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宋代诗人苏轼的一首下元诗。 下元,又称“下元节”“下元日”,为每年农历十月十五这一日,与正月十五“上元日”,七月十五“中元节”,同为中国民间传统节日。 十月十五日,又逢一个月圆之夜,观月正当时,诗人与同僚好友一起登上徐州黄楼。此黄楼,为苏轼担任徐州太守时,率领民众治水成功后所建。楼成之时,诗人心情极为畅快,遂作此诗以记之。
比起中秋时节的好天气,下元日的天气也并没什么不同;无需用红纱灯照着坐位的旁边。这是写“下元之天气”,从侧面描写“下元月明”。用“不用红纱”,反衬“明月皎洁”真匠心别运,巧妙至极。此处化用了唐人诗句“接日红霞照座隅”之诗境。
远远望去,高山之下,白云冉冉,就像横铺的一条白色丝绢;俯瞰楼下,水中倒映一轮明月,就宛如横卧的一幅浮图画卷。这是写“下元之佳景”,从正面描写“下元月明”。水中浮图是明月,清景已然在镜中。此处或亦联想到唐人元稹“浮图诗”,“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早霞”之诗境。
扁舟短棹,尚未备妥,归去三峡,尚待时日;然已约轻舟,泛舟五湖,可拟当下。这是写“下元之志趣”。颇有李商隐句“永忆江湖归白发,欲回天地入扁舟”之高洁志向。值得一提的是,此句并非虚写,不久秦少游也来徐州拜师,同登黄楼,并写下《黄楼赋》,且与苏轼相约一同前往江浙游玩。
借问诸位,今日登临,风景绝佳;可是,明年今日,谁还会忆起,我这位太守呢?这是写“下元之感叹”。“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时光总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谁能预料明年今日会怎样呢?事实上,此时距离“乌台诗案”已经很近了。幸福的诗人毫无察觉,只是将最美的诗歌,献给了这座楼,献给了朋友,也献给了自己。
古希腊诗人西摩尼德斯曾说:“画是无声的诗,诗是有声的画。”这话用来评价王维的这首《栾家濑》实在是再恰切不过的了——此诗中不仅氤氲着恬静淡雅的画面美、流淌着空灵清幽的旋律美,文字的背后还洋溢着精妙的含蓄美,让人读来,直如欣赏一首精妙的音乐一般。
青山不墨千秋画
古代能诗善画者不少,独王维“文章冠世,画绝古今”(宋韩拙《山水纯全集》),所以与之同时代的殷璠说他“诗词秀调雅,意新理惬,在泉为珠,着笔成绘”(《河岳英灵集》)也谈及了他的诗富有画意。的确,他能以绘画之理通于诗。他诗中的画境、画中的诗境,构成了他艺术观照中独特的审美意趣,诗中多体现的是清灵俊雅的画境,极具气韵生动之美,从中表现出了对生命的朴素的爱怜。这首小诗就勾勒出了这么一副流动的画面:
细雨如烟,仿佛一挂远天的门帘;秋风含情,纤指不时地轻轻一掀。那涨水的溪谷便也有时闪出一汪幽潭,有时闪出一处浅濑。石上的流水明净如绢,轻快地流动着,还不时地打着漩,尤其在曲折处,还不时地有洁白的浪花飞溅,以至于那潜心专注于觅食的白鹭误以为是飞来的石子而吓得“扑棱”一声展开翅膀,飞成一朵生动的白莲,当它明白过来时,便又安然地把脚静静地探入溪间,于是,这里的一切又复归于曾经的静谧、悠然……
