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写的是一个尚未取得功名,也未得琴家之名的文人所弹的具有艺术性的琴曲,诗人也从赵秀才的演奏中,欣赏了多彩多姿的音乐形象。
诗中所写的古琴音乐时而清雅,时而艳美。或如蜂吟,或如蝉鸣。起伏显著,对比鲜明,野花高柳,欣然愉悦。诗人又引巫山雨、湘江入,既写琴之音乐,又写神女湘妃之情。因之诗末更风趣的写出不必弹「幽兰」也会引动卓文君之琴心而来奔。对赵秀才之琴的感人之艺术魅力,有着充份的欣赏和称道。他未对所奏之曲为何曲加诸笔墨,也正是文人琴中艺术类的常规,而自别於艺术琴之音乐思想。
这首诗是一首思乡诗。
“江水三千里”,写去家之远;“家书十五行”,写家书之短。古代的信笺一般每页八行,这封家书只写了两页不到。惟其去家有三千里之遥,而家书又仅有十五行之短,故这封家书的分量更显得非同凡响,诗人接信后也更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喜悦。两句全用实字,对仗工整,对照强烈,简括凝练。 在远离亲人的京师得到盼望已久的家书,诗人的欣慰、喜悦之情是可以想见的,因此诗的后两句完全可以抒写诗人捧读家书时的激动心情,或写对故乡亲人的深切怀念。但诗人却匠心独具,将自己的感情意绪完全抛开不写,只从家书的内容落笔,写在这封仅有十五行的家书中,亲人没有别的话语,只叮嘱自己尽早还乡。
“行行”、“只道”突出了“早还乡”是家书中惟一的书写内容,因其“行行无别语”,更写出这是一种千叮咛、万嘱咐,一再反复诉说的话语,两句诗写出了亲人对自己思念及盼望的殷切和深沉,作为诗人感情的折光,诗人强烈的乡思和迫不及待的归情也就尽在不言中了。据《明史》卷二百八十六《文苑传》记载,袁凯元末曾为府吏,博学有才辩,议论飙发,往往屈座人。在文网森严的明初,士大夫人人自危,袁凯历仕二朝,忧谗畏讥,进退维谷,他的处境必然是十分险恶的。家书中亲人切切的叮嘱,固然有对远方亲人的深切思念,也包含着对身羁官场的诗人安危的担忧,而袁凯的乡情中包含对惶惶不可终日的仕宦生活的厌弃及对闲适的家居生活的向往。后来,袁凯就因触怒明太祖朱元璋,惊惧不已,徉狂免归。因此,这里的“早还乡”,是有更深层次的感情内容的。 这首诗紧扣家书展开叙述,信中只劝早早还乡,与诗人以病免归的情事完全吻合。唐人五绝往往自然真切,不假雕饰。这首诗围绕家书一事,纯用白描,情真意切,恰到好处,颇有唐人之风,在明代怀乡诗中实属难得。
上片写侍女离别前夜的悲伤生活环境与心态。开头两句,点明侍女在别离徐君猷后的“夜寒冰合井”的生活时令,“画堂明月侵帏”的生活氛围。接着三句,写在极其严寒、月透帐帏的冬夜里,青灯若明若灭地映照着“悲啼”的侍女。“青缸挑欲尽”,写侍女“悲啼”时间之长,“粉泪裛还垂”,写侍女“悲啼”程度之深。以伤恨为中心,以明月、青灯为帮衬,把今、昔、未来串连起来,显示愁恨绵绵无尽期,明月、青灯仍长在。当时的明月、青灯曾映照着陪伴着主人的欢笑,而今明月、青灯之下,却只有侍女孤身一人。该词与《西江月·别梦已随流水》中的“泪巾犹裛香泉”“别梦”的意境完全吻合。这不是偶合,而是离情的必然。两心相许,终身难忘。在徐君猷离黄州几个月后,侍女也将离去,自然引起侍女生活上的变化和情感上的悲伤。胜之是词人最欣赏的侍女。胜之与于黄州的一段生活,在词人脑际里留下了深刻难忘的印象,而今将各奔西东,叫词人魂飞梦萦、牵肠挂肚。
