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是杜甫诗中的五律名篇,前人称为盛唐五律第一。从总体上看,江山的壮阔,在诗中互为表里。虽然悲伤,却不消沉;虽然沉郁,却不压抑。反映了其关心民生疾苦的风格。
首联虚实交错,今昔对照,从而扩大了时空领域。写早闻洞庭盛名,然而到暮年才实现目睹名湖的愿望,表面看有初登岳阳楼之喜悦,其实意在抒发早年抱负至今未能实现之情。用“昔闻”为“今上”蓄势,归根结底是为描写洞庭湖酝酿气氛。
颔联是洞庭的浩瀚无边。洞庭湖坼吴楚、浮日夜,波浪掀天,浩茫无际,真不知此老胸中吞几云梦!这是写洞庭湖的佳句,被王士禛赞为“雄跨今古”。写景如此壮阔,令人玩索不尽。
颈联写政治生活坎坷,漂泊天涯,怀才不遇的心情。“亲朋无一字”,得不到精神和物质方面的任何援助;“老病有孤舟”,从大历三年正月自夔州携带妻儿、乘舟出峡以来,既“老”且“病”,飘流湖湘,以舟为家,前途茫茫,何处安身,面对洞庭湖的汪洋浩淼,更加重了身世的孤危感。自叙如此落寞,于诗境极闷极狭的突变与对照中寓无限情意。
尾联写眼望国家动荡不安,自己报国无门的哀伤。上下句之间留有空白,引人联想。开端“昔闻洞庭水”的“昔”,当然可以涵盖诗人在长安一带活动的十多年时间。而这,在空间上正可与“关山北”拍合。“凭轩”与“今上”首尾呼应。
首联叙事,颔联描写,颈联抒情,尾联总结。通篇是“登岳阳楼”诗,却不局限于写“岳阳楼”与“洞庭水”。诗人屏弃眼前景物的精微刻画,从大处着笔,吐纳天地,心系国家安危,悲壮苍凉,催人泪下。时间上抚今追昔,空间上包吴楚、越关山。其身世之悲,国家之忧,浩浩茫茫,与洞庭水势融合无间,形成沉雄悲壮、博大深远的意境。
这首诗意境开阔宏伟,风格雄浑渊深,是杜甫诗中的五律名篇,前人称之为盛唐五律第一。从总体上看,江山的壮阔,与诗人胸襟的博大,在诗中互为表里。虽然悲伤,却不消沉;虽然沉郁,却不压抑。宋代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引蔡绦《西清诗话》说:“洞庭天下壮观,自昔骚人墨客,题之者众矣,……然未若孟浩然‘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则洞庭空旷无际,气象雄张,如在目前。至读杜子美诗,则又不然。‘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不知少陵胸中吞几云梦也。”
全诗纯用赋法,从头到尾都是叙述的笔调。以往一些学者认为诗用赋法,没有形象,没有诗味。事实上,赋法是诗歌形象化的重要手法,其特点是不注重诗的语言和局部事物的形象化,而着力创造诗的总体意境。《登岳阳楼》正是运用赋法创造艺术形象的典范。它所达到的艺术境界,已经使人不觉得有艺术方法的存在,甚至不觉得有语言的存在,只觉得诗人的思想感情撞击着心扉。
全诗以自叙和抒情为主,真挚感人;写景只是三,四两句,既是实写,又想象,一“坼”一“浮”,把洞庭湖的气象描绘得壮阔而又生动。
这篇赋先总述雕“以雄才为己任”,展示了骠悍骁勇的雄姿;接着笔锋一转,插叙捕雕的情景和驯雕的过程;然后叙雕“奋威逐北”之令人称羡、使异类震惊之杰出本领及其敢于“触邪”的刚正气质;结尾写雕“不见用”而飘然远逝,在自伤怀才被弃的坎坷命运中,对“虚陈其力,叨窃其位”的昏庸官僚进行了嘲讽。全赋借雕自况,吐露怀抱,章法谨严。
全篇可分为八层。
第一层以写实之笔略述雕之俊异,喻士之负有雄才。“当九秋之凄清,见一鹗之直上。以雄才为己任,横杀气而独往。梢梢劲翮,肃肃逸响;杳不可追,俊无留赏。”开篇寥寥数语,便勾画出一幅勇悍绝伦的雕像图。
第二层借言取雕于“愁呼”,“蹭蹬”之时,暗喻取士当于困顿窘迫之际。
第三层言雕先调习而后可试,喻得士当先养而后可用。
第四层以雕可逐灭孽狐、狡兔,喻负有奇才之士方能剪除国之巨奸。
第五层言雕不击凡鸟,喻土不与庸才之人争能。
第六层借雕以强健之力勇于触邪,喻士以凛然正气敢于斥奸。“夫其降精于金,立骨如铁;目通于脑,筋入于节。架轩楹之上,纯漆光芒;掣梁栋之间,寒风凛冽。”赋中短短片言,又再展雕之威凛神韵,令人叹止。
第七层言有雕之飞翔,而枭怪之鸟藏匿,喻正人之士得用而小人之奸必去。
第八层借离不得识终将茫然而去,喻士不得用必悲伤潜身。
