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诗在《乐府诗集》中被收入《相和歌·平调曲》。这是曹植自制的新题乐府,篇名取自篇首二字。《乐府解题》说:“曹植拟《长歌行》为《鰕䱇》。”古诗又云:“长歌正激烈。”可见《长歌行》是慷慨激烈的调子。这使得雀篇形式非常切合内容。
全诗可分两层。前十句是对追名逐利的世俗小人的轻蔑讥斥;后六句是对胸怀大志的壮士的崇高赞美,同时抒发他们不被人知的痛苦。雀诗多用典故和比兴手法,产生了既蕴藉深沉、又生动形象的艺术效果,诗中历史的积淀和现实的感奋交相融合,创造出一种千古同慨的悲壮之境。
开头四句,以“鰕䱇”“燕雀”比世间热衷于谋私营利之徒。以“江海”“鸿鹄”喻胸怀“皇家”“九州”的壮士。鰕䱇只会在浑浊的小水坑里游动,根本不知道世上还有深广的大江湖海。雀句语出宋玉《对楚王问》:“夫尺泽之鲵,岂能与之量江海之大哉!”燕雀只能在柴荆编成的篱笆间嬉戏,不懂得鸿鹄遨游长空的壮举。雀句源于司马迁《史记·陈涉世家》:“陈涉太息曰:嗟呼!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诗人通过“潢潦”与“江海”、“藩柴”与苍穹、“鰕䱇”“燕雀”与“鸿鹄”的对比,鲜明地表达了自己的是非观念和爱憎感情。句子的寓意显而易见:唯利是图、唯权是夺的浅薄小人,不可能知道那志士的宽阔胸怀和豪壮举动。对志士与小人的褒贬,从诗人《赠丁翼》诗中也可找到印证。诗人这这里抒发了遨游天地的壮志。
接着六句进一步说明:世上之有识之士,正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效鸿鹄之志,以成就无与匹比的大德大业。正如驾车升登于五岳之巅,再俯看天下之山,简直就如小丘小陵一样。然而世人大多图谋于势位利禄,奔波于仕宦之途。
第一层多用典故和比兴,表现诗人与势利之辈眼界、胸怀之不同。而第二层即后六句,转入对诗人志向内涵的直接披露。最后发出慨然长啸。这里的“壮士”实际是诗人的自期自许。结尾在慷慨悲歌中突发变徵之音,与开篇的勃郁之气遥相呼应,表达了诗人不遇知音、壮志难酬的愤懑和悲怆。
造谣之所以有效,乃在于谣言总是披着一层美丽的外衣。恰如英国思想家培根所说:“诗人们把谣言描写成了一个怪物。他们形容它的时候,其措辞一部分是美秀而文雅,一部分是严肃而深沉的。他们说,你看它有多少羽毛;羽毛下有多少只眼睛;它有多少条舌头,多少种声音;它能竖起多少只耳朵来!”古人称造谣诬陷别人为“罗织罪名”,何谓“罗织”,此诗一开始说:“萋兮斐兮,成是贝锦”,就是“罗织”二字最形象的说明。花言巧语,织成的这张贝纹的罗锦,是非常容易迷惑人的,特别是对不长脑壳的国君。
造谣之可怕,还在于它是背后的动作,是暗箭伤人。当事人无法及时知道,当然也无法一一辩驳。待其知道,为时已晚。诗中二、三、四章,对造谣者的摇唇鼓舌,嘁嘁喳喳,上窜下跳,左右舆论的丑恶嘴脸,作了极形象的勾勒,说他们“哆兮侈兮,成是南箕”、“缉缉翩翩,谋欲谮人”、“捷捷幡幡,谋欲谮言”。作者对之极表愤慨:“亦谮人者,谁适与谋?”正告他们道:“慎尔言也,谓尔不信!”“岂不尔受?既其女迁!”
