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节。碧云卷尽秋宵月。秋宵月。关河千里,照人离别。
尊前俱是天涯客。那堪三载遥相忆。遥相忆。年光依旧,渐成华发。
西风节。碧云卷尽秋宵月。秋宵月。关河千里,照人离别。
尊前俱是天涯客。那堪三载遥相忆。遥相忆。年光依旧,渐成华发。
曾觌

曾觌

曾觌(音di迪)(1109-1180) 字纯甫,汴京(今河南开封)人。绍兴中,为建王内知客。孝宗受禅,以潜邸旧人,授权知阁门事。淳熙初,除开府仪同三司,加少保、醴泉观使。趋奉宫廷,词多应制之作。其词语言婉丽,风格柔媚。代表作为《阮郎归》、《水调歌头》《西江月》《定风波》(长相思》、《采桑子》、《眼儿媚》、《忆秦娥》等,其中以《阮郎归》一词为最著名。 ▶ 119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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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随将讨河湟,头白时清返故乡。
少年随将讨河湟(huáng)¹,头白时清²返故乡。
译文:青年时代就已经随军参加征讨河湟的边防之战,等到头发发白,边境安定的时候才返回故乡。
注释:¹河湟:青海境内的二水汇合地区。河,黄河;湟,湟水。²时清:指天下安定,没有战争烽烟。
十万汉军零落尽,独吹边曲向残阳。
十万汉军零落¹尽,独吹边曲²向残阳。
译文:十万将士如今生死难还,没有几个了。只剩下我吹着边疆的曲子空对斜阳。
注释:¹零落:草木凋零,此喻死者甚多,生还者甚少。²边曲:边地的曲调。

  湟水源出青海,东流入甘肃与黄河汇合。湟水流域及与黄河合流的一带地方称“河湟”。诗中“河湟”指吐蕃统治者从唐肃宗以来所侵占的河西陇右之地。公元849年(宣宗大中三年),吐蕃以秦、原、安乐三州及右门等七关归唐;公元851年(大中五年),张义潮略定瓜、伊等十州,遣使入献图籍,于是河湟之地尽复。近百年间的战争给人民造成巨大痛苦。此诗所写的“河湟旧卒 ”,就是当时久戍幸存的一个老兵。诗通过这个人的遭遇,反映出了那个动乱时代。

  此诗叙事简淡,笔调亦闲雅平和,意味很不易一时穷尽。首句言“随将讨河湟”似乎还带点豪气;次句说“时清返故乡”似乎颇为庆幸;在三句所谓“十万汉军零落尽”的背景下尤见生还之难能,似乎更可庆幸。末了集中为人物造象,那老兵在黄昏时分吹笛,似乎还很悠闲自得呢。

  以上说的都是“似乎”如此,当读者细玩诗意却会发现全不如此。通篇诗字里行间、尤其是“独吹边曲向残阳”的图景中,流露出一种深沉的哀伤。“残阳”二字所暗示的日薄西山的景象,对一位“头白”老人来说,那几乎是气息奄奄、朝不虑夕的一个象征。一个“独”字又交代了这个老人目前处境,暗示出他从军后家园所发生的重大变故,使得他垂老无家。这个字几乎抵得上古诗《十五从军征》的全部内容:少小从军,及老始归,而园庐蒿藜,身陷穷独之境。从“少年”到“头白”,多少年的殷切盼望,俱成泡影。

  而此人毕竟是生还了,而更多的边兵有着更其悲惨的命运,他们暴骨沙场,是永远回不到家园了。“十万汉军零落尽”,就从侧面落笔,反映了唐代人民为战争付出的惨重代价,这层意思却是《十五从军征》所没有的,它使此绝句所表达的内容更见深广。这层意思通过幸存者的伤悼来表现,更加耐人玩味。而这伤悼没明说出,是通过“独吹边曲”四字见出的。边庭的乐曲,足以勾起征戍者的别恨、乡思,他多年来该是早已听腻了。既已生还故乡,似不当更吹。却偏要吹,可见旧恨未消。这大约是回家后失望无聊情绪的自然流露。他西向边庭(“向残阳”)而吹之,又当饱含对于弃骨边地的故人、战友的深切怀念,这又是日暮之新愁了。“十万汉军零落尽”,而幸存者又陷入不幸之境,则“时清”二字也值得玩味了,那是应加上引号的。

  可见此诗句意深婉,题旨与《十五从军征》相近而手法相远。古诗铺述丰富详尽,其用意与好处都易看出;而“作绝句必须涵括一切,笼罩万有,着墨不多,而蓄意无尽,然后可谓之能手,比古诗当然为难”(陶明濬《诗说杂记》),此诗即以含蓄手法抒情,从淡语中见深旨,故能短语长事,愈读愈有味。

