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段写三人相会的情形,着墨不多,而其背景、时间、地点以及人物关系交代得一清二楚。从“微之反棹送予”这一细节中,则可体会到元、白二人的深挚情谊。用笔简妙,为下文抒写惜别之情预作铺垫。
第二段写三人发现并游览三游洞的经过,是本文的重点所在。临别之际,不忍分手,彼此牵引着船,久久地在江中来回航行,忽闻石间泉声,便下船上岸,步入缺岸寻找。他们一边循声探索,一边观赏景物。石则观其形状之“怪”,像人工着意堆叠和劈削而成;而石钟乳就像张开的臂膀和下垂的旗帜。泉则赏其势态之“奇”,像飞泻,像喷洒,像悬挂的白带,像不断的白线。动静结合,给人如临其境的感觉。他们又把船拴在岩石下,割杂革,除障碍,进洞游览。作者突出“险”、“惊”、“幻”三字。“梯危缒滑”,“休而复上者”达四五次之多,攀登艰难,写出洞的险峭、滑溜;水石相击,发出“磷磷凿凿”的巨响,溅出如珠似玉的水花,作者以“惊动耳目”四字,写出了自己的独特感受。洞中黄昏,景色奇绝:“俄而峡山昏黑,云破月出,光气含吐,互相明灭,晶荧玲珑。象生其中。”寥寥几笔,便把洞中光彩变幻的景物如画般地展现,使人目夺神移。这“险”、“惊”、“幻”的景色,描绘得神奇美妙,作者犹有“虽有敏口,不能名状”的遗憾。
末段因景伤情,抒写“怜奇惜别”的感慨,加深了文章的思想内涵。爱景之奇,惜友之别,二者融为一体。三人的对话,“且叹且言”,尤其是作者的慨叹,借此喻彼,含英才被贬之意,意味更为深长。末了,以介绍作序原因、洞名来历及三游洞的具体位置作结,收笔从容自然。
这篇文章采用记叙、描写、议论、抒情相结合的手法,相互映衬、融合、生发,浑然成篇。语言凝炼精粹,晶莹润畅,且善用比喻,善于描摹,生动地写出景物的本质特征,写作技巧是很高超的。
这是一首描述普通人家热情待客的小诗。全诗共分四章,形式上全用赋法,颇具雅诗特点,然诗中反覆咏叹者多,渲染描绘者寡,又与风诗相近,故龚橙《诗本谊》谓此《小雅》“西周民风”之一。
诗首章取瓠叶这一典型意象,极言其宴席上菜肴的粗陋和简约,瓠叶味苦,则所食非美味佳肴可知,但主人并没有以微薄而废礼,而是情真意挚地“采之亨之”,并取酒相待,请客人一同品尝。诗中多用代词,加快了节奏,情绪显得欢快跳跃,而首章“亨”、“尝”押韵,属阳部,更为全诗定下了一个热烈高昂的基调。
诗后三章以白头小兔为叙赋对象,从另一面极言菜肴简陋。“一物而三举之者,以礼有献酢酬故也,酒三行而肴惟一兔首,益以见其约矣。”(《传说汇纂》引张彩语)《诗经》时代,关于荤菜,有“六牲”之说,即豕、牛、羊、鸡、鱼、雁(见《礼记·内则》),在正式宴请客人的场合,据礼当备“六牲”,而兔子是不登大雅之堂的,就如同北方谚语所谓“狗肉端不上台面”一样。明了这一点,便可看出同是宴饮之诗,《小雅·伐木》有“肥羜(音zhù,小羊)”“肥牡”,《小雅·鱼丽》有“鲿”“鲨”“鲂鳢”“鰋鲤”,和《小雅·瓠叶》中仅有“瓠叶”“兔首”相比,厚薄奢简尽显。正如第一章所叙述的那样,主人并没有因小兔之微薄而废燕饮之礼,而是或炮或燔或炙,变化烹调手段,使单调而粗简的原料变成诱人的佳肴,复以酒献客、酢客、酬客,礼至且意切,在你来我往的觥筹交错中,可以看出主宾之间确实“有不任欣喜之状”(陈延杰《诗序解》)。
从诗歌的表现手法和艺术感染力来看,《小雅·瓠叶》确实算不上雅诗中的上品,但它却具有一定的历史认识价值,这首诗既表现出中华民族悠久的饮食文化传统,又表现出礼仪之邦所独有的尚礼民风和谦虚美德。
这首小诗,必须反复吟味,才会觉得意趣深长。
这首诗描绘了山间夜晚的山泉美景,表现了山的寂静和生机。整首诗用以动衬静的方式来写。
这幅幽静的山泉夜景,在诗人笔下充满了活力,一石一水,生气勃勃,情趣盎然。“山白鸟忽鸣”,应是从王维诗句:“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化出,一轮明月破云而出,把山岭照得白皑皑,而月光照进鸟巢,使鸟儿惊诧,鸣叫起来。清静的山丘传来鸟叫,更显幽美。次句既所所感,也点明秋天的时令。霜天月夜,石块单是看都有冰冷的感觉,而且仿佛秋霜都要冷得凝结了,暗地里还是照应一个“白”字。最后二句,写皎洁的月光照在清泉上,那泉水浸染上明月的白色,仿佛净化了,顿时变成一溪白雪。诗人笔下的山、鸟、石、泉,在优美的月色下,融成一幅绝色的图画:幽静,清冷,空明,爽洁。正是这是白色的基调,渲染了清冷幽静的气氛。
诗题为《夜泉》,主要写的却是对月色中的山水景物的感觉。“山白”是山在月光沐浴下呈现的色调。一声鸟鸣划破寂静,反而更衬托出寂静,正像王籍所描绘的“鸟鸣山更幽”的境界。山白而鸟忽鸣,不管两者有无联系,总让人联想到王维的诗句:“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这里没写月,但诗人已向我们暗示了月光,下面的景色都由此而生。
“石冷霜欲结”,表现出视觉引起的对触觉的联想。清幽的月色洒在石头上泛起一片冷光,青白青白的像是要凝作霜花。这一句写得非常虚,由月色在石上的反光产生冷的感觉,同时又由冷和白色幻化出霜的想像,作者在此巧妙地运用了通感的艺术表现手法。
诗人置身于朗月的清辉中,山看上去是白的,石也泛着冷光像要结霜,而石下的泉水呢,被月华映照,银光闪烁,简直像是一片雪。古人写夜泉的诗句很多,因为是在夜里,一般都用听觉来表现它,写它的淙淙流声。而本诗的作者却独从视觉来表现它,不能不说是别出心裁的艺术创造。雪的比喻不仅生动形象,而且暗应上文的“冷”、“霜”,承接十分自然,作者的心思绵密由此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