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虚名我误儒,樊中短翅倦南图。
英尘世千少年改,白发心期四海无。
绩纺妇慵麻褐短,耕锄儿懦豆田芜。
老来万事心灰尽,只原君王赐镜湖。
半世虚名我误儒,樊中短翅倦南图。
英尘世千少年改,白发心期四海无。
绩纺妇慵麻褐短,耕锄儿懦豆田芜。
老来万事心灰尽,只原君王赐镜湖。
何梦桂

何梦桂

淳安人,生卒年均不详,约宋度宗咸淳中前后在世。咸淳元年,(公元一二六五年)进士,为太常博士,历监察御史官,大理寺卿。引疾去,筑室小酉源。元至元中,屡召不起,终于家。梦桂精于易,著有易衍及中庸,致用。 ▶ 484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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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从武林门而西,望保叔塔突兀(wù)¹层崖中,则已心飞湖上也。午刻入昭庆,茶毕,即棹(zhào)²小舟入湖。山色如娥³,花光如颊(jiá),温风如酒,波纹如绫,才一举头,已不觉目酣(hān)神醉。此时欲下一语描写不得,大约如东阿王梦中初遇洛神时也。余游西湖始此,时万历丁酉二月十四日也。
译文:从武林门朝西,望着保叔塔高耸地直立在山崖上,我的心就早已飞到西保上了。中午进入昭庆寺,喝完了茶,就划着小船进入保里。山色像眉毛的青黛色,桃花艳丽像少女的面颊,和风像酒一样令人陶醉,波纹像丝绸一样细软平滑,刚一抬头观看,不知不觉眼睛和心都醉了。这时要想用一个词来描绘也不可能了,这种情形大约像曹植梦中初次遇见洛神一样。我游西保从这一次开始,时间是万历二十五年二月十四日的。
注释:¹突兀:高耸的样子。²棹:船桨,这里指划船。名词作动词。³娥:这里指眉上的彩“黛”(青黑色)。⁴颊:面颊。这是说桃花艳丽如少女的颜面。
从武林门而西,望保叔塔突兀层崖中,则已心飞湖上也。午刻入昭庆,茶毕,即棹小舟入湖。山色如娥,花光如颊,温风如酒,波纹如绫,才一举头,已不觉目酣神醉。此时欲下一语描写不得,大约如东阿王梦中初遇洛神时也。余游西湖始此,时万历丁酉二月十四日也。
西湖最盛,为春为月¹。一日之盛,为朝烟,为夕岚²
译文:西保最美的时间是春天的月夜,一天之中最美的时刻是烟雾迷蒙的早晨和山光笼罩的傍晚。
注释:¹为春为月:是春天,是月下。²夕岚:傍晚的山光。岚:山气。
(二)
今岁春雪甚盛,梅花为寒所勒¹,与杏桃相次开发²,尤³为奇观。
译文:这一年春雪很大,梅花受到寒气的抑制,跟杏花、桃花依次开放,更是难得的景观。
注释:¹勒:抑制。²相次开发:一个接一个地开放。³尤:特别。
西湖最盛,为春为月。一日之盛,为朝烟,为夕岚。
石篑(kuì)¹数为余言:“傅金吾²园中梅,张功甫³家故物也,急往观之。”余时为桃花所恋,竟不忍去湖上。由断桥至苏堤一带,绿烟红雾,弥漫二十余里。歌吹为风,粉汗为雨,罗纨(wán)之盛,多于堤畔之草,艳冶(yě)极矣。
译文:石篑多次跟我说:“傅金吾家园中的梅,是宋朝张公甫遗留下来的,赶紧去看看吧!”我这时被桃花迷住了,竟然不忍心离开保上。从断桥到苏堤这一带,绿柳如烟,桃红似雾,弥漫二十多里,到处都传扬着歌声和器乐声,年轻的女子们香汗淋漓,衣着华丽的富家子弟往来不绝,多得像堤边的春草,真是美丽妖艳到极点。
注释:¹石篑:一个人的号。²傅金吾:傅姓的锦衣卫官员。³张功甫:人名。⁴恋:迷住。⁵绿烟红雾:指绿柳红桃,叶茂花盛,颜色浓艳。
今岁春雪甚盛,梅花为寒所勒,与杏桃相次开发,尤为奇观。
然杭人游湖,止午、未、申三时。其实湖光染翠¹之工,山岚设色²之妙,皆在朝日始出, 夕舂(chōng)³未下,始极其浓媚。月景尤不可言,花态柳情,山容水意,别是一种趣味。此乐留与山僧、游客受用,安可为俗士道哉!
译文:但杭州人游保,限于午、未、申这三个时辰。其实,保光染绿、暮烟凝聚在山间的佳景都出现在旭日初升、夕阳还未落山之际,(有了它们)才把西保浓媚的姿态发挥到了极点。月景尤其难以用言语形容,花和柳的情态,山水的容颜和情意,另是一种趣味。这种快乐只留给山僧和游客享受,怎么能讲给那些俗人听呢?
