镂金煌煌字三百,咨尔彭城上柱国。镇海镇东军开府,持节中书太尉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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媲汉邓骘卫孔悝,褒德策勋视斯敕。有唐吉金经千年,懋典法器稀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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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以浩劫遁濩渃,既失复得宁非天。台州诸钱始南宋,守器曰忱贤不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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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华南幸稽乾隆,裒选拜进随云从。天章巍焕锡琳琅,使臣树铭镌嘉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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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乎,卢龙万骑潼关走,藩臣跋扈貙枭丑。河朔三镇尤狓猖,不反而反惟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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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臣谋反赐铁券,其辞虽悖非无见。几曾丹心贯日月,必要信誓兼金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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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昔日唐昭宗,纥干山雀愁穷冬。太师尚父王行瑜,魏王九锡朱全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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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生民成疮痏,节度恣睢玩天子。董昌之辈不足诛,大梁逆祸肘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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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畋壁垒惊黄巢,处存赴难麾旌旄。晋阳招讨李克用,死遗三矢忠肝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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矧此勇慑钱塘潮,诛昌定頵精兵饶。河山带砺铭勋高,胡弗驱马入淮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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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三之颅力可断,胡弗连兵杨行密,斫头穿眼仇奚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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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乱独为割据谋,毋乃鼠窃兼狗偷。可怜江东一罗隐,曲讽勤王志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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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恩乾宁曾几时,名马玉带臣受之。虽云屈节完江表,得勿惭对沙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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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嗟乎,取以为式号虓虎,不学无术笑洪武。
吁嗟乎,取以为式号虓虎,不学无术笑洪武。
缪祐孙

缪祐孙

缪祐孙,字柚岑,江阴人。光绪丙戌进士。历官户部郎中。有《稽弦诗存》。 ▶ 44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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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青口帅赋
孤亭突兀(wù)¹插飞流²,气³压元龙百尺楼
译文:孤亭傲岸地耸立河边,好似插在飞泻的滚滚水流中;气势直冲霄汉,压倒了陈登的百尺高楼。
注释:横波亭:故址在今江苏省连云港市赣榆县青口镇,亭坐落在青口河人海口的南岸,高二十多米,六角亭盖,飞檐翘角,临海而立。今已不存。青口帅:指驻防青口的金国统帅移剌粘合。移剌瑗,本名粘合,字廷玉,契丹人,曾为青口镇统帅。他爱好诗文,延致名士,作者与其有交往。¹突兀:高耸特出的样子。²飞流:形容亭脚下向东涌人大海的青口河,急湍如飞。³气:气势,气概。⁴元龙:陈登字元龙,三国时名士。⁵百尺楼:百尺楼,本是刘备的话,后人常作为陈登事,用来表示豪放高迈的气势。
孤亭突兀插飞流,气压元龙百尺楼。
万里风流接瀛(yíng)¹,千年豪杰²壮山丘。
译文:高亭连接的大海,浩浩茫茫,风波万里;镇守青口的豪杰,千年一遇,气壮山丘。
注释:¹瀛海:大海。青口镇地处海边,城东一里的地方就是黄海的海州湾。²千年豪杰:此指青口帅移剌粘合。
万里风涛接瀛海,千年豪杰壮山丘。
疏星澹(dàn)¹月鱼龙夜²,老木³清霜鸿雁秋。
译文:天幕上星光疏朗,月色昏淡,正是那鱼龙潜隐的夜晚;原野中老树轻摇,清霜遍地,又到了鸿雁南飞的寒秋。
注释:¹澹:通“淡”,淡薄,浅淡。²鱼龙夜:指秋日。此句化用杜甫《秦川》“水落鱼龙夜,山空鸟鼠秋”诗意。宋·陆佃《埤雅》卷一:“郦道元《水经注》曰‘鱼龙以秋日为夜’。按,龙秋分而降,则蛰寝于渊,龙以秋日为夜,岂谓是乎?”³老木:老树。
疏星澹月鱼龙夜,老木清霜鸿雁秋。
倚剑¹长歌一杯酒,浮云²西北是神州³
译文:我手拄宝剑,引吭长歌,望天举起了一杯清酒,浮云遮蔽的西北远空下,那正是我们沦陷的神州。
注释:¹倚剑:手拄宝剑。倚,倚持,倚拄。²浮云:这里是借来比喻蒙古侵略军。³西北是神州:指代国土。
倚剑长歌一杯酒,浮云西北是神州。
倚剑长歌一杯酒,浮云西北是神州。

