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的这首词由登楼而有感,登高远望,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作者胸怀天下,仍不能忘怀的是还在沦陷的中原大地,但作者同样对失地的收复充满希望。
上片描写奠枕楼的宏伟气势以及登高远眺的所见所感,“征埃成阵,行客相逢,都道幻出层楼。指点檐牙高处,浪拥出浮。”五句以来往行人的口吻来描述高楼的气势,一是奠枕楼建设速度之快,如同一夜之间拔地而起;二是奠枕楼高耸入出,气势非凡。“征埃成阵”,“今年太平万里”是人民安乐的根本条件,点出了行客如出,市场繁茂,以前的饥荒凄凉的景象,已经绝迹。接下来写的是登上楼以后的感受。首先,作者感到欣喜,因为金兵没有来侵扰,老百姓今年获得了一个安定丰收的好年景。作者的思路沿着滁州这一个地区扩展到全国,步步深入,一环扣一环,最后把矛头直接刺向南宋当朝:“东南佳所,西北神州。”弓刀陌上,车马如流是作者把思路从广阔的视野又收回到奠枕楼周围的实景中去。在楼上远眺,一是寄希望于南宋朝廷,二是面对中原感到痛心不已,东南虽然可以苟安一时,但是不可以忘记了北伐中原的大业。
下片头三句“千古怀嵩人去,还笑我、身在楚尾吴头”是由古人联想到自己。当年李德裕在滁州修建了怀嵩楼,最后终于回到故乡嵩山。但是作者自己处于这个南北分裂的时代,祖国不能统一,故土难回,肯定会让李德裕笑话自己。这里已经道出了词人心中的悲痛,但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的繁荣景象,作者又有了信心。辛弃疾初到滁州,见到的人民是:“方苦于饥,商旅不行,市场翔贵,民之居茅竹相比,每大风作,惴惴然不自安”。(见《铅刀编·滁州奠枕楼记》)而现在完全换了另一种景象,这是他初现身手的政绩,也是他的骄傲。“从今赏心乐事,剩安排、酒令诗筹。华胥梦,愿年年、人似旧游。”作者无法抑制自己喜悦的心情,感到自己即将有所作为,一定能够让滁州百姓的生活像黄帝梦中华胥国那样宁静和平。
这首词豪放雄伟,起伏跌宕,层次分明,步步深入,是辛弃疾南渡后,在抗金前哨的一首重要的词作。
刘熙载在《艺概》中称温庭筠词“精妙绝伦,然类不出乎绮怨。”这首《菩萨蛮》写的就是一个独处闺中的女子春昼睡起后的生活情态。上阕纯写时节景物,勾画出一幅典型的暮春景象;下阕描写在这种环境薰染下女主人公的百无聊赖的心情。
上阕纯写时节景物。
作者寥寥几笔就勾画出一幅典型的暮春景象,而于其略露人情。“愁闻一霎清明雨”一句是上阕的关键,说“闻”即有人在,而且是“愁闻”,更透露出人情。前后三句的景物,都是“愁闻”的人感受到的。从下阕首句看,其人闻雨是在床榻上,并是被雨惊醒的,闻雨而愁,是下意识的惜春之情的流露。首句先从景物表明时节。柳絮飞于春暮时。“轻絮”前用一“堆”字形容花絮清积之厚,在杨柳树多的地方即有这种景象。次句明言节候。“一霎”的雨是阵雨,下面两句即是阵雨后的景象。
“雨后”二句写暮春阵雨后的光景:雨余气清,斜阳照射,清花犹香,一切作用于人的各种感官,总的给人以凄艳的感觉。“却”字为倒转之意,雨与阳光乃是相反的气象,而“雨后”即出现“斜阳”,故用一“却”字表示感觉的特异,亦有助于对整个境象的新鲜之感。雨停下来了,天空中出现斜阳,只见那零清的杏花,依旧散着芳香。但清花之香给予人的并不是美的享受,而是心灵上的刺激,只能加重伤春情绪。
下阕描写主人公的情态,在这种环境薰染下的百无聊赖的心情。