注释:¹湖光染翠:湖水染得像翡翠一般碧绿。²设色:用颜色描绘。³夕舂:夕阳。⁴极其浓媚:把它的浓媚姿态发挥到极点。⁵受用:享受。
石篑数为余言:“傅金吾园中梅,张功甫家故物也,急往观之。”余时为桃花所恋,竟不忍去湖上。由断桥至苏堤一带,绿烟红雾,弥漫二十余里。歌吹为风,粉汗为雨,罗纨之盛,多于堤畔之草,艳冶极矣。
石篑数为余言:“傅金吾园中梅,张功甫家故物也,急往观之。”余时为桃花所恋,竟不忍去湖上。由断桥至苏堤一带,绿烟红雾,弥漫二十余里。歌吹为风,粉汗为雨,罗纨之盛,多于堤畔之草,艳冶极矣。
然杭人游湖,止午、未、申三时。其实湖光染翠之工,山岚设色之妙,皆在朝日始出, 夕舂未下,始极其浓媚。月景尤不可言,花态柳情,山容水意,别是一种趣味。此乐留与山僧、游客受用,安可为俗士道哉!
然杭人游湖,止午、未、申三时。其实湖光染翠之工,山岚设色之妙,皆在朝日始出, 夕舂未下,始极其浓媚。月景尤不可言,花态柳情,山容水意,别是一种趣味。此乐留与山僧、游客受用,安可为俗士道哉!
二仪积风雨,百谷漏波涛。
二仪¹积风雨²,百谷漏波涛。
译文:天地间风雨不止,条条山谷倾泄着波涛。
注释:¹二仪:天和地。²积风雨:久雨。
闻道洪河坼,遥连沧海高。
闻道洪河坼(chè)¹,遥连沧海高。
译文:听说黄河已经决口,高高的水浪与远处的大海连成一片。
注释:¹坼:即决口。
职司忧悄悄,郡国诉嗷嗷。
职司¹忧悄悄²,郡国诉嗷嗷³
译文:治水的官吏忧心忡忡,灾区的百姓哭诉哀号。
注释:¹职司:职在防河的有司(官吏)。²忧悄悄:出自《诗经·邶风·柏舟》:“忧心悄悄,愠于群小。”忧愁的心情难以消除。悄悄,忧愁的样子。³“郡国”句:言灾区的地方官吏诉说灾民嗷嗷待哺的惨况。
舍弟卑栖邑,防川领簿曹。
舍弟卑栖邑,防川领簿曹¹
译文:弟弟屈身在临邑县供职,官为主簿负责防治河水。
注释:¹簿曹:官名。
尺书前日至,版筑不时操。
尺书¹前日至,版筑²不时操³
译文:前天收到你寄来的信,信中说你们正在紧张地加固堤防。
注释:¹尺书:书信。古时写信用一尺见方的绢,故称尺书。²版筑:用两块板夹土,捣实。此指筑堤坝。³不时操:是说无时无刻不在筑堤。
难假鼋鼍力,空瞻乌鹊毛。
难假¹(yuán)(tuó)²,空瞻³乌鹊毛
译文:难以借助鼋鼍之力抵御洪水,徒然仰望鸟鹊前来搭桥。
注释:¹假:假借。²鼋鼍力:《竹书纪年》称,周穆王起兵,行至九江受阻,呼来鼋鼍作桥梁。鼋,元鱼。鼍,鳄鱼。³瞻:仰望。⁴乌鹊毛:《尔雅·翼》称,每年七月七日,乌鹊到天河上为织女架桥,头上的毛皆被踩落。
燕南吹畎亩,济上没蓬蒿。
燕南¹吹畎(quǎn)²亩,济上³没蓬蒿。
译文:燕南地区庄稼全毁,济南兖州蓬蒿皆没。
注释:¹燕南:河北省南部。²畎:田中小沟。³济上:济南兖州一带。
螺蚌满近郭,蛟螭乘九皋。
螺蚌满近郭,蛟螭乘九皋(gāo)¹
译文:螺蚌无数,生满城外;蛟螭肆虐,在深泽中横行。
注释:¹九皋:深泽。
徐关深水府,碣石小秋毫。
徐关深水府,碣(jié)¹小秋毫。
译文:徐关沦为深深的水府,碣石山变成小小的秋毫。
注释:¹碣石:山名,在今河北昌黎县。
白屋留孤树,青天失万艘。
白屋¹留孤树,青天²失万艘。
译文:百姓的茅屋被水冲走只留下孤零零的树木,青天之下竟有许多船只失事沉没。
注释:¹白屋:百姓住的茅草屋,为水所冲,故只留孤树。²青天:没有狂风暴雨的天,但还是有许多船只失事沉没。
吾衰同泛梗,利涉想蟠桃。
吾衰同泛梗¹,利涉想蟠桃。
译文:我身体衰弱形同漂浮的桃梗,却仍想涉过大水去摘蟠桃。
注释:¹泛梗:《说苑》:土偶谓桃梗日:“子,东园之桃也。刻子以为梗,遇天大雨,水潦并至,必浮去,泛泛乎不知所止。”由于诗的内容是写大水,同时杜甫这时还是一个没有职位的野人,所以自比“泛梗”。
却倚天涯钓,犹能掣巨鳌。
却倚天涯钓,犹能掣(chè)¹巨鳌(áo)²
译文:摘来蟠桃当作钓饵,倚在天边钓起那酿造水患的巨鳌。
注释:¹掣:就是制服。传说巨鳌能致河溢之灾,故杜甫有此想头。杜甫说这种大话,意在宽慰兄弟。²巨鳌:传说中的大龟。