  该诗借歌咏横波亭,热烈地赞颂了移剌粘合守土安民的功绩,希望移剌粘合为国效劳,收复被蒙古军侵占的西北国土。全诗气魄宏伟,格调高昂。

  首联紧扣正题,从横波亭的雄峻落笔,描绘亭的高耸特立和非凡气势。“亭”前着一“孤”字,显示其独立不群;“亭”后着“突兀”二字,以状其高耸特出;再加“插飞流”三字,更着重突现这横波亭凌空横出的雄姿。河至海口,流速已是徐缓,诗人却在“流”前加一“飞”字,这就使凌空飞架的横波亭更有傲岸飞动之势。“气压元龙百尺楼”,是对横波亭豪雄气势的赞赏。陈登曾为官徐州,所以诗人借此典故与横波亭比较,进一步衬托了横波亭的高峻,而且赋予其志向旷远,超凡脱俗的色彩。在这一联中诗人巧用一“插”一“压”,使语意分外挺健。“插”字在状态中显其奇崛,“压”字在比照中显其气势,真可谓一字千钧,境界全出。

  颔联接写横波亭周围环境之美。“万里风涛接瀛海”承“孤亭”句,从空间的角度着笔,实写横波亭凭高临远,可望见“飞流”奔人海口,与驱挟万里风涛的瀛海相接,写得气象壮阔,意境高远;“千年豪杰壮山丘”接“气压”句,从时间的角度着笔,虚写地处古徐州的横波亭周围山丘之壮美。山川环境陶冶着人的性格,人的杰出事迹亦在丰富着山川环境的人文内涵。人因境胜,境因人胜,地灵人杰,互为因果。千百年来,像陈登这样的豪杰在这兵家必争之地的徐州出了不知有多少个,他们的丰功伟绩、豪气壮志,使这里的山丘更为壮丽。此二句从大处着笔,虚实相应,把地理胜概与人文精神糅合在“万里”“千年”的时空结构中,营构成气势壮阔、豪气激烈的雄浑意境。这两句白描式的抒情,境界开阔,意气高扬,显示了青年诗人的豪情壮志。

  颈联转写萧瑟秋景。“疏星澹月鱼龙夜”写虚静寂寞之境。夜静江平,鱼龙潜藏,有静中寓动之象。前加“疏星淡月”四字,又给诗境增加了凄迷空旷、寂寞难安的色彩。“老木清霜鸿雁秋”写深秋的清旷之境。“木”前着一“老”字,从视觉的角度写败叶凋零,枝权秃兀的景象;“霜”前着一“清”字,从感觉的角度写出白霜的寒气凛冽。“鸿雁秋”三字,又从视觉和听觉的角度,写出北雁南飞,哀声阵阵的情景。诗人选取了三种典型意象,营构成凄清高旷的意境,它既由鸿雁南来的凄厉哀鸣引发出如今黄河以北大半河山惨遭蒙古铁蹄蹂躏、广大人民水深火热的联想,又以凄清高旷的情境为末联的登高望西北铺开了广泛的视野。这一联写得激越苍凉,意象雄浑,象中之意,跃然欲出。

  尾联“倚剑长歌一杯酒,浮云西北是神州”,这是全诗的落脚点,诗人主旨尽在于此。味“倚剑”二字,其主人翁当指移剌粘合,地点仍是横波亭。古诗有“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之语,认为“邪臣之蔽贤,犹浮云之障日月也”。诗人以“浮云西北”象喻河朔半壁河山惨淡无光。诗人想像在这种背景下,移剌粘合及其幕僚们登上横波亭,怅望浮云低压的西北方向,杯酒慷慨,倚剑长歌的情态,对他们寄寓了同仇敌忾、收复失地的深切希望。这一联沉郁悲壮,忧国之情,溢于笔端。