参考资料:
1、 《唐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年12月版,第1313-1314页
余尝读白乐天《江州司马厅记》,言“自武德以来,庶官以便宜制事,皆非其初设官之制,自五大都督府,至于上中下那司马之职尽去,惟员与俸在。”余以隆庆二年秋,自吴兴改倅邢州,明年夏五月莅任,实司那之马政,今马政无所为也,独承奉太仆寺上下文移而已。所谓司马之职尽去,真如乐天所云者。
余尝读白乐天《江州司马厅记》,言“自武德以来,庶官¹以便宜制事²,皆非其初设官之制,自五大都督府,至于上中下那司马之职尽去,惟员与俸³在。”余以隆庆二年秋,自吴兴改倅(cuì)(xíng),明年夏五月莅(lì),实司那之马政,今马政无所为也,独承奉太仆寺上下文移而已。所谓司马之职尽去,真如乐天所云者。
译文:我曾经读过白居易写的《江州司马厅记》,文章说“从唐高祖以后,各种官职可斟酌情势,自行处理,这都不是当初设置各级官职的制度,从五大都督府,到上中下郡司马的职务都没有了,惟有官员的设置名额与所定俸禄还在。我在隆庆二年秋季自吴兴调任邢州任副长官,第二年夏季五月到任,实际上主持郡里的马政,掌管舆马及牧畜之事。现如今马政没有什么事情做,只是收接转发太仆寺的文件而已。所谓司马管的那些本职工作,都成过去的事了,真的就如白居易的文章中所说的那样。
注释:¹庶官:各种官职。²便宜制事:可斟酌情势,自行处理。³员与俸:指官员的设置名额与所定俸禄。⁴改倅邢州:调任邢州副长官。改:调任。倅:地方官的副职。⁵莅任:到任。⁶承奉:承命奉行。⁷太仆寺:明代官署名,掌管舆马及牧畜之事。⁸文移:文书,公文。
而乐天又言:江州左匡庐,右江、湖,土高气清,富有佳境,守土臣不可观游,惟司马得从容山水间,以足为乐。而邢,古河内,在太行山麓,《禹贡》衡津、大陆,并其境内。太史公称”邯郸亦漳、河间一都会”,“其谣俗犹有赵之风”,余夙欲览观其山川之美,而日闭门不出,则乐天所得以养志忘名者,余亦无以有之。然独爱乐天襟怀夷旷,能自适,现其所为诗,绝不类古迁谪者,有无聊不平之意。则所言江州之佳境,亦偶寓焉耳!虽徽江州,其有不自得者哉?
而乐天又言:江州左匡庐¹,右江、湖²,土高气清,富有佳境,守土臣³不可观游,惟司马得从容山水间,以足为乐。而邢,古河内,在太行山麓(lù),《禹贡》衡津、大陆,并其境内。太史公称”邯郸亦漳(zhāng)、河间一都会”,“其谣俗犹有赵之风”,余夙欲览观其山川之美,而日闭门不出,则乐天所得以养志忘名者,余亦无以有之。然独爱乐天襟(jīn)怀夷旷,能自适,现其所为诗,绝不类古迁谪(zhé)者,有无聊不平之意。则所言江州之佳境,亦偶寓焉耳!虽徽江州,其有不自得者哉?
译文:而白居易又说:九江左面有庐山,右面有长江、鄱阳湖,山高气清,景致美好。州郡长官不可观游,惟有司马可以从容徜徉于山水之间,以此为乐。而邢州位于黄河以北,古称河内,在太行山下。《禹贡》提到的衡漳大地全都在其境内。司马迁在《史记》中说邯郸也是漳河之间的一个都会,当地的风俗习惯仍然有赵国之风。我一向想浏览它的山川之美,而终日闭门不出,于是白居易所得以养志忘名的游历山川之乐,我也无由得到。然而我独爱白居易襟怀愉夷旷达,能自找适意;看他写的诗,绝不像过去被迁滴的人,流姆无聊不平的情绪,那么白居易所描述的九江那美好的地方,也不过是偶尔寄托而已。虽蛰居九江,难道有什么不自得吗?
注释:¹左匡庐:左,古人以左右代替方位上的东西。匡庐,即庐山。²江、湖:指长江与鄱阳湖。³守土臣:镇守地方的官员,指州郡长官。⁴古河内:黄河以北的地方,约相当于今河南省与河北省南部一带。⁵夷旷:闲适放达。
余自夏来,忽已秋中,颇能以书史自误。顾街内无精庐,治一土室,而户西向,寒风烈日,霖雨飞霜,无地可避。几榻亦不能具。月得俸黍米二石。余南人,不惯食黍米,然休休焉自谓识时知命,差不愧于乐天。因诵其语以为《厅记》。使乐天有知,亦以谓千载之下,乃有此同志者也。
余自夏来,忽已秋中¹,颇能以书史自误。顾街内无精庐,治一土室,而户西向,寒风烈日,霖雨²飞霜,无地可避。几榻(tà)亦不能具。月得俸黍(shǔ)米二石。余南人,不惯食黍米,然休休³焉自谓识时知命,差不愧于乐天。因诵其语以为《厅记》。使乐天有知,亦以谓千载之下,乃有此同志者也。
译文:我自夏天来到邢州,不知不觉已到中秋节了,颇能以读书、读史自娱自乐。见官署里面没有书斋,就盖了一间土房,它的门窗向西,下连绵大雨和飞霜时,就无处可避。小桌子、床也不能置备。每月得俸禄黄米两石。我是南方人,不习惯吃黄米饭,然而能宽容安闲,自以为识时知命,大致不愧于白居易.因此我读着白居易的《江州司马厅记》而写了这篇《厅记》。倘若白居易有知,也可以说千年之后还有这样志同道合的人了。
注释:¹秋中:秋季之中,指中秋节,即农历八月十五El。²霖雨:连绵大雨。³休休:安闲、安乐的样子。⁴差:略微。

