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浣溪沙》词是苏轼43岁在徐州任太守时所作。公元1078年(元丰元年)春天,徐州发生了严重旱灾,作为地方官的苏轼曾率众到城东二十里的石潭求雨。得雨后,他又与百姓同赴石潭谢雨。苏轼在赴徐门石潭谢雨路上写成组词《浣溪沙》,共五首,这是第四首。作品描述他乡间的见闻和感受。艺术上颇具匠心,词中从农村习见的典型事物入手,意趣盎然地表现了淳厚的乡村风味。清新朴实,明白如话,生动真切,栩栩传神,是此词的显著特色。此词上片写景,下片抒情。需要指出的是,这首词中所写的景,并不是一般情况下通过视觉形象构成的统一的画面,而是通过传入耳鼓的各种不同的音响在诗人意识的屏幕上折射出的一组联续不断的影象。
这首词是苏轼在徐州(在今江苏省)作官的时候写的。按照当时的迷信风俗,一个关心农事的地方官,天大旱,要向“龙王爷”求雨;下了雨,又要向“龙王爷”谢雨。这首词就是苏轼有一次途经农村去谢雨,记下的见闻之一。
“簌簌衣巾落枣花”,按照文意本来应该是“枣花簌簌落衣巾”。古人写诗词,常常根据格律和修辞的需要,把句子成分的次序加以调动,这里就是如此。“簌簌”,是形容枣花纷纷落下的样子。“衣巾”,是衣服和头巾。古代服装,男人往往戴头巾。枣树在初夏开出黄绿色的小花。作者不是从旁边看到落枣花,而是行经枣树下,或是伫立枣树下,这样枣花才能落到衣巾上。接下去,“村南村北响缫车”。“缫[sāo]车”,一种抽取蚕丝的手摇工具。村子里从南头到北头缫丝的声音响成一片,原来蚕农们正在紧张地劳动。这里,有枣花散落,有缫车歌唱,在路边古老的柳树下,还有一个身披牛衣的农民在卖黄瓜。“牛衣”,是一种用麻或草编成的,用来覆盖牛身的织物,这里指蓑衣一类的东西。上片三句,每一句都写出了景色的一个方面。这一次苏轼偶然来到农村,很敏感地抓住了这些特点,特别是抓住了枣花、缫丝、黄瓜这些富有时令特色的事物,把它们勾画出来。简单几笔,就点染出了一幅初夏时节农村的风俗画。
这首词,不仅是写景,还记了事。在下片,就转入了写作者自己的活动。这时他已是“酒困路长惟欲睡”。“酒困”,是酒后困倦,说明他上路前喝过酒了。“路长”,看来,已走过很长的路程,而离目的地还很远。“惟”,只。这句词写出他旅途的困倦。“日高人渴漫思茶”。“日高”,太阳已升得很高。在初夏的太阳下赶路,感到燥热、口渴,不由得想喝杯茶润喉解渴。“漫”,这里是情不自禁的意思。口渴,需要喝茶;困倦,大概也想借茶解困。于是他“敲门试问野人家”。“野人家”,乡野的人家,即乡下老百姓。苏轼当时是一州的行政长官,笔下称当地农民为“野人家”,正出于他当官的口气。但是“试问”两字表明他并没有什么官气。他没有命令随从差役去索要,而是自己亲自去敲一家老百姓的门,客气地同人家商量:老乡,能不能给一点茶解解渴呀?
