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曾忆昔繁华。万里帝王家”两句,词人追忆起北宋都城汴京昔日的繁华景象,同时也指出了北宋曾经坐拥万里山河,现在却都成了陈迹。 “曾”字,点明了这一切繁华都已经在历史舞台上落幕了,如今词人已经是亡国之君,沦为敌人的阶下之囚。后面的“琼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三句,词人将昔日汴京的繁华之景具体化了。 “琼林玉殿”极力表现帝王之家的奢华, “朝喧弦管,暮列笙琶”极力展现帝王生活的放纵无度。
“花城人去今萧索,春梦绕胡沙”两句,词人写昔日万花丛生的汴京城,如今已是人去城颓,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一派萧条破败的景象,尽管自己现在置身于尘沙漫天的茫茫大漠,但那汴京城的繁华却经常在自己的梦中萦绕不去。 “花城”二字,形象地表现了汴京城昔日的繁花似锦, “春梦”寄托着词人在被俘之后对故国的无限思念之情。结拍的“家山何处,忍听羌笛,吹彻梅花”三句,写的是词人梦醒之后的情思,说他听到羌笛阵阵,想起自己现在身处漠北,已经陷于囹圄,国家已亡,山河破碎,无处为家,怎么忍受得了吹奏《梅花落》的乐声所带来的痛苦。
词的上片追忆亡国前汴京城的繁华,通过对昔日汴京生活的追忆,抒发了词人对故国的怀念之情。词的下片虚实结合,写词人被俘之后的愁苦,将词人心中的思国之愁和亡国之痛表现得韵味悠长。全词忆昔伤今,言辞简练但余味悠长,将复杂的感情梳理得具体,将亡国之君的亡国之痛和思国之愁表现得真实可感。
译文及注释
译文
回忆汴京往昔的繁华,万里山河都属于帝王之家。奢华的宫殿园林,弦管笙琶的声音日夜不断。
花城早已是空寂无人、萧索冷落,虽然身处黄沙漫天的胡地,那繁华如春的汴京仍然时常萦绕在梦中。家乡在何处,怎么忍心听到那羌笛吹奏凄凉彻骨的《梅花落》。
注释
玉京:北宋的都城汴(biàn)京。
琼林玉殿:指赵佶宠臣蔡京、朱腼等搜刮财货、竭尽民力兴建而成的宫殿。
笙:簧管乐器,管为竹制,长短不一,有13至19根不等。
琶:指琵琶。
花城:指靖康之变以前的汴京。
家山:故乡。
梅花:在此指《梅花落》的乐声。
“玉京曾忆昔繁华。万里帝王家”两句,词人追忆起北宋都城汴京昔日的繁华景象,同时也指出了北宋曾经坐拥万里山河,现在却都成了陈迹。 “曾”字,点明了这一切繁华都已经在历史舞台上落幕了,如今词人已经是亡国之君,沦为敌人的阶下之囚。后面的“琼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三句,词人将昔日汴京的繁华之景具体化了。 “琼林玉殿”极力表现帝王之家的奢华, “朝喧弦管,暮列笙琶”极力展现帝王生活的放纵无度。
“花城人去今萧索,春梦绕胡沙”两句,词人写昔日万花丛生的汴京城,如今已是人去城颓,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一派萧条破败的景象,尽管自己现在置身于尘沙漫天的茫茫大漠,但那汴京城的繁华却经常在自己的梦中萦绕不去。 “花城”二字,形象地表现了汴京城昔日的繁花似锦, “春梦”寄托着词人在被俘之后对故国的无限思念之情。结拍的“家山何处,忍听羌笛,吹彻梅花”三句,写的是词人梦醒之后的情思,说他听到羌笛阵阵,想起自己现在身处漠北,已经陷于囹圄,国家已亡,山河破碎,无处为家,怎么忍受得了吹奏《梅花落》的乐声所带来的痛苦。