  这是杜甫反映现实情况最早的诗歌;开头叙暴雨成灾,郡国嗷嗷,堤防之患,主事所忧;接着描写想象中山东、河北洪水汹涌情状,也是河南一带惨重灾情的真实反映;最后戏为大言以宽慰其弟。全诗铺写灾情的严重,表达了治服水患的理想,夹杂了个人遭遇的阴郁苍凉的情绪。相较于杜甫成熟时期的作品,此诗在情感表达上还显得空泛。

  杜甫写这首诗时虽然也尝到了考进土落第的痛苦,但他的经济生活还是比较优裕的,用他自已的话来说是“放荡齐越间,裘马颇清狂”,“快意八九年”。正是这种裘马清狂的快意生活,使他脱离了人民,因而他对人民疾苦的体验就不如日后那么深切。《临邑舍弟书至苦雨黄河泛溢堤防之患簿领所忧因寄此诗用宽其意》这首诗便充分说明了这个问题。诗中诚然对黄河水灾作了较为形象生动的描绘,但应当指出,这种描绘只是客观地再现了水势之大以及人民房屋被淹、庄稼受灾等表面现象,面没有深入展示灾民的具体苦难,特别是看不出诗人关怀灾民的强烈感情色彩。后面四句,诗人只是用制平息水患这种神语传说来勉励弟弟,显得空泛无力,看不出有何对人民同情之处:即便说这是同情的话,那么,这种同情是很不强烈的。只要比较一下十三年之后,也就是天宝十三年秋(754年),长安霖雨为灾,杜甫写的《秋雨叹》这一组诗,问题便很清楚。《秋雨叹》共有三首,其中第一首是写人民苦难的:“禾头生耳素穂黑,农夫田父无消息。城中斗米换衾绸,相许宁论两相值。”前面两句是说庄稼受到涝灾,但农夫田父没有消息,生死存亡,无人过问,这是因为当时奸相杨国忠报喜不报优,在唐玄宗面前隐瞒灾情。房琯反映了所在地的灾情,结果遭受打击,所以史载“天下无敢言灾者”,上面这两句诗,便是这一情况的真实反映。后两句则写城市贫民的情况。据史载,“秋霖雨,物价暴贵,人多乏食,令出太仓米一百万石,开十场,以济民。”诗人揭露官吏们利用所谓“贼”乘机剥削人民,进行不等价交换,斗米换衾绸。人民出于无奈,只要官员“相许得粮借以活命,根本不考虑衾绸和斗米是否“相值”了,杜甫这几句诗,不仅具体地反映了人民的苦难,而且揭露了造成人民苦难的因素,除了天灾之外,还有人祸一一政治黑暗腐败,官府更趁火打劫,盘剥人民,和《临邑舍弟书至苦雨》相比,《秋雨叹》这首诗对人民的同情就更加鲜明了。

