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激昂慷慨、同仇敌忾的战歌,表现了秦国军民团结互助、共御外侮的高昂士气和乐观精神,其独具矫健而爽朗的风格正是秦人爱国主义精神的反映。全诗共三章,采用了重章叠唱的形式,叙说着将士们在大敌当前、兵临城下之际,他们以大局为重,与周王室保持一致,一听“王于兴师”,磨刀擦枪、舞戈挥戟,奔赴前线共同杀敌的英雄主义气概。
当时的秦国位于今甘肃东部及陕西一带。那里木深土厚,民性厚重质直。班固在《汉书·赵充国辛庆忌传赞》中说秦地“民俗修习战备,高上勇力,鞍马骑射。故秦诗曰:‘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其风声气俗自古而然,今之歌谣慷慨风流犹存焉。”朱熹《诗集传》也说:“秦人之俗,大抵尚气概,先勇力,忘生轻死,故其见于诗如此。”这首诗意气风发,豪情满怀,确实反映了秦地人民的尚武精神。在大敌当前、兵临城下之际,他们以大局为重,与周王室保持一致,一听“王于兴师”,他们就一呼百诺,紧跟出发,团结友爱,协同作战,表现出崇高无私的品质和英雄气概。
由于此诗旨在歌颂,也就是说以“美”为主,所以对秦军来说有巨大的鼓舞力量。据《左传》记载,鲁定公四年(公元前506年),吴国军队攻陷楚国的首府郢都,楚臣申包胥到秦国求援,“立依于庭墙而哭,日夜不绝声,勺饮不入口,七日,秦哀公为之赋《无衣》,九顿首而坐,秦师乃出”。于是一举击退了吴兵。可以想像,在秦王誓师的时候,此诗犹如一首誓词;对士兵们来说,则又似一首动员令。
如前所述,秦人尚武好勇,反映在这首诗中则以气概胜。诵读此诗,不禁为诗中火一般燃烧的激情所感染,那种慷慨激昂的英雄主义气概令人心驰神往。之所以造成这样的艺术效果,第一是每章开头都采用了问答式的句法。一句“岂曰无衣”,似自责,似反问,洋溢着不可遏止的愤怒与愤慨,仿佛在人们复仇的心灵上点上一把火,于是无数战士同声响应:“与子同袍!”“与子同泽!”“与子同裳!”第二是语言富有强烈的动作性:“修我戈矛!”“修我矛戟!”“修我甲兵!”使人想像到战士们在磨刀擦枪、舞戈挥戟的热烈场面。这样的诗句,可以歌,可以舞,堪称激动人心的活剧。
诗共三章,采用了重叠复沓的形式。每一章句数、字数相等,但结构的相同并不意味简单的、机械的重复,而是不断递进,有所发展的。如首章结句“与子同仇”,是情绪方面的,说的是他们有共同的敌人。二章结句“与子偕作”,作是起的意思,这才是行动的开始。三章结句“与子偕行”,行训往,表明诗中的战士们将奔赴前线共同杀敌了。这种重叠复沓的形式固然受到乐曲的限制,但与舞蹈的节奏起落与回环往复也是紧密结合的,而构成诗中主旋律的则是一股战斗的激情,激情的起伏跌宕自然形成乐曲的节奏与舞蹈动作,正所谓“长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礼记·乐记》)
这首诗创作于诗人暮年时期,当时作者的妻子早已撒手人寰,他不仅没有续弦,而且逐渐看淡仕途和名利。诗人有一次游访隋朝旧址,看见昔日繁华的宫阙,早已变成断壁残垣;一派触目惊心的荒芜氛围,也取代了过往的热闹景象。义山感触不已,于是写下了这首传世篇章。
关于隋宫,李商隐曾做过深入研究,他在早期作品《隋宫》中就抒写了他的观点和态度,既揭示了隋炀帝穷奢极欲的生活,又抒写了他对大唐帝国每况愈下的担忧。此次诗人故地重游,又有了更多的感慨。
开篇并未直接写守岁活动,而是首先描写大年初一的情形。隋炀帝亲自率领文武官员,前往东郊迎接木帝;而皇宫中新梅绽放,妃嫔宫女们都在开心地欣赏梅花,也暗示着春天的脚步近了,天气也将逐渐变暖。木帝,指传说中的主管春天的神仙。