  这篇文章一共可以分为三段。第一段引述白居易文章中的相关语句,表明自己的心态。第二段以江州山水之美与邢州环境作比较,体现了自己的感情波澜起伏。第三段具体写自己住处的恶劣环境和以书史自娱的心境。全文合理运用对比的方式,摹仿白居易的笔触,通过将自己与白居易作对比来表达了自己内心压抑的情感以及不满的情绪。

  第一段的开头有如神来之笔,引出唐代曾被贬为江州司马的白居易,作者正是读了他的《江州司马厅记》。这一段的文字是不动感情的,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潜在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第一段引述白居易文章中的相关语句,说明自己主管的马政是无所事事、独奉文移的闲职。并用“司马之职尽去”之语,点明了自己的处境与千年前的江州司马何其相似。

  第二段是以江州山水之美与邢州环境作比较,说明自己所处的自然环境“犹有赵之风”,不类江州之佳山水,所以也不能和江州司马那样“养志忘名”,只能心仪其“襟怀夷旷,能自适”。第二段感情波澜起伏。白居易谪居江州,犹有匡庐江湖之佳境可供养志忘名,可自己却是什么也没有,与之相比处境更差。但是,白居易虽然是个迁谪者却没有无聊不平之意,胸怀夷旷,能怡然自得,是归有光所赞同的。因此,“虽微江州,其有不自得哉”一语,既是说自居易,也是在说作者自己。

  第三段具体写自己住处的恶劣环境和以书史自娱的心境,实是以干载之下江州司马白居易的同志自居而自表心迹而已。结尾处点睛之笔说得很明白:儒家的“乐天知命”的思想,是白居易和归有光所共有的。