  再看杜甫同时写的另一首诗《九日寄岑参》,这首诗开头写到诗人为雨所阻,不能外出访问岑参,对他表示怀念。接着便写到霖雨给人民造成的灾难:“吁嗟乎苍生,稼穑不可数,安得诛云师,时能补天漏!”将这四句和《临邑舍弟书至苦雨》结尾四句相比,前者的感情是强烈的,而后者是空泛的。这除了前面提到过的生活地位的不同,接近人民还是脱离人民等原因外,还有一个直接原因,即对描写对象是否具有生活实。杜甫写《临邑舍弟书至苦雨》是在东都洛阳,他并未目睹临色黄河水灾惨状,更没有直接受到水灾的痛苦,缺乏生活实感.所以体现在《临邑舍弟书至苦雨》这首诗中的感情显得空泛。

  上述情况说明,即使是杜甫这样伟大的诗人,也有一个成长和发展的过程,他早期的诗作还带有过渡性和不成熟性。无论从思想上还是从艺术上看,不能和困守长安十年这一时期的诗作相比,特别是不能和日后离开朝庭走向人民时的诗作,如“三吏”“三别”等相比。

参考资料:
1、 陈贻焮.杜甫评传(上).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51-52
2、 王滋源.浅谈杜甫的早期创作——兼评《临邑舍弟书至苦雨》[J].社会科学研究,1983(06)
有龙于飞,周遍天下。
有龙于飞,周遍天下。
译文:一条龙背井离乡飞翔,行踪不定游遍了四面八方。
五蛇从之,为之承辅。
五蛇从之,为之承辅。
译文:五条蛇追随在左右,作为辅佐陪侍在它身旁。
龙返其乡,得其处所。
龙返其乡,得其处所。
译文:有一天龙飞回到故乡,得到了安身立命的合适地方。
四蛇从之,得其露雨。
为蛇从之,得其露雨。
译文:四条蛇追随在左右,得到了龙的雨露滋养。
一蛇羞之,桥死于中野。
一蛇羞之,桥¹死于中野。
译文:一条蛇羞于再与龙蛇相处,宁愿干死在荒凉的原野上。
注释:¹桥:《艺文类聚》作“槁”,是。

  全歌自始至终以“龙”比喻晋文公,以蛇比喻追随晋文公的臣子。前四句为第一部分,以龙飞天下,喻指晋文公前后十九年的流亡生活;以五蛇追随辅佐,喻指其追随者的情况。据《史记》,重耳流亡,足迹遍及于狄、卫、齐、曹、宋、郑、楚、秦等国,其追随者中最著名的是赵衰、咎犯、贾佗、先轸、魏武子等五位贤士,《左传》所述五人与此有出入。

  后六句为此歌的后一部分,说重耳返晋,即位后的事。歌中以龙施露雨于四蛇,喻指五贤士中四人得其封赏;羞于封赏而槁死于中野的“一蛇”,则是指介之推。按之《史记》与《左传》,介之推都不在五人之中;这是先秦系统的《龙蛇歌》与史书记载的一点重大差别。至于介之推“羞之”的原因,《左传》与《史记》中都是说得很清楚的。介之推认为,重耳之得以回国立为晋君,乃是天意,而赵衰、魏武子等人“贪天之功以为己力”而竟获得封赏,这是“上(指晋文公)下(指赵衰等人)相蒙”,对于这样的君臣,是很难与他们和谐相处的。可见所谓“羞之”,也就是羞于与这些人为伍。故归隐绵山,至死不出。