  金哀宗自中都(今北京市)迁都南京(今河南开封市)后,面对国势日蹙、国土日缩的残局,不思集中全力对付蒙古这一强敌,而是对南宋屡开边衅,形成腹背受敌的困境。对此当时的有识之士深以为忌。元好问在《内相文献杨公神道碑铭》曾载杨云翼力谏阻伐宋事,于此可见诗人对时局的见识。诗人的这种卓见远虑早已成熟于胸,遇到切合点,便喷涌而出了,故而收到了沉雄高浑的艺术效果。

  诗题中的正题与副题的关系,继承了唐孟浩然《洞庭湖·赠张丞相》,朱庆馀《闺意·呈张水部》的体式,皆明言此而暗喻彼,言在此而意在彼。此诗即是明写横波亭,暗喻移剌粘合,以横波亭的高峻特立,来赞誉移剌粘合的功高望重,在热烈的赞誉中寄寓了诗人对移剌粘合收复故土的热切希冀。

参考资料:
1、 齐存田著.《遗山诗词赏论》:中国文联出版社,2004.09:第91-93页
长风挂席势难回,海动山倾古月摧。
长风¹挂席²势难回,海动山倾古月³(cuī)
译文:长风吹着船帆,其势一往无前,军威所到之处海动山倾,誓摧胡虏。
注释:¹长风:大风。²挂席:船上张起的帆。³古月:胡字的隐语,指胡兵。⁴摧:挫败。
君看帝子浮江日,何似龙骧出峡来。
君看帝子浮江日,何似龙骧(xiāng)出峡来。
译文:君看永王率兵浮江而下,多么像当年晋朝的龙骧将军出峡伐吴呀!

yǒngwángdōngxún··--bái

zhǎngfēngguàshìnánhuíhǎidòngshānqīngyuècuī

jūnkànzijiāngshìlóngxiāngchūxiálái

沐芳莫弹冠,浴兰莫振衣。
沐芳莫弹冠,浴兰莫振衣。
译文:沐芳弹冠除灰,浴兰振衣去尘是古人高洁之士的行为准则,现在已不适合时世。
处世忌太洁,至人贵藏晖。
处世忌太洁,至人贵藏晖(huī)¹
译文:处世切忌太高洁,守志隐逸之士要善于韬光晦迹,深藏不露。
注释:¹藏晖:即韬光养晦,掩藏才华和名声。
沧浪有钓叟,吾与尔同归。
沧浪有钓叟(sǒu),吾与尔同归。
译文:沧浪江有钓鱼翁,不如与他浪迹五湖去。

  诗人虽没有直接铺陈颂扬屈原的伟大人格,却反用《楚辞·渔父》,别具匠心地设置一个对立面,以屈原为主,以渔父为副,以副托主,以渔父“混世”的反语来激励屈原,亦是暗喻自己,流露出对同流合污者的憎恶与痛恨,也陈述了其对人生处事的鲜明独特认识与理解,披露出其政治失意后的激愤无奈心情。

  “沐芳莫弹冠,浴兰莫振衣”句,诗人反用《楚辞·渔父》之意,告诫世人不要如屈原那般的明辨是非、宁死不折的积极入世态度。

  “处世忌太洁,至人贵藏晖”句,直接表达观点,明喻人生在世的处事方式,就应当如渔父那般不问是非、明哲保身的消极出世态度。

  “沧浪有钓叟,吾与尔同归”句,用形象表达观点,透露出韬光养晦才是真正的处世态度,愿意追随渔夫的思想和行迹,隐居江湖,不露才华。

  诗人虽没有直接铺陈颂扬屈原的伟大人格,却反用《楚辞·渔父》,别具匠心地设置一个对立面,使得诗意内涵全熔铸在一个整体对比性构架之中,实则以屈原为主,以渔父为副,以副托主,以渔父“混世”的反语来激励屈原,亦是暗喻自己,从而造成更强烈的对比,间接赞扬了屈原的崇高精神,也贬抑了渔父的消极态度,只好异途殊归,各行其志,呈现出诗人对同流合污者的憎恶与痛恨,也表达了诗人对人生处事的鲜明独特认识与理解,字里行间透露其政治失意后的激愤无奈心情。

