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诗首联写思妇盼望归人,眼泪汪汪等到傍晚,结果是“闻道邻家夫婿归”;颔、颈二联说四时轮回,光阴荏苒,怨相思永续不变,哀信息久候不见;尾联谓自己久盼的人不到家,思妇的情绪自然是更加倍感孤独凄凉。全诗情景交融,表现出女子孤零零一人黯然神伤的情绪。
“蘼芜盈手泣斜晖”句中,“赚芜盈手”是说采了满手的蘼芜,完全是一个弃妇的形象。因为被遗弃,所以在斜阳里悲泣,感叹自己命运的不幸。
第二句“闻道邻家夫婿归”,显然是听到邻居家远行的丈夫回来了,引起自己思念丈夫的无限的感慨,这就更增强她被遗弃的悲哀感、孤独感。
第三四句“别日南鸿才北去,今朝北雁又南飞”写自己与丈夫分别时正是春天南雁北飞之时。现在又是北雁南去,已是深秋了。诗中的“雁”和“秋”引发人的愁怀。无论是春天来了,还是秋天去了,可相思之情却从来没有离开她的心中,春去秋来,还是得不到丈夫回心转意的消息,这就更让她心如刀割。这种无望的期待更增加了诗的悲凉气氛。
最后以“扃闭朱门人不到,砧声何时透罗帏”结束全诗,把诗推向高潮,叫人如何不想念自己心中的情人,如何不更叫人感到凄凉孤单,孤苦无告。
全诗没有一个“怨”字,却处处让人感到“怨”,无须言“怨”,其怨情自现。
词作起势不凡,以钱塘江潮喻人世的聚散分合,充分地表现了词人的豪情。首二句写江潮“有情”而来,却终“无情”而归,似有情而实无情。“几度斜晖”的发问,又写出天上阳光的无情。地上潮水无情而归,天上夕阳无情而下,则是天地无情,万物无情。“俯仰昔人非”写人世转瞬万变,如同梦幻,这又是社会人生的无情。对此无情的人生,词人的态度却很乐观,“不用思量今古”,不必替古人伤心,也不必为现实忧虑,因而他能超脱时俗,“白首忘机”。这种达观的思想,在苏轼词中表现得极为普遍,而在这首词中则更明显,词人俯仰天地,纵览古今,得出的结论“一切无情”。因此,他的“忘机”,就带有深刻的了悟性。
下阕写词人与参寥的友情。词人看穿了古今万物,无意去名利场上角逐,但他并没有完全忘世,更没有忘情,他对生活的爱是执著强烈的,他对友情是非常珍视的。回想起在西湖与参寥子和诗饮酒、饱览春山美景、谈禅说理、流连忘返的日日夜夜,词人不禁从内心深处对这位友人以知己许之——“算诗人相得,如我与君稀”,以“诗人”称参寥,正反映出二人志趣的投合。苏轼才高学富,一般是不轻易许人的,但对参寥的诗,曾不止一次地赞赏。如参寥的诗句“禅心已作沾泥絮,不逐东风上下狂”、“风薄猎猎弄轻柔,欲立蜻蜓不自由。五月临平山下路,藕花无数满汀洲”等,都是为苏轼所激赏的。在诗歌创作上的共同兴趣,是二人友谊的一个重要基础。
“约他年、东还海道”以下五句,表现了词人归隐之志的坚定,进一步写二人的友情。据《晋书·谢安传》记载,谢安东山再起后,时时不忘归隐,但终究还是病死于西州门,未能实现其归隐的“雅志”。羊昙素为谢安所重,谢安死后,他有一次醉中无意走过西州门,觉而大哭而去。词人当时被召还,且被委以显官,但他“白首忘机”,志在归隐,因此,安慰友人,说“我一定不会像谢安一样雅志相违,使老朋友恸哭于西州门下”。说“愿”,说“不应”,全从自我的感情落笔,正表现了两人情谊的深切。 这首词最大的特点就是以平淡的文字抒写深厚的情意,而气势雄放,意境浑然。“从至情中流出”道出了这首词的特色。由于词人与参寥有着共同的志趣,由于参寥品德的高尚,他们的友谊是十分真挚的。词人所抒之情发自内心,这种真挚的感情并不因文字的平淡而失去其深沉、雄厚之力。这是“豪华落尽见真淳”(元好问《论诗绝句》)的一种艺术境界,它看似容易,实际上只有少数作家才能达到。元好问说苏轼词“性情之外,不知有文字”(元好问《新轩乐府引》)。
此外,词中抒写出世的高想,表现人生空漠之感,却以豪迈的气势出之,使人惟觉其气象峥嵘,而毫无颓唐、消极之感。词人强调达观和“忘机”,使人感到的却是他对友情的无比珍重。苏轼达观中充满豪气,向往出世又执著于友情的个性,于此可见一斑。
这首诗通过二女耕田的典型事例,塑造了动乱时代中乡村少女的勤苦形象,揭示了安史之乱给农村经济带来的严重破坏,反映了战乱时代中农村民生困苦凋敝的现实。
全诗分四大段。