词的上片追忆亡国前汴京城的繁华,通过对昔日汴京生活的追忆,抒发了词人对故国的怀念之情。词的下片虚实结合,写词人被俘之后的愁苦,将词人心中的思国之愁和亡国之痛表现得韵味悠长。全词忆昔伤今,言辞简练但余味悠长,将复杂的感情梳理得具体,将亡国之君的亡国之痛和思国之愁表现得真实可感。
北宋皇帝宋钦宗靖康年间(公元1126~1127年),金军攻破东京(今河南开封),俘虏了词人与其子,这首词即是词人为了表达亡国之痛而写下的。
《无家别》和“三别”中的其他两篇一样,叙事诗的“叙述人”不是作者,而是诗中的主人公。这个主人公是又一次被征去当兵的独身汉,既无人为他送别,又无人可以告别,然而在踏上征途之际,依然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仿佛是对老天爷诉说他无家可别的悲哀。
从开头至“一二老寡妻”共十四句,总写乱后回乡所见,而以“贱子因阵败,归来寻旧蹊”两句插在中间,将这一大段隔成两个小段。前一小段,以追叙发端,写那个自称“贱子”的军人回乡之后,看见自己的家乡面目全非,一片荒凉,于是抚今忆昔,概括地诉说了家乡的今昔变化。“寂寞天宝后,园庐但蒿藜”,这两句正面写今,但背后已藏着昔。“天宝后”如此,那么就会想到天宝前的情况。于是自然地引出下两句。那时候“我里百余家”,应是园庐相望,鸡犬相闻,当然并不寂寞:“天宝后”则遭逢世乱,居人各自东西,园庐荒废,蒿藜(野草)丛生,自然就寂寞了。一起头就用“寂寞”二字,渲染满目萧条的景象,表现出主人公触目伤怀的悲凉心情,为全诗定了基调。“世乱”二字与“天宝后”呼应,写出了今昔变化的原因,也点明了“无家”可“别”的根源。“存者无消息,死者为尘泥”两句,紧承“世乱各东西”而来,如闻“我”的叹息之声,强烈地表现了主人公的悲伤情绪。
前一小段概括全貌,后一小段则描写细节,而以“贱子因阵败,归来寻旧蹊”承前启后,作为过渡。“寻”字刻画入微,“旧”字含意深广。家乡的“旧蹊”走过千百趟,闭着眼都不会迷路,如今却要“寻”,见得已非旧时面貌,早被蒿藜淹没了。“旧”字追昔,应“我里百余家”:“寻”字抚今,应“园庐但蒿藜”。“久行见空巷,日瘦气惨凄。但对狐与狸,竖毛怒我啼。四邻何所有,一二老寡妻”,写“贱子”由接近村庄到进入村巷,访问四邻。“久行”承“寻旧蹊”来,传“寻”字之神。距离不远而需久行,见得旧蹊极难辨认,寻来寻去,绕了许多弯路。“空巷”言其无人,应“世乱各东西”。“日瘦气惨凄”一句,用拟人化手法融景入情,烘托出主人公“见空巷”时的凄惨心境。“但对狐与狸”的“但”字,与前面的“空”字照应。当年“百余家”聚居,村巷中人来人往,笑语喧阗;如今却只与狐狸相对。而那些“狐与狸”竟反客为主,一见“我”就脊毛直竖,冲着“我”怒叫,好像责怪“我”不该闯入它们的家园。遍访四邻,发现只有“一二老寡妻”还活着!见到她们,自然有许多话要问要说,但杜甫却把这些全省略了,给读者留下了驰骋想象的空间。而当读到后面的“永痛长病母,五年委沟溪”时,就不难想见与“老寡妻”问答的内容和彼此激动的表情。
“宿鸟恋本枝,安辞且穷栖。方春独荷锄,日暮还灌畦。”──这在结构上自成一段,写主人公回乡后的生活。前两句,以宿鸟为喻,表现了留恋乡土的感情。后两句,写主人公怀着悲哀的感情又开始了披星戴月的辛勤劳动,希望能在家乡活下去,不管多么贫困和孤独!