参考资料:
1、 段承校选注评析,归震川诗文选,江苏古籍出版社,2002.10,第174页
2、 (明)归有光著 叶祖兴 英子选注,归有光抒情散文,作家出版社,1998年11月第1版,第55页
3、 郭预衡 侯光复,中国古代十大散文家精品全集 归有光,大连出版社,1998年03月第1版,第253页
青霞沈君,由锦衣经历上书诋宰执,宰执深疾之。方力构其罪,赖明天子仁圣,特薄其谴,徙之塞上。当是时,君之直谏之名满天下。已而,君纍然携妻子,出家塞上。会北敌数内犯,而帅府以下,束手闭垒,以恣敌之出没,不及飞一镞以相抗。甚且及敌之退,则割中土之战没者与野行者之馘以为功。而父之哭其子,妻之哭其夫,兄之哭其弟者,往往而是,无所控吁。君既上愤疆埸之日弛,而又下痛诸将士之日菅刈我人民以蒙国家也,数呜咽欷歔;,而以其所忧郁发之于诗歌文章,以泄其怀,即集中所载诸什是也。
青霞沈君,由锦衣经历上书诋宰执,宰执深疾之。方力构其罪,赖明天子仁圣,特薄其谴,徙之塞上。当是时,君之直谏之名满天下。已而,君纍然携妻子,出家塞上。会北敌数内犯,而帅府以下,束手闭垒,以恣敌之出没,不及飞一镞以相抗。甚且及敌之退,则割中土之战没者与野行者之馘以为功。而父之哭其子,妻之哭其夫,兄之哭其弟者,往往而是,无所控吁。君既上愤疆埸之日弛,而又下痛诸将士之日菅刈我人民以蒙国家也,数呜咽欷歔;,而以其所忧郁发之于诗歌文章,以泄其怀,即集中所载诸什是也。
译文:沈君青霞,以锦衣卫经历的身份,上书抨击宰相,宰相因此非常痛恨他。正在竭力罗织他罪名的时候,幸亏皇帝仁慈圣明,特别减轻他的罪责,把他流放到边塞去。在那段时期,沈君敢于直谏的美名已传遍天下。不久,沈君就拖累着妻子儿女,离家来到塞上。正巧遇到北方敌人屡次来寇边,而帅府以下的各级将领,都束手无策,紧闭城垒,任凭敌寇出入侵扰,连射一支箭抗击敌人的事都没有做到。甚至等到敌人退却,就割下自己队伍中阵亡者和在郊野行走百姓的左耳,来邀功请赏。于是父亲哭儿子,妻子哭丈夫,哥哥哭弟弟的惨状,到处都是,百姓们连控诉呼吁的地方都没有。沈君对上既愤慨边疆防务的日益废弛,对下又痛恨众将士任意残杀人民,蒙骗朝廷,多次哭泣感叹,便把他的忧郁表现在诗歌文章之中,以抒发情怀,就成为文集中的这些篇章。
君故以直谏为重于时,而其所著为诗歌文章,又多所讥刺,稍稍传播,上下震恐。始出死力相煽构,而君之祸作矣。君既没,而中朝之士虽不敢讼其事,而一时阃寄所相与谗君者,寻且坐罪罢去。又未几,故宰执之仇君者亦报罢。而君之故人俞君,于是裒辑其生平所著若干卷,刻而传之。而其子襄,来请予序之首简。
君故以直谏为重于时,而其所著为诗歌文章,又多所讥刺,稍稍传播,上下震恐。始出死力相煽构,而君之祸作矣。君既没,而中朝之士虽不敢讼其事,而一时阃寄所相与谗君者,寻且坐罪罢去。又未几,故宰执之仇君者亦报罢。而君之故人俞君,于是裒辑其生平所著若干卷,刻而传之。而其子襄,来请予序之首简。
译文:沈君原来就以敢于直谏,受到时人的敬重,而他所写的诗歌文章,又对时政多所讽刺,逐渐传播出去,朝廷上下都感到震惊恐慌。于是他们开始竭力进行造谣陷害,这样沈君的大祸就发生了。沈君被害死以后,虽然朝中的官员不敢为他辨冤,但当年身居军事要职、一起陷害沈君的人,不久便因罪撤职。又过了不久,原来仇视沈君的宰相也被罢官。沈君的老朋友俞君,于是收集编辑了他一生的著述若干卷,刊刻流传。沈君的儿子沈襄,来请我写篇序言放在文集前面。
茅子受读而题之曰:若君者,非古之志士之遗乎哉?孔子删《诗》,自《小弁》之怨亲,《巷伯》之刺谗而下,其间忠臣、寡妇、幽人、怼士之什,并列之为“风”,疏之为“雅”,不可胜数。岂皆古之中声也哉?然孔子不遽遗之者,特悯其人,矜其志。犹曰“发乎情,止乎礼义”,“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为戒”焉耳。予尝按次春秋以来,屈原之《骚》疑于怨,伍胥之谏疑于胁,贾谊之《疏》疑于激,叔夜之诗疑于愤,刘蕡之对疑于亢。然推孔子删《诗》之旨而裒次之,当亦未必无录之者。君既没,而海内之荐绅大夫,至今言及君,无不酸鼻而流涕。呜呼!集中所载《鸣剑》、《筹边》诸什,试令后之人读之,其足以寒贼臣之胆,而跃塞垣战士之马,而作之忾也,固矣!他日国家采风者之使出而览观焉,其能遗之也乎?予谨识之。
茅子受读而题之曰:若君者,非古之志士之遗乎哉?孔子删《诗》,自《小弁》之怨亲,《巷伯》之刺谗而下,其间忠臣、寡妇、幽人、怼士之什,并列之为“风”,疏之为“雅”,不可胜数。岂皆古之中声也哉?然孔子不遽遗之者,特悯其人,矜其志。犹曰“发乎情,止乎礼义”,“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为戒”焉耳。予尝按次春秋以来,屈原之《骚》疑于怨,伍胥之谏疑于胁,贾谊之《疏》疑于激,叔夜之诗疑于愤,刘蕡之对疑于亢。然推孔子删《诗》之旨而裒次之,当亦未必无录之者。君既没,而海内之荐绅大夫,至今言及君,无不酸鼻而流涕。呜呼!集中所载《鸣剑》、《筹边》诸什,试令后之人读之,其足以寒贼臣之胆,而跃塞垣战士之马,而作之忾也,固矣!他日国家采风者之使出而览观焉,其能遗之也乎?予谨识之。
译文:我恭读了文集后写道:像沈君这样的人,不就是古代有高尚节操的那一类志士吗?孔子删定《诗经》,从《小弁》篇的怨恨亲人,《巷伯》篇的讥刺谗人以下,其中忠臣、寡妇、隐士和愤世嫉俗之人的作品,一起被列入“国风”、分入“小雅”的,数不胜数。它们难道都符合古诗的音律吗?然而孔子所以并不轻易删掉它们,只是因为怜悯这些人的遭遇,推重他们的志向。还说“这些诗歌都是发自内心的感情,又以合乎礼义为归宿”,“说的人没有罪,听的人完全应该引为鉴戒”。我曾经按次序考察从春秋以来的作品,屈原的《离骚》,似乎有发泄怨恨之嫌;伍子胥的进谏,似乎有进行威胁之嫌;贾谊的《陈政事疏》,似乎有过于偏激之嫌;嵇康的诗歌,似乎有过分激愤之嫌;刘蕡的对策,似乎有亢奋偏执之嫌。然而运用孔子删定《诗经》的宗旨,来收集编次它们,恐怕也未必不被录取。沈君虽已去世,但海内的士大夫至今一提到他,没有一个不鼻酸流泪的。啊!文集中所收载的《鸣剑》、《筹边》等篇,如果让后代人读了,它们足以使奸臣胆寒,使边防战士跃马杀敌,而激发起同仇敌忾的义愤,那是肯定的!日后假如朝廷的采风使者出使各地而看到这些诗篇,难道会把它们遗漏掉吗?我恭敬地记在这里。
至于文词之工不工,及当古作者之旨与否,非所以论君之大者也,予故不著。嘉靖癸亥孟春望日归安茅坤拜手序。
至于文词之工不工,及当古作者之旨与否,非所以论君之大者也,予故不著。嘉靖癸亥孟春望日归安茅坤拜手序。
译文:至于说到文采辞藻的精美不精美,以及与古代作家为文的宗旨是否符合,那不是评论沈君大节的东西,所以我就不写了。

  这篇文章时作者为同时代的锦衣卫经历沈炼诗文集所作的一篇序言。文章始论沈炼的生平大节,次论沈炼诗文集的由来及写作主旨。论生平大节,盛称沈炼忧国忧民,敢于抗颜直谏,疏攻权臣,而获罪流徙塞外,“累然携妻子,出家塞上”,不以个人得失为怀,而“以其所忧郁发之于诗歌文章,以泄其怀”,感慨“若君者,非古之志士之遗乎哉”。论其诗文主旨,指出其与诗骚同义,“足以寒贼臣之胆,而跃塞垣战士之马,而作之忾也”。写至感情激越处,不禁一唱而三叹,感慨涕零之状如跃纸上,而呈现出强烈的效果。

