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鳌头上蓬莱,十分好处饶松壑。无边风月,阴阴乔木,重重华萼。秋水门庭,淡交簪履,随宜斟酌。向西风回首,双旌缥缈,从天下、招琴鹤。是则阳春有脚。被金华、洞天留著。相传好语,新来初见,分明鼓角。田里相安,裤襦歌了,却来持橐。称年年,橘绿橙黄时节,与松乔约。
玉鳌头上蓬莱,十分好处饶松壑。无边风月,阴阴乔木,重重华萼。秋水门庭,淡交簪履,随宜斟酌。向西风回首,双旌缥缈,从天下、招琴鹤。是则阳春有脚。被金华、洞天留著。相传好语,新来初见,分明鼓角。田里相安,裤襦歌了,却来持橐。称年年,橘绿橙黄时节,与松乔约。

shuǐlóngyín··áotóushàngpénglái--chénzhe

áotóushàngpéngláishífēnhǎochùráosōngbiānfēngyuèyīnyīnqiáozhòngzhònghuáèqiūshuǐméntíngdànjiāozānsuízhēnzhuóxiàng西fēnghuíshǒushuāngjīngpiāomiǎocóngtiānxiàzhāoqínshìyángchūnyǒujiǎobèijīnhuádòngtiānliúzhexiāngchuánhǎoxīnláichūjiànfēnmíngjiǎotiánxiāngānlequèláichítuóchēngniánnián绿chénghuángshíjiésōngqiáoyuē

陈著

陈著

(一二一四~一二九七),字谦之,一字子微,号本堂,晚年号嵩溪遗耄,鄞县(今浙江宁波)人,寄籍奉化。理宗宝祐四年(一二五六)进士,调监饶州商税。景定元年(一二六○),为白鹭书院山长,知安福县。 ▶ 1367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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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治洪水,通轘辕山,化为熊。谓涂山氏曰:“欲饷,闻鼓声乃来。”禹跳石,误中鼓,涂山氏往,见禹方坐熊,惭而去。至嵩高山下,化为石,方生启。禹曰:“归我子!”石破北方而启生。《淮南子》
禹治洪水,通轘(huán)(yuán)山,化为熊¹。谓涂山氏曰:“欲饷²,闻鼓声乃来。”禹山石³,误中鼓,涂山氏往,见禹方坐熊,惭而去。至嵩(sōng)高山下,化为石,方生启。禹曰:“归我子!”石破北方而启生。《淮南子》
译文:禹治理洪水,要打通轩辕山。禹化作大熊开山,又怕妻子涂山氏看见,便嘱咐妻子:“要送饭,听我敲鼓再来。”禹化熊开山,踏动石块,误落在鼓上。涂山氏听到鼓声,前来送饭。她见丈夫这副样子感到十分羞惭,于是逃开了,来到嵩高山脚下,化作一块大石。她此刻已经怀孕,就要临盆。禹赶来说:“把儿子还我!”大石朝北的一面应声破裂,禹的儿子——启诞生了。
注释:¹化为熊:古人觉得熊的力量大,所以认为禹化作熊有了强大的力量。²饷:送饭食给人叫“饷”。³山石:踏动石块。
禹行功,见涂山之女。禹未之遇而巡省南土。涂山氏之女乃令其妾候禹于涂山之阳。女乃作歌,歌曰:“候人兮猗”,实始作为南音。《吕氏春秋》
禹行功,见涂山之女。禹未之遇而巡省南土。涂山氏之女乃令其妾候禹于涂山之阳。女乃作歌,歌曰:“候人兮猗”,实始作为南音。《吕氏春秋》
译文:禹巡视治水之事,途中娶涂山氏之女。禹没有来得及与她举行结婚典礼,就到南方巡视去了。涂山氏之女就叫她的侍女在涂山南面迎候禹,她自己于是作了一首歌,歌牢唱遭:“候望人啊”,这是最早的南方音乐。
禹年三十未娶,行涂山,忍时暮失制,乃娶涂山女。《太平御览》
禹年三十未娶,行¹涂山,忍时暮失制,乃娶涂山女。《太平御览》
译文:禹治水,三十岁还没有娶亲,走到涂山,担心自己岁数太大失去礼制,就娶涂山女。
注释:¹行:走。
禹始纳涂山氏女,曰女娲,合婚于台桑,有白狐九尾之瑞,到至是为攸女。《帝王世纪》
禹始纳涂山氏女,曰女娲,合婚于台桑,有白狐九尾之瑞,到至是为攸女。《帝王世纪》
译文:大禹娶涂山氏,叫作女娲,二人在台桑结婚,那天有白狐九尾祥瑞出现,因此被封为攸女。
振鹭于飞,于彼西雍。我客戾止,亦有斯容。在彼无恶,在此无斁。庶几夙夜,以永终誉。
¹(lù)²于飞,于彼西雍(yōng)³。我客(lì),亦有斯容。在彼无恶,在此无斁(yì)。庶几¹⁰(sù)¹¹,以永¹²终誉¹³
译文:一群白鹭冲天起,西边泽畔任意翔。我有嘉宾来助祭,也穿高洁白衣裳。他在封国没人厌,在此也受人赞扬。谨慎勤勉日复夜,美名荣誉永辉煌。
注释:¹振:鸟群飞之状。²鹭:白鹭,水鸟,白色,故又谓之白鸟。³雝:水泽。一说为辟雍。⁴客:指夏、商之后。周王以客待之,而不敢以为臣,故称“客”。⁵戾:到。⁶止:语助词。⁷斯容:此容,指白鹭高洁的仪容。⁸恶:恶感,怨恨。⁹无斁:不厌弃。斁,厌倦,厌弃。¹⁰庶几:差不多,此表希望。¹¹夙夜:指早起晚睡,勤于政事。¹²永:长。¹³终誉:即盛誉,恒久的荣誉。终,与“众”通,盛也。