最后一段,写无家而又别离。“县吏知我至,召令习鼓鞞”,波澜忽起。以下六句,层层转折。“虽从本州役,内顾无所携”,这是第一层转折;上句自幸,下句自伤。这次虽然在本州服役,但内顾一无所有,既无人为“我”送行,又无东西可携带,怎能不令“我”伤心!“近行止一身,远去终转迷”,这是第二层转折。“近行”孑然一身,已令人伤感;但既然当兵,将来终归要远去前线的,真是前途迷茫,未知葬身何处!“家乡既荡尽,远近理亦齐”,这是第三层转折。回头一想,家乡已经荡然一空,“近行”、“远去”,又有什么差别!六句诗抑扬顿挫,层层深入,细致入微地描写了主人公听到召令之后的心理变化。如刘辰翁所说:“写至此,可以泣鬼神矣!”(见杨伦《杜诗镜铨》引)沈德潜在讲到杜甫“独开生面”的表现手法时指出:“……又有透过一层法。如《无家别》篇中云:‘县吏知我至,召令习鼓鞞。’无家客而遣之从征,极不堪事也;然明说不堪,其味便浅。此云‘家乡既荡尽,远近理亦齐’,转作旷达,弥见沉痛矣。”
“永痛长病母,五年委沟溪。生我不得力,终身两酸嘶。”尽管强作达观,自宽自解,而最悲痛的事终于涌上心头:前次应征之前就已长期卧病的老娘在“我”五年从军期间死去了!死后又得不到“我”的埋葬,以致委骨沟溪!这使“我”一辈子都难过。这几句,极写母亡之痛、家破之惨。于是紧扣题目,以反诘语作结:“人生无家别,何以为蒸黎!”意思是:已经没有家,还要抓走,叫人怎样做老百姓呢?
诗题“无家别”,第一大段写乱后回乡所见,以主人公行近村庄、进入村巷划分层次,由远及近,有条不紊。远景只概括全貌,近景则描写细节。第三大段写主人公心理活动,又分几层转折,愈转愈深,刻画入微。层次清晰,结构谨严。诗人还善用简练、形象的语言,写富有特征性的事物。诗中“园庐但蒿藜”、“但对狐与狸”,概括性更强。“蒿藜”、“狐狸”,在这里是富有特征性的事物。谁也不能容忍在自己的房院田园中长满蒿藜。在人烟稠密的村庄里,狐狸也不敢横行无忌。“园庐但蒿藜”、“但对狐与狸”,仅仅十个字,就把人烟灭绝、田庐荒废的惨象活画了出来。其他如“四邻何所有?一二老寡妻”,也是富有特征性的。正因为是“老寡妻”,所以还能在那里苟延残喘。稍能派上用场的,如果不是事前逃走,就必然被官府抓走。诗中的主人公就是刚一回村,就又被抓走了的。诗用第一人称,让主人公直接出面,对读者诉说他的所见、所遇、所感,因而不仅通过人物的主观抒情表现了人物的心理状态,而且通过环境描写也反映了人物的思想感情。几年前被官府抓去当兵的“我”死里逃生,好容易回到故乡,满以为可以和骨肉邻里相聚了;然而事与愿违,看见的是一片“蒿藜”,走进的是一条“空巷”,遇到的是竖毛怒叫的狐狸,真是满目凄凉,百感交集!于是连日头看上去也消瘦了。“日”无所谓肥瘦,由于自己心情悲凉,因而看见日光黯淡,景象凄惨。正因为情景交融,人物塑造与环境描写结合,所以能在短短的篇幅里塑造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反映出当时战区人民的共同遭遇,对统治者的残暴、腐朽,进行了有力的鞭挞。
这首诗通过送别朋友,抒写了诗人不满现实,感叹人生凄凉悲苦的情绪。诗的首联语意双关,借送人上路指出世路艰难,前途悲凉。颔联和颈联使用工稳的对仗句式,不仅揭示了友人将会在自然之路和人生之路中可能遭受的厄运,也表达了诗人在人生旅途中的切身感受。最后一联绾合题意,抒写双方将承受的离别后的相思之苦。
“送送多穷路,遑遑独问津。”是说送了一程又一程,面前有多少荒寂艰难的路。当友人踽踽独去,沿途问路时,心情是多么的惶惶不安。此联中一个“穷”字、一个“独”字,乃传神之笔:穷路凄凄送挚友,把悲苦的心情,渲染得十分真切。但是,它又不仅仅是作者,也是远行人薛华心情的真实写照,语意双关。