  从自全名节、洁身自好的角度说,介之推确实算得上是中国历史上清高之士的一个典型。我国古代相传至今的寒食节——清明前一日禁火,有一种说法认为即是为纪念介之推被焚而设,足见介之推在后人心目中的地位。至于文公的封赏,从历史记载看来,大体上是做到了论功行赏且是甚得民心的,故《史记》说:“晋人闻之,皆说(悦)。”介之推全盘否定文公的封赏,并由此而宁死也不愿为其效力,平心而论,其看法与做法都是过于偏激、并不可取的。

  这首《龙蛇歌》的特色是通篇用比。古代诗法“赋、比、兴”中的“比”,在近代修辞学中可以大别为“比喻”与“比拟”两大类。“比喻”,即打比方,以甲物比乙物;“比拟”,则是将物拟人(简称拟人)或将人拟物(简称拟物)。“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苏轼《海棠》),把红海棠花说成“红妆”(穿红衣服的女子),是拟人;“姑山半峰雪,瑶水一枝莲”(白居易《女道士》),把肌肤白皙、穿着素净的女道士比成半峰白雪、一枝白莲,是拟物。《龙蛇歌》以龙蛇比君臣,也是属于拟物一类。“比拟”的写法较之直言的“赋”体,从消极一面说,可以避免过分的直露;从积极一面说,则是可以更加婉转曲达自己深刻的内心体验。值得特别提出的是,《龙蛇歌》中的“拟物”,与一篇中部分采用拟物的手法有很大的不同。它不只是作为一种手法存在,而且已成了全篇的一种基本构思。因而,作品不仅在具体字句上具有比喻性,而且在全篇文意上具有象征性——在这看似新奇的童话般的动物世界里,真正在上演的乃是一幕幕风云变幻的人间的活剧。至于此诗的语言风格,与绝大多数早期古诗一样,显得相当平浅朴实;但由于所述内容关系到一个有名的君臣关系的故事,且延伸及于有关民情风俗的“寒食”节,所以虽只短短十句诗,仍是颇为耐读、颇让人寻味的。

参考资料:
1、 《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年12月版,第963-964页
双蝶绣罗裙,东池宴,初相见。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
双蝶绣(xiù)罗裙¹,东池宴,初相见。朱粉不深匀²,闲花淡淡春。
译文:池东的酒宴上初次见到你,穿的是绣有双蝶的罗裙。娇美的脸上只涂着淡淡的白粉,恰如一朵野花,恬淡而幽雅地沐浴着芳春。
注释:¹“双蝶”句:罗裙上绣着双飞的蝴蝶。²“朱粉”句:不在脸上涂抹脂粉。
细看诸处好,人人道,柳腰身。昨日乱山昏,来时衣上云。
细看诸处好,人人道,柳腰身。昨日乱山昏,来时衣上云。
译文:细细端详,你真是尽善尽美,人人都夸赞你细柳般的腰身。你的到来,莫不是昨晚从巫山深处飘然而至?因为你来的时候,衣服上还像带着浮动的白云。

  这首词是作者酒宴上赠妓之作,用形象的比喻描绘出一种模糊而动人的美。上阕“双蝶”句写伊人服饰,突出花样图案的神秘美。“朱粉”句写其淡妆修饰的天然本色。“闲花淡淡春”作一景物比衬,生动地凸现此女子的风姿。下阕“细看诸处好”又从细处作一总体评价,与上阕从风神姿韵的评价呼应,接着从“人人”都说是“柳腰身”的细节作一客观补充,从各方面写出此歌女客观的美和天然纯真的美。全词意境亦真亦幻,富有神韵。