  茅坤的这篇序文以大量笔墨介绍了沈炼忧国忧民,敢于直谏的精神,对其悲惨遭遇,抒发了强烈的痛惜和激愤之情。文章的第一、二自然段,介绍了沈青霞生平。开篇直接点明他直言敢谏的高贵品质,“由锦衣经历上书诋宰执”,“宰执深疾之,方力构其罪。”“诋”是指责意,“构”是指虚构、捏造。这里一“诋”一“构”对比鲜明地写出了沈炼的磊落直言和严嵩的卑鄙下作。接下去介绍了沈炼被流放到边塞的情况。流放,对他来说,只是略有失意感。“累然”二字既形象又精炼地写出了他的心理变化。但当他痛心地看到蒙古鞑靼部俺答汗内侵;看到边帅不仅束手退避,还无辜杀戮百姓冒功请赏;看到百姓的痛苦,他气愤、苦闷、忧郁,“数呜咽欷歔”。上书谴责无望,只得以诗歌文章作为发泄积郁和讥刺时政的工具。据《明史·沈炼传》载:在边塞,沈炼颇受当地人的敬重,请他当老师,教习乡中子弟。他除了撰写诗文揭发边防黑幕,抨击时弊外,在教习之余,缚李林甫、秦桧及严嵩的模拟草人,聚弟子攒射。他还“踔骑居庸关口,南向戟手詈嵩,复痛哭乃归”。他措词激切的诗文使得“上下震恐”最终被严嵩父子构陷处斩。

  文章第三、四自然段是对沈炼诗文价值的评论。从这一部分看,作者的着眼点不在于研究推敲文章词句是否工巧,而是突出沈炼的为人与他诗文创作的关系,评论其思想价值和作品的社会意义。这是和文章第一部分论叙他的人品统一的。“若君者,非古之志士之遗乎哉?”首先,作者用反问句的形式肯定沈炼是一位正气磅礴的仁人志士,他的作品也和他的人品一样,正是秉承了古代有志之士的风格。作者以为,诗文没有必要都唱统一的歌功颂德的调,都说中正平和、不偏不倚的话,完全可以有怨怼和讥刺,可以有激烈和愤恨,“言者无罪,闻者足戒。”根据这种观点,在反问句之后,作者先引证了孔子删《诗》的原则:不以是否合于“中声”为标准。那些“忠臣、寡妇、幽人、怼士”的篇什“不可胜数”的被分别编入《诗经》的《大雅》和《小雅》之中。并具体地以出于怨恨的《小弁》篇和出于愤怒的《巷伯》篇为例,来说明孔子很注意那些内容有价值,能打动人心的作品。紧跟着,又以排比句的形式例举了屈原、伍子胥、贾谊、嵇康、刘蕡等人的文辞诗赋,他们的作品有怨恨、有激烈,有愤怒甚至过分,也都不合于“中声”,但都有其不同的存在价值。根据以上事实,顺理成章地证明了沈炼是古代有志之士的继续。他的作品激昂慷慨,“其文章劲健有气,诗亦郁勃磊落,肖其为人”(《四库提要》语),具有发扬正气打击奸邪的作用,应当传之后世。茅坤和王慎中、唐顺之、归有光等人被称为明代的“唐宋派古文家”。强调文章和道的关系,注重文章的思想内容是“唐宋派”散文的一个重要特征,此篇这个特点就很突出。作者对沈炼诗文推崇备至,实际上在于对其人格的推崇,由此可看出,茅坤首先注重的是诗文内容的倾向。

参考资料:
1、 关永礼.《古文观止·续古文观止鉴赏辞典》:上海同济大学出版社,1990
2、 傅德岷.《古文观止鉴赏》 :崇文书局,2010

qīngxiáxiānshēngwén

máokūn míngdài 

    qīngxiáshěnjūn yóujǐnjīngshàngshūzǎizhí zǎizhíshēnzhī fānggòuzuì làimíngtiānrénshèng qiǎn zhīsàishàng dāngshìshí jūnzhīzhíjiànzhīmíngmǎntiānxià ér jūnléiránxié chūjiāsàishàng huìběishuònèifàn érshuàixià shùshǒulěi zhīchū fēixiāngkàng shènqiězhītuì退 zhōngzhīzhànzhěxíngzhězhīguówéigōng érzhī zhī xiōngzhīzhě wǎngwǎngérshì suǒkòng jūnshàngfènjiāngzhīchí éryòuxiàtòngzhūjiàngshìzhījiānrénmínméngguójiā shuò ; érsuǒyōuzhīshīwénzhāng xièhuái怀 zhōngsuǒzǎizhūshíshì 

    jūnzhíjiànwéizhòngshí érsuǒzhùwéishīwénzhāng yòuduōsuǒ shāoshāochuán shàngxiàzhènkǒng shǐchūxiāngshāngòu érjūnzhīhuòzuò jūn érzhōngcháozhīshìsuīgǎnsòngshì érshíkǔnsuǒxiāngchánjūnzhě xúnqiězuòzuì yòuwèi zǎizhízhīchóujūnzhěbào érjūnzhīrénjūn shìpóushēngpíngsuǒzhùruògānjuàn érchuánzhī érxiāng láiqǐngzhīshǒujiǎn 

