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描写了南湖的傍晚景色,表现了诗人独游的遗憾之情。
首先交待作者自己游湖的情境,久雨初晴,湖水大涨,北客南来,自然倍感新奇。中间四句即描写湖景。时值傍晚,夕阳西坠,似乎沉入湖中,但却留下了满天红色的光影,这时湖风停息了下来,澄碧的湖面一片平滑,浩阔而晶莹。放眼望去,由于久雨导致湖水大涨,淹没了原先的湖岸,所以人家稀少,而湖边沙滩,广袤而平整,聚集着许多船舫,人家少而船舫多,正见水乡特色,也是湖水大涨后的独特景况。这四句写景,在夕阳与湖水之间,红光留影,碧水映照,色彩明丽,从岸没到平滩的范围,人家虽少,而船舫却多,又充满生机活力。尤其是颔联,对仗工整,前句形容日落后的红霞,后句形容湖上风平浪静,形象逼真,色彩明丽,描写细致,均极恰切,写景如画,可谓写景的佳句。
写景之后便自然地转入最后两句,抒写了诗人一人独游的感叹。这首诗抓住“新晴”,“水涨”的特点,描写南湖的傍晚景色,因而写得有自己的个性,不流于一般。
总之,诗人正是抓住久雨的情境,写出水涨的特点,展现出浩渺壮阔的景观。面对这无比浩阔的湖面,使人顿生空寂落寞之感,诗人又是独自一人来游,自然难免独游之叹了。
全文分三部分。
第一部分主要是交待园亭的地理位置,描写园亭的景物。从“道京师而东”至“始得灵壁张氏之园于汴水之阳”是第一层,交待园亭的具体位置:是以北宋京城开封为起点向东走,先坐船顺黄河而下,再走陆路,经过一望无际、使人厌倦的碧绿的黄土平原,行程共八百里,就到张氏园亭了。这样交待主要因为开封是当时的政治中心,人们最为熟悉,同时也与下文“出仕则跬步市朝之上”相呼应。这几句多为四言句,中间四句,两两相对,名词对名词,形容词对形容词,对仗工稳而不押韵,有诗句工整感,也有散文的流动美。从“其外”至“可以馈四方之宾客”,是描写张氏园亭的景物,为第二层。用四个“其”起首,依次描写,层次非常清晰。“其外”、“其中”是按方位顺序写的。先外后内,很符合作者造访由外入内的观感实情。“其外”写得很简略,只用一个对偶句,形容园外长满了修长丛密的竹林,高大茂盛的树木。“其中”写得比较详细,用了一个对偶句和一个排比句,把园中的景物逐一加以描写。利用汴水余流,修了池塘;采来山上的怪石,修了假山。有山有水,景致极好。下面的排比句有四个子句,从四方面,用比喻的修辞法,把园中的景物形容得十分优美:香蒲、芦苇、莲藕、菱角长满池塘,有江湖般的景色;山桐树、子孙柏等各种树木处处皆是,有山林般气势;奇花美草争芳夺艳,不亚于东京洛阳牡丹的姿态;华丽的厅堂,高屋大厦,修建得象江苏、四川的园林建筑物那样精美灵巧。偶排相承,语句整齐,节奏明快,音律回环,语势如涛,一浪推一浪,起伏奔流,寄寓着无限的赞美和由衷的抒情。“其深可以隐,其富可以养”是写园的使用价值。因为园中不仅景色美,而且面积大,物产丰富,不仅足够家用,还可以供给邻里,招待宾客。所以隐居不去作官,也可以过着富裕舒适的生活。这几句双起并承,一总说明了张氏这个园亭可贵的适用价值。第三层是最后几句,是附带说明顺道造访和应请作记的情况。
第二部分包括第二和第三自然段,是说明园亭修建的经过,颂扬张氏先人的功德和用心。第一部分写了园亭的美景,令人向往陶醉,必然很想知道它的修建经过,文随人意,从而娓娓地予以叙述:这个园亭是张氏伯父在朝廷作官,父亲在通州任府君的时候开始修造的。其后,张氏本人在朝廷作官时,又进一步进行扩建,到现在已经五十多年,树长得很大了,园中百物都令人十分满意,确实是下力量很大,经营的时间很长啊。张氏先人修造这个园亭下这样大的力量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他们的后代出可仕,退可隐,进退均无妨碍,真是考虑得太周到了。针对这种情况,作者发出一个十分奇特的议论:“古之君子,不必仕,不必不仕。”因为作官必然过着坎坷的官涯生活,不作官就忘记了报效君王的义务。怎么办?要像吃饭那样,适可而止。当仕则仕,不当仕就隐退。但是现在很多人都做不到这点,不是苟安不仕,就是贪图利禄不肯退隐。只有张氏用心良苦,为后代修建了这样一个出可仕、退可隐的好园亭,所以他的子孙出仕则为好官,退隐则是有节操的好人。都是张氏祖辈为他们后代带来的好处。作者“不必仕,不必不仕”的观点,目的是为了颂扬张氏先人修造园亭的想法是很得体的,为后代进退考虑得很周到,同时也反映了作者自己的矛盾心情。