  此为酒筵中赠妓之作,首句写她所穿的裙子,罗裙上绣着双飞的蝴蝶。“东池”两句,记相见之地(东池)、相见之因(宴),并且点明她“侑酒”的身分。“朱粉”两句,接着写其人之面貌,而着重写其淡妆。“闲花淡淡春”以一个确切的、具体的比喻,将她的神情、风度,勾画了出来。上层社会的行乐场所,多数女子都作浓妆,一个淡妆的,就反而引人注目了,故此“闲花”虽只“淡淡春”,却大有一枝独秀的风致。张先显然受了唐代张祜的启发,但“闲花淡淡春”一句,仍然很有创造性。唐人称美女为春色,如元稹称越州妓刘采春为“鉴湖春色”。此处“春”字,也是双关。

  过片三句,用倒装句法。人人都说她身材好,但据词人看来,则不但身材,实许多地方都好,而这“诸处好”,又是“细看”后所下的评语,与上“初相见”相应。柳与美女之腰,同其婀娜多姿,连类相比,词中多有。结两句写其人的衣。古人较为贵重的衣料如绫罗之类上面的花纹,或出于织,或出于绣,或出于画。出于织者,如白居易《缭绫》:“织为云外秋雁行。”出于绣者,如温庭筠《南歌子》:“胸前绣凤凰。”出于画者,如温庭筠《菩萨蛮》:“画罗金翡翠。”此词写“衣上云”,而连及“乱山昏”,可见不是部分图案,而是满幅云烟,以画罗的可能性较大。词人由她衣上的云,联想到山上的云,而未写云,先写山,不但写山,而且写乱山,不但写乱山,而且写带些昏暗的乱山,这就使人感到一朵朵的白云,从昏暗的乱山中徐徐而出,布满空间。经过这种渲染,就仿佛衣上的云变成了真正的云,而这位身着云衣的美女的出现,就像一位神女从云端飘然下降了。

  这两句的作用,决不限于写她穿衣服的别致,更主要的是制造了一种气氛,衬托出并没有正面大加描写的女主人的神韵。写到这里,词戛然而止,更无多话,收得极其有力。

  此词意境之妙于亦真亦幻。如“昨日”两句,很明显是脱胎于宋玉《高唐赋》,而从其人所着云衣生发,就使人看了产生真中有幻之感,觉得她更加飘然若仙了。筵前赠妓,题材本属无聊。但词人笔下这幅美人素描还是相当动人的。妙处如“闲花”一句的以一胜多,“昨日”两句的真幻莫辩等。

参考资料:
1、 沈祖棻 等.唐宋词鉴赏辞典(唐·五代·北宋).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375-377