“无言”二句为午睡初起的表情。“无言”二字可见主人公冷寂的心情,也可看出她是独处香闺的。“匀睡脸”则是由冷寂心情产生的懒散容态,只是略匀面脂而未着意梳妆。
“枕上”句是对睡处的回顾,只淡淡地把屏、枕物象略提一下,暗露主人公从起身后离开屏枕时感到的空虚心情,也是产生“无言”句那种表情的环境气氛,因为在这样的处境中,人自然地要懒洋洋的了。“屏山”是床畔的掩蔽物,即屏风。这里只提“枕上屏山掩”,因起身后枕上空虚,最是关情。
末二句以主人公之黄昏无聊,觉光景人情,一片黯然。“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朱淑真《生查子》),黄昏时候人世间有多少浪漫故事发生。她也是人,也有爱情婚姻的要求,她的那颗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便无聊地起身依门张望。至于是望谁,能否达到目的,词中没有说,留下了悬念。此词上阕所布设的时节景物,如堆絮、清花、愁雨、斜阳,与下阕描写人的活动如无言匀脸、无聊倚门,情境同此索寞,互为表里,可见匠心。
李白著名诗篇《玉阶怨》,也是写富女秋怨的。两者结合读,更能体会个中滋味。
其一
这首宫怨,运用深婉含蓄的笔触,采取以景托情的手法,写一个被剥夺了青春、自由和幸福的少女,在凄凉寂寞的深宫中,形孤影单、卧听宫漏的情景。这是从这位少女的悲惨的一生中剪取下来的一个不眠之夜。
在这个不眠之夜里,诗中人忧思如潮,愁肠似结,她的满腔怨情该是倾吐不尽的。这首诗只有四句,总共二十八个字,照说,即令字字句句都写怨情,恐怕还不能写出她的怨情于万一。可是,作者竟然不惜把前三句都用在写景上,只留下最后一句写到人物,而且就在这最后一句中也没有明写怨情。这样写,乍看像是离开了这首诗所要表现的主题,其实却在艺术效果上更显得有力,更深刻地表现了主题。这是因为:前三句虽是写景,却并非为写景而写景,它们是为最后人物的出场服务的。就通首诗而言,四句诗是融合为一的整体,不论写景与写人,都是为托出怨情服务的。
其二
第二首诗描写在夜深霜重的凄凉环境中,宫中女子孤独寂寞的悲惨情景。她彻夜难眠,想起进宫以来的日子实在不堪回首。她渴望得到君王的眷顾,在银灯下守到夜深,最后还是失望而终。这首诗情感抒发较为直接,心理刻画较为生动,充分地表现了宫中失宠女子的幽怨之情。
古乐府歌辞中有《怨歌行》一篇,其辞是:“新裂齐纨素,皎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常恐秋节至,凉飚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此诗相传是班婕妤所作,以秋扇之见弃,比君恩之中断。王昌龄就《怨歌行》的寓意而加以渲染,借长信故事反映唐代宫廷妇女的生活。
夜深霜重,木石敲击秋砧的声音响彻寒夜。在这样一个孤寂的深夜,深宫中那个失宠的女子依旧牵挂着君主是否添了衣裳,昏暗的银灯下,独自裁剪缝补,明知道君主不会眷顾,却还是在内心深处怀着深切的期盼。
这首诗以心理上的深刻描写见长,抒情直接,寥寥数语将一个深宫失宠的女子渴望君主眷顾,挂念君主寒暖又间杂着对君主弃自己于不顾,对自己的一厢深情视而不见的怨愤和痛苦。淋漓尽致地表现了深宫失宠女子难于言表的幽怨之情。
其三
第三首诗中前两句写天色方晓,金殿已开,就拿起扫帚,从事打扫,这是每天刻板的工作和生活;打扫之余,别无他事,就手执团扇,且共徘徊,这是一时的偷闲和沉思。徘徊,写心情之不定,团扇,喻失宠之可悲。说“且将”则更见出孤寂无聊,唯有袖中此扇,命运相同,可以徘徊与共而已。