从开头至“持刀斫地翻作泥”四句是第一段,以路人的眼光,描绘所见二女在田野刀耕的情景。诗的开头很巧妙,先用“乳燕入巢笋成竹”一句起兴,接着用一个反问句“谁家二女种新谷”入题,往下两句便概括地交待出耕种的情景。这是一个独特的景象:在田垅上,既看不见男人,也看不到耕牛,只看见两个女子在持刀翻土。接下去诗人把笔锋一转,用女子的自叙回答了为什么会发生如此反常现象的问题。
“自言家贫母年老”至“以刀代牛谁与同”六句是第二段,记叙二女对路人的答话,用弱女自叙的口吻回答了两女刀耕的原因:一是母亲年老,二是未娶嫂的哥哥从军去了,三是因灾疫耕牛死光,四是弱女无奈只能截绢买刀,以刀代耕。这几句交待了弱女面临的困境,深刻揭露了战乱和灾疫给农家带来的苦难。“未娶嫂”表明长兄从军已久;“牛囤空”道出灾疫严重;“截绢买刀”足见家境清贫;“头巾掩面”可知弱女内心之苦。这段描叙简练、凝重,层层深入,深切感人。
“姊妹相携心正苦”至“整顿沟塍待时雨”四句是第三段,描叙姊妹二人辛勤劳作之苦。“姊妹相携”是姊妹同心协力,“惟见土”是躬身低头操作的专注辛苦。因为时已晚春,没有耕牛,又没男劳力,仅靠姊妹俩手中的刀耕,是不可能及时种上庄稼的。所以要赶紧疏通畦垅,整顿沟塍,以“待时雨”。一个“待”字,有两层意思:一是表明眼前的耕作仍处在干旱之中,由此更见其劳作的艰辛。二是表现出弱女在贫苦的挣扎中怀抱的一点希望,即盼春雨能及时到来,争取有个好收成稍微改变一下眼前的困境。但诗点到为止,没有回答这点希望能不能实现的问题,给读者留下咀嚼回味的余地。
“日正南下冈下饷归”至最后四句是第四段,以无所不知的叙述人语气,描写弱女青春将逝而不得出嫁的苦恼。姊妹二人,劳作了一上午,日正南冈,双双回家吃午饭。归途上,路旁草丛中求偶的雉鸡受到惊扰而双双起飞。客观之景,引起贫女的内心之思:年纪渐大,青春将逝,而今不得出嫁。想到这儿,她们不由泪湿衣襟。正是因为战乱、灾疫,给她们造成了这些痛苦和不幸。所以这个结尾与前面的内容紧密配合,又从另一个方面深化了诗的主题。
《女耕田行》是一首叙事诗,但诗人在叙事上不是平铺直叙,而是采用起兴,变换叙事角度,借景言情等多种笔法,即使情节完整紧凑,又使诗情丰富饱满,给人以生动、真挚、深切之感。像诗的开头,以乳燕有巢,幼笋成竹的眼前景起兴,则有力地反衬了弱女孤苦劳作、青春将逝而仍无归宿的境遇。这样的开头既省略笔墨,又使叙述委婉有味,诗情浓郁。诗的第二段,改客观描叙的笔法于自叙,显得亲切感人,同时也避免了单纯客观描绘的呆板乏味。诗的最后两段,既有客观的描写,又有人物心迹的自我表述,两者相得益彰,既推动情节的发展,又层层加深诗意,尤其是“朝雉惊飞”“邻舍花尽”的描述,既是客观景,又是弱女的心头事。这种景与情合,情因景生的描述方法,确实使一首叙事诗充满了诗情画意,收到了真挚感人的艺术效果。
这首诗主要描写了诗人奉诏随车驾由广南返回临安时的路上的感想,运用写景寄情的手法,借景抒情,且又直抒胸臆,表达了诗人在国家经历风雨之后,要迎接光明到来时的乐观主义精神,以及卧薪尝胆以图中原的决心。全诗运思巧妙,蕴涵丰富,旨深意远,耐人寻味。
“江南非不好,楚客自生哀。”由赋情写起,表明江南地带,并非不好。然而自金兵人据中原之后,转眼五年,黄淮地区,大部分已非吾土。所以思念故国,仍不免使楚客生哀。
第三四两句:“摇楫天平渡,迎人树欲来。”写渡江时情景。摇桨渡江,远望水天连成一片,仿佛天水相平。由于船在前进,所以江岸远处的树,颇似迎人而来。这两句写景入神,且景中寓情。“天平渡”,示天水无际,前进的水路,呈现开阔苍茫的气象;“树迎人”,示行进之时,江树渐次和人接近。隐喻国家正招揽人才,所以自己也被迎而至。
第五六两句:“雨余吴岫立,日照海门开。”融情人景。吴山明朗,云雾尽散,“雨余山更青”,故用“立”字示意。天晴了,红日高照,海门开敞,金碧腾辉,故用“开”字示意。两句写雨后景象,象征国运亦如久雨初晴,光明在望。
结笔:“虽异中原险,方隅亦壮哉!”仍以赋情为主,赞美江南地带,尽管险固有异中原,但也擅有形胜,倘能卧薪尝胆,上下同心,凭借此处以为“生聚教训”的基地,则复兴的希望,必能给人以鼓舞。这两句回映起笔,“虽异”句和“生哀”句相应,“方隅”句和“江南”句相应。在章法上,首尾应接,抑扬相间,笔有余辉。
全诗借开朗景象,以示此行的欣喜,却能不露痕迹,使外景和内心一致,这是诗人用笔高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