全赋一波三折,深沉雄浑,悲壮激昂,写雕言己,喻志抒情,铺写详尽而章法井然,描绘生动而形神毕现,从观雕、得雕、试雕、任雕及弃雕之中,尽言取士之法,育人之道,任才之效,笔力苍劲,精神悲壮,在结构、排布上,留有明显的雕琢痕迹,在语言上避免模仿汉赋那种呆板句式,而以散文的笔法御领全篇,句式或四四相俳,或六六成偶,灵活舒展,在骈丽之中,又寓古文之气,虽有雕琢之笔,却又绝不失风骨之力,毫无靡繁之气,读来使人为之振奋。
此外,此赋全篇俱属比喻。正是这种比喻,形成此赋的结构独特性,即不像作者的三大礼赋那样,模仿汉赋,铺陈名物,而是着墨于雕,立意于志,以意御文,层层相扣,段段紧关,结构严谨简练,一气呵成。
此诗题为“赋得江边柳”,柳、留谐音,柳树容易生长,古人有折柳赠别的习俗,表示挽留和祝福。此诗视角敏锐,画面绝美,笔锋老到。
首联一二句,写柳色、柳姿,语句对偶:“翠色连荒岸,烟姿入远楼。”“翠色”,是指柳树的颜色。“连”,不是一棵树,是一片。如果诗人想把自己暗喻成江边柳,那么“荒岸”这两个字,就有意义了。秋天中柳树的翠色,应该是衰老的颜色,也可以美,但它是一种苍老的美,暗示着诗人已身心疲惫。草木枯黄的秋天,岸也是荒的。“荒岸”是想说明诗人自己的生存环境,环顾四周,不知哪里是自己的人生归宿。
诗人想:烟波渺渺,隐隐约约中,依稀能看见远方的楼宇,这些楼宇才是诗人魂牵梦绕的地方,可惜,温馨的家庭生活离自己太遥远了,可望而不可及。
颔联三四句,写柳影、柳絮,语句对偶:“影铺秋水面,花落钓人头。”岸边柳树的倒影铺撒在水面,随波摇晃,成了虚的东西,诗人眼前的处境梦幻迷离,一片茫然。飘扬的落花落在垂钓人的头顶,命运无非就是被人无情地摘扔而去,甚至不曾有过一眼相看,终归被抛弃的担忧涌上心头。
颈联五六句,写柳根、柳枝,语句对偶:“根老藏鱼窟,枝低系客舟。”柳树老了,根部溃烂,成了鱼儿的避难所。在别人的眼里,自己不再新鲜,已经成了他们的暂寄处,就像一个旅店,过往行客们,匆匆来也匆匆去。柳枝虽然能系客丹,但那是暂时的,客舟终要远行。“枝低”就像诗人伸出的双手,双目企盼地牵扯着客人的角衣,结果无济于事。
诗的前六句看似写景,实则述己,写江边柳的秋色实是喻诗人自己的处境和命运。
尾联七八句,写心情:“潇潇风雨夜,惊梦复添愁。”诗人终于站出来,直抒胸臆。梦醒了,是因为有潇潇风雨;往事不堪回首,诗人猛醒之间,却依然找不到人生的风标,无处可逃。风雨之夜,柳枝引起人的离愁,切合题意。
全诗在写法上,通篇不着一个“柳”字,但句句写柳,又暗喻自己的身世处境,情真意切,引人同情。历来诗评家对此诗评价甚高。
词中吟咏的油灯结花为是日常生活中常见的现象,古来题咏灯花的作品也层出不穷,但张林的这首词却能不落俗套,新颖别致,读来饶有情味。
上片刻画灯花,连用五个比喻,淋漓尽致地描绘了灯花在不断变化中呈现出的千种姿态、万种风情。
“白玉枝头,忽看蓓蕾,金粟珠垂。”白玉枝,指白色的灯芯草。前两句说,灯蕊在不经意间结花,它最初如花蕾般含苞待放。“金粟”,桂花的别名,这里形容灯花。韩愈《咏灯花同侯十一》云:“黄里排金粟,钗头缀玉虫。”此种比喻在灯花描写上用得是最为普遍,本词是以它来描摹灯花初结成时的形状。下面三句,句句比喻,形容灯花的三种不同景象。“半颗安榴,一枝杏,五色蔷薇”。安榴,即石榴。石榴来自西域的安国,由张骞出使时带回,故又名安石榴。灯花越结越老,形状不断变化,它先是碎小如桂花,继而大如绣球般的石榴,再变成鲜艳浓的杏花,最后变得如蔷薇花般色彩绚烂斑驳。“半颗”、“一枝”、“五色”,这三个数量词,从小到大,依次递增,既写出了灯花的变化过程,将其各种姿态刻画地生动形象。
上片可说是用实笔摹绘灯花由初绽到盛开的过程,下片则是以虚笔来称赞灯花之美,简直可称巧夺天工。
“半须羯鼓声催。银釭里、春工四时。”羯鼓,用唐南卓《羯鼓录》记载的唐玄宗敲击羯鼓,催开含苞欲放的柳杏的典故。唐玄宗此举在于夸耀人工能巧夺造化,而本词则反其意而用之。银灯(釭即银灯)。里点燃的灯芯草会结花,它并不需要人工的催唤,好像其中自有造化的四时功能。作者从另一方面赞美灯花的富于变化,似有造化之功。“却笑灯蛾,学他蝴蝶,照影频飞”。灯蛾扑火,与蝴蝶灯花,两者本来并不相干,但灯草既成灯花因而兼具两者的特点。作者有意将它们联系起来,并主要侧重蝴蝶戏花的方面。因此,运笔就将蝴蝶戏花加以此附。灯花既然是花,就应是蝴蝶戏嬉之物。有趣的是,灯蛾竟然学起蝴蝶来,不断地在灯花周围蹁跹飞舞,作者运笔俏皮,貌似揶揄灯蛾,却灵巧传神地赞美了灯花的丽若群芒。
这首词运用博喻手法,写得奇巧生动,俏皮有趣。虽无深情远意,但较之其他咏物词讲穷比兴寄托、笔致幽深、多愁善感的格调来,可算是别具一格,清新隽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