参考资料:
1、 李白,崇贤书院.《经典传家 图解李太白集》.合肥:黄山书社, 2016:124
2、 邓绍基,周秀才,候光复主编.《中国古代十大诗人精品全集 李白》.大连:大连出版社,1997:355
苏子瞻谓李斯以荀卿之学乱天下,是不然。秦之乱天下之法,无待于李斯,斯亦未尝以其学事秦。
苏子瞻¹谓李斯以荀卿²之学乱天下,是不然。秦之乱天下之法,无待于李斯,斯亦未尝³以其学事秦。
译文:苏轼认为李斯用荀子的学说扰乱天下,这是不对的。秦朝使天下动乱的法度,天须等待李斯制定,李斯也不曾用他的学说为秦国办事。
注释:李斯:秦代政治家,曾从荀卿学习,后入秦。秦始皇一全国后为丞相,秦始皇死后追随赵高,迫令秦始皇长子扶苏自杀,立胡亥为二世皇帝,后为赵高所忌,被杀。¹苏子赡:即宋代文学家苏拭。苏轼《荀卿论》:“荀卿明王道,述礼乐,而李斯以其学乱天下。”²荀卿:即荀子,名况,战国时代思想家、教育家,世人尊称为“卿”,李斯是其学生。³未尝:未曾。
当秦之中叶,孝公即位,得商鞅任之。商鞅教孝公燔《诗》、《书》,明法令,设告坐之过,而禁游宦之民。因秦国地形便利,用其法,富强数世,兼并诸侯,迄至始皇。始皇之时,一用商鞅成法而已。虽李斯助之,言其便利,益成秦乱,然使李斯不言其便,始皇固自为之而不厌。何也?秦之甘于刻薄而便于严法久矣,其后世所习以为善者也。
当秦之中叶¹,孝公²即位,得商鞅³任之。商鞅教孝公燔(fán)《诗》《书》,明法令,设告坐之过,而禁游宦(huàn)之民。因秦国地形便利,用其法,富强数世,兼并诸侯,迄(qì)至始皇。始皇之时,一用商鞅成法¹⁰而已。虽李斯助之,言其便利,益成秦乱,然使¹¹李斯不言其便,始皇固¹²自为之而不厌。何也?秦之甘于刻薄而便于严法久矣,其后世所习以为善¹³者也。
译文:当秦国中叶,秦孝公即位,得到商鞅而任用他。商鞅教秦孝公焚烧《诗经》、《尚书》等典籍,明确国家的法令,设立藏奸不告之罪和连坐之罪,并且禁止游说谋官的人。凭借着秦国地形的便利,采用他的治国方法,使秦国富强了几代,兼并诸侯国,一直到秦始皇。秦始皇的时候,全用商鞅的现成法令罢了。虽然李斯加以助长,说它便宜有利,越发造成了秦朝的暴乱,但即使李斯不说它便宜,秦始皇本来也会自己采用而不厌弃的。为什么呢?秦喜欢刻薄寡恩,因而偏于严峻的法治已经很久了,后代的君主习惯这种法治并认为很好。
注释:¹中叶:泛指中期。²孝公:秦孝公,战国时秦国君,在位时任用商鞅进行变法,使秦国逐渐强大。³商鞅:战国政治家,姓公孙,名鞅,卫国人,亦称卫鞅。后因战功封商(今陕西省商县东南),号商君,因称商鞅,在秦孝公支持下实行商鞅变法。⁴燔《诗》《书》:烧掉《诗经》、《尚书》等书籍,以统一思想。燔,焚,烧。商鞅“燔《诗》、《书》而明法令”的主张见于《韩非子·和氏》所引。⁵告坐之过:藏奸不告之罪及连坐之罪。《史记·商君列传》:“令民为什伍,而相收司连坐。不告奸者腰斩,告奸者与斩敌首同赏。”⁶游宦之民:他国来游以求仕进者。⁷因:凭藉,依靠。⁸迄:至,到。⁹一 :一概。¹⁰成法:已成之法。¹¹使:即使。¹²固:本来,原来。¹³习以为善:习以为常,不知其弊。
斯逆探始皇、二世之心,非是不足以中侈君张吾之宠。是以尽舍其师荀卿之学,而为商鞅之学;扫去三代先王仁政,而一切取自恣肆以为治,焚《诗》、《书》,禁学士,灭三代法而尚督责,斯非行其学也,趋时而已。设所遭值非始皇、二世,斯之术将不出于此,非为仁也,亦以趋时而已。
斯逆探¹始皇、二世²之心,非是³不足以中(zhòng)(chǐ)张吾之宠。是以尽舍其师荀卿之学,而为商鞅之学;扫去三代先王仁政,而一切取自恣(zì)肆以为治,焚《诗》《书》,禁学士,灭三代法而尚督责¹⁰,斯非行其学也,趋时¹¹而已。设¹²所遭值非始皇、二世,斯之术将不出于此,非为仁也¹³,亦以趋时而已。
