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景明,本该夫妻团聚欢乐,携手共游,但此时却良辰美景虚设。不言惆怅,而惆怅自见。第三句“行花阴”重复第二句末三字,不仅是格律上单纯的重复,而含有徘徊复徘徊之意,以引出下面的行动。“闲将柳带”二句写女主人公看到长长的柳条乃随于攀折几枝,精心地编成了一个同心结。以表达对于心心相印的爱情的向往。
如果说上阕是以行动来暗示独处的怅惘和对坚贞爱情的向往的话,那么下阕便是以直抒胸臆来表达她痛苦的期待和热切的召唤。下阕着力写一个“望”字。
这首词通过对图书一室景物的描写,表现出宋朝时读书人的那种闲雅的生活,富有情趣。
“图书一室。”读起句便颇有点耳目一新之感。点明要写的地点是环堵皆书的 书斋。“香暖垂帘密。”两句连读,将书斋里图书见案罗列,垂帘密掩的温馨安谧 之感写出。 垂帘密,暗示时值隆冬天寒。那“香”“暖”之感从何而来?“花满翠壶 熏研席。睡觉满窗晴日。”原来,翠瓷壶中满插鲜花,花气飘逸砚席之间。冬日 阳光洒满窗户,一时满室生春。
“手寒不了残棋。”一枕高卧直至满窗晴日,原来是因为前夜弈棋太晚。前夜 弈棋,残局未收。早上起来,一仍其残。然而只说手寒,语极闲婉。“篝香细勘 唐碑。”残棋未了,生上香炉,铺开砚席,词人坐下来勘读唐碑。一“细”字,足 见其兴味盎然,全神贯注,隐然学人风度。不过,观全幅词情,可知勘唐碑这样 专业性较强的事,不是实写,而是虚描出那种怡然读书的乐趣。
“无酒无诗情绪。”从来饮酒赋诗,自须高兴佳致。词人自道无此情绪,其实 未必尽然。下边结笔一句“欲梅欲雪天时。”以景语对上句作了不答之答。 上言满窗晴日, 此言欲雪天时, 何故?原来冬日放晴, 阳光短暂; 一天之内, 晴而复阴,也是正常的。上言花满翠壶熏研席,既舍梅莫属,此又言欲梅欲雪天 时,又是何故?颇耐人寻思。实际上,花满翠壶之梅,乃“梅蕊腊前破”之早梅, 而欲梅欲雪天时,正谓“梅花年后多”之花时将近矣。启示着梅花怒放盛开于雪天 雪地,从而将境界从书斋推向大自然。当大自然欲梅欲雪之日,正诗人欲诗欲酒 之时。词人佳兴暗已萌动欲发,却不说有此情绪,只说欲梅欲雪天时,一结韵味有余,妙在对偶之外得之。语极隐秀之致。
此词以图书一室之境,发舒淡雅清逸之致,可谓妙词。词中用图书、翠瓷、砚席、棋局、唐碑等名物,及其所构成之境,境中之主人,将宋代时期的人文风貌,社会生活作了细致勾勒,浸润着艺术文化的品味。此词虽无关重大主题,但自具一种艺术化的生活之美,还是能给人以陶冶性灵之益的。
此词用笔、造境都很讲究。上片笔触颇感细密。图书之满室,插花之满壶,花香之满屋,晴日之满窗,笔致较密。香、暖、花、熏、翠壶、晴日,笔致较丽。但下片中的不了残棋,无诗无酒,欲梅欲雪,皆轻描淡写,便将上片丽密之感溶化开来。由浓而淡,层层轻染,足见韵致之清雅。词中造境是在室内,境界本不大。可是上片收以满窗晴日、虚室生白的意象,下片结以欲梅欲雪天时的描写,将一个小小书斋与隆冬将春的天地相连通,便觉得书斋、人心同天地自然常相往来,境界之大,使人意远神怡。营造意境,讲究以小见大,人与自然相通,这正是中国艺术文化之精神。
诗的首联描写了北固山像大海的门户横亘天边;颔联描写了夜色中金山的所闻所见;颈联描写了月夜下的山上松林中;尾联描写了诗人想要乘着木筏去扶桑一游的愿望。此诗通过描绘金山及其周围的壮丽景色,抒发了诗人心中无限的感慨。全诗对偶精严,章法井然。
该诗首联横空而来,从远处落笔。遥望北固山,像是大海的门户,横亘天边。古代北固山距海要比现代近得多,唐、宋以后,大海逐渐东移二三百里,因此诗中称北固为海门是符合当时情况的。金山与北固山遥相对峙,此句正是登山所见,虽写北固山而金山之位置可见。句中“天末”、“海门”、“横”等词构成了宏丽阔大的画面,以如此浑厚豪健之笔为起调,遂令境界顿开。“烟中”一句由远而及近,描写眼前景物:晚烟朦胧中的沙岸,犹如杭州萧山境内的西兴镇,相传春秋时越范蠡筑城于此,吴越曾在这里鏖战。这句中以沙岸与西兴相比,可以想见江水拍岸,波浪翻滚的情形,大大丰富了诗意。
