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前百戏竞争新,唯有长竿妙入神。”前二句展示了一幅让人惊叹的画面。王大娘那细细的长竿顶着那么大的一座木山,还有一个小孩子在山上翻滚出入,真够刺激。而着一“唯”字,更有“万绿丛中一点红”之妙。
“谁谓绮罗翻有力,犹自嫌轻更著人。”后两句进一步写出王大娘超乎常人的力量与神妙绝伦的技艺。“谁谓”的反问语气更突出了人们的惊讶诧异,增强了情感的表达效果。
此诗不仅再现了唐玄宗勤政楼前人们观赏百戏的热闹场面,对王大娘过人的力量和神妙的技艺表示了由衷的赞叹,而且从一个侧面展现了盛唐时期文化艺术的高度发展和社会环境的安宁和谐。据《太平御览》记载,刘晏写下此诗,博得了唐玄宗、杨贵妃等人的一片赞颂,唐玄宗非常高兴,赏赐了刘晏一制象牙笏和一领黄纹袍。
上片先写天意留客。“秋风湖上萧萧雨,使君欲去还留住。”西湖上的晴雨变化是常见的现象,离任的太守陈襄将要远行,却被风雨留住。这是天从人意的美事,老天爷仿佛被送别的人们所感动,所以才特意以“萧萧雨”“留住”客人,满足了大家的心愿,这是老天有情。接下来苏轼笔锋陡然一转,“今日漫留君,明朝愁杀人。”为何这样写。接下去苏轼又把笔锋收回来,申述了一个使人信服的理由,“明朝愁杀人”原来是离情再经过一夜的酝酿和蓄积,会变得更深更浓,到明天送别时一下子爆发出来,会把人“愁”死的!可见老天有情,人更有情。经过这一纵一擒,心理上或情感上的回旋跌宕,苏轼将离情推向了纵深。
下片转换角度,写动人的送别场景。“留人千点泪,洒向长河水。”这两句写“留人”泣别,“留人”是指送别陈襄的一群官妓,同“长河水”联系起来,一方面是由于陈襄乘官船,从水程赴任,另一方面暗用了江淹《别赋》中的词语,“怨复怨兮远山曲,去复去兮长河水。” “留人”泣别是情重怨深的表现,这就把离情推向了一个高潮。“不用敛双蛾,路人啼更多。”这两句又峰回路转,别开境界。苏轼像是对“留人”们说,你们还是收住眼泪吧,且看站立在大路两旁的杭州百姓,他们哭得比你们还要伤心呢!广大百姓自愿前来送别一位离任的地方官,尽情挥洒泪水,离别场面庄严、感人。可以说,这是百姓对一位官员的最高褒奖。苏轼这样写,非溢美之辞。是苏轼从侧面写出了陈襄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政绩,在把离情推向极顶的同时,也暗含着对陈襄流惠于民的赞颂。
全词无一处直接抒写苏轼自己当前的离愁,苏轼仅仅是一个旁观者而已。但又无处不渗透了苏轼浓重的离情别绪。苏轼在对实际生活观察和体验的基础上,选取了独特的艺术视角,出奇制胜,使人感到耳目一新。
这首诗是诗人王建居于武昌时根据当地传说以及望夫石石像所作的一首诗。
“望夫处,江悠悠”这里有浩浩不断的江水,江畔屹立着望夫山,山头伫立着状如女子翘首远眺的巨石。山、水、石,动静相间,相映生辉。“望夫处,江悠悠”,写出望夫石的环境、气氛。“悠悠”二字,描绘江水千古奔流,滔滔不绝,既交代了故事发生的背景,渲染了浓郁的抒情气氛,同时又衬托望夫石的形象,把静立江边的石头写活。仿佛是一尊有灵性的石雕傍江而立,翘首远望,在思念,在等待。这种以动景衬静物的手法,不仅使画面生动,有立体感,而且也暗喻了思妇怀远,思念之情的绵绵不绝。“悠悠”在这既是写景状物,渲染环境气氛,又是摹情写人,形象地描画了思妇相思的情状。这二句情与景融,不可分割,富有形象性和艺术感染力,真有一石三鸟之妙。
“化为石,不回头”,诗人又以拟人手法具体描绘望夫石的形象。人已物化,变为石头;石又通灵,曲尽人意,人与物合,情与景谐。这不仅形象地描画出望夫石的生动形象,同时也把思妇登临的长久,想念的深切,对爱情的忠贞不渝刻画得淋漓尽致。这二句紧承上文,是对古老的优美的民间传说作了生动的艺术概括。
“山头日日风复雨”,是说望夫石风雨不动,坚如磐石,年年月月,日日夜夜,长久地经受着风吹雨打,然而它没有改变初衷,依然伫立江岸。这里写的是石头的形象和品格,说的仍是思妇的坚贞。她历经了种种艰难困苦,饱尝了相思的折磨,依然怀着至死不渝的爱情,依然在盼望着,等待着远方的行人。
“行人归来石应语”,诗人在结句处把笔宕开,作了浪漫的推想。待到远行的丈夫归来之 时,这伫立江边的石头定然会倾诉相思。“妾心正断绝,君怀那得知。”(郭震《子夜四时歌·春歌》)
从艺术手法上看,这首诗始终抓住石之形与人之情来写,构思最为精巧。“望夫处,江悠悠”,从人写起,交代了地点,又以悠悠江水流暗喻时间之长,感情之久。“化为石,不回头”,言望夫之妇化而为石,也暗示时久。妇人伫立江边,看那江水一去不回头,自己也化为石像永远不回头。“山头日日风复雨”,不畏风吹雨打,不怕天长日久,她一直不回头,一心望夫归。最后,以“行归来石应语”结束全诗,又将望夫石拟人话,可谓匠心独运。