颔联采用倒叙手法,继续深入描写宫中享乐的场景,也展现出人们通宵守岁的情形。宫廷里用珍贵的沉香木点燃篝火,又采用甲胶助燃,不仅照如白昼,而且香气四溢。 隋朝时宫廷守岁的活动形式多样,不仅有精彩的歌舞演出,而且还有跳猴、耍球等民间表演,皇宫里充满了欢乐与祥和的气氛。“玉液琼苏”,则代表极其稀有的美酒。为了庆祝佳节,天子拿出珍藏已久的纯酿,与众多嫔妃们觥筹交错。除此之外,还有饺子、年糕、水果,甚至海鲜等美味佳肴。
颈联转而抒写壮观的夜景,巨大的露盘承接天上的甘露,远远望去,简直让人怀疑是高空中升起的明月;乐队敲击着坚实耐用的鼍皮鼓,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乍一听去,还以为是从云天里发出的一声惊雷。 李商隐并非生活在隋朝,他不可能耳闻目睹隋宫里守岁的场景,即使查阅资料,也不一定详实可靠。诗歌是一种文学形式,不必照搬现实,很多场景应该是融入了作者的想象,所以读者也无须寻根求源。
结尾抒写作者的议论,南朝齐国的帝王萧宝卷昏庸无能,又恰逢社稷处于困境。他不去想方设法重振朝纲、开疆拓土,却每天歌舞升平、醉生梦死,甚至还用黄金浇筑了一个莲花座,让自己心仪的美人在上面凌波微步。
作者借用这个故事,表达出对杨广奢靡生活的批判,更蕴含深意。诗人身处动荡时代,又是命运多舛,不过这些苦难经历没有让他逃避现实,反而对大唐王朝的前途充满了担忧。全诗虚实结合、想象丰富,更显技法高妙、景象壮观,不愧为七律中的佳篇!
这首词是朱彝尊咏物词中最著名的一首。它题咏的是雁,说 得具体一点则是秋雁。全词字面,均扣住“雁”字来写:既有对群雁憩息时的静态描述,如“随意落平沙,巧排作、参差筝柱”,又有对雁 阵飞行时的动态勾勒,如“一绳云杪,看字字、悬针垂露”;既有形象的外观描写,如“渐欹斜、无力低飘”,也有逼真的心理刻画,如“惯 惊移莫定,应怯败荷疏雨”;既有一般的白描手法,如“回汀枉渚,也只恋、江南住”,还有曲折的典故运用,如“紫塞门孤,金河月冷” ……从而生动细致地描绘出了一幅大雁南飞的画图。而时当金秋,却是满眼的北风、冷月,孤门、败荷,疏雨,暮色,成群的大雁排 成不同的队形,在略作休息之后又疲倦地向南飞去,这里面充满着 苍凉悲凄的气氛。
然而,咏雁只是这首词的表层现象,作者的用意显然在于以雁 喻人,通过咏雁来表现自己的身世之悲。如同朱彝尊《解佩令‘自题词集》“十年磨剑,五陵结客,把平生、涕泪都飘尽”云云所反映的 那样,他由于抗清失败,生 计艰难,在很长一段时期 内飘零四海,客游幕府,先后到过山西、山东、北京等 地。这种漫长的羁旅生 涯,加上时时要担心清廷 的追捕,不能不使他既感 到厌倦,又感到惊恐,梦想着能够回到自己江南的家 乡,过上安定的日子。正 因为如此,所以他看到秋 天南飞的大雁,心中产生 了强烈的共鸣,忍不住发出了“也只恋、江南住”的 慨叹;而大雁尚能南飞,人 却不能自主,有家难归,有 “恨”也不知道向谁倾诉 ! 难怪乎这样一首秋雁词会充满着如此悲凉的气氛。
更有可说者。朱彝尊的身世之感,最根本的原因在于明清改朝换代。因此,这首词在叙述秋雁南飞的背景时,也特地点出了是 “北风吹度”。这里的“北风”,以及下文的“紫塞”、“金河”,事实上都象征着来自北方的满清贵族势力。而与此相反,下面“也只恋、 江南住”的“江南”,则自然象征着明朝故国。词的结拍“写不了相思”云云,脱胎于南宋词人张炎的《解连环·孤雁》:“写不成书,只寄 得相思一点。”然而如今故国久已灭亡,连“相思”也“写不了”了,其感情显然更为沉痛。如果说这首词有更深层的寓意的话,那么就 在这里。陈廷焯《白雨斋词话》卷三说此词“感慨身世,以凄切之情,发哀婉之调,既悲凉,又忠厚”,所谓“忠厚”,恐怕也就是由个人 进而想到家国吧。
纵观全词,它的主题思路由雁及人,又由人而推及故国沦亡的 背景,从而形成了一个近远浅深逐层递进的多层面体。这即使作品的主题得到了深化,又使作品产生出强烈的立体感,增加了作品 的艺术感染力。只是我们在阅读这类作品的时候,需要细心辨析它写的究竟是景耶情耶,抑或人耶物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