“已无船舫犹闻笛,远有楼台祗见灯。”写夜色中金山的所闻所见。金山古代处于江中,至清代才因泥沙淤积而与南岸相连,所以去金山的游客都得靠船摆渡。这句说游船已都停泊不开,但不时从船中传来一阵阵悠扬的笛声;远处的楼台消失在朦胧的夜色里,只看到闪烁的灯火。这两句一写声,一写光,将夜间宿于金山的见闻生动地记录了下来。镇江扼江南、江北运河入江之口,是繁盛之地,自然是画舫游船、歌台舞榭集中的地方。这两句在写景中表现了市井繁华之状。
“山月入松金破碎,江风吹水雪崩腾。”用了两个形象的比喻来刻画月色和江水:松林中斑驳的月光,像是片片碎金;江间白浪腾涌,犹如积雪崩落。从起句至此,六句都用对仗,然其对法各不相同,首联以远近虚实为对,海门为远,沙岸为近,北固是实,西兴是虚。颔联以所见与所闻为对,而插入“已无”、“远有”,“犹”、“只”等虚词,令句子音调流美,有唱叹之致。颈联以比喻为对,用了修辞中所谓暗喻的手法,不明言月如碎金,水如崩雪,而以生动的形象表现了出来。
“飘然欲作乘浮计,一到扶桑恨未能。 ”则是由景而生发的感慨,诗人有意宕开一笔,不写景而写情,使结句的意味更深。诗人面对着如此高旷的景色,忽发奇想,欲飘然乘着木筏而去天尽头的扶桑一游。诗人深为眼前的景色所陶醉,真想抛弃世间的一切名缰利锁,遨游于神仙世界,与苏轼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的感受相同。然而“恨未能”三字,又令诗境从想象跌回到现实。这两句虽是顺着上文而发的感喟,增加了景色的魅力,然而结合《论语》上“道不行”的说法与诗中“恨未能”一语,约略可见其中也不无深意。
全诗先阔大之景、实在之景,后虚化之景、近处之景,声色具备,层次井然。格律亦精整,且无“次韵”之作常见的拘谨板滞之病。
由于贺知章这次是以道士的身份告老还乡的,而李白此时也正尊崇道学,因此诗中都围绕着“逸兴多”三字,以送出家人的口气来写的。镜湖是绍兴地方的风景名胜,以湖水清澄而闻名于世。李白想象友人这次回乡,一定会对镜湖发生浓厚的兴趣,在那儿终日泛舟遨游的。为了突出贺知章的性格,诗中不再以宾客或贺监的官衔称呼他,而干脆称他为“狂客”,因贺知章晚年曾自号“四明狂客”。“宾客”到底沾上些官气,与道士的气息不相投合,而“狂客”二字一用,不仅除了官气,表现了友人的性格,而且与全诗的基调非常吻合。
晋代的大书法家王羲之记载的兰亭盛会就发生在贺知章的故乡山阴。而贺知章本人也是著名的书法家,这就使诗人想起了一个故事:据《太平御览》卷二三八记载,王羲之很喜欢白鹅,山阴地方有个道士知道后,就请他书写道教经典之一的《黄庭经》,并愿意以自己所养的一群白鹅来作为报酬。由此诗人说,此次贺知章回乡,恐怕也会有道士上门求书。当年王羲之书写《黄庭经》换白鹅的事情,那又要在山阴发生了。所以,末二句表面上是叙述王羲之的故事,实际上是借此故事来写贺知章,盛赞贺知章书法的高超绝妙。
这首诗基本是李白信手拈来之作,但他一下就抓住了两样东西:一个是绍兴的镜湖,另一个便是王羲之当年写字换鹅的故事。全诗实际上所写的也就是这两件事。但它们却都恰能表现出友人故乡即山阴的地方特色,同时也都能显示出贺知章这个人的性格特点和才华所在。李白当时并未去过山阴,因此诗中所谓的“镜湖”、“山阴道士”之类,实际上还都是赠别友人时的一种想象之词。由此可见诗人炉火纯青的诗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