就这样,用简单几句,既画出了一幅很有生活气息的农村画图;又记下了一段向老乡敲门讨茶的经历,这是他平常深居官衙中接触不到,因而感到新鲜有趣的。这首词似乎是随手写来,实际上文字生动传神,使一首记闻式的小词,获得了艺术的生命。这就是古典诗词中所讲究的“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作者为何要“敲门试问”呢?1.他是一个体恤民情、爱民如子的好父母官,谦和有礼,不会贸然闯入农家;2刚刚在旱灾后求得雨,主人可能外出下田耕作,并不在家,所以他要试探一下家中是否有人在。
《浣溪沙》词中“簌簌衣巾落枣花”一句,实为“枣花簌簌落衣巾”的倒文;杜甫《秋兴》一诗中有“香稻啄余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原意为:鹦鹉啄余香稻粒,凤凰栖老碧梧枝。主宾倒置的同时,宾语“香稻粒”、“碧梧枝”还被拆开分属主宾位置。对于古典诗歌诗句的倒置,清人洪亮吉说:“诗家例用倒句法,方觉奇峭生动”。
《浣溪沙》全词有景有人,有形有声有色,乡土气息浓郁。日高、路长、酒困、人渴,字面上表现旅途的劳累,但传达出的仍是欢畅喜悦之情,传出了主人公县令体恤民情的精神风貌。这首词既画出了初夏乡间生活的逼真画面,又记下了作者路途的经历和感受,为北宋词的社会内容开辟了新天地。
这是一首抒写与友饯别的令词。全篇表达了词人傲视世俗的耿介个性,是他主动向社会发动“攻击”的狂放表现。语极夸张,情极大胆,豪爽、超迈,淋漓酣畅。
上片写临行前的情景——刘克庄连夜起程,王迈为其送行。先写自己将在天亮之前拿着火把,走十多里的路,不可背负过重,便把衣囊抛弃,只挑着诗囊上路。豪爽的性格与嗜诗如命的心情于此可见。“宵行”已露旅途之苦。
起句“束缊宵行十里强”,开门见山地描写连夜而行的情状。一枝火把引路,来到十里长亭,点出饯别之意。
“挑得诗囊,抛了衣囊。”表现了书生本色,诗囊里都是他的心血结晶,自然不肯轻易抛掉。诗囊里装着他的诗篇,也装着他的一腔豪情满腹抑郁。
“天寒”三句,先从自然条件的恶劣写旅途之艰苦,再点友人相送之谊。“天寒路滑马蹄僵”,一个“僵”字,写尽了艰苦之状。虽在说马,但行人颠簸于马背,冒着寒风,艰难赶路的情景,已跃然纸上。“王郎”送“刘郎”,用典巧妙。“王郎”暗指友人系“王谢”望族之后,而“刘郎”则为被贬谪者的代称。
下片写饯别情景。二人分手在即,却并不伤别感慨,而是痛饮酒酣,豪情满怀,谈文论诗,睥睨世俗,狂放不羁。二人高谈阔论,以致惊动了东邻西舍。词人曾以《落梅》诗受谤免官,他对此十分不平,所以最后三句写道:当别人笑他疏狂时,他满不在乎地回答他们,并不以疏狂为意。这正是对当时束缚思想的、严酷的礼法制度的挑战和抗议。
“酒酣耳热说文章”,从结构上说,是上片情节的结局。又是可作为下片的开端,顺势翻出新的情节,安排颇显匠心。“酒酣耳热”表现了酒逢知己的欢乐,同时又是词人热情奋发,兴会正浓的时刻。词人避开朋友间碰杯换盏的次要情节,而径直写出“说文章”的一幕,可谓善于剪裁。“说文章”极含蓄地暗示他们对时事的评论、理想的抒发,以及对忧愤的倾泄。
王实之秉性刚直,豪气干云人称子昂、太白。刘克庄也是言谈雄豪,刚直无畏。“惊倒邻墙,推倒胡床”两句,正是他们这种英豪气质的形象表现。前句写客观反响,后句写人物举动。两个狂士捋袖豁拳,乘着酒兴指点江山,语惊四座,全无顾忌,邻座惊傻观者竖发,全与我无关。这种形象的夸饰淋漓尽致地张扬了二人的豪气。