  这是一首记述前朝之后来大周王室助祭之行的乐诗。全诗共八句,不分章,按诗意来分有四个层次。首二句“振鹭于飞,于彼西雍。”是以飞翔在天空的白鹭起兴,引出下文“亦有斯容”的描写。商人尚白,且是鸟图腾民族,通体羽色纯白的鹭鸟当被商人视为高洁神圣之物,它飞翔时优美的动势,栖止时从容的神态,今人且不免赞赏备至,何况是刚从原始自然神崇拜时代发展过来不久的商周人,它正是外在的美好仪表与内在的高尚精神完美统一的象征。

  于是,三、四两句“我客戾止,亦有斯容”,周人将朝周助祭的微子与被商人珍视的白鹭相比,对他大加赞美。据《史记·殷本纪》记载,商纣淫乱不止,“微子数谏不昕,乃与大师、少师谋,遂去”,因此孔子称赞他是殷“三仁”之一。在他被周王朝封到宋国后,对外尊周天子为天下共主,对内广施仁德,得到殷商遗民的拥戴,他的德行堪受称扬,自属当然。至于微子的风度仪容,虽说史无明文说他怎样潇洒俊美,但肯定是十分出色的,否则“亦有斯容”之句便有落空之嫌。

  下面五、六两句“在彼无恶,在此无斁”,是夸誉微子在宋国内外都有较融洽的人际关系。“在彼无恶”,是指微子在宋国之内受到殷民的拥护:“在此无斁”,是指微子朝周时受到热烈欢迎。这两句实际说明两个问题:微子作为被周所灭的殷商之后,在胜利者周天子面前,能够表现出不卑不馁的气度确实难能可贵;而作为胜利者的周王朝君臣,在微子面前,能够表现出不亢不骄的气度,对昔日的敌国之后以礼相待,善加照顾,也体现出一种恢宏博大的泱泱大国之风。

  七、八两句“庶几夙夜,以永终誉”,许多解家都理解为对微子一人而言。就文本的深层语义来说,这两句应是对双方而言的。即作为失败者的后裔要坚持这种不卑不馁的精神,使亡国之族得到新生;而作为胜利者的周室君臣,也要永远保持这种不亢不骄的气度,团结各邦各族,消释历史积怨,彼此和睦相处,共同发展,才能“以永终誉”。