    máoshòuérzhīyuē ruòjūnzhě fēizhīzhìshìzhīzāi kǒngshān shī   xiǎobiàn zhīyuànqīn  xiàng zhīchánérxià jiānzhōngchén guǎ yōurén duìshìzhīshí bìnglièzhīwéi fēng  shūzhīwéi   shèngshuò jiēzhīzhōngshēngzāi ránkǒngzhīzhě mǐnrén jīnzhì yóuyuē qíng zhǐ   yánzhīzhězuì wénzhīzhěwéijiè yāněr chángànchūnqiūlái yuánzhī sāo yuàn zhījiànxié jiǎzhī shū  shūzhīshīfèn liúfénzhīduìkàng rántuīkǒngshān shī zhīzhǐérpóuzhī dāngwèizhīzhě jūn érhǎinèizhījiànshēn zhìjīnyánjūn suānérliú  zhōngsuǒzǎi míngjiàn   chóubiān zhūshí shìlìnghòuzhīrénzhī hánzéichénzhīdǎn éryuèsàiyuánzhànshìzhī érzuòzhīkài  guójiācǎifēngzhězhīshǐ使chūérlǎnguānyān néngzhī jǐnzhìzhī 

    zhìwénzhīgōnggōng dāngzuòzhězhīzhǐfǒu fēisuǒlùnjūnzhīzhě zhù jiājìngguǐhàimèngchūnwàngguīānmáokūnbàishǒu 

有个人人,飞燕精神。急锵环佩上华裀。促拍尽随红袖举,风柳腰身。
有个人人¹,飞燕²精神。急锵(qiāng)环佩³上华裀(yīn)。促拍尽随红袖举,风柳腰身。
译文:有一位心爱的女子,舞蹈时的佩采神韵有如飞燕。伴着急促悦耳的玉饰声,她翩翩起舞于华丽的地毯上;佐酒之乐伴随着她红袖的飘动而响起,她的腰身轻柔,犹如佩吹拂下的柳枝。
注释:浪淘沙:又名《浪淘沙令》、《过龙门》、《卖花声》等,原唐教坊曲名,后用作词牌名。《乐章集》注明为“歇指调”,双调五十二字,上下片各五句、四平韵。¹人人:那人。常指所爱者。此处指歌女。²飞燕:指赵飞燕,汉成帝皇后,能歌善舞,以体态轻盈著称,其事见《汉书·孝成皇后传》。³急锵环佩:环佩发出急促的铿锵响声,形容步履轻盈敏捷。⁴裀:《说文解字》谓“重衣也”,此处指供歌舞用的地毯。⁵促拍:节奏急促的乐曲。
簌簌轻裙,妙尽尖新。曲终独立敛香尘。应是西施娇困也,眉黛双颦。
(sù)¹轻裙,妙尽尖新²。曲终独立敛(liǎn)香尘³。应是西施娇困也,眉黛双颦(pín)
译文:飘舞的衣裙发出的簌簌声,美妙最新奇。音乐结束了,她收敛了步履亭亭玉立。像西施一样皱着双眉,料想是她的身心已然困倦了吧。
注释:¹簌簌:象声词,此处形容衣裙飘动之声。²尖新:新颖别致。晏殊《山亭柳·赠歌者》:“家住西秦,赌博艺随身。花柳上,斗尖新。”³香尘:女子舞步带起的尘土。⁴西施:春秋时期越国美女。⁵眉黛:黛,青黑色颜料。古代妇女以黛画眉,因此以眉黛指眉。⁶颦:皱眉。

  这首词写的是一位貌美的舞女和她轻盈的舞姿,主要描写其舞姿。

  上阙起首二句“有个人人,飞燕精神”,人人”二字传达出了词人对她的喜爱之情,然后词人将舞女比作赵飞燕,简练而直接,说明她既有美丽的容貌,又善于舞蹈。

  接下来,词人对舞女及舞姿进行了具体的描绘:“急锵环佩上华裀。促拍尽随红袖举,风柳腰身”三句写舞女的舞姿,在叮叮当当的环佩撞击声中,她疾步踏上华丽的地毯,伴随着音乐的节奏尽情地甩动红袖,那舞动的身躯如同轻盈的柳枝在风中摇曳。

  下阙紧接上片,继续描绘舞女,“簌簌轻裙,妙尽尖新”二句写舞女的装束,她美丽的衣裙飘动起来,发出簌簌的声响。

  “曲终独立敛香尘”一句,舞女停止了舞步,词人没有直接描写舞女亭亭玉立的静态美,而是从旁着笔,写她舞步惹起的香尘的凝结。香尘似是随着她的静立而凝住,这本是观赏者的一种错觉。词人的词笔将错就错,用来衬托舞者独立之时雕塑般美丽的造型。

  “应是西施娇困也,眉黛双颦”二句显示了柳永对她的爱怜之意,并且词人将舞女皱眉的样子比做西施,用来回应开头,首尾呼应。另外词人并没有解释舞女为何“眉黛双颦”,这又给读者留下了想象空间。

  此词如同几幅速写画,短小而精致,简单而传神。词人抓住了舞女神韵和体态,用了“飞燕”、“急锵环佩”、“促拍”、“红袖”、“风柳腰身”、“簌簌轻裙”、“独立”、“香尘”、“眉黛双颦”等字词,既有神态的表露,又有音响地描绘;既有体态的描写,又有内心的刻画。将一位风尘舞女的形象准确而生动地描绘了出来。

