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晴原野旷,极目无氛垢”雨过天晴,诗人站在高处,极目远眺,只见原野显得格外空旷开阔,空气清新,明净得一点儿尘埃都没有。
开篇两句,概写诗人“新晴野望”的感受:经过雨门的洗涤,空气显得格外清新明净,一尘不染;纵目四望,雨后的田野不仅开阔而且明亮,让人可以看到很远很远,仿佛可以把目光用尽似的。
诗人仅仅用了十个字,就牢牢抓住了雨后新晴的景物特征。读者也一下子被引进到这一特定的情境中去,随着诗人一起远眺。
“郭门临渡头,村树连溪口”远处,村口的城门矗立在河边渡头旁,村里的树木紧紧相连,一直延伸到小溪边。中国古代的城市大都设有人工开掘的护城河,高高的城墙就紧靠着护城河。但也有一些靠着江河的城市,因地制宜,以天然的江河为护城河,形成了“郭门临渡头”的情形。诗中这个临门的村落便是如此。
一座临着溪门的山村,村子的门楼紧靠着渡口,村中绿树环抱,一直伸延到溪边。溪门的白,城门的灰,村树的绿,在阳光的普照下交相辉映。这是一片令人神往的景色。而在平时,是不可能看得如此清晰分明的。随着雨过天晴而变化的,还不止这些。
“白门明田外,碧峰出山后”银白色的河门在麦田外闪动着粼粼波光,青碧的山峰在连绵的群山后傲然挺立。一场夏雨,改变了天空,改变了村庄,也改变了山和门。因为雨后门涨,晴日照映下,田野外的河门显得异常明亮;近处的山脊背后,平日模糊的远峰也清晰地显现出来,远近相衬,比平时更富层次。
这两句诗对仗工整,音韵优美,“明”、“出”二字用得尤其巧妙。“明”在这里是形容词用作动词,在雨后阳光的照耀下,溪门兀自明亮着,晃人眼目。与“明”相对应的“出”,将山峰拟人化了:远处碧色的峰峦,就仿佛一个个调皮的孩子,突然出现在群山的身后,让人惊奇。
诗到这里,一幅绝妙的图画已经俨然读者眼前:开阔的原野,恬静的村庄,清亮的溪流,兀立的山峦,这些在雨门洗涤下为之一新的景象,错落有致地分布在画面上,有层次,有格局,有色彩,有明暗,意境清幽。然而,这样一幅画,虽然秀美,却总显得有些空旷,缺乏生机。于是,诗人在最后两句,给这幅静态画面加上了动态的人物。
“农月无闲人,倾家事南亩”初夏正是农忙季节,收割麦子、播种秧苗都在这个时候。而此时正值雨过天晴,农民们自然更要抓紧这有利的时机,倾家而出,到田地里劳作。农家人忙碌的身影,顿时给田野平添了无限生意。
这样的结尾,虚写一笔,却使整个画面都生动了起来。诗人笔下的田园风光,不仅景色秀美,而且有着浓郁的生活气息,充满诗情画意,一片祥和安乐。这首诗基调明朗、健康,给读者以美的艺术享受。
上片自写心境,构画出一个浪迹江湖的奇士形象,目的是写他豪放不羁的生活和心中的不平。首二句就奠定了全词格调。“举手钓鳌客,削迹种瓜侯”,皆以古人自比。钓鳌种瓜,本属隐居人的事,而皆有出典。
从“重来吴会”两句看出作者是重游故地:“三伏”“五湖秋”,拈用前词“莫道三伏热,便是五湖秋”字面,以点出时令,也不无上文“惟与渔椎为伴,回首得无忧”的那种互相倾轧的风气下暂得解脱的寓意。以下三句愤言国事,而自己功名未立,请缨无路。耳畔”、“身外”,皆切合不管事、无职司的人的情境。南宋爱国人士追求的功名就是恢复中原,如岳飞《小重山》词说的“白首为功名”。
过片写远望故国时百感交集的心情:“梦中原,挥老泪,遍南州。”“梦可原”是由“怅望故园愁”所致。“挥老泪”湿襟可以,但不能“遍南州”。这是夸张,是受风雨入梦的影响。此句大有后来陆游“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之慨。因在睡中,故不得“高卧”二字,联及平生志向,遂写出“元龙湖海豪气,百尺卧高楼”的壮语。借三国陈登事,以喻作者自己“豪气未除”(《三国志》许汜议陈登语)。可见作者闲游湖海,实际上并非情愿。以下“短发霜粘两鬓”从“老”字来,“清夜盆倾一雨”应“泪”字来,是写夜晚闻雨声而惊梦事。何以会“喜听瓦鸣沟”?这恰似陆游的“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滂沱大雨倾泻于瓦沟,轰响有如戈鸣马嘶,可为“一洗中原膏血”的象征,此时僵卧而尚思报国的人听了怎能不激动了是的,自己“犹有壮心在”呢!壮心同雨水汇入百川,而归大海,是人心所向,故云“付与百川流”。
全词处处交织在壮志难酬而壮心犹在的复杂感情之中,故悲愤而激昂,相应地,词笔亦极驰骋。从行迹写到内心,从现实写到梦境。又一气写成,从“钓鳌客”、“五湖秋”、“风波摇荡”、“湖海豪气”、“盆倾一雨”、“瓦鸣沟”到“百川流”,所有的景象似乎却汇合成一股汹涌的狂流,使人感到作者心潮澎湃,起伏万千,具有极强的艺术感染力。词中屡借古人酒杯言有尽而意无穷,故豪放而不粗疏。词写风雨大作有感,笔下亦交响着急风骤雨的旋律。“芦川词,人称其长于悲愤”(毛晋《芦川词》跋),评说甚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