参考资料:
1、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666-668

zhèn

míng xiānqín 

zhènfēi 西yōng zhǐ yǒuróng zài zài shù yǒngzhōng 

翩翩床前帐,张以蔽光辉。
翩翩¹床前帐,张²以蔽光辉³
译文:床前轻柔的绸帐随风翩翩而动,挂它为的是挡住来光。
注释:¹翩翩:床帐质地轻柔。²张:张设,即将床帐挂起来。³光辉:日光或月光。
昔将尔同去,今将尔同归。
昔将尔同去,今将尔同归。
译文:帐子呀,从前和你一块告别家人,今天我要带你回故乡。
缄藏箧笥里,当复何时披?
(jiān)藏箧(qiè)()¹里,当复何时披?
译文:回去把你锁入箧笥里,什么时候能够重新被挂起来呢?
注释:¹箧笥:盛书籍、衣物的竹器。

  这是一首写“床前帐”的咏物诗。诗的字面意思不难理解。那架随风翩翩而动的帷帐,在床前已经挂了很久。它是诗人的嫁妆之一,当年,带着它来到夫家,如今,又要带着它回到娘家。把它解下来收藏在箱子里,不知何时还能再度挂起?

  语气极为平淡,自然道来,不假任何雕饰,却达成了一个情意浓厚的境界。卧室之内,心情凄苦至极的诗人,对着相伴她多年的帷帐呆呆地凝视着。这是一架华丽的帷帐,它那翩翩的动态,勾起了诗人无限的回忆。二十多年来,在这用作遮掩的帷帐之内,包孕了多少爱情蜜意!往事如烟,不堪回首。如今,主人再也不需要它了。“昔将尔同去,今将尔同归”,仿佛帷帐成了知己,诗人对它絮絮叙说着衷曲,叙说着今与昔的一切。然而这些又有何用!抛开这割不断的思绪,赶快收拾行装吧!解下帷帐仔细地叠好,连同那二十多年的情与意一并锁入了箱子里。此刻,诗人又禁不住叹息着:它什么时候能够重新被挂起来呢?

  乍看起来,诗人是写对帷帐的深深同情,“缄藏箧笥里,当复何时披?”对帷帐的命运充满了忧虑。而细细想开来,这种同情与忧虑不是诗人对自己发出的吗?自己青春年华已逝,这时被丈夫抛弃,何时能得到欢乐?又到哪里去寻找欢乐?因此,诗人只能自我哀怨,借咏叹帷帐来寄托自己遭遇的不幸。

  全诗运用了比兴手法,以不再被用的帷帐,象征被丈夫抛弃的诗人自己,以怨而不怒的笔调,借咏床前帷帐揭示自己的爱情悲剧,不失为一篇佳作。

几年回首梦云关,此日重来两鬓斑。
几年回首梦云关,此日重来两鬓(bìn)斑。
译文:几年来一直梦中回首这令人难忘的东峰,今天重游故地却已花白了双鬓。
注释:道人:此指佛教僧人。溥公:事迹未详,当为九日山僧,朱熹故人,东峰道人当为其别号。
点检梁间新岁月,招呼台上旧溪山。
点检梁间新岁月,招呼台上旧溪山。
译文:查看梁间的燕子,它们飞去飞来,不知经历了多少新的岁月,台上所见的旧时溪山仍然像往日一样喜迎故人。
三生漫说终无据,万法由来本自闲。
三生¹漫说终无据,万法²由来本自闲³
译文:佛家所说的“三生”毕竟是没有什么实据的,佛教所持的“万法”实则本于闲静。
注释:¹三生:佛教语,指前生、今生、来生,即过去世、现在世、未来世。²万法:佛教语,通称一切事物和道理。³闲:空洞、空虚,即佛家所谓寂静、寂灭。
一笑支郎又相恼,新诗不落语言间。
一笑支郎¹又相恼,新诗不落语言间。
译文:相逢一笑之后你可能又对我的见解不满,可是,为表达重逢喜悦的诗篇恰恰不在这语言之中。
注释:¹支郎:即支谦,又名支越,字恭明。三国时月支国僧。曾仕吴为博士,后隐居穹窿山。身细长黑瘦,博览经籍,莫不精究。这里代指溥公,交郎本是三国时期高僧支谦的称号,后世因尊称僧人为支郎。