zuìchuíbiān ·shuāngdiéxiùluóqún

zhāngxiān sòngdài 

shuāngdiéxiùluóqún dōngchíyàn chūxiāngjiàn zhūfěnshēnyún xiánhuādàndànchūn 
kànzhūchùhǎo rénréndào liǔyāoshēn zuóluànshānhūn láishíshàngyún 
菱溪之石有六,其四为人取去,而一差小而尤奇,亦藏民家。其最大者,偃然僵卧于溪侧,以其难徒,故得独存。每岁寒霜落,水涸而石出,溪旁人见其可怪,往往祀以为神。
(líng)¹之石有六,其四为人取去,而一差小而尤奇,亦藏民去。其最大者,偃(yǎn)²僵卧于溪侧,以其难徒,故得独存。每岁寒霜落,水涸而石出,溪旁人见其可怪,往往祀以为神。
译文:菱溪的巨石共有六块:其中四块已经被人取走了;另一块虽然体积不大形状却很奇特,也被当地百姓收藏在家中;那块最大的,还静静地仰卧在溪水之旁,因为它太难搬动,故而得以存留在这里。每到天气转寒秋霜降落溪水干涸后,大石便显露出来,溪旁的人见此石形状怪异,往往把它当成神灵来祭祀。
注释:¹菱溪:溪名,在滁州东,源出永阳岭,南入清流河。²偃然:倒卧状。
菱溪,按图与经皆不载。唐会昌中,刺史李渍为《荇溪记》,云水出永阳岭,西经皇道山下。以地求之,今无所谓荇溪者。询于滁州人,曰此溪是也。杨行密有淮南,淮人讳其嫌名,以荇为菱;理或然也。
菱溪,按图与经皆不载。唐会昌中,刺史李渍为《荇(xìng)溪记》¹,云水出永阳岭²,西经皇道山³下。以地求之,今无所谓荇溪者。询于滁(chú)州人,曰此溪是也。杨行密有淮南,淮人讳其嫌名,以荇为菱;理或然也。
译文:菱溪这条小溪,当地方志的图画和正文都没有记载。唐朝会昌年间,滁州刺史李渍写过一篇《荇溪记》,说此水是从永阳岭流出来的,向西经过皇道山之下。到实地探求考察,如今并没有叫做荇溪的溪流。再向滁州人打听,人们都说:这条小溪就是荇溪。杨行密占据淮南的时候,淮南人因为要避讳他的名字,才改“荇”字为“菱”字。这种说法于理是讲得通的。
注释:¹刺史李渍为《荇溪记》:《全唐文》卷七六一载:“李潢,武宗朝官洛阳令,迁滁州刺史。”他曾写过一篇《荇溪新亭记》,今收录在《全唐文》中。²永阳岭:在滁州北三里。³皇道山:在滁州东北十七里。杨行密有淮南:唐末大乱时,合肥人杨行密曾被唐王朝封为弘农郡王。后来唐朝失去了对国去的控制,杨行密便占据淮南一带,自称吴王。
溪旁若有遗址,云故将刘金之宅,石即刘氏之物也。金,伪吴时贵将,与行密俱起合淝,号三十六英雄,金其一也。金本武夫悍卒,而乃能知爱赏奇异,为儿女子之好,岂非遭逢乱世,功成志得,骄于富贵之佚欲而然邪?想其葭池台榭、奇木异草与此石称,亦一时之盛哉!今刘氏之后散为编民,尚有居溪旁者。
溪旁若有遗址,云故将刘金¹之宅,石即刘氏之物也。金,伪吴时贵将²,与行密俱起合淝,号三十六英雄,金其一也。金本武夫悍(hàn)³,而乃能知爱赏奇异,为儿女子之好,岂非遭逢乱世,功成志得,骄于富贵之佚欲而然邪?想其葭(jiā)池台榭(xiè)、奇木异草与此石称,亦一时之盛哉!今刘氏之后散为编民,尚有居溪旁者。
译文:菱溪旁边好像还有一片遗址,当地人说那是五代时期大将刘金的宅基,巨石就是刘金家的旧物。刘金是伪吴政权时颇受宠信的将军,和杨行密一道从合肥起兵,当时号称三十六英雄,刘金就是其中之一。刘金原本是个武夫健卒,居然能够懂得珍爱欣赏世间奇异之物,有斯文雅致的爱好,是不是因为遭逢乱世功成志满、因过于富贵而骄奢安逸才使他产生了这样的雅兴呢?追想他当年的池塘、台榭、奇木、异草,和这块巨石是很相称的,也算得上是一时的盛事了。如今刘氏的后代散居在滁州成为一般的农户,还有居住在菱溪旁的。
注释:¹刘金:《新唐书·杨行密传》载,乾宁二年(895年),杨行密袭击濠州(今安徽钟离),俘虏了濠州刺史张燧,命部将刘金守卫。《十国春秋刘金传》载,刘金担任濠州围练使,威名大震,为濠州人所称颂。²伪吴时贵将:谓刘金是杨行密政权非常知名的大将。³金本武夫悍卒:刘金原本只是个武夫。⁴为儿女子之好:谓刘金竟然有如此的雅兴。⁵编民:编入官府民籍的固定居户。
予感夫人物之废兴,惜其可爱而弃也,乃以三牛曳置幽谷;又索其小者,得于白塔民朱氏,遂立于亭之南北。亭负城而近,以为滁人岁时嬉游之好。
予感夫人物之废兴¹,惜其可爱而弃也²,乃以三牛曳(yè)置幽谷³;又索其小者,得于白塔民朱氏,遂立于亭之南北。亭负城而近,以为滁人岁时嬉游之好。
译文:我感慨人事的兴废无常,又因此石状貌可爱却遭到遗弃深感可惜,于是找来三头牛将它拉到幽谷泉旁,又寻找那块比较小的,在白塔镇民朱氏家找到了,于是将它们分别立在丰乐亭的南面和北面。丰乐亭挨着城墙离城里很近,可以作为滁州百姓逢年过节游玩观赏的景物。
注释:¹予感夫人物之废兴:我对于历史上人和事的兴起衰败颇有感慨。²惜其可爱而弃也:可惜它非常可爱却遭到废弃。³幽谷:幽谷泉,也在滁州。⁴于亭:指修建丰乐亭。
夫物之奇者,弃没于幽远则可惜,置之耳目则爱者不免取之而去。嗟夫!刘金者虽不足道,然亦可谓雄勇之士,其平生志意,岂不伟哉。及其后世,荒堙零落,至于子孙泯没而无闻,况欲长有此石乎?用此可为富贵者之戒。而好奇之士闻此石者,可以一赏而足,何必取而去也哉。
夫物之奇者,弃没于幽远则可惜,置之耳目则爱者不免取之而去。嗟夫!刘金者虽不足道,然亦可谓雄勇之士,其平生志意,岂不伟哉。及其后世,荒堙零落,至于子孙泯没而无闻,况欲长有此石乎?用此可为富贵者之戒。而好奇之士闻此石者,可以一赏而足,何必取而去也哉。
译文:世间事物当中那些出奇的,丢弃在幽暗荒远之处,是很可惜的,放置在人的耳目所及之处,喜爱它们的人又难免取回自己家里。啊!刘金这个人虽然没什么值得称道的,然而毕竟也算个雄杰勇武的人,他平生的志向难道不宏伟吗?等到他身死之后,不过是一片荒芜零落,他的子孙也都沉沦民间默默无闻,还能指望永久拥有这些石头吗?这个故事可以作为对富贵之人的告诫。而喜好珍奇玩物的人听到有这样的奇石,前来欣赏就已十分满足了,何必非要取回自己家里去呢?

