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表达了男子对所爱女子刻骨铭心的相思之情,诗先写过去与美人的相会,美人颜色如花,让人沉醉不已。而今美人却弃人远去,故诗歌的主要篇幅写离别之后的相思之情。男子想象女子所居之地在天之涯天涯的明月圆缺变化,好比人的离别相聚;但月虽有圆缺之分,尚可以抬眼望见而与所爱女子睽离之后,却望不见。于是因相思而入梦,梦醒人不见,却更加伤心落泪。弹琴排遣愁绪,曲调高妙,却无知音鉴赏,故断绝琴弦,不再弹奏。在这样的苦苦相思之下,眼前竟然出现了幻觉:“相思一夜梅花发,忽到窗前疑是君。”这两句化花为人,显出曲尽渴望美人归来而想入非非以致心神恍惚的情态。
诗落笔扣题,抓住“思”字赋写,开篇二字即进入深沉的回忆之中。“当时”,乃以前与女子欢聚的日子。那个时候,美人韶颜丽质,犹如盛开的鲜花一般,我为之倾倒,竟然酩酊大醉在她的家里。可见,当初两人是多么情意缠绵。而今天重游旧地,美人早已离去,无法再见面,只有过去的珠箔帷幕依然如故,一派惹人悲伤愁苦的凄凉景象。接着,由“天涯”二字拓开视野。在高远的天空中,挂着一轮皎洁秀丽的明月,它不断地运行,圆了又缺,缺了又圆。明月的形象本来就很美丽,用嫦娥奔月的故事,所造成的意象使明月更加美丽。这两句写明月,实则隐喻美人,而明月的圆缺,又暗寓人的离会。“翠眉蝉鬓生别离”一句,紧承上两句,并包括了,上述的两个意思。黛青的眉毛,蝉鬓的发式,都是女子漂亮的打扮,此即代指美女。与美人无端离别,远比明月的圆缺还要使人悲伤。月儿虽有圆缺之分,但终究可以看到,而与美人的睽隔,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到的,令人肝肠断绝,难以为怀。
从“心断绝,几千里”,诗意进一步深化,因相思而人梦。美人在数千里之外的天涯,不得相见,只有托之于梦幻境界。“巫山云”意谓在梦中见到了美人,再次享受到醉卧美人家的温馨生活。然而,这毕竟是虚幻的梦境。梦中“一晌贪欢”,醒来以后,觉得更加悲伤,因而泪水滂沱。“泪滴湘江水”截取“泪”字,另成新意,意谓伤心而落下的泪水汇成滚滚的湘江水,可见悲伤之深。接着的两句,又换一个角度来写,以乐景写哀情。湘江两岸,树木葱茏,花枝鲜.艳,呈现出一派诱人的美丽景象。但是,见不到美人,这些花木不仅不能使人心情舒畅,反而更加伤心不已。愁绪深沉,只好借弹琴,来宣泄情感。尽管曲词高妙,因为美人远去,没有知音欣赏,所以,断绝琴弦,不再弹奏。以上八句,从梦中写到梦后,反复抒写无法再见到美人的悲伤哀怨的情怀。
最后四句,写不能见到美人后的痴想。前二句用骚体,并以相同字、词的重复出现,构成复沓句式,反复咏叹,表现了无限深沉的慨叹。其中“暮雨”“朝云”还是用《高唐赋》的字面,借以表达美人远在天涯,到处漂泊的意思。诗意表面上是通过想象,慨叹美人不知究竟在何方,其实是仍然渴望她能回到旧日楼头,与“我”重新聚会。末两句可能受王维《杂诗》(其二)“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末”的启发,经过点化而来。它采用比兴象征的手法,忽发奇想:经过一夜的苦苦相思,到窗前一看,那绽开蓓蕾的梅花,疏影横斜,暗香盈袖,“我”简直以为她就是美人,从天涯回来与“我”相见,使我心中产生了霎时间的惊喜。这里,运用人的幻觉,疑幻为真,表达深厚的相思之情。而幻觉一旦消失,回到真实中来以后,就会更加伤心。因此,这四句在深一层的意脉上,表现的是希望与美人见面,但又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所产生的刻骨情思。