“悲凉千里道,凄断百年身。”紧承上联“穷路”、“问津”而深入一层述说:在这迢迢千里的行程中,惟有一颗悲凉失意的心作伴,这简直会拖垮人生不过百年的孱弱身体。这二句是作者发自肺腑之语。诗人联系自己仕途的坎坷,结合自身的抱负有感而发。所以,诗意就不能仅仅理解为只是在向远行人指出可能会遭受的厄运,其实也是作者在短短的人生道路上所亲身感受到的切肤之痛。
写到这儿,作者觉得意犹未尽,还不足以倾诉心声,更不忍与知音就此分手,于是又说:“心事凉漂泊,生涯共苦辛。”这一方面是凉情与劝慰对方,一方面也是用以自慰,大有“涸辙之鲋,相濡以沫”的情意。
但是,离别却又是不可避免的。这样,顺理成章地逼出了尾联“无论去与住,俱是梦中人”两句:离开的人,还是留下的人,彼此都会在对方的梦中出现,杜甫《梦李白》的“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便是这个意思。而这篇在诀别之时,断言彼此都将互相入梦,即明说自己怀友之诚,也告诉对方,我亦深知你对我相思之切。“俱是梦中人”的“俱”字,似乎双方对等,而由作者这方面写出,便占得了双倍的分量。
这首诗不凉于一般五言律诗多借助景物的描绘或烘托气氛,或抒发感情,而是以叙事直抒胸臆。优美洗练的语言,创造出了生动的形象、鲜明的意境,表达了真挚的情思。“兴象婉然,气骨苍然”,是这首诗的主要艺术特征。诗人采用了“古诗”的传统手法,适当地使用叠字,增强了诗的表现力。
这首诗托“古意”,实抒今情。它的题材、用语与萧纲的《乌栖曲》等齐梁宫体诗非常接近,但思想感情却大不相同。它的词采虽然富丽华赡,但终不伤于浮艳。诗的写法近似汉赋,对描写对象极力铺陈泻染, 并且略带“劝百讽一”之意。《唐诗镜》中说:“端丽不乏风华,当在骆宾王《帝京篇》上。”《唐诗选脉会通评林》引周敬语:“通篇格局雄远,句法奇古,一结更绕神韵。盖当武后朝,淫乱骄奢,风化败坏极矣。照邻是诗一篇刺体,曲折尽情,转诵间令人起惩时痛世之想。” 《批点唐音》中说:“此片铺叙长安帝都繁华,宫室之美,人物之盛,极于将相而止,然而盛衰相代,唯子云安贫乐道,乃久垂令名耳。但词语浮艳,骨力较轻,所以为初唐之音也。” 闻一多先生将《长安古意》称为“宫体诗的自赎”。
全诗可分为四个部分。
第一部分(从“长安大道连狭斜”到“娼妇盘龙金屈膝”)铺陈长安豪门贵族争竞豪奢、追逐享乐的生活。首句就极有气势地展开大长安的平面图,四通八达的大道与密如蛛网的小巷交织着。次句即入街景,那是无数的香车宝马,川流不息。这样简劲地总提纲领,以后则洒开笔墨,恣肆汪洋地加以描写:玉辇纵横、金鞭络绎、龙衔宝盖、凤吐流苏……如文漪落霞,舒卷绚烂。这些执“金鞭”、乘“玉辇”,车饰华贵,出入于公主第宅、王侯之家的,都不是等闲人物。“纵横”可见其人数之多,“络绎”不绝,那追欢逐乐的生活节奏是旋风般疾速的。这种景象从“朝日”初升到“晚霞”将合,没有一刻停止过。在长安,不但人是忙碌的,连景物也繁富而热闹:写“游丝”是“百尺”,写“娇鸟”则成群,“争”字“共”字,俱显闹市之闹意。写景俱有陪衬之功用。以下写长安的建筑,而由“花”带出蜂蝶,乘蜂蝶游踪带出常人无由见到的宫禁景物,笔致灵活。作者并不对宫室结构全面铺写,只展现出几个特写镜头:宫门,五颜六色的楼台,雕刻精工的合欢花图案的窗棂,饰有金凤的双阙的宝顶……使人通过这些接连闪过的金碧辉煌的局部,概见壮丽的宫殿的全景。写到豪门第宅,笔调更为简括:“梁家画阁中天起。”其势巍峨可比汉宫铜柱。这文彩飞动的笔墨,纷至沓来的景象,令人目不暇接。于是,在通衢大道与小街曲巷的平面上,矗立起画栋飞檐的华美建筑,成为立体的大“舞台”,这是上层社会的极乐世界。这部分花不少笔墨写出的市景,也构成全诗的背景,下一部分的各色人物仍是在这背景上活动的。