  诗的开头两句:“几年回首梦云关,此日重来两鬓斑。”表明别后几年,经常思念自己的友人,回首前尘,当年聚首的云关,还频频萦现在梦寐之间,那里的东峰,正是溥公栖息之所。而这次重逢,恰好还在云峰,重逢的喜悦是可想而知的。虽说时光流逝,自己的双鬓已经斑白,但能会见故人,也就是莫大的安慰了。接着申足前意:“点检梁间新岁月,招两台上旧溪山。”检点梁间的燕子,它们自去自来,已经经历了不少新的岁月,燕巢犹在,已是新筑的了。那台上所见的溪山,还像旧时一样,妩媚迎人,似乎和老友招两:“你们旧日的游踪,还存留在这儿哩!”这两句进一步写重逢的喜悦,溪山依然如画,燕语如迎敌人,岁月是消失了,却喜旧情还在。

  五六两句,转进一层,写重逢以后谈论的内容:“三生漫说终无据,万法由来本自闲。”尽管佛家爱说三生(前生、今生、来生),溥公也不例外,但作者看来“三生”毕竟是无据的。所谓万法归根,实皆本于寂静。佛家主张寂灭,追求不生不灭的涅粲境界。道家则主张清静无为。而儒家主张万物皆备于我,反身而诚;主张居敬镇独。但归根结蒂,佛家、道家的宗旨,其由来只在于一个“闲”字。闲则静,静则百念皆空,神完志适。这和儒家重视人事,主张格物致知、居仁由义,在观点上也是迥然不同的。这两句说明作者和溥公,尽管是知交,但对哲学上的观点不妨各有见解。

  结尾两句:“一笑支郎又相恼,新诗不落语言间。”作者知道上面“三生”、“万法”的说法,支郎必定不会同意,甚至还要相恼。诗句中以“又相恼”表示和溥公的解说,早有不同。又以“不落语言间”表示,之奉酬新诗的本意,只是表白自我的情志,真情所在,原是不落于语言之间的。这最后一句意思是说:新诗在语言之外,寓有深情。相逢一笑,溥公于“相恼”之外,当亦为重逢的喜悦,而欣然相谅吧。

参考资料:
1、 缪钺.宋诗鉴赏辞典[M]:上海辞书出版社,2015 年:第1201页
虚舟纵逸棹,回复遂无穷。
虚舟¹纵逸²(zhào)³,回复遂无穷。
译文:时光流逝如同飞舟,循环往复以至无穷。
注释:¹虚舟:空船,这里可解释为“轻舟”。²逸:快疾、迅速的意思。³棹:长的船桨,是划船的工具。
发岁始俯仰,星纪奄将中。
发岁¹始俯仰²,星纪³奄⁴将中⁵。
译文:刚过开年俯仰之间,忽然又到一年之中。
注释:¹发岁:开岁,一年之始。²俯仰:形容时间短暂。俛,同“俯”。³星纪:星次名,这里指癸丑年(413年)。古代星岁纪年法,把周天划为十二分次,每分次有一专名,星纪即其中之一。岁星运行一个分次,就是一年。⁴奄:通“淹”,忽然的意思。⁵将中:将到年中,指五月。
南窗罕悴物,北林荣且丰。
南窗罕¹(cuì)²物,北林荣且丰³
译文:南窗罕见憔悴枯木,北面树林一片繁荣。
注释:¹罕:罕见,稀少。²悴:憔悴,这里是枯萎的意思,指干枯之物。³荣且丰:繁荣茂盛。荣和丰,都有茂盛的意思。
神萍写时雨,晨色奏景风。
神萍¹²时雨,晨色奏³景风
译文:雨神及时泻下甘雨,清晨吹拂祥和南风。
注释:¹神萍:雨师。一作“萍光”,一作“神渊”。²写:同“泻”,倾注。³奏:通“凑”,聚集。⁴景风:古代指祥和之风。
既来孰不去?人理固有终。
既来孰不去¹?人理²固有终。
译文:人既生来谁能不死?人生规律必然有终。
注释:¹来、去:喻指生、死。²人理:人生的道理。
居常待其尽,曲肱岂伤冲。
居常待其尽¹,曲肱(gōng)²岂伤³
译文:生活清贫等待命尽,弯臂作枕何妨道隆。
注释:¹居常待其尽:安于贫困,等待命终。²曲肱:“曲肱而枕之”的省略,即弯曲胳膊作枕头。³岂伤:哪里妨害。⁴冲:虚,淡泊,指道的最高境界。
迁化或夷险,肆志无窊隆。
迁化¹或夷²³,肆志无窊(wā)
译文:时运变化有顺有险,纵心任性没有穷通。
注释:¹迁化:指时运的变化。²夷:平坦。³险:险阻。⁴肆志:随心任性。肆,是放肆、放纵的意思。⁵窊隆:谓地形洼下和隆起,引申为起伏,高下。窊,是低洼、低下;隆,是隆起、突出。
即事如已高,何必升华嵩。
即事¹如已高,何必升华嵩²
译文:倘能遇事达观视之,何必攀登嵩华高峰。
注释:¹即事:就事,对眼前事物的认识。²华嵩:华山和嵩山,传说为神仙所居之地。

