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言生离久,适意与君别。”才离别,好像是与你分离很久了,这是对情人的深情的怀念,是一种思想情况;另一种情况,是离别很久了,但情人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宛然如在眼前,分离也好似在昨日,这也是对情人的深情的怀念。这两句诗所表现的感情,就是后一种,谁说“生离”已很久了,还记得才与你分别。“适忆与君别”即文通《古离别》“送君如昨日”意。两句表现了“生离”的痛苦,写得十分细腻。 ·
“衣上芳犹在,握里书未灭。”这两句承接“适意与君别”,具体写出送君如昨日:我衣服上还留有你的香气,你的书信还握在我的手中。“腰中双绮带,梦为同心结。”这两句表现与意中人结为夫妻的愿望,我腰中所系的两条丝罗绸带,梦中也在想打成“同心结”。这是用比喻来说明结为夫妇,万般恩爱之意。比喻之巧,爱情之深,不言而喻。然而,他不愿轻易把内心秘密告诉对方,所以结句说:“常恐所思露,瑶华未忍折。”他常常担心自己的思想表露出来,他克制着自己的感情,不忍心去攀折她(瑶华)。这是多么细腻的心理描写,多么深沉的爱。然而,深爱而不能吐露,他必须承受痛苦的煎熬。
这首诗抒写对意中人的深爱,风格细腻含蓄,寄托深远,尤其是心理描写,入木三分,缠绵深沉,言有尽而意无穷。从结构上看,全诗共八句,分两层:前四句写“生离”不久,犹如昨日,思念良深;后四句写欲与“同心结”而“未忍折”,说明思念之苦,颇有“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之情思。前后两层,结构严密,浑然一体,表现了可望而不可即的忧思,是《有所思》一类抒写男女爱情诗歌中的佳作。
王维这首送别之作意韵悠长,风神摇曳,绵邈蕴藉。饱含劝勉,一叙理想抱负之情。诗的开篇直接入题,描写送别情形。渡头是送客之地,杨柳是渡头现成之景,景中却蕴含深情:“柳”与“留”同音,唐人有折柳送行的习俗,表示不忍离别,希望远行的人留下来。但分别终究是不可避免的,此时友人乘坐的船只已经起航。这里写杨柳,不仅写现成之景,更是烘托送别气氛。行客已稀,见境地的凄清,衬托出送别友人的依依不舍之情。第一句点明送别之地。第二句醒出“归江东”题意。刚才还很热闹的渡头,一下变得行客稀少,冷冷清清。惟有诗人自己,仍然立在那里,目送着友人渐渐远去。他的脑海里,或许在重温刚才与友人依依话别的情景,或许想起了之前和友人交往的点点滴滴。但这一切,都只能是追忆了。眼前只见友人所乘的船顺水而下,离自己越来越远。
李白《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诗中也有目送友人乘舟而去的情形:“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李白站在高高的黄鹤楼上,远眺孤舟,写的是远景。而王维捕捉的是船夫荡桨的细节,写的是近景。同样写送行,李白之潇洒与王维之细腻,可见一斑。
船儿渐行渐远,友人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友人乘船而去,只要再过一会儿,他们就将消失在诗人的视线之外。而这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重新相逢。想到这些,诗人的心中难免有些怅惘。这时,诗人依依不舍,望着大江南北两岸,春满人间,春光荡漾,桃红柳绿,芳草萋萋。诗人感觉到自己心中的无限依恋惜别之情,就像眼前春色的无边无际。诗人忽发奇想:让我心中的相思之情也像这无处不在的春色,从江南江北,一齐扑向你,跟随着你归去吧?“惟有相思似春色,江南江北送君归”,是十分美丽的想象,有着无比蕴藉而深厚的感情。诗人似乎在对友人说:你在江上走,江南江北的春色包围着你;我的牵挂、友谊也和这春色一样,时时刻刻包围着你,陪你一路前行。春满江南江北,情亦满江南江北。不必特意写离愁别苦,别情已经充盈了满篇。更巧的是,自然之景与深挚之情妙合无间,耐人寻味。将自然界的春色比心灵中的感情,即景寓情,情与景妙合无间,极其自然。这里藉难写之景以抒无形之情,功夫当然又深了一层。写离情别绪哀而不伤,形象丰满,基调明快,这是盛唐诗歌的特色。
此诗描写的是最具普遍性的离别。与许多别诗一样,先用景色来制造—定的气氛,“行客稀”可见境地的凄清,反衬与友人的依依不舍之情。此诗末两句“惟有相思似春色,江南江北送君归”与牛希济《生查子》诗中:“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两句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与王维“惟有相思似春色,江南江北送君归”诗句比较,手法相同,思路相近,同样具有动人的艺术魅力,但感情一奔放一低徊,风格一浑成一婉约,各具姿态。“惟有相思似春色,江南江北送君归”两句是作者突发的奇想,将春色比作心中对朋友的情谊,情景妙合无间,表露得非常自然。原本充满愁绪的离别被诗人写得哀而不伤,反而觉得形象丰满、基调明快,其动人的艺术魅力不可否认。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三句:我早已历尽天涯离别的痛苦,想不到归来时,却看到百花如此零落的情景。开篇即直陈久别给人带来的苦楚。离别诚然是痛苦的,在词人眼里,连相逢也是苦楚的,时间无情,荡去了容颜,一分重逢之欢难抵十分久别之苦。。
“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莫。”二句:我跟她,在花底黯然相看,都无一语。绿窗下的芳春,也与天时同样地迟暮了。“无一语”,益觉悲凉。春暮,日暮,象征着情人们年华迟暮。作者以花喻人。“零落花如许”的“花”字,当即暗喻妻子。“零落”的是她的青春,她的美丽。这些年来,词人忍受了多少离别的煎熬,如今兴冲冲归来,不意却是如此境况,愧、悔、爱、怜齐集心头,真是离别苦,相见更苦。最妙的是“花底相看无一语”之句。这里的“花”无疑指庭院中的花树,花底看“花”,花面交映,真是浑然一体。大自然的“花”与人间的“花”一样,在这暮春时节,都开始走向“零落”。这其实是在暗喻零落的是他们的青春。
“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三句:本来准备在夜阑灯下,细诉别后的相思。可是,一点点新的欢娱,又勾起了无穷的旧恨。三句更着力写迟暮的悲感。当日的别离,辜负了大好芳春,这千丝万缕的怨恨是无法消除的。“最是”二句中“辞镜”二字新,有点铁成金之妙。两“辞”字重用亦佳。在词的下片作者把时间推向了夜晚,把地点推向了闺房,“花底”变成“灯下”。夫妻款款细语,互相诉说着多年来的别情。这短暂的良宵,短暂的欢会,能抵消那么多的相思之苦吗?纵使无穷的“旧恨”从此都烟消云散,都能够化作“新欢”,但令人十分无可奈何的是,青春已经逝去,朱颜已经暗淡,正如窗外的一树花影,也正在悄悄地凋零。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二句:在人世间最留不住的是:那在镜中一去不复返的青春和离树飘零的落花。“辞镜”二字新,有点铁成金之妙。两“辞”字重用亦佳。
这首词一改前人写重逢之喜,而抒重逢之苦,富有浓厚的悲剧色彩。作者以花暗喻妻子,通过写忍受离别的煎熬后回家看到的境况,表达了作者心中愧、悔、爱、怜齐集的复杂心情,抒写了作者对光阴易逝的的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