长安是一片人海,人之众多竟至于“楼前相望不相知,陌上相逢讵相识?”这里“豪贵骄奢,狭邪艳冶,无所不有”,写来够瞧的。作者对豪贵的生活也没有全面铺写,却用大段文字写豪门的歌儿舞女,通过她们的情感、生活以概见豪门生活之一斑。这里有人一见钟情,打听得那仙子弄玉(“吹箫向紫烟”)般美貌的女子是贵家舞女,引起他的热恋:“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那舞女也是心领神会:“比目鸳鸯真可羡,双去双来君不见。生憎帐额绣孤鸾,好取门帘帖双燕。”“借问”四句与“比目”四句,用内心独白式的语言,是一唱一和,男有心女有意。“比目”、“鸳鸯”、“双燕”一连串作双成对的事物与“孤鸾”的对比,“何辞死”、“不羡仙”、“真可羡”、“好取”、“生憎”的果决反复的表态,极写出爱恋的狂热与痛苦。这些专写“男女”的诗句,正如闻一多赞叹的,比起“相看气息望君怜,谁能含羞不肯前”(简文帝《乌栖曲》)一类“病态的无耻”、“虚弱的感情”,“如今这是什么气魄”,“这真有起死回生的力量”(《宫体诗的自赎》)。通过对舞女心思的描写,从侧面反映出长安人们对于情爱的渴望。以下以双燕为引,写到贵家歌姬舞女的闺房(“罗帷翠被郁金香”),是那样香艳;写到她们的梳妆(“片片行云着蝉翼,纤纤初月上鸦黄”),是那样妖娆,“含娇含态情非一”。打扮好了,于是载入香车宝马,随高贵的主人出游了。这一部分结束的二句“妖童宝马铁连钱,娼妇盘龙金屈膝(刻龙纹的阖叶,车饰;‘屈膝’同‘屈戌’)。”与篇首“青牛白马七香车”回应,标志对长安白昼闹热的描写告一段落。下一部分写长安之夜,不再涉及豪门情事,是为让更多种类的人物登场“表演”,同时,从这些人的享乐生活也可以推知豪门的情况。可见用笔繁简之妙。
第二部分(从“御史府中乌夜啼”到“燕歌赵舞为君开”)主要以市井娼家为中心,写形形色色人物的夜生活。《汉书·朱博传》说长安御史府中柏树上有乌鸦栖息数以千计,《史记·汲郑列传》说翟公为廷尉罢官后门可罗雀,这部分开始二句即活用典故。“乌夜啼”与“隐隐朱城临玉道,遥遥翠幰没金堤”写出黄昏景象,表明时间进入暮夜。“雀欲栖”则暗示御史、廷尉一类执法官门庭冷落,没有权力。夜长安遂成为“冒险家”的乐园,这里有挟弹飞鹰的浪荡公子,有暗算公吏的不法少年(汉代长安少年有谋杀官吏为人报仇的组织,行动前设赤白黑三种弹丸,摸取以分派任务,故称“探丸借客”),有仗剑行游的侠客……这些白天各在一方的人气味相投,似乎邀约好一样,夜来都在娼家聚会了。用“桃李蹊”指娼家,不特因桃李可喻艳色,而且因“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成语,暗示那也是人来人往、别有一种闹热的去处。人们在这里迷恋歌舞,陶醉于氛氲的口香,拜倒在紫罗裙下。娼门内“北堂夜夜人如月”,表面上看青春可以永葆;娼门外“南陌朝朝骑似云”,表面上看门庭不会冷落。这里点出从“夜”到“朝”,与前一部分“龙含”二句点出从“朝”到“晚”,时间上彼此连续,可见长安人的享乐是夜以继日,周而复始。长安街道纵横,市面繁荣,而娼家特多(“南陌北堂连北里”),几成“社交中心”。除了上述几种逍遥人物,还有大批禁军军官(“金吾”)玩忽职守来此饮酒取乐。这里是各种“货色”的大展览。《史记·滑稽列传》写道:“日暮酒阑,合尊促坐,男女同席,履舄交错。杯盘狼藉,堂上烛灭”,“罗襦襟解,微闻芗(香)泽”,这里“罗襦宝带为君解”,即用其一二字暗示同样场面。古时燕赵二国歌舞发达且多佳人,故又以“燕歌赵舞”极写其声色娱乐。这部分里,长安各色人物摇镜头式地一幕幕出现,闻一多曾说:“通过‘五剧三条’的‘弱柳青槐’来‘共宿娼家桃李蹊’。诚然,这不是一场美丽的热闹。但这颠狂中有战栗,堕落中有灵性。”决非贫血而萎靡的宫体诗所可比拟。