  文章首先开篇点题,交代菱溪石的处所、环境, 以“溪旁人见其可怪,往往祀以为神”来突出石之“奇”。然后追溯其源,石的处所原为五代时权贵刘金的园囿。刘金为吴国杨行密的部将,以骁勇知名。其视菱溪石为奇物,据为已有。岁久废圮,石亦湮没。作者“惜其可爱而弃”,遂辇致于丰乐亭两侧,供滁州百姓观赏。一石一事,平平常常。然而作者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其笔触并不停留在对菱溪石客观的、表象的记叙上,而是以“人物之废兴”为契机,由此挖掘出富有深刻思想意义的内涵。昔日刘宅“陂池台榭、奇木异草与此石称,亦一时之盛哉。”而今时过境迁, “及其后世,荒堙零落,至于子孙泯灭而无闻”。作者于今与昔的鲜明对比中,发出富有警策性的告诫: “嗟夫!刘金者虽不足道,然亦可谓雄勇之士,其乎生志意, 岂不伟哉。及其后世,荒堙零落,至于子孙泯没而无闻,况欲长有此石乎?用此可为富贵者之戒。”最后一段议论卒章显志,表明了写记的目的,是希望“富贵者”不要因好奇而将石据为已有,其用意是颇为深切的。由于那些“富贵者”骄奢淫佚,横征暴敛,致民穷财尽,国势日衰。作者忧心如焚,寄希望于革新。庆历新政的失败,使作者的抱负无以实现,虽贬官滁州,但并非饱食终日无所用心,而是提出为政“宽筒”的主张。强调民生之安定,“节用以爱农”,以此缓和统治阶级与人民之间的矛盾。文章于一石一事所发的议论,正是作者这一政治主张的具体体现。

  作者以石为题,通过由此及彼的联想、对比,于平凡小事中,挖掘出治国为政以民为本的深刻道理,可谓于微见著,平中见奇。作者这一深刻主旨的表达,不以深隐为奇,而是写得浅显平易,“文不雕饰,而辞切意明”。充分体现了欧文既明白晓畅,又精炼含蓄、耐人寻味的艺术风格。

参考资料:
1、 吕晴飞主编.唐宋八大家散文鉴赏辞典 第五卷 (重排版):中国妇女出版社,2004年07月第1版:第150-15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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