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忧心如惔,不敢戏谈。国既卒斩,何用不监!
¹彼南山,维石岩岩²。赫(hè)赫师尹³,民具尔瞻(zhān)。忧心如惔(tán),不敢戏谈。国既卒斩,何用不监!
译文:巍巍的终南山高耸入云端,层层叠叠的山石危立险矗。太史尹氏正得势权位显赫,引得普天下百姓万众瞩目。仁人君子为民政忧心如焚,不敢开玩笑哪来幽默谈吐!民运已经衰落得如此不堪,你为什么还这样熟视无睹!
注释:¹节:通“巀(jié)”。长言之则为巀嶭(niè),亦即嵯峨。²岩岩:山崖高峻的样子。³师尹:大(tài)师和史尹。大师,西周掌军事大权的长官;史尹,西周文职大臣,卿士之首。⁴具:通“俱”。⁵惔:“炎”的误字,火烧。⁶卒:终,全。⁷何用:何以,何因。
节彼南山,有实其猗。赫赫师尹,不平谓何。天方荐瘥,丧乱弘多。民言无嘉,憯莫惩嗟。
节彼南山,有实¹其猗²。赫赫师尹,不平谓何。天方荐³(cuó),丧乱弘多。民言无嘉,憯(cǎn)莫惩嗟。
译文:巍巍的终南山高耸入云端,山谷幽深草密林木可参天。太史尹氏正得势权位显赫,但他执政不平有何善可言?苍天无眼正降下重重祸患,丧乱何其多竟是不可言传!百姓们怨声载道没人说好,你却不曾有丝毫愧怍嗟叹!
注释:¹有实:实实,广大的样子。《诗经》中形容词、副词以“有”作词头者,相当于该词之重叠词。²猗:同“阿”,山阿,大的丘陵。³荐:再次发生饥馑。⁴瘥:疫病。⁵憯:曾,乃。
尹氏大师,维周之氐;秉国之钧,四方是维。天子是毗,俾民不迷。不吊昊天,不宜空我师。
尹氏大师,维周之氐¹;秉国之钧²,四方是维。天子是毗(pí)³,俾(bǐ)民不迷。不吊(hào),不宜空我师
译文:我敬爱的太史尹氏大官人!你可是咱大周王室的根本,执掌民家大政方针的重臣。天下四方的安稳靠你支撑,天子权威的牢固靠你辅振,百姓的生活道路靠你指引!现在却得不到苍天的眷顾,你不该总让我们饱受穷困!
注释:¹氐:借为“榰(zhī)”,屋柱的石磉。²钧:通“均”,制陶器的模具下端的转轮盘。³毗:犹“裨”,辅助。⁴吊:通“叔”,借为“淑”,善。⁵昊天:犹言皇天。⁶空:穷。⁷师:众民。
弗躬弗亲,庶民弗信。弗问弗仕,勿罔君子。式夷式已,无小人殆。琐琐姻亚,则无膴仕。
弗躬弗亲,庶民弗信。弗问弗仕,勿罔(wǎng)君子。式¹²式已³,无小人殆。琐琐姻亚,则无膴(wǔ)
译文:周王你不亲政勤政,已经失去天下百姓的信任!对朝政也总是不闻不问,不要再欺哄瞒骗至德圣君!你就该静心执政莫再发昏,不要再委政小人危及民运!那些委琐宵小的裙带姻亲,就不该教他做高官厚禄人!
注释:¹式:应,当。²夷:平。³已:依全诗前后及此处文义,今理校为“己”,义为以身作则。⁴殆:及,接近。⁵琐琐:细小卑贱,《尔雅·释训三》:佌佌,琐琐,小也。⁶姻亚:统指襟带关系。姻,儿女亲家;亚,通“娅”,姐妹之夫的互称。⁷膴仕:厚任,高官厚禄,今世所谓“肥缺”。
昊天不佣,降此鞠訩。昊天不惠,降此大戾。君子如届,俾民心阕。君子如夷,恶怒是违。
昊天不佣¹,降此鞠(jū)(xiōng)²。昊天不惠³,降此大戾(lì)。君子如届,俾民心阕(què)。君子如夷,恶怒是违。
译文:苍天大老爷不肯阳光普照,给人间降下如此大的灾疫;苍天大老爷不肯施恩眷顾,给人间降下如此深重戾气。至德的圣君如果降趾莅临,一定会让百姓的乱心平息;至德的圣君如果执政公允,一定会让百姓的怨怒远离!
注释:¹佣:通“融”,明。²鞠讻:极乱。讻,祸乱,昏乱。³惠:通“慧”。⁴戾:暴戾,灾难。⁵届:临。⁶阕:息。
不吊昊天,乱靡有定。式月斯生,俾民不宁。忧心如酲,谁秉国成?不自为政,卒劳百姓。
不吊昊天,乱靡(mí)有定。式月斯生¹,俾民不宁。忧心如酲(chéng),谁秉国成²?不自为政,卒³劳百姓。
译文:可叹命多舛不被苍天怜悯,天下槽乱至今还没有平定;祸患滋生伴随着岁月增长,使黎民百姓生活不得安宁。我忧民忧民之心痛如沉醉,是谁执掌民政竟如此无能!你不能鞠躬尽瘁亲劳勤政,遭秧受害的还是天下苍生!
注释:¹式月斯生:应月乃生。²成:平。³卒:通“瘁”,劳苦。
驾彼四牡,四牡项领。我瞻四方,蹙蹙靡所骋。
驾彼四牡¹,四牡项领²。我瞻四方,蹙(cù)³靡所骋(chěng)
译文:我驾驭着那四匹高头大马,四马奔腾抖动着粗壮脖颈。我站在车上瞻望四方风景,心头茫然不知向何处驰骋!
注释:¹牡:公牛,引申为雄性禽兽,此指公马。²项领:肥大的脖颈。³蹙蹙:局促的样子。
方茂尔恶,相尔矛矣。既夷既怿,如相酬矣。
方茂¹尔恶²,相尔矛³矣。既夷既怿,如相酬(chóu)矣。
译文:你刚才还肆意为恶抖威风,两眼盯着矛戟想和人作战。很快又平息戾气悦色和颜,犹如宾朋对坐把酒来言欢。
注释:¹茂:盛。²恶:憎恶。³矛:通“务”,义为侮。⁴怿:悦。
昊天不平,我王不宁。不惩其心,覆怨其正。
昊天不平,我王不宁。不惩其心,覆¹怨其正²
译文:苍天总是如此不公,害得我君王整日不得安生。太史尹氏不但不自警自省,反倒抱怨别人对他的规劝纠正!
注释:¹覆:反。²正:规劝纠正。
家父作诵,以究王訩。式讹尔心,以畜万邦。
家父¹作诵²,以究王訩。式讹(é)³尔心,以畜万邦。
译文:家父大夫苦心孤诣作讽诗,为的是探究我王遭难深因。抑或是为了感化你的狠心,以有利民家造福天下黎民!
注释:¹家父:此诗作者,周大夫。²诵:诗。³讹:改变。⁴畜:养。