译文:李斯窥探、迎合秦始皇和秦二世的心,觉得不这样不足以投合残暴放纵的君主而扩大自己获得的恩宠。因此他完全舍弃了自己老师荀子的学说,而实施了商鞅的学说;扫除夏、商、周三代先王的仁政,而一切采取自恣意妄为来实施统治,焚烧《诗经》、《尚书》,严惩犯禁的儒生,毁灭三代的成法而崇尚督察责罚,李斯并不是推行他的学说,只是趋附时事罢了。假若他遇到的不是秦始皇和秦二世,李斯的做法将不会从法治出来,但他不是要实行仁政,是用来趋附时事罢了。
注释:¹逆探:猜度试探。逆,猜测。²二世:秦二世,名胡亥。³是:这样,指行商鞅成法。⁴中:投合。⁵侈君:残暴放纵的君主。⁶张吾之宠:张大国君对他的宠爱。张,扩大。⁷是以:因此。⁸三代:夏、商、周三个朝代。⁹禁学士:指秦始皇坑儒生犯禁者。¹⁰尚督责:李斯上书二世说:“督责之术设,则所欲无不得矣。群臣百姓救过不给,若此则帝道备。”二世于是“行督责益严”,见《史记·李斯列传》。督,督察,检查。责,责之以法。¹¹趋时:归附时势所需、时尚所好。¹²设:假设,假如。¹³非为仁也:不是为了要行仁政。
君子之仕也,进不隐贤;小人之仕也,无论所学识非也,即有学识甚当,见其君国行事,悖谬无义,疾首嚬蹙于私家之居,而矜夸导誉于朝庭之上,知其不义而劝为之者,谓天下将谅我之无可奈何于吾君,而不吾罪也;知其将丧国家而为之者,谓当吾身容可以免也。且夫小人虽明知世之将乱,而终不以易目前之富贵,而以富贵之谋,贻天下之乱,固有终身安享荣乐,祸遗后人,而彼宴然无与者矣。嗟乎!秦未亡而斯先被五刑夷三族也。其天之诛恶人,亦有时而信也邪!《易》曰:“眇能视,跛能履;履虎尾,咥人凶。”其能视且履者幸也,而卒于凶者,益其自取邪!
君子之仕也,进不隐贤;小人之仕也,无论所学识非也,即有学识甚当,见其君国行事,悖(bèi)(miù)¹无义,疾首嚬(pín)(cù)²于私家之居,而矜(jīn)夸导誉³于朝庭之上,知其不义而劝为之者,谓天下将谅我之无可奈何于吾君,而不吾罪也;知其将丧国家而为之者,谓当吾身容可以免也。且夫小人虽明知世之将乱,而终不以易目前之富贵,而以富贵之谋,贻天下之乱,固有终身安享荣乐,祸遗后人,而彼宴然无与者矣。嗟乎!秦未亡而斯先被五刑¹⁰¹¹三族¹²也。其天之诛恶人,亦有时而信¹³也邪!《易》曰:“眇(miǎo)能视,跛(bǒ)能履;履虎尾,咥(dié)人凶¹⁴。”其能视且履者幸也,而卒¹⁵于凶者,益其自取邪!
译文:君子做官,进取时不隐瞒自己的才能;小人做官,且不说他的学识是不对的,就算有学识十分得当,但他们看见自己的国君行事违背常理,不合道义,他们会在自己的家中痛心疾首,却在朝堂之上夸耀、迎合君王以追求声誉,明知君主不合道义而依然勉励君主去做,认为天下人将原谅他们对国君这样是天可奈何的,而不会怪罪自己;明知国家将要灭亡却还这样做,认为自己或许可以免于惩罚。况且小人虽然明知天下将会发生变乱,但最终不因此改变眼前的富贵,而出于富贵的考虑,招致天下的混乱,固然可以终身安享富贵欢乐,而将祸患留给后人,自己却安闲得像没有制造祸患的人一般。唉!秦朝还没有灭亡,李斯就先遭受腰斩之刑,灭绝三族。上天惩罚恶人,也有一定的时候并且是很灵验的啊!《易经》上说:“即使眼睛不好,但是终究能看见;即是腿脚不便,但终究能走路。踩到老虎尾巴上,老虎就会咬人,有灾难。”那些能看见且能走路的人是幸运的,但是不得善终,那就是报应了。
注释:¹悖谬:言行荒谬,不合事理。²疾首嚬蹙:形容、厌恶、痛恨的样子。疾首,头痛。嚬蹙,皱眉蹙顿。嚬,同“颦”。³矜夸导誉:夸耀谄谀。矜夸,夸耀自己的长处。⁴容:容或,或许。⁵贻:遗留,留下。⁶宴然:安闲的样子。⁷无与者:指不受祸害之累。无与,未遭到祸害。⁸斯:李斯。⁹被:受。¹⁰五刑:本义指墨、劓、刖、宫、杀五种刑罚,这里指李斯受腰斩之刑。¹¹夷:诛灭。¹²三族:父族、母族、妻族。¹³时而信:到一定时候必然应验。¹⁴眇能视,跛能履;履虎尾,咥人凶:语见《易经·履》。指小人虽能窃局高位,作威作福,但最终会得到凶报。眇,瞎一眼。咥,咬。¹⁵卒:最终。