下片写侍女惜别前夜的歌声,令人动心、消魂和断肠。“未尽一尊先掩泪,歌声半带清悲”,写侍女伤离别时的未歌先泪、半歌半悲。“掩泪”写侍女的哭态,“歌声”写侍女的强颜,“清悲”写侍女的伤感。泪(粉泪、掩泪)、歌(歌声)、悲(悲啼、清悲)三者交融,让人为之动心、消魂?正是词人所谓歌有声,人有情,“情声两尽莫相违”的慰藉词了。最后两句,进一步渲染侍女的无限伤感与痛苦。“梁上暗尘飞”,这一赞赏是不过分的,表明词人对这位即将离黄州去苏州的侍女怀有深深的依恋之情。
全词情真意切,恸天感人,笼罩在灰暗、悲凉的气氛中。冬天、寒夜、冰井、明灭青灯、悲啼、粉泪(掩泪)、清悲歌声、肠断、暗尘等词语的巧妙缀合,淋漓尽致地塑造了一位声情并茂、声泪俱下、令人倾倒的侍女形象。
《杨白花》这首诗是柳宗元在永州后期写的一首乐府旧题诗。许顗《彦周诗话》说:“子厚乐府杨白花,言婉而情深,古今绝唱也。”有人说这诗是作者自况,也有人说是作者读书咏史,不是自况。但不管是什么,读者从诗中表现的是一种什么“情”去探讨,就可以知道了。
作者在诗中第一句就直描杨白花被风吹走了,吹到江南去了,风吹走的不仅仅杨花,吹走的更是宫中的春光。人去楼空,即使是春的季节,却已无春意,因为整个宫里的树木都已凋落了,没有一点春色。作者用极简洁直白的语言抒写在大好时光里却感受不到春意的遗憾之情。这就像宫廷大贬有用之才后,朝廷已无栋梁之才,就没有了勃勃生机,就不能振兴中唐业已颓败的形势。作者在诗的前两句中直呼直叙,使得全诗蒙上悲愤怨恨的情绪色彩,读者读罢无不为之心中震撼,为之动容,为之流泪。
这首诗,是作者站在朝廷的角度,从朝廷的立场来写的,所以这首诗应写于柳宗元在永州的后期。因为在永的后期,作者的思想已发生了变化,回乡无望,他作好了在永长期呆下去的思想准备,因而也改变了他刚到永州时仅对个人命运的悲叹,从更广阔的角度,认为朝廷大贬有识之士,也是朝廷的悲剧。宫中凋零,而江南却是柳色青青,白絮翻飞,春光融融。但是江南春色却没有人赏识,那春光就毫无意义。大贬有用之材,对朝廷,对人才个体都是重大损失。
最后一句,作者更是借用诗题的源头,来诉说悲愤之情。通宵达旦歌之的是“悲绝的哀歌”,哀什么,悲什么呢?托“白花”抒哀怨之情者,古已有之,比如《诗经·小雅·白华》就是借菅、茅白花起兴,抒发了一个被遗弃了的女子对情人朝思暮想的哀怨。然而,这首诗决不是男女之间的相思离别情。柳宗元主张的是“文以载道”,他的诗文作品无不是饱含他个人的政治理想、治国主张和他失败之后的悲愤之情。只不过这首诗,作者所站的角度不一样,他从另一个角度借用想象,抒发自己被贬的情感。纵观柳的诗文,他写男女悲欢之情的作品是没有的。他是一个有救国复兴主张的人,这首诗的悲哀是人才的悲哀,作者是从朝廷的角度,来抒写对人才的呼唤,抒写对朝廷滥贬人才的悲愤之情,抒写的是作者对朝廷怨而不恨,悲而不怒的复杂情感。这首诗字字句句都包含了悲愤、哀婉之情,没有切肤之痛,是不可能写得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