属于“韩门诗派”的卢仝,诗歌以险怪见称,但这首《有所思》则通俗浅明,清丽可喜。之所以能取得这样的艺术效果,主要有三点原因。一是遣词造语清新明快,色泽的涂抹也浅淡清秀,不事雕琢,不追求华丽的藻饰。二是诗中虽,然屡次用典,但都好像信手拈来,融化无迹,如自己出,达到了以意取事、一片神行的境地,既丰富了诗的涵义,也具有通俗明快的特色。三是运用了多种民歌表现手法,如“三三七”句式,某些字、词的反复出现,许多句与句之间采用蝉联的结体方式等。这些手法,具有很强的节奏感和音乐感,造成了回环往复的特色,使诗富有浓郁的民歌风味,既深情绵邈,又通俗晓畅,大大增强了诗的抒情性。
起两句,写天将明的情景。屋外边传来阵阵婉转的莺啼。朦胧的月影散射窗间,幽闺已见微明的曙色,“闻莺转”,先从听觉角度着笔。最先使人从睡眠中醒来的外界刺激是声音,首句正是闺人清晨初醒时刹那间的感受。“红窗”句,再从视觉方面推进一层,仍只是从表象写来,尚未进入人的内心世界:‘“好风频谢落花声”,由景入情。词中抒情主人公已开始思想活动。落花之声,似有还无。然而在黎明的幽静环竞中,已被敏感的闺中人觉察到了,因有“风”故,所以测知,并唤起了某种微妙的感情。一“谢”字。已露闺怨的本意。隔着薄薄的帘帷,暗淡的残烛还照着挂在绣屏上的宝筝,而筝,早已不弹了,情人远去,无人来欣赏主人公的乐声。“隔帷”二句,运用暗笔。以屏筝作衬,侧面写出闺人的孤寂。“犹照”二字,笔意纤问。晚间睡前见此,清晨醒后仍见此触目感怀,而当日相对调筝的欢i隋境也可想而得之了。上片五句,表面纯是客观描述,然个中自有人在。这种手法,为《花间》所擅,情馀言外,“不止以浓艳见长也”(沈雄《柳塘词话》)。
下片换笔,描写闺人的情态和心理活功。“绣被”句,以秾艳之笔写凄凉之意,此亦唐五代词家绝诣。她睡在温暖的绣坡锦茵之中,静看着炷香的袅袅轻烟。在空中盘绕扩散。此情此景,何以为怀。“淡蛾羞敛不胜情”,她含着娇羞。半敛着淡画的双眉。在这孤寂的清晨,她想到了“暗思闲梦,何处逐云行?”方才那一场好梦,梦里相见的欢娱,醒后己再难寻觅。远方的游子,像那缥缈无定的行云,将要飘流远方。末两句,是全词点睛之笔。用意与冯延巳《蝶恋花》词“几日行云何处去”略同,而毛词写自己梦逐行云而行。亦不知其处,则更深一层了。陈廷焯《白雨斋词话》将这首词作为优秀艳词的例句举出,是有一定道理的。
这是一首咏物词。所咏之物“聚骨扇”,也叫折叠扇。郭若虚《图画见闻志》载:“宋熙宁丙辰冬,高丽遣使来至中国,用折叠扇为私觌物,其扇用鸦青纸为之,是折叠扇,宋时即有之。”据金刘祁《归潜志》载,这是金章宗的一首题扇词。这小小聚骨扇,在作者笔下,是那样高雅而妩媚,仿佛是一位华贵脱俗而又玲珑小巧的美人,脉脉含情,凌波起舞。
词的上片,生动传神地描绘了聚骨扇的形象。首句写制扇材料。独取湖南湘江湘妃竹造扇,湘妃故事已为扇平添风韵,又用“龙骨”形容湘竹的样子,足以想见这聚骨扇的精美华贵。一个“瘦”字不禁让人顿生爱悦,接着写扇子的式样,张开叠拢时有如水波起伏。“金缕”句形容金缕扇面上所绣的花草争妍斗艳,一个“斗”字把名花异草的情态写得活灵活现更见扇的精美。“翠条”句写扇骨聚头处如同心扣结在一起。读至此,仿佛看见一装饰华美的湘妃,饰同心扣临风而立……
下片由扇及人,因物抒情,作者于金殿珠帘中闲情偶坐,把扇清玩。于“金殿珠帘”中,是多么的显赫:“闲永昼”又表明此时作者的心境是多么的怡然自乐。扇子微摇,仅仅“一摇”的清风正入怀中,能不喜不自胜?正物我两忘间,递进的紧急文书(“急奏”)使得暂时“褪入香罗袖”。是小扇暂时收起,还是这种逍遥闲适的心情暂时收起,就不得而知了。“轻轻”二字把真情尽观。
这首小词。玲珑剔透。词体号小而蕴涵丰富,让人回味无穷。只可惜,这般大手笔之词所存甚少,另有《生查子·软金杯》一首,均见《归潜志》。让人为之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