造谣之可恨,在于以口舌杀人,杀了人还不犯死罪。作为受害者的诗人,为此对那些谮人发出强烈的诅咒,祈求上苍对他们进行正义的惩罚。诗人不仅投以憎恨,而且投以极大的厌恶:“取亦谮人,投畀豺虎!豺虎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投畀有昊!”正是所谓“愤怒出诗人”。有人将它与俄国诗人莱蒙托夫《逃亡者》一诗中鄙夷叛徒的诗句“野兽不啃他的骨头,雨水也不洗他的创伤”比较,认为它们都是写天怒人怨,物我同憎的绝妙好辞,都是对那些罪大恶极,不可救药者的无情鞭挞,都是快心露骨之语。
在诗的结尾处,郑而重之地留下了作诗人的名字,从而使这首诗成为《诗经》中少数有主名的作品之一。这个作法表明,此诗原有极为痛切的本事,是有感而发之作。它应该有一个较详的序文,自叙作者遭遇,然后缀以此诗,自抒激愤之情,可以题为“巷伯诗并序”或“巷伯序并诗”的。也许是后来的选诗者删去或丢失了这序文,仅剩下了抒情的即诗的部分。
此诗作者孟子,很可能是一位与西汉大史学家司马迁异代同悲的正直人士。东汉班固就曾在《司马迁传赞》里称惨遭宫刑的司马迁是“《小雅·巷伯》之伦”。这个孟子或许也感受过与司马迁同样的心情:“祸莫惨于欲利,悲莫痛于伤心,行莫丑于辱先,诟莫大于官刑。刑馀之人,无所比数,非一也,所从来远矣。”(司马迁《报任少卿书》)无怪乎他是如此痛心疾首,无怪乎诗中对诬陷者是如此切齿愤恨,也无怪乎此诗能引起世世代代蒙冤受屈者极为强烈的共鸣。
这是一首专写词人人生与思想发生变化时的心态词,上片写秋夜秋风的冷势与词人不眠的心态,下片从相思的角度来烘托词人不热衷于回朝效命的心态。全词通过描写秋夜秋风秋月秋冷秋思来渲染词人的秋“愁”,这是继柳永之后,作心态婉约词的成功尝试。
上片,写秋夜秋风的冷势与词人不眠的心态。开头一句,气势磅礴。“昨夜”点时间,“秋风”点时令,“万里”点风势。第二、三句写深秋夜风冷煞人:白色的月光进到室内,冷光加冷色,“冷透人衣袂”。“冷透”二字,极其传神地将人的冷感带上了穿透力。由于秋夜秋风秋月秋冷,引发最后两句描写其后果:词人就是被大被裹住,还是“愁不寐”。那“愁”不是因为太冷,而是有难言之隐;词人“那堪玉漏长如岁”。“那堪”不是因为“玉漏”滴得太慢,而是有心理上的障碍。这种“愁不寐”、“玉漏长如岁”,道出了词人难盼天明的煎熬心态,可谓人木三分。这一过渡句没有立刻给予回答,只好留待下片分解。
下片,从相思的角度来烘托词人不热衷于回朝效命的心态。第一句就开门见山地道出:我这个旅居外地的游子,还没有回朝廷的打算。“功名真已矣,归计亦悠哉。”(苏轼《过淮三首赠景山兼寄子由》)第二、三句从相思的角度来回答为何“愁不寐”,“那堪玉漏长如岁”。梦停止了,人清醒过来了,痛苦啊,“魂销”魄散,肝肠寸裂,似有“夫人,魂以守形,魂散则形毖。今别而散,明恨深也”(江淹《别赋》)的愁恨。再看看“枕”上,满是“相思泪”:问我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眶泪水向枕流。
最后两句,写“愁”上加“愁”,秋夜秋风秋月秋思愁煞人。“衣带渐宽无别意,新书报我添憔悴。”此句尤为抒写了羁旅思妻的感伤情怀,为相思而憔悴消瘦。“新书报我添憔悴”,妻子近日来信,说她因思“我”而一天比一天憔悴!说月能“冷透人衣袂”,说“玉漏长如岁”,是无理的,但却合情。另有龙注引简文帝诗,仅出“衣带宽”意,没有联系两句词的上下文意笺释。按此处词意当从柳永词“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凤栖梧》)中脱化而出,况且,“衣带渐宽”、“憔悴”等字面也有关连。