第三部分是最后一个自然段。作者表示想买田泗上而退隐,愿为张氏子孙时来时往,同乐游于张氏之园亭。这是再次表示对张氏园亭的羡慕、依恋的心情,也是作者厌倦仕途真实感情的吐露。
全文在写作方法上有以下几个特点:
(一)紧扣张氏的园亭着笔,以园亭为线,贯穿全文,不论是交待地理位置,描写美景,还是应请作记,张氏先人的用心良苦,无一不是围绕张氏的园亭下笔的,连“不必仕,不必不仕”的论议,和“欲买田归老”的情思,也是为张氏园亭而抒发。从头至尾,始终没有偏离张氏园亭,使文章条理如贯,浑然一体,绝无散乱游离的感觉。
(二)采用先描写后叙述和议论的写法。在对园亭的美景尽意描绘,使读者产生无限喜爱、羡慕的思绪后,再叙述和议论建园的经过和张氏先人用心的良苦。这是从感性到理性,从具体到抽象,符合读者认识和理解事物的客观规律的。这种写法较为自然得体。
(三)采用描写和议论相结合的写法,可以使文章避板滞和软散的单调感,收到二者相互为用的调剂作用。比如本文第一部分多用对偶排比句,对园亭的美景尽意刻绘,既有语句整齐,节奏合拍的感觉,也有绘形绘色的美态。第二三部是议论和叙述,语句参差不齐,如流水潺潺,更增添了自然、亲切、朴素的趣味。
苏轼作词,有意与“花间”以来只言闺情琐事的传统相异,而尽情地把自已作为高人雅士、作为天才诗人的整个面貌、胸怀与学问从作品中呈现出来。一部东坡词集,抒情方式与技巧变化多端,因内容的需要而异。其中有一类作品,纯任性情,不假雕饰,脱口而出,无穷清新,它们在技巧和章法上看不出有多少创造发明,却专以真实感人的情绪和浑然天成的结构取胜。这首留别黄州父老的词即其一例。
上片开头三句,起势十分陡健,作者翘首西望,哀声长吟,乡情浓郁感人。首句“归去来兮”,一字不易地搬用陶渊明《归去来辞》首句,非常贴切地表达了自已思归西蜀故里的强烈愿望。这三句中,还包含了一段潜台词,让读者自去想象补充,这就是:当年陶渊明高唱“归去来兮”,是归隐之志已经得以实现之时的欢畅得意之辞,而东坡虽然一心想效法渊明,无奈量移汝州是不可抗拒的“君命”,此时仍在“待罪”之中,不能自由归去,因此自已吟唱“归去来兮”仅仅是表示欲归不得的怅恨而已。接下来“百年强半,来日苦无多”二句,以时光易逝,人空老大的感叹,加浓了失意思乡的感情氛围。上片的后半,笔锋一转,撇开满腔愁思,抒发因在黄州居住五年所产生的对这里的山川人物的深厚情谊。楚语吴歌,铿然在耳;鸡豚社酒,宛然在目。黄州的语言风俗,黄州的父老乡亲对东坡先生敬之爱之的热烈场面,以及东坡临别依依的情怀,都在这一段真切细致的描写中展露出来了。
词的下片,进一步将宦途失意之怀与留恋黄州之意对写,突出了作者达观豪爽的可爱性格。过片三句,向父老申说自已不得不去汝州,并叹息人生无定,来往如梭,表明自已失意坎坷,无法掌握命运的痛苦之情。“待闲看秋风,洛水清波”二句,却一笔汤开,瞻望自已即将到达之地,随缘自适的思想顿然取代了愁苦之情。一个“闲”字,将上项哀思愁怀化开,抒情气氛从此变得开朗明澈。从“好在堂前细柳”至篇末,是此词的最后一个抒情层次,以对黄州雪堂的留恋再次表达了对邻里父老的深厚感情。嘱咐邻里莫折堂前细柳,恳请父老时时为晒渔蓑,言外之意显然是:自已有朝一日还要重返故地,再温习一下这段难忘的生活。措辞非常含蓄,不明说留恋黄州,而留恋之情早已充溢字里行间。
东坡到黄州,原是以待罪之身来过被羁管的囚徒日子的,但颇得长官的眷顾,居民的亲近,加以由于他性情达观,思想通脱,善于自解,变苦为乐,却在流放之地寻到了无穷的乐趣。他寒食开海棠之宴,秋江泛赤壁之舟,风流高雅地徜徉了五年之久。一旦言别,必是牵心挂肠于此地的山山水水和男女老幼。由此可见,这首词抒发的离情,是发自东坡内心的高度真实之情。此篇的优良,就在“情真意切”这四个字上。尤其是上下两片的后半,不但情致温厚,属辞雅逸,而且意象鲜明,宛转含蓄,是构成这个抒情佳篇的两个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