第三部分(从“别有豪华称将相”至“即今惟见青松在”)写长安上层社会除追逐难于满足的情欲而外,别有一种权力欲,驱使着文武权臣互相倾轧。这些被称为将相的豪华人物,权倾天子(“转日回天”)、互不相让。灌夫是汉武帝时的将军,萧望之为汉元帝时的重臣,都曾受人排挤和陷害。“意气”二句用此二典泛指文臣与武将之间的互相排斥、倾轧。其得意者骄横一时,而自谓富贵千载。这节的“青虬紫燕坐春风”、“自言歌舞长千载”二句又与前两部分中关于车马、歌舞的描写呼应。所以虽写别一内容,而彼此关联钩锁,并不游离。“自言”而又“自谓”,讽刺的意味十足。以下趁势转折,如天骥下坡:“节物风光不相待,桑田碧海须臾改。昔时金阶白玉堂,即今惟见青松在(指墓田)。”这四句不惟就“豪华将相”而言,实一举扫空前两部分提到的各类角色,恰如沈德潜所说:“长安大道,豪贵骄奢,狭邪艳冶,无所不有。自嬖宠而侠客,而金吾,而权臣,皆向娼家游宿,自谓可永保富贵矣。然转瞬沧桑,徒存墟墓。”(《唐诗别裁》)四句不但内容上与前面的长篇铺叙形成对比,形式上也尽洗藻绘,语言转为素朴了。因而词采亦有浓淡对比,更突出了那扫空一切的悲剧效果。闻一多指出这种新的演变说,这里似有“劝百讽一”之嫌。而宫体诗中讲讽刺,那却是十分生疏、很少被人用到的手法。
第四部分即末四句,在上文今昔纵向对比的基础上,再作横向的对比,以穷愁著书的扬雄比喻作者自己,与长安豪华人物对照作结,可以看出左思“济济京城内”一诗的影响。但左思诗中八句写豪华者,八句写扬雄。而此诗以六十四句篇幅写豪华者,其内容之丰富,画面之宏伟,细节之生动都远非左诗可比;末了以四句写扬雄,这里的对比在分量上以不对称而效果更为显著。前面是长安市上,轰轰烈烈;而这里是终南山内,“寂寂寥寥”。前面是任情纵欲倚仗权势,这里是清心寡欲、不慕荣利(“年年岁岁一床书”)。而前者声名俱灭,后者却以文名流芳百世(“独有南山桂花发,飞来飞去袭人裾”)。虽以四句对六十四句,却有“秤锤虽小压千斤”之感。这个结尾不但在迥然不同的生活情趣中寄寓着对骄奢庸俗生活的批判,而且带有不遇于时者的愤慨寂寥之感和自我宽解的意味。它是此诗归趣所在。
七古中出现这样洋洋洒洒的巨制,为初唐前所未见。而且更好在感情充沛,力量雄厚。它主要采用赋法,但并非平均使力、铺陈始终;而是有重点、有细节的描写,回环照应,详略得宜;而结尾又颇具兴义,耐人含咏。它一般以四句一换景或一转意,诗韵更迭转换,形成生龙活虎般腾踔的节奏。同时,在转意换景处多用连珠格(如“……好取门帘帖双燕。双燕……”,“……纤纤初月上鸦黄。鸦黄……”),或前分后总的复沓层递句式(如“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比目鸳鸯……”,“北堂夜夜人如月,南陌朝朝骑似云。南陌北堂……”,“意气由来排灌夫,专权判不容萧相。专权意气……”),使意换辞联,形成一气到底而又缠绵往复的旋律。这样,就结束了陈隋“音响时乖,节奏未谐”的现象,“一变而精华浏亮;抑扬起伏,悉谐宫商;开合转换,咸中肯綮”(《诗薮》内编卷三);所以,胡应麟极口赞叹道:“七言长体,极于此矣!”(同上)虽然,此诗词彩的华艳富赡,犹有六朝余习,但大体上能服从新的内容需要;前几部分铺陈豪华故多丽句,结尾纵、横对比则转清词,所以不伤于浮艳。在宫体余风尚炽的初唐诗坛,卢照邻“放开粗豪而圆润的嗓子”,唱出如此歌声,压倒那“四面细弱的虫吟”,在七古发展史上是可喜的新声,而就此诗本身的艺术价值而论,也能使他被誉为“不废江河万古流”。