前四句写早行所感。起早赶路,诗人没有明说早到什么时候,他只说自己上马启程以后,无力地垂着马鞭,而让马自己自由地前进;走过了数里,在这么长的时间里,还未听见鸡鸣。“林下带残梦”使人意会到诗人是由梦乡中被唤起来上路的。以致出发以后,依然梦思缕缕,睡意绵绵,足见其赶路之早。“叶飞时忽惊”,是对上一句诗的承接和申述,进一步强调出“早行”来。“林下”和“叶飞”互文,只有在林下路过,才会被落叶所惊醒。这就把行旅者早行时的情景,十分真切地描摹了出来。
第五、六句是诗人通过自己身处的环境来写早行。“霜凝孤鹤迥,月晓远山横”正反映出晚唐时期动乱的社会现实中,诗人早行时的心理状态。此刻天时尚早,天宇大地还笼罩于一片迷蒙的夜色之中。这种情景,对于一个野旅行役者来说,是会产生一种孤独寂寞之感的。前路漫漫,思绪纷乱,各种各样的操心也就油然而生。“孤鹤”与其说是真实之景,还不如说是作者的自况。诗人的心绪不宁、心神不定,不言而喻。因此,这两句诗明显地表达出诗人早行时的那种特有的悲怆、孤度寂莫的心理感受。至此,早行时的凄清气氛、早行者的孤苦情绪,情景交融地表现了出来。
后两句写作者和僮仆的交流和行为。“僮仆休辞险”,当僮仆抱怨路途艰险,漫漫无际的时候,作者回答说“时平路复平”,当然,此“平”非彼“平”,作者结尾用这种与僮仆之间近乎玩笑般的对话作结,也正反映出了自己对于时局的忧虑和担忧。作为晚唐的一位诗人,杜牧对于晚唐的时局有着较为深切的了解和关切,他的许多诗歌反映了这方面的内容。
首联,先推出“望海楼”“护江堤”,是因为楼高、堤长足可贯领通篇,它们在辉彩早霞、泛光晴沙的映照下,一“明”一“白”,渲衬成一派秾丽畅朗的气氛,渐启以下佳境。在这里,“照”楼曙踏和霞光属客观现象,“踏”堤遨游则是游人的兴趣,一静一动,皆从诗人眼中见出,紧扣题目的“望”字。诗中原注:“城东楼名望海楼”,又杭城临钱塘江,故筑堤。次联转过一层,始引出显著的季节特征:春潮汹涌,夜涛摩荡,声响直振吴山顶的伍公庙;柳枝掩映,苏小家正当新绿深处,春光似乎就凝汇在她如花的年华和火一般的热情里……这两句声踏交织、虚实相衬,分别从视听感知里生发出“夜入”“春藏”的美妙联想,一并融进涵纳着深沉悠远的历史内容的“伍员庙”“苏小家”里,使古老的胜迹超越时空,带上了现实感,并给读者以审美的愉悦。
第三联从前面连辐直下的四处景点移开目光,注视到民俗人事上来。江南丝织业繁盛,故诗中自注:“杭州出柿蒂,花者尤佳也”,据宋人吴自牧《梦粱录·物产》记载,这是绫的花纹;又当地产美酒,诗中亦自注:“其俗,酿酒趁梨花时熟,号为‘梨花春’”。这里特以二者并举,描写杭州女工织艺的精巧和当时人们争饮佳醪的民俗风情,勾勒出繁荣兴旺的社会景象。而“红袖”与“青旗”、“柿蒂”与“梨花”的颜踏对照、品物相衬,更象一幅工丽雅致的画图,流溢着浓郁活泼的生活情趣。尾联以登高远眺所见的阔大场景收束,暗与首句照应。“湖寺西南路”,指由断桥向西通往湖中到孤山的长堤,两旁杂花草木密布,诗中自注说:“孤山寺路在湖洲中,草绿时,望如裙腰”。请看,满湖清波如同少女的彩裙飘动,白堤上烟柳葱茏,碧草如茵,就像少女裙上的绿踏飘带。上句就“谁开”提唱,故设问答,接着用了“裙腰”这个绝妙的比喻,使人联想到春天的西湖,仿佛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妙龄少女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