且夫人有为善而受教于人者矣,未闻为恶而必受教于人者也。荀卿述先王而颂言儒效,虽间有得失,而大体得治世之要。而苏氏以李斯之害天下罪及于卿,不亦远乎?行其学而害秦者,商鞅也;舍其学而害秦者,李斯也。商君禁游宦,而李斯谏逐客,其始之不同术也,而卒出于同者,岂其本志哉!宋之世,王介甫以平生所学,建熙宁新法,其后章惇、曾布、张商英、蔡京之伦。曷尝学介甫之学耶?而以介甫之政促亡宋,与李斯事颇相类。夫世言法术之学足亡人国,固也。
且夫人有为善而受教于人者矣,未闻为恶而必受教于人者也。荀卿述先王而颂言¹儒效²,虽间有得失,而大体得治世之要。而苏氏以李斯之害天下罪及于卿,不亦远乎?行其学而害秦者,商鞅也;舍其学而害秦者,李斯也。商君禁游宦,而李斯谏逐客³,其始之不同术也,而卒出于同者,岂其本志哉!宋之世,王介甫以平生所学,建熙宁新法,其后章惇(dūn)、曾布、张商英¹⁰、蔡京¹¹之伦¹²。曷(hé)¹³尝学介甫之学耶?而以介甫之政促亡宋,与李斯事颇相类。夫世言法术之学¹⁴足亡人国,固也。
译文:况且人做善事从别人那里学来的,没听说过做坏事也一定要从别人那里学来的。荀子称颂先王时极力赞扬儒学治世的功效,虽然其中有得有失,但大体上还是找到了治世的关键。而苏轼认为李斯为害天下而把罪过推到荀子身上,不是差得太远了吗?实行自己的学说而为害秦国的是商鞅;舍弃自己的学说而为害秦国的是李斯。商鞅禁止游说求官,而李斯则劝阻秦王驱逐客卿,他们开始的时候采用的是不同的治国方略,然而最终李斯的做法与商鞅相同,难道是他们原有的志向吗?在宋代,王安石用平生所学,立下熙宁新法,后来章惇、曾布、张商英、蔡京这些人,何曾学过王安石的学说呢?因而认为王安石的新政加速了宋朝的灭亡,这和李斯的事情很类似。世人议论法家学说足以使国家灭亡,确实如此啊!
注释:¹颂言:称颂的言语。²儒效:儒家治世的功效。《荀子》一书中有《儒效篇》。³谏逐客:秦始皇曾发布逐客令,驱逐异国来秦任事者,李斯写了著名的《谏逐客书》,指出不能“逐客以资敌国”,秦始皇听取了他的意见,取消了逐客令。⁴不同术:商鞅的禁游宦与李斯的谏逐客,在政策上是相反的,那是因为李斯开始时实行的还是荀卿之学,与商鞅不同。术,方法。⁵卒出于同:最后与商鞅之学一致起来了。⁶王介甫:即王安石。⁷熙宁新法:熙宁年间实行的王安石新法。熙宁,宋神宗年号。⁸章惇:字子厚,曾为王安石所用,宋哲宗时任为尚书左仆射,再次推行新法。⁹曾布:曾参与制定新法,章惇当权时,他任同知枢密院事,又攻击章惇,主张调和新旧两派的矛盾。¹⁰张商英:字天觉,受章惇荐,任监察御史,对司马光等废新法不遗余力地进行攻击。¹¹蔡京:字元长,司马光恢复旧法,他任开封知府按期完成,受到赞扬。章惇执政后,他又助其推行新法。崇宁元年(1086年)任右仆射,后又任太师,以推行新法为名,加重剥削,排除异己。¹²伦:同类,同辈。¹³曷:通“何”。¹⁴法术之学:指善用权谋治国的法家学术。
吾谓人臣善探其君之隐,一以委曲变化从世好者,其为人尤可畏哉!尤可畏哉!
吾谓人臣善探其君之隐¹,一以委曲变化²从世好³者,其为人尤可畏哉!尤可畏哉!
译文:我认为做臣子的善于探察国君的心思,一味采取委屈顺从变化的手段来求得世俗喜好的人,这些人的为人尤其可怕啊!尤其可怕啊!
注释:¹隐:隐藏的内心世界。²委曲变化:曲意顺从而改变初衷。委曲,同“委屈”,曲意求全。³世好:世人所好。
非关宋玉有微辞,却是襄王梦觉迟。
非关¹宋玉²有微辞³,却是襄(xiāng)梦觉迟。
译文:并非是宋玉喜欢隐喻托讽常常有微辞,而是楚襄王沉迷艳梦醒来得实在太迟。
注释:¹关:涉及。²宋玉:战国楚辞赋家,事楚襄王。³微辞:以委婉含蓄的言辞托讽。⁴襄王:楚襄王。
一自高唐赋成后,楚天云雨尽堪疑。
一自高唐赋(fù)成后,楚天云雨¹尽堪疑。
译文:自从那惊世名作《高唐赋》写成传开之后,有关楚天云雨的诗章被认为全都可疑。
注释:¹楚天云雨:后以云雨指代男女合欢之事。此指表现男女爱情的作品。