宋代哲学家周敦颐在《爱莲说》中称莲花为“花之君子”,说它“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说它“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并且对其作了具体介绍:“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这些描写,形象而具体地写出了莲花的特点,作者对莲花的赞美之情主要寓于对莲花的描写之中。《白莲》这首诗却不同,这首诗虽然是以“白莲”为题,以莲花为吟咏对象,但诗人没有对白莲作具体描绘,而是抓住白莲颜色的特点,借题发挥,直述诗人自己的看法,抒发自己的感情。
咏物诗,描写的是客观存在着的具体事物形象,然而这形象在艺术上的再现,则是诗人按照自己的主观感觉表现出来的,多少总带有一点抒情的意味。以抒情的心理咏物,这样物我有情,两相浃洽,才能把它活生生的写到纸上,才是主客观的统一体。陆龟蒙的这首《白莲》,对我们很有启发。
“素花多蒙别艳欺,此花端合在瑶池”。这首小诗的前两句是说,素雅之花常常要被艳丽之花欺侮。白莲花总应该长在瑶池里面。
鲜红的太阳,照耀着透出波面的莲花,明镜里现出一片丹霞,艳丽的色彩是有目共赏的。莲花红多而白少,人们一提到莲花,总是欣赏那红裳翠盖,又有谁专门注意这不事铅华的白莲!然而“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真正能够见出莲花之美的应该是在此而不在彼。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那红莲不过是“别艳”罢了。
“无情有恨何人觉,月晓风清欲堕时。”小诗的后两句是说,月儿明风儿轻花儿要凋谢,只有恨却无情谁能了解你?
白莲,她凌波独立,不求人知,独自寂寞的开放,好像是“无情”的。可是秋天来了,绿房露冷,素粉香消,她默默的低着头,又似乎有无穷的幽恨。倘若在这“月晓风清”朦胧的曙色中去看这将落未落的白莲,你会感到她是多么富有一种动人的意态!她简直是缟袂素巾的瑶池仙子的化身,和俗卉繁葩有着天人之别。
这诗是咏白莲的,全诗从“素花多蒙别艳欺”一句生发出新意;然而它并没有粘滞于色彩的描写,更没有着意于形状的刻画,而是写出了花的精神。特别是后两句,诗人从不即不离的空际着笔,把花写得若隐若现,栩栩如生。花,简直融化在诗的意境里;花,简直人格化了,个性化了。
《白莲》一诗从“素花多蒙别艳欺”一句生发新意;然而它并没有黏滞于色彩的描写,更没有着意于形状刻画,而是写出了花的精神。“无情有恨何人觉,月晓风清欲堕时”。白莲好像无情,但却有恨,在天欲晓而残月尚在,凉爽的晨风吹着,无人知觉的时候,这正是白莲的花瓣将要坠落的时候。这样的想象和描写是既适合作者心目中的白莲的性格的特点,而且又很有情致和余味的。因为有诗的感觉和想象的诗人写诗,并不是仅仅打一个比喻,借题发挥,发一点个人的牢骚,而是对他所歌咏的对象,总是感到了诗意,感到了有动人的地方,然后才可能写出可以打动人的真正的诗来。最后两句,诗人从不即不离的空际着笔,把花写得若隐若现,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