后两句进一步用一个巧妙的比喻来发挥这位宫女的怨情,仍承用班婕妤故事。昭阳,汉殿,即赵飞燕姊妹所居。时当秋日,故鸦称寒鸦。古代以日喻帝王,故日影即指君恩。寒鸦能从昭阳殿上飞过,所以它们身上还带有昭阳日影,而自己深居长信,君王从不一顾,则虽有洁白如玉的容颜,倒反而不及浑身乌黑的老鸦了。她怨恨的是,自己不但不如同类的人,而且不如异类的物——小小的、丑陋的乌鸦。按照一般情况,“拟人必于其伦”,也就是以美的比美的,丑的比丑的,可是玉颜之白与鸦羽之黑,极不相类;不但不类,而且相反,拿来作比,就增强了表达效果。因为如果都是玉颜,则虽略有高下,未必相差很远,那么,她的怨苦,她的不甘心,就不会如此深刻了,而上用“不及”,下用“犹带”,以委婉含蓄的方式表达了其实是非常深沉的怨愤。凡此种种,都使得这首诗成为宫怨诗的佳作。
其四
同样是抒写失宠宫嫔的幽怨,表现她们内心的深刻痛苦,在王昌龄笔下,却很少艺术上的雷同重复。第四首诗则带有更多的直接抒情和细致刻画心理的特点。
第一句就单刀直入,抒写失宠宫嫔的内心活动。“真成薄命”,是说想不到竟真是个命运不幸的失宠者。这个开头,显得有些突兀,让人感到其中有很多省略。看来她不久前还是得宠者。但宫嫔得宠与否,往往取决于君主一时好恶,或纯出偶然的机缘。因此这些完全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宫嫔就特别相信命运。得宠,归之幸运;失宠,归之命薄。而且就在得宠之时,也总是提心吊胆地过日子,生怕失宠的厄运会突然降临在自己头上。“真成薄命”这四个字,恰似这位失宠宫嫔内心深处一声沉重的叹息,把她那种时时担心厄运降临,而当厄运终于落到头上时既难以置信,又不得不痛苦地承认的复杂心理和盘托出了。这样的心理刻画,是很富包蕴的。
失宠的命运降临之后,她陷入久久的寻思。因“思”而入“梦”,梦中又在重温过去的欢乐,表现出对命运的希冀,对君主的幻想,而在自己心中重新编织得宠的幻影。但幻梦毕竟代替不了现实,一觉醒来,眼前面对的仍是寂寞的长信宫殿,梧桐秋叶,珠帘夜霜,听到的仍是悠长凄凉的铜壶清漏。于是又不得不怀疑自己这种侥幸的希望原不过是无法实现的幻梦。以上两句,把女主人公曲折复杂的心理刻画得细致入微而又层次分明。
就在这位失宠者由思而梦,由梦而疑,心灵上倍受痛苦煎熬的时刻,不远的西宫那边却向她展示了一幅灯火辉煌的图景。不用说,此刻西宫中又正在彻夜宴饮,重演“平阳歌舞新承宠”的场面了。这情景对她来说是那样的熟悉,使她一下子就唤起了对自己“新承宠”时的记忆,仿佛回到了当初在复道受君主恩宠的日子。可是这一切此刻又变得那样遥远,承宠的场面虽在重演,但华美的西宫已经换了新主。“分明”二字,意余言外,耐人咀嚼。它包含了失宠者在寂寞凄凉中对往事历历分明的记忆和无限的追恋,也蕴含着往事不可回复的深沉感慨和无限怅惘,更透露出不堪回首往事的深刻哀伤。
其五
这是一首抒发宫怨的诗歌。昭阳殿是西汉赵飞燕得宠时住的寝宫,后来以昭阳殿泛指得宠嫔妃。长信宫是在赵飞燕得宠时失宠嫔妃班婕妤住的寝宫,后来泛指失宠嫔妃。
后两句运用对比描写出失宠于得宠截然不同的差距,白露堂中细草迹是指失宠嫔妃的宫闱清冷,杂草丛生,一片荒凉凄清,使得人物也显得十分幽怨。
红罗帐里不胜情,是指得宠的嫔妃寝宫里红帐高挂,与君王软语温存,不胜惬意,说不完的情意绵绵话。
王昌龄从女性角度出发,运用对比,生动形象刻画了失宠嫔妃与得宠嫔妃的天壤之别,是宫怨诗中难得的题材。对那些嫔妃寄予深深的同情。