其实,文字的背后还有一幅虚写的画面:面对这一切,诗人声色不动,只是默默地注视眼前的一切,心灵一会儿随溅溅溪水而轻快地流动,一会儿随着白鹭而飞旋……此时此刻,诗人简直早已幻化成了一溪秋水、一缕秋雨、一只白鹭,正以自然神韵、勃勃生机展示自己着的风姿,引动我们心灵的翅膀,翻飞在自然诗海的天空。实有庄周梦蝶之妙,早已不知了何为王维、何为自然……这里,不复再有人与物的界限,诗人不言志,也不抒情;不言我,也不托物。诗人在这样静默自然的观照中见真见性,滤去尘杂,还归于对生命个体本质和本相的最直接了解和领会。难怪明代顾璘所以对此评价说:“此景常在,人多不观,唯幽人识得。”
所以有此境者,是因为“无尘垢”,那玲珑的秋雨已荡尽了空中的尘埃,事实上也是因为作者的心中没有尘埃,没有杂念,是以能够有这么淡雅的水墨山水画呈现在读者的面前,当然,也在于作者行文时注意了:
讲究画图结构:诗中罗列了秋雨、石溜、跳波、白鹭等事物,看上去似乎有点散乱无章,但在第四句中着一“惊”字,画面顿时灵动起来了,也就富有了气韵和生气,从而形成了一幅以“栾家濑”为画布的生动而和谐的完美画面。
讲究虚实并用:乍一看,诗中除了一个单调的“白”字外便再也没有一个色彩词,其实,这正是诗人的巧妙之处,因为诗里物象暗中却含有色彩,比如雨中浅浅的秋溪当属暗绿、溪中石当属青黛、溅飞的浪花当属淡白、觅食的鹭鸶当属洁白。单从色彩的角度来讲,“白”是实写,其余皆虚写,在这样虚实的交融中,暗色调与明色调的场景统摄在那细细的秋雨里,那该是一种怎样的迷蒙动人的情景呀。
讲究动静结合:王维极善于在诗中营造流动的画面,但其画面最突出的特点便是以动托静,利用动态来传达一种静态美,此诗前三句,事实上全是为烘托“白鹭惊复下”而展开的环境描写。白鹭受惊——飞起——“复下”,这是全诗形象的主体,诗人着意描写的也就是这场虚惊。诗人巧妙地以静谧中有惊扰、惊扰衬静谧的艺术手法,通过“白鹭”的虚惊这一“动”来反衬栾家濑的幽静和安宁,使意境显得愈发幽致。
绿水无弦万古弹
王维在音乐上也样有着极高的造诣,因此比一般诗人更能精确地感受到和把握住自然界神奇的音响,并将其表现出来,所以他诗里所营造的画面中常带有万籁的轻吟低唱,给人以宁静、凄冷或愉悦的情感体验,即音韵美。
诗中细微的风雨声、湍急的水流声无疑给人一种空幽的抒情小夜曲般的美,而那飞溅的浪花、惊起的白鹭则增添了几个协和音符、破了它的单调,这样的画外之音,无疑会把读者带进一个空灵澄澈的清幽之境,不仅如此,作者在词语的运用上也讲究着音韵的和谐呢:“飒飒秋雨中,浅浅石溜泻”中,叠声词“飒飒”、“浅浅”(读jiān,水流急的样子)本身就很富有音声律动之美,而且上句中“飒”为去声,“中”为平声,声调由高放而低敛,正与飘忽的秋雨自天上飘飘洒洒而来之状相合,下句则以牙音、齿音为主,“流”字为舌音,发音由细碎到圆转,自然会令人联想起泉流的潺潺声。“跳波自相溅,白鹭惊复下”,既不用象声词摹拟声音,也不用动词、形容词等点明景物发出了声音,而是有意藏声于物象中,却让我们于文字的背后隐隐感觉到了浪花的飞溅声、白鹭的振翅声,这样,把视觉感受与听觉感受沟通起来,使音响与景色和谐融合,实在不失为“有声画”,读来果真“如上林春晓,芳林微烘,百转流莺,宫商迭奏”(《史鉴类编》)。也正是在这些声响中传达了诗人淡远的情志,所谓“诗如鼓琴,声声见心”(袁枚《闲情偶寄》),也正是这远离尘嚣的天籁清音,触动了这位敏感诗人内心的高山流水之志,于是发而为诗。