“旁观拍手笑疏狂”,作者设想,若有旁观者在此,必定拍手笑我二人疏狂。“拍手笑”是一种不被他人理解的表现,对狂者来说不足惧,倒起着反衬作用。刘克庄与王实之在志士受压、报国无门的时代,将心头的积郁,化为激烈的言词、不平常的行动,自然会被称为“疏狂”。“疏又何妨,狂又何妨!”态度明确坚定,可谓狂上加狂,雄放恣肆,豪情动人。有此一句,通篇振起。
这首词体现了刘克庄词风雄伟豪放的一面,也反映出他继承了辛弃疾的革新精神,同时又发展了词的散文化、议论化的特点。
本诗上半阕是诗人喜闻龙冈之战大捷的当晚一气写成的,第三句原为“唤起工农千百万”,而后在次年春,当诗人闻敌人将结集更大兵力作第二次大“围剿”时,心潮起伏,英迈难平,遂一气补写出整首诗的下半阕。完稿后,毛泽东发现上下两阕都有“唤起工农千百万”之句,便将上半阕的第三句改为“雾满龙冈千嶂暗”。
由此可见,此诗上半阕写作战的胜利,下半阕却是再发雄音以表第二次迎战之决心。
序幕一揭,国民党又以双倍兵力卷土重来,滚滚狼烟遮没了半个天空,真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面对重兵来犯,如何迎敌,诗人仍然满怀信心,运筹帷幄,最后三句一口气豪迈道出:“唤起千百万劳苦大众齐心协力奋勇向霄,那时红旗就会插遍整个中国”,同时也表明作者一贯的思想:放手发动群众,人民战争、革命战争是群众的战争等等。
最后一行,诗人活用了中国古代神话中共工头触不周山的故事,在他眼里,共工是胜利者,是敢于革命的英雄,共工以头触山就比喻为红军将士最终将推翻蒋家王朝,毛主席不愧为一位有预见性的诗人,他在最艰苦的岁月已看到遥远的胜利的曙光。犹如一位美国诗人庞德所说,真正的“诗人是一个种族触角。”唯有这样的诗人才有最灵敏的触须,才有预见性,才可能比所有人提霄预感到自己民族的欢乐、胜利、痛苦、悲哀、不幸及灾难。毛主席就是这样一位诗人,他已感觉到了这一切,胜利只是指日可待的事。
上片,以拟人的手法,烘托徐守的美好人格和丰厚政绩。
“两两轻红半晕腮,依依独为使君回”,推出一个动感镜头:如美人晕腮般的千瓣半白、半桃红的芙蓉花,特地甜甜地为徐守开放。作者总是以灵敏的眼光,丰富的感情,微妙的想象来观察、来体验客观世界,认为自然界的万事万物都有灵性,于是写进作品里,就能深深打动读者的心。作者用美丽、名贵的芙蓉花来敬赠一位“非使君莫可当此花”者,足见东坡对这位贤明的地方官的仰慕深情。“坐客喜笑”,人花通情。拟人之法,高超绝妙。
“若道使君无此意,何为,双花不向别人开?”以设问的句式,更深透一层地把这种花如人意、花超人意的敬仰之情升华起来。“双花不向别人开?”这一过片问话结句,收而难止,留有余味,为下片的深化题旨作了铺垫。
下片,“但看低昂烟雨里,不已,劝君休诉十分杯”,承上问话。
由写芙蓉花的动人美貌、诱人感情到写芙蓉花感人精神、令人忘返:使君呀,好好地看看濛濛细雨中的芙蓉花,它在为你动情而翩翩起舞!劝君多喝几杯满杯酒表示谢意。“但”字一用,上下意蕴,一脉相通。
“更向尊前狂副使,来岁,花开时节与谁来?”自问无答的三句话令人回味。东坡问:明年,芙蓉花开时节,我们与谁喝酒而来?芙蓉花与谁“依依”而开,答案便是余下的想象空间了。
词的上片以拟人的手法,烘托徐守的美好人格和丰厚政绩。下片由写芙蓉花的动人美貌、诱人感情到写芙蓉花感人精神、令人忘返。全词景语含蓄,意味深重。“双拒霜独向君猷而开”,景语含蓄,比直说更有意味。芙蓉花是那样的真情痴情,谁不为之动心。“来岁,花开时节为谁来?”用笔越曲,含情越深,留下了长久的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