  “虚舟纵逸棹”,纵是操纵,这里可以理解为是被动用法,被“逸棹”所操纵。逸棹,就是把船划得很快;结合前面的“虚舟”来理解:在轻舟上,飞快地划着船桨,说的是速度之快。这只是字面的意思。“回复遂无穷”,回复,是说循环反复,循环反复以至于无穷无尽。诸家注本都说,这里说的是时间,“时光不停,迅速流逝,四季循环,无穷无尽”。

  上面两句是虚写,写大的概念,时间流逝极快,且循环反复至于无穷。接着两句,具体地写。在日常生活中,一天天、一年年,很快就过去了。“发岁始俛仰”,发岁,是说一年刚开始;俛仰,通“俯仰”,俯是低头,仰是抬头,在这样的抬头与低头之间,一年才刚开始,马上就到五月了,马上就要过去半年了。“星纪奄将中”,星纪,简单的理解就是天上的日月星辰,一年;奄,表示时间之快;将中,将到正中,指年中;在一俯一仰之间,马上就要到年中了。《离骚》中说,“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说的是时间匆匆而过,不为人们而停留,在眨眼之间,春天走了,秋天来了,循环反复。

  这首诗写的时间是五月。上面也说了,时间过的很快,俯仰之间,马上就到年中了,就到五月了。紧接着写的,就是在五月的时候,自然万物是什么样的情况。“南窗罕悴物,北林荣且丰”,不论是南窗还是北林,花草树木都生机盎然。这里是互文。互文的特点,是互相呼应,互相补充。比如这句,不能说南窗没有枯萎的花草,北边的树木很茂盛。不能这么分开说。它们是一个整体,是在描述这个季节的自然景象。这两句写树木,下面两句写风雨。“神萍写时雨,晨色奏景风”,“萍”一作“渊”,意思是天渊。下大雨的时候,天空乌云密布,望过去就好像是深渊一样,同时,它又是在天上的,天上的东西在古人看来,都是神灵一样的东西,都需要有敬畏之心,所以称为“神渊”。“写”通“泻”,和下面的“时雨”连起来理解,“时雨”是应时应季的雨。在五月份的时候,天上下着应时的雨。“晨色”是清晨的景色,清晨的时候,万物都很美好;在这时候,还伴随着五月的和暖的南风。此时正是五月份,又有温暖的南风吹过来,真是好时节。

  以上四句,花草树木也好,风和雨也罢,陶渊明在这里不只是要写大自然的这样一种美好,他是在说,什么样的季节,有什么样的自然景象,它们是应时而来的;季节一过,它们也就会消失了。“既来孰不去”,紧接着,他就说了,“既来”,南窗北林的那些花草树木,现在都生长的很茂盛,天上下着应时的雨,还有那温暖的南风,这些,在五月这样的季节,它们都来了,都应时地出现了,但是,“孰不去?”这是问句,其实是明知故问的,它们是肯定要去的,要离开的,这是自然规律,有来必有去。这样的道理,和人生是一样的,有生必有死。“人理固有终”,人这一辈子,和大自然的花草树木是一样的道理,有繁盛美好的时候,也会有凋落的时候,“固有终”,本来就有终了的时候,就是“人固有一死”的意思,是不可抗拒的。

