江东人。始,未为闻人。······谒杨敬之,杨苦爱之,赠诗云云。未几,诗达长安,明年擢上第。”《全唐诗》收项斯诗一卷,此外未见有任何突出成就,只是因为有杨敬之的这首诗,他才为后人所知。杨敬之在当时是一个有地位的人,而这首诗却真心实意的推荐了一个“未为闻人”的才识之士,他虚怀若谷,善于发掘人才;得知之后,既“不藏人之善“”,而且又“到处”“逢人”为之赞扬,完美的表现出一种高尚品德。
“几度见诗诗总好,及观标格过于诗。”这首小诗的前两句是说,多次读到你的诗又总是觉得很好,等到看见你的气度品格更高于诗。
首句是衬垫之笔,也点出作者所知道的项斯,是从得见其诗开始的;赏识项斯又是从觉得其诗好开始的。次句进一步写见到了本人之后,惊叹他“标格过于诗”,心中更为悦服。对项斯标格之好,诗人不直接写,却先提一句“诗好”,然后说“标格过于诗”,则其标格之好自不待言。“标格”包括外在美和内在美,即仪容气度、才能品德的统一。品评人物应该重视才德,古今皆然。
“平生不解藏人善,到处逢人说项斯。”小诗的后两句是说,我平生不愿意藏匿人家的长处,无论到哪里见人就会推荐你。
“平生不解藏人善”,这句话很占身份。世间自有见人之善而不以为善的,也有见人之善而匿之于心的,缄口不言,唯恐人家优秀了会成为自己仕途的障碍的;诗人于此明确表示“不解”,而且是“平生不解”,即不会这样做,他的胸襟度量是超过常人。他不只“不解”,而且是平生不解,并以高屋建瓴之势,震动世间一切压制人才,对人才怀着嫉妒之心的小人。诗人对于“扬人之善”,只是怎么想就怎么做,不曾丝毫顾虑到个人的得失,是否会被人讥笑为“自我标榜”。他的古道热肠,令人钦佩。做了好事,由他自己说出,更见直率可爱。本来奖掖后进,揄扬人善,一向传为美谈;诗人自为之而自道之,也有自作表率、劝导世人之意。
这首诗语言朴实无华,所表现的感情高尚美好,在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今天,这种难得的、可贵的精神是值得提倡的。正因为如此,它成为广泛流传,成为赠友诗中的上品,受到人们的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