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耕原上田,子劚山下荒”,并不仅仅是写一家父子的事件,而是高度概括了千千万万个农民的家庭,所谓“夜半呼儿趁晓耕,羸牛无力渐艰行”,正是农家普遍的情事;而“原上田”、“山下荒”也并不特指某山某原,而泛指已耕的熟田和待垦的荒地,从耕田写到开荒,简洁有力地刻划出农家一年到头的辛苦,几乎没有空闲可言。十个字具有高度的涵盖力,增加了诗意的典型性,几乎成为封建社会农村生活的一个缩影。
“六月禾未秀,官家已修仓。”一句在揭露讽刺的时候,不发议论而重在摆事实,发人深省。“六月禾未秀”不单指庄稼未成熟。按正常的情况,四五月稻苗就该扬花(“秀”),“六月”应已收割。而“禾未秀”,当是遇到了旱情,暗示着歉收。而按唐时两税法,六月正是应该交纳夏税的时节,所以“官家已修仓”本身就暗示着对农民劳动成果的窥伺和即将予以剥夺,而这种窥伺出现在“六月禾未秀”之际,更觉意味深长。“禾未秀”而仓“已修”,一“未”一“已”,二字呼应。
题前摄景,洗炼概括,融情入事,其中任何一种手法都可以收到言简意长的效果。而此诗恰当地同时运用这三种手法,艺术效果也就更加显著。
这首诗写作者到边地见到壮丽景色,抒发立功报国的壮志。全诗一气呵成,体现了盛唐诗人的昂扬情调。
燕台原为战国时燕昭王所筑的黄金台,这里代称燕地,用以泛指平卢、范阳这一带。“燕台一去”犹说“一到燕台”,四字倒装,固然是诗律中平仄声排列的要求,更重要的是,起笔即用一个壮大的地名,能增加全诗的气势。诗人初来闻名已久的边塞重镇,游目纵观,眼前是辽阔的天宇,险要的山川,不禁激情满怀。一个“惊”字,道出他这个远道而来的客子的特有感受。这是前半首主意所在,开出下文三句。
客心因何而惊呢?首先是因为汉家大将营中,吹笳击鼓,喧声重叠。此句运用南朝梁人曹景宗的诗意:“去时儿女悲,归来笳鼓竞。借问行路人,何如霍去病?”表现军营中号令之严肃。但仅仅如此,还未足以体现这个“惊”字。三四两句更进一步,写这笳鼓之声,是在严冬初晓之时发出的。冬季本已甚寒,何况又下雪,何况又是多少天来的积雪,何况又不止一处两处的雪,而是连绵千万里的雪;这些雪下得如此之广,又积得如此之厚,不说它是怎样的冷了,就是雪上反映出的寒光,也足以令人两眼生花。“万里寒光生积雪”这一句就这样分作四层,来托出一个“惊”字。这是往远处望。至于向高处望,则见朦胧曙色中,一切都显得模模糊糊,唯独高悬的旗帜在半空中猎猎飘扬。这种肃穆的景象,暗写出汉将营中庄重的气派和严整的军容。边防地带如此的形势和气氛,自然令诗人心灵震撼了。
以上四句已将“惊”字写足,五六两句便转。处在条件如此艰苦。责任如此重大的情况下,边防军队却是意气昂扬。笳鼓喧喧已显出军威赫然,而况烽火燃处,紧与胡地月光相连,雪光、月光、火光三者交织成一片,不仅没有塞上苦寒的悲凉景象,而且壮伟异常。这是向前方望。“沙场烽火连胡月”是进攻的态势。诗人又向周围望:“海畔云山拥蓟城”,又是那么稳如磐石。蓟门的南侧是渤海,北翼是燕山山脉,带山襟海,就像天生是来拱卫大唐的边疆重镇的。这是说防守的形势。这两句,一句写攻,一句说守;一句人事,一句地形。在这样有力有利气势的感染下,便从惊转入不惊,于是领出下面两句,写“望”后之感。诗人虽则早年并不如东汉时定远侯班超初为佣书吏(在官府中抄写公文),后来投笔从戎,定西域三十六国,可是见此三边壮气,却也雄心勃勃,要学西汉时济南书生终军,向皇帝请发长缨,缚番王来朝,立一下奇功了。末联连用了两个典故。第一个是"投笔从戎":东汉班超原在官府抄公文,一日,感叹说,大丈夫应该"立功异域",后来果然在处理边事上立了大功。第二个是"终军请缨":终军向皇帝请求出使南越说服归附,为表现自己有足够的信心,他请皇帝赐给长带子,说是在捆南越王时要用它。祖咏用了这两个典故,意思很明白,更有豪气顿生之感。末二句一反起句的“客心惊”,水到渠成,完满地结束全诗。