  春秋的时候,有一个人叫荣启期,他和孔子有过对话。有一回,孔子去泰山游玩,在路上碰到了荣启期。当时,荣启期穿的很破,书上说是“鹿裘带索”,裘是大衣,鹿裘不是说用鹿皮做的皮衣,而是指一种较为粗糙的外衣,古时候是丧服或者是隐士穿的衣服,“带索”,说的是在腰间随便用绳索系上。即使是这样穷苦,荣启期依然是“鼓琴而歌”,他一边弹琴一边快乐地吟唱着。孔子就问他,你为什么这么高兴呢?荣启期回答说,我高兴的原因有很多。然后他就列举了三方面的原因:天地之间,人为贵,而我是人,这是一乐;男尊女卑,世间以男为贵,而我是男的,这是第二乐;有的人没活几岁就夭折了,而我现在已经活到九十岁了,这是第三乐;这样,我还不应该高兴吗?说完这三乐,荣启期总结说,“贫者,士之常也”,穷苦是读书人经常会面对的;“死者,民之终也”,死亡的事情大家都一样,这是所有人最后的结局,那么,我现在,“居常以待终”,我安心处于平常状态,等待和大家都一样的结果,这有何不快乐呢?这是荣启期的故事。

  前面说,“人理固有终”,人这一生,肯定是有终了的时候,所有人都一样,都会死的。那么人们能做的就是“居常待其尽”,就坦然地面对,安心地生活吧,死亡是终究会来的。这个意思,和荣启期所说的“居常以待终”,意思是一样的。对于读书人来说,生活上的清贫是常事,人要坚守得住,不要因为生活贫困,就轻易改变人生准则,就去曲意逢迎或者自怜自哀;至于死亡,则是所有人都会面对的,没什么值得害怕。那么,能够认清楚这一点,再苦的生活都不算什么,人照样可以每天快快乐乐的。安心处于平常状态,等待和大家都一样的结果,这有何不快乐?“曲肱岂伤冲”,有一个成语,叫“曲肱而枕”,把胳膊弯起来,枕着睡觉。《论语·述而》上说,吃粗粮,喝冷水,弯起胳膊当作枕头,这样的生活也很有乐趣的。陶渊明在这里说,这样的生活,“岂伤冲”,怎么会有损于“冲虚之道”呢?冲虚之道,简单地说,是那种淡泊的、恬淡的生活。另一层意思,这个“冲”、“虚”,是道教里经常出现的字眼。到这里可以看出,这个戴主簿大概是个学道求仙一类的人,而陶渊明写这首唱和诗,来表明自己的人生态度:时间循环反复至于无穷,而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是会终了的,那么就要“居常待其尽”,坦然地面对,安心地生活,即便吃粗粮喝凉水,枕着胳膊睡觉,也不失为人生乐事,不必去求长生、去求仙问道。

  “迁化或夷险,肆志无窊隆”,日月星辰是不断在变换的。大自然如此,人生也一样。在这样不断的迁移变化当中,总不免有顺利的时候、也会有艰难险阻的时候。这里的“或夷险”,是或夷或险,有时候平坦有时候艰难。人生是这样的,不会是一帆风顺。那么,“肆志”就好了,只要能做到纵心任性,能够保持心志的自由,那就无所谓“窊隆”了。说的是心灵要自由,不要总惦记着富贵,惦记着长生不老那些事情,那样心会被束缚住的。窊隆,这里引申为“穷通、贵贱”。心志只要是自由的,是纵心任性的,那么就无所谓穷通贵贱了。

  所以,最后陶渊明就说,“即事如以高”,对于这些事情,自然变化、生与死、穷困与富贵,等等这些,如果有很高明的,很通达的认识的话,那么,“何必升华嵩”,何必去寻仙,何必上华山、上嵩山去修炼呢?华山和嵩山,是人们寻道修佛的地方。这两句是全诗的总结。

  这首唱和诗,它所唱和的,大抵是戴主簿这个人,乐衷于寻仙访道,或者,彼此间有过类似的交流,在这里,陶渊明就用这首诗来阐述自己的人生观。这首诗的口气非常坚定,可以看得出来陶渊明归隐之后的决心。生与死、贫穷与富贵这些问题,他用平常心去对待,恬然自得。他就认定了人生应该这样。

参考资料:
1、 郭维森 包景诚.陶渊明集全译.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92:77-79
2、 袁行霈.陶渊明集笺注.北京:中华书局,2003:12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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