文字背后见性情
王维的山水诗在含蓄方面可谓发挥到了极致,欲吐而不露,欲彰而暗隐,让读者于留白处会心,感受其内在的意蕴、文字背后的情致。这首《栾家濑》的含蓄美就表现在:
虚实含蓄:此诗和诗人其他的山水田园诗一样,也是多在虚处(写景)着笔,让人们从虚的意象里张开想象的翅膀,去寻觅诗中含隐的实的事物(情感)。这里写景是虚,诗人喜爱这里的幽境是实,但字里行间“喜爱”(实)二字只字未提,却含蓄地藏于美景之中。尤其是“跳波自相溅”中的一个“自”字,又特别提醒我们,这一切生动的变化,并非人为的安排,而是大自然这个生命世界的自在自为,一切都是自在的自然,这又是借实——“跳波”“相溅”来写虚——自在之心。
跳跃含蓄:王维其实也是“蒙太奇”手法运用的高手,此诗里即可见一斑,他由空中的细雨,到溪涧的湍流、觅食的白鹭,再到白鹭受惊——飞起——“复下”这几个空间位置的跳跃,真可谓一跃一景,尺幅万里,带给读者不尽的联想和再创造空间,实有“草蛇灰线,在千里之外”(脂砚斋语)之妙。
结句含蓄:王维的山水诗,在“绘画”之后,往往以意蕴深远的句子作结,从而使得全诗境界顿出。此诗即通过“白鹭惊复下”的一场虚惊来反衬栾家濑的安宁和静穆,说明这里没有任何潜在的威胁,可以过无忧无虑的宁静生活,暗中也道出了这正是诗人所追求的理想境界。
全诗没有华丽的字眼,因而诗中始终弥漫着一种淡雅之气。让人感觉作者在这与繁华无关的世界里,诗意地栖居着,淡淡地品味着人生,也正是诗人淡泊到了极致的情感自然流露,让人读来也觉得霎时心灵中呈现出虚静澄明之貌,仿佛滤去了烟火之气,进入闲散自如的状态,诚如胡应麟在《诗薮》中所言“读之身世两忘,万念皆寂。”
这是一首纪游诗,主要写所游之地的美景以及兴尽归去的过程。
首联即点出题意。“杨子谈经所,淮王载酒过”,"杨”子便是西汉的儒者扬雄,而淮王便是淮南王刘安。这两人,一个喜好学术,一个擅长学术,可惜未曾谋面。王维写淮南王过杨子谈经之所,并非有意让他们“关公战秦琼”,而是借汉喻唐,将岐王比作好客的淮南王。“载酒”二字乃诙谐之笔,表面看,是说淮王重视贤才,载酒光顾贫寒的杨子宅,实则交代岐王带领诗友宾朋游览杨氏别业,欢宴游乐。第二联“兴阑啼鸟换,坐久落花多。写出了作者游览的无穷兴味,情致独到,别有会心。“兴阑啼鸟换,坐久落花多”,“兴阑”,即兴尽,与“坐久”为互文,这两句以极富于诗意的笔法,写出了在鸟鸣声中、繁花影里度过的身心俱适的一夜。这一联以景传情,写景入神,体验独特,感情细腻。第三联“径转阑银烛,林开散玉珂”,这两句写诗人走过曲径,穿过树林,那原本闪烁的烛光,一下子通明起来,眼前豁然开朗,看到了岐王及其扈从的车马。这一联交代了将要阑去时的情景。
尾联写抵达城门时的情况:“严城时未启,前路拥笙歌。”意谓纵情赏玩,深夜始归,其时城门尚未开启,即使在这样的时候,依然一路笙歌,余兴未尽。写出了诗人对游玩仍有兴趣的情感。
这首诗善于写景,且多不直接写景。如颔联不直接写杨氏别业的景色如何美好,而是说自己玩赏的时间很长,以至于树上的鸟换了种类,地上的落花越积越多。这样写使诗歌更富有启发性,余味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