这首诗从军事上落笔,着力勾画山川形胜,意象雄伟阔大。全诗紧扣一个“望”字,写望中所见,抒望中所感,格调高昂,感奋人心。诗中多用实字,全然没有堆砌凑泊之感;意转而辞句中却不露转折之痕,于笔仗端凝之中,有气脉空灵之妙。此即骈文家所谓“潜气内转”,亦即古文家所谓“突接”,正是盛唐诗人的绝技。
此词上片具体描写了白云山战斗的经过,下片概括了反第二次大“围剿”整个战役胜利的情况。全词气势雄伟,构思巧妙,语言生动形象,运用了具体描绘和概括叙述相结合的方法,同时采用了对比的方法,具有很强的感染力。
开篇的 “白云山头云欲立,白云山下呼声急,枯木朽株齐努力”三句突兀而入,一气贯下,通过对战地景物拟人化的描写,极有声势地渲染了白云山战斗前的紧张的气氛,热情地歌颂了根据地军民同仇敌忾,团结杀敌的声威。在这里,词人就以简洁的笔调,形象地描绘出白云山战斗的雄壮场面和根据地军民齐心杀敌的壮烈情景。其中,“云欲立”三字用拟人化的手法,通过描写自然景物,衬托了根据地军民对敌人无比仇恨的情绪。“呼声急”三字则写出了山下敌人狂喊乱叫、鼓噪而进的情景。
“枯木朽株齐努力”,面对敌人的猖狂进攻,似乎自然界的草木也都愤怒而起,为保卫红色根据地而努力助战。这里,词人用富有浪漫主义的想象,写出了红军是得道多助的,反“围剿”战争是感天动地的正义之战。接着,“枪林逼,声将军自重霄入”两句从正面高度概括地写出了当时战斗的情景和军民杀敌的气势,其中的“逼”和“声将军”写出了红军下山时似箭离弦,迅猛异常的气势,表现了红军“压倒一切敌人”的革命英雄气概。
之后,“七百里驱十五日,赣水苍茫闽山碧,横扫千军如卷席”三句生动地描绘了反第二次大“围剿”战斗的战局发展和红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伟大气魄。“横扫千军如卷席”写出了红军疾风迅雷,所向披靡,干净、彻底消灭敌人的英雄气概,“赣水苍茫闽山碧”则写出了这次进军的起止点。随着红军的胜利进军,赣江已远远地抛在后面,迷茫一片看不很清楚,所以说是“赣水苍茫”。而闽山却已呈现眼前,这里丛山峻岭,到处是一片苍翠青绿,所以说是“闽山碧”。从“赣水苍茫”到“闽山碧”,不仅说明红军进军的迅速,而且展现了解放了的七百里大地的壮丽风光,抒发了红军在节节胜利之中觉得赣水也格外茫远,武夷山也特别青翠的喜悦心情,充满了革命乐观主义精神。
“有人泣,为营步步嗟何及!”最后,词人把笔锋一转,在歌颂了第二次反“围剿”的胜利,赞扬了根据地军民的革命英雄气概之后,以极其辛辣的笔触,尖锐地指出了敌人的可悲下场,勾画出蒋介石在第二次反革命“围剿”遭到惨败后的丑态,表现了对国民党反动派的极大鄙视。一个“泣”字,写出了蒋介石国民党反动派在伤心落泪,反衬了红军的伟大胜利。
这是一首大气磅礴的战争史诗,是一曲慷慨壮美的人民战争颂歌。全词用入声韵,固然为词牌所规定,但诗人严守着密集使用入声韵的原则,也是服从了战场广阔、战事紧张、战局陡变的表达需要。密集入声韵繁音促节,紧锣密鼓,有如骏马奋蹄,红旗猎猎,奋迅铿锵,力扣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