  这首即事议论之诗,借宋玉以写自己,含蓄深刻而措辞委婉。

  诗的前两句是说,并非宋玉特别喜爱隐舍不露的言辞托讽,正是因为襄王沉迷艳梦,迟迟不醒,这就暗示自己确有微辞托讽之作,而且是事出有因,不得不然。后两句是说,自从《高唐赋》问世以后,凡是描写男女情爱的作品便都值得怀疑为别有托讽了。这就暗示说,诗人自己另一部分写男女情爱的诗作并不一定另有寄托,但人们因为受了微辞托讽的《高唐赋》式作品的影响,便都怀疑它们有所寄托了。李商隐用“尽堪疑”的词语,是想表明这种“疑”事出有因,同时又是想表明这种笼统的疑并不符合实际。

  李商隐与宋玉,都属于多情才子、沦落文人一类。由于遭际相似,李商隐的偏爱宋玉,更多表现为自叹与自伤。李商隐在当时境遇之中,常常是“无悰托诗遣,吟罢更无悰”(《乐游原》)。深曲浓重的愁思,沉缅绵邈的情感,产生了“楚天云雨俱有托”的艺术表达和追求。诗人的拳拳之心应当得到后人的理解。然而诗人非但没有得到时人的理解,更被置之于无端的猜测和粗暴的责难之中。后二句“一自《高唐》赋成后,楚天云雨尽堪疑。”既是辩说其诗并非篇篇寄寓世事,也是讥诮世人无知,徒然疑忌,其中更有“才命两相妨”、“多情岂自由”的伤感。

参考资料:
1、 安焕章.李商隐诗歌导读:广陵书社,2015:234-235
2、 宋绪连.三李诗鉴赏辞典:吉林文史出版社,1992:1035-1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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