  《小雅·节南山》所指责的对象则是幽王及其权臣。前人屡辩诗旨是“刺王”还是“刺尹”,甚为无谓。总因古代君臣名分颇严,论者又往往横亘一“诗可以怨”或一“《小雅》怨诽而不乱”之念于胸中,因之便有不同的“先入为主”之念在作怪。今就诗论诗,直刺师尹,颇为鲜明;而一再怨望“昊天”,又借以指责天子。

  关于师尹,自毛传以来皆解作“大师尹氏”,至王国维始辨析其为二人,即首掌军职的大师和首掌文职的史尹。观《大雅·常武》中大师“整六师”、尹氏及其属“戒师旅”,则大师统军而尹氏监军,对照《小雅·节南山》诗首章,“忧心如惔,不敢戏谈”正合于军国主义背景,偏于责师;而“国既卒斩,何用不监”。乃监察司之失职,偏于斥尹。

  全诗十章,共分三部分。首二章以南山起兴,以象征二权臣。以山之险要象征其权之枢要,又以山之不平联系到二臣秉政不平。结合篇末“昊天不平,我王不宁”的呼应来看,天怒人怨,总由师尹秉政不平使然,故“不平”二字为全篇眼目。只是第二部分却一再将不平(不夷)与不己(不自为政)并提而责难,推思其义,全诗是指斥师尹失政在不能持平(夷),而要持平则又须事必躬亲(己),因而全诗结构是起于夷(平)终于夷(平)而介于己。

  首章点出“不敢戏谈”以致“国既卒斩”;二章点出昊天再降饥疫以致“丧乱弘多”,民众无法存活,从而“不敢戏谈”之高压失控,遂而“民言无嘉”。一章言人祸,二章言天灾,由时间及顺序暗示天灾实人祸所致,人间暴戾上干天怒所致,此即第一部分的要害。

  从第三到第六共四章为第二部分。在上两章铺垫的基础上,三章进一步点明师尹之害人害天,天再施报于人,人民双重遭殃。“诗可以怨”,怨而至天,亦已极矣!

  四、五两章句式排比,结构整齐而又不乏疏宕之美。四章围绕“夷”“己”二字正反展开,既为师尹说法,更为一切秉政者说法,三十二字可铭于座右,可镌于通衢。五章“昊天不佣(融)”“昊天不惠(慧)”二解是“刺”,“君子如届(临、己)”“君子如夷(平)”二解是“美”,也是对师尹说法。两章排比、对比之势,酣畅淋漓,一气呵成,诗人的责怨之情也推到了高潮。

  六章承上启下,由怒转叹。

  统观第二部分四个章节,结构颇为讲究:五、六章既以“昊天不佣”“昊天不惠”和“不吊昊天”以上应第三章的“不吊昊天”,又以“君子如届(临、己)”、“君子如夷”和“谁秉国成(平、夷)”、“不自为政(不己)”以上应第四章的“式夷式已”,可见此部分是以怨天和尤人双向展开而又并拢合承,甚耐玩味。

  第七、八、九、十章为第三部分。变每章八句为四句,于音乐为变奏。于诗情为由怨怒转悲叹。唯七、八两章疑有错简而当易位:前“方茂尔恶”章言师党与尹党既相倾轧又相勾结,以见朝政难革;后“驾彼四牡”章言无奈之下只有往奔四国避乱(或求诸侯勤王),然而四方亦不可往,“蹙蹙靡所骋”。诗人说:既然宗周与四国皆被师尹扰乱,国已不国,今日上干天怒,下危人主,尽管师尹不自责己而反怨怒匡正,我身为大夫,也只有勇作诗“诵”,“以究王讻”,成此一篇檄文,为来者垂诫了!

参考资料:
1、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388-3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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