这首小令前三句点明主旨,分别从空间和时间,极言家乡路途遥远。中间三句皆是作者的眼前之景,无不映照着他那颗伤感的旅人之心。最后两句写各种声音交织一起化作离愁,致使作者一夜无眠。全曲缠绵悱恻,呜咽低回,读来令人哀愁如缕,感叹不已。
“故园一千里,孤帆数日程”,小令开篇即直写故乡的遥远和行旅的孤寂,从而引出第三句“倚篷窗自叹飘泊命”的深沉喟叹,“城头鼓声,江心窗声,山顶钟声”三句,表面上全是写景,然一片孤寂烦闷之情,却寓于这“鼓声”、“窗声”、“钟声”之中。这是一种以动写静的手法,独自一人在孤舟之中,又是夜深的江上,孤独寂寞之情是可想而知的。静极时,便越发显得这“鼓声”、“窗声”、“钟声”的响亮。反过来,这声音也越发显得夜深江上的寂静。此情此景搅起了游子的无限身世之感与思乡之情,以至再也按捺不住这一腔愁绪,便冲口而出“一夜梦难成,三处愁相并”。
全篇寓情于景,以景衬情,渲染寂寞悲凉的气氛,表达了失意惆怅的情怀。四、五、六三句,语气平淡而意蕴隽永。“城头鼓声”,暗示时光流逝,使人易生光阴蹉跎的感慨,“江心窗声”,象征人生旅途的险恶,使人感发“世途风波恶,人间行路难”的浩叹;“山顶钟声”,则显然和唐代诗人张继所听到的寒山寺夜半钟鸣一样,使人深感客中的凄凉和惆怅。这三种声音,构成一部情调悲凉的交响乐章,发人遐想。另外,曲词的语言朴实而凝炼,工整而有节奏感。
词的上片抒写了自己羁旅漂泊的辛酸和对虫虫深深的思念。 为了求取功名柳永不得不离开自己深爱的女子浪迹天涯,尝尽了漂泊无依、人生蹉跎的苦涩,此番进京,思及所爱,自然百感交集,情不能自已,所以词作一上来就慨叹:“雅欢幽会”不再有了,多少美好的时光都在羁旅漂泊中“虚抛掷”了,值得注意的是,柳永离京漫游,一个最重要的目的是寻找仕进之路,而今进京也还是为了在科场上一试锋刃,但在他内心深处, 对“雅欢幽会”却仍是念念不忘,且以为功名误人,漫游拜谒是浪费时光,再联想到他当初名落孙山时发出的惊世骇俗之语:“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鹤冲天·黄金榜上》)。一方面,他是一个汲汲进用的士子;另一方面,他又是一个耽于世俗之乐的市井浪人。正是这种矛盾,导致了柳永一生的悲剧命运,使他每回忆起从前恣情狂荡的生活,都万般留恋。接下来,“愁闷朝夕”一句写追悔之情,说自己自从和虫虫分别之后从早到晚都是愁满心头。并且,从此句后一句开始至词尾,都是设想之辞。“凭谁去”四句说希望有人能替自己向虫虫讲述分别之后的“役梦劳魂苦相忆”之情。但就是这托人传信的愿望也难以实现,所以词中说“凭谁去”。其中的悲哀与无奈令人心折。
词的下片是柳永对所爱之人虫虫的婉转告白,过片“须知最有”三句说虫虫的心思难以理解,希望虫虫珍惜两人之间那份难得的感情。“但愿我、虫虫心下”二句,则是希望虫虫不要再结交他人,而忘了自己,用语含蓄婉转。“把人看待,长以初相识”二句是说虫虫不要与别人有过深的交往,就像对初相识的人应付下就可以了。以下,“况”字领起的二句是对虫虫的安慰和劝勉:春闱就要开了,我一定会科场夺魁。“待这回、好好怜伊,更不轻离拆”三句,郑重的承诺和着万般柔情喷薄而出。
柳永在这首词中,表达了对虫虫深深的思念,和对其真挚而专一的爱情的期待。他们一个是游子,一个是歌妓,特殊的身世,决定了他们对纯真恋情的向往和依赖,但特殊的身世,也注定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往往无结果,或以悲剧的形式告终。这种悲哀与无奈,构成了柳永歌妓情词的主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