全诗刻画了古代妇女深情动人的形象,揭示了她们悲苦的命运。诗歌于平淡质朴中,蕴含着丰富的内容。诗人只描写了一个有包孕的片段的景物和自己一刹间的感受,平平写出。
《桃源忆故人》,词牌名。《词谱》:“一名《虞美人影》,张先词或名《胡捣练》,陆游词名《桃园忆故人》,赵鼎词名《醉桃园》,韩淲词有‘杏花风里东风峭’句,故名《杏花风》。”双调,四十八字,上下片各四句四仄韵。
此词系忆苏姬。它与《齐天乐·烟波桃叶西陵路》,一为忆苏州去妾,一为怀杭城亡妾。两词可互相参阅。
“越山”两句,述越中风景。“西陵浦”,即西陵渡。此言词人由吴至越地,眼中越山青青,阴风凄雨,隔断了词人遥望当年两人分别之处——西陵浦。“潮带”两句,忆旧日离别。“潮”,指钱江潮。《齐天乐·烟波桃叶西陵路》中有“烟波桃叶西陵路,十年断魂潮尾”,讲的也是西陵地处钱江潮的余波。此言西陵地处钱江潮尾,暮色中江潮起,阻住了行舟的航速,由此词人想道:当年我不也是在这儿折柳赠别,劝阻你离别吗?但终于你还是离我而去,使我离愁之恨一直延续至今。上片写作者触景生情。
“桃根”两句,借典寄愁。“桃根桃叶”句,化用王献之《桃叶歌》典故。“桃叶”,系晋王献之妾。王有《桃叶歌》:“桃叶复桃叶,渡江不用楫。”这里借喻与去妾分别。此处是说:这里正是当年两人分离的渡口,所以今天旧地重游,听到传入耳中的船桨声,也觉得它似在为两人的分离而呜咽哀伤。“燕子”两句,借物寄愁。言词人见燕子在即将启程的船桅上呢喃不停,似乎牢骚满腹地埋怨,留不住这美好的春色,也留不住帆樯的启行。真是好景难住,人难永聚,两地相思意,千言万语诉说不尽。这燕子呢喃之语,似乎还在向词人诉说去姬寄来的言语,可惜这些言语终究难解词人的相思心结。疑姬去之后的信来诉说其苦衷,所以有此一说。下片借景抒情,寄托愁思。
这首诗表现了苏轼初得赦免诏书时的欣喜之情,抒发了风烛残年、万念俱冷的深沉感慨。
首联写一阵雷雨之后的黄昏时刻,作者独自登高,凭栏远望。古人常以雷霆之怒,霹雳之威喻皇帝的威怒,这里既是写实景,也是以霹雳收威暗喻哲宗去世,徽宗继位,朝政更新。“暮雨”的“暮”,也是含义双关,暗示以前朝政的昏暗;“开”,表现了他对徽宗的幻想,以为朝政从此清明,徽宗刚继位,想清除朝廷的党争,似乎将大有作为,苏轼当时还不可能看清他的真面目。《六月二十日夜渡海》也说:“参横斗转欲三更,苦雨终风也解晴。云散月明谁点缀,天容海色本澄清。”这四句几乎可作“霹雳”句的注脚,表现了同样的幻想。对句刻画了诗人凭倚栏槛遥望的神态。出句抒发的是欣喜之情,对句的“独”字则表现出孤寂之感,为尾联作好了铺垫。
颔联写登高所见,既是写眼前实景,又是象征时局。这是全诗最好的一联。夏天雨后多出现虹霓,是眼前实景;但作者不以彩虹入诗,而以暗淡的雌霓入诗,这是有寓意的。元符三年(1100年)五月苏轼得到诏书时,迫害元祐党人的二惇(章惇、安惇)、二蔡(蔡京、蔡卞),已受到台谏的排击,“雌霓云端下”正象征了政敌的失势。雄风喻帝王之风,与“庶人之雌风”相对,语出宋玉《风赋》。儋耳四周皆海,雄风来自海上,这既是写海风之快意,又是暗喻内移诏命的降临。
颈联记双喜临门。一是野老之喜,苏轼初到儋州,遇上连年灾害,元符三年(1100年)喜获丰收。苏轼与海南人民休戚与共,野老的喜事就是他的喜事。二是诗人之喜。苏轼谪居海南,无时不盼望北归。就在这年的正月七日,他还感慨说:“三策已应思贾让,孤忠犹未赦虞翻。”(《庚辰岁人日作》)贾让是汉哀帝时人,曾上治河三策,其中上策是引黄河北入海。苏轼在元祐年间也多次提出类似的主张,不被采纳。元符二年(1099年)黄河再次决堤北流,他的主张得到了应验。虞翻是三国时吴人,因得罪孙权,被长期流放交州。苏轼此时总算“赦虞翻”,赦书已到,逐下即将北归,他的心里十分高兴。
尾联写以后的打算,说年事已高,只要能吃饱饭,有栖身之地,就再无奢求了。杜甫《病后过王倚饮赠歌》有“但使残年饱吃饭”语,上句即用其意。《庄子·秋水》载坎井之蛙语:“擅一壑之水而跨跱坎井之乐,此亦至矣!”庄子是讥井蛙的浅薄,但后人却以“专一丘之欢,擅一壑之美”表现“轻天下,细万物”的隐逸思想(陆云《逸民赋序》)。苏轼的用法与此相同。他晚年思想很矛盾,由于政治上一再遭受打击,经常发出“心似已灰之木”(《自题金山画像》)一类的感慨。但其思想深处仍是“报国心犹在”(《望湖亭》),“少壮欲及物,老闲余此心。”(《次韵定慧钦长老见寄》)诗的末句虽略赚消沉,但全诗的基调清雄慷慨,颇具浩然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