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开头写江上景色。
首联上句写空中流霜,寒气犹在,见其时为晨;下句写风平荻静,江水无波,状其日为晴。
颔联出句写云开雾散,天色澄碧,复状其晴;下句写旭日东升,光芒似箭,又见其时为晨。若诗到此结束,那也不过描写了清晨江面晴朗、平静的景色而已,但紧接着的一联,为全诗开拓了一个新的境地。
颈联对句的一个“晴”字,将前两联的描写作了一个概括。但与“六朝形胜”连在一起,其意就不止于描写气候的晴朗了。扬子江畔,为六朝故都所在,而南宋小朝廷,偏安江左,又与南朝十分相像。此时宋金已缔结和议,宋朝以屈辱的条件,换得了一个苟安局面,因此扬子江畔,这古战场也渐趋平静。这里的“晴”字,除指气候外,也含有形势平静之意。“雪”字与出句“鸿去”呼应。此处“飞鸿”,指“千载英雄”,也就是杨万里同一年在《初入淮河四绝句》中提到的岳飞、韩世忠、赵鼎、张浚等名将良相。昔日的英雄如飞鸿一去,渺然难追,空于山川形胜,照应着雪霁晴空。在山川形胜中寄寓了对英雄人物的感怀和对局势的忧虑。
尾联回到题上,“汲江心水”,正是过江之时,携瓶及水,煮清茶一杯,此时诗人正在迎接金国使者途中,将在金山绝顶的吞海亭煮茶招待金使,这两句看似旷达,实则流露了对现实的无奈。
这首“哭花”的小诗,以落花自比,借哭落花以抒发身世之感,悲愁、愤懑之情一贯到底,读来感人肺腑。
首句写花儿迟开。“香结”,即香气凝结。“破颜”,把花比作美人,指花开。全句意思是;曾经发愁花儿开得很迟。起笔便言愁,为全诗定下了愁的基调。
第二句写花儿很快就凋落了。“妖红”,形容花色十分鲜艳。“委地”,即落地。全句意思是:如今看见花时,红艳艳的花瓣儿落了一地。通过花儿凋落的惨象,写花儿既迟开又早落的悲惨命运,承接第一句的愁,进一步言悲。
第三句直接抒发作者的身世之感。“争”,即怎、怎么。全句的意思是:如果是有感情的人,面对落花,怎么能不失声痛哭?我们知道,心情愉快的人见到落花,并不会产生伤感的心情。作者之所以因花迟开而愁,见花早落而悲,完全是因为作者因不肯附“逆”而遭忌后满怀悲愁愤懑之情的缘故。落花触发了作者的身世之感,作者带着身世之感看落花,便更觉落花之悲惨,因此便按捺不住发出了“若是有情争不哭”的呼声。
第四句进一步抒发身世之感。“西施”是越国的绝色美女,为了国家的命运而嫁给吴王,功成后随范蠡泛舟五湖,传为千古佳话。作者以西施比喻花,极言花之美丽、高洁。全句意思是:昨夜一场无情的风雨,葬送了西施一样美丽、高洁的花。这一句是对花儿凋落的原因的解释,也是承接第三句,进一步抒发作者的悲愤之情。自然界的风雨,象征着政治上的腥风血雨。对自然界风雨的愤恨,也是对政治上邪恶势力的控诉。白热化的激情,通过精巧贴切的比喻表达出来,就使这句诗具有了很强的艺术表现力,成为被后人传诵的名句。宋代大词人周邦彦就化用这句诗的诗意,在《六丑》一词中写道:“为问花何在?夜来风雨,葬楚宫倾国。” 这首诗因景生情,融情于景,以景托情,主观感情和客观描写高度统一,写得深婉感人,催人泪下。
张籍是中唐时期的著名诗人。他以擅长乐府诗著称。但七律也有可称道者,这首作于宝历二年春天的《寄和州刘使君》就是其中的佳作。
“别离已久犹为郡,闲向春风倒酒瓶。”首联开头一句,既叙述与刘禹锡的离别之情,也惊叹于他的谪贬宦途。张籍时任主客郎中,而此时刘禹锡还在和州任刺史。一个“犹”字,既是惊叹,也有几分无奈。毕竟,自永贞革新失败以后,“二王八司马”被贬,刘禹锡就开始了谪贬生涯。元和九年虽奉诏回京,两年后,因《元和十一年,自朗州召至京,戏赠看倒诸君子》一诗得罪执政,再度被贬为连州刺史。据《唐刺史考》记载,长庆元年(821年),刘禹锡调任夔州刺史。长庆四年(824年)任和州刺史。所以,第二句写出了正因为仕途蹭蹬,刘禹锡只能寄情于和州的山水,在这大好春光中,赋诗饮酒。
“送客特过沙口堰,看倒多上水心亭。”颔联承上句展开,当然这是作者想象的情景。张籍会想到,刘禹锡会在沙口堰送别客人,在水心亭看倒赏景。沙口堰与水心亭都在和州,和州又是张籍的故乡,所以,如此情景诗人便不难想象。看这前两联,我们不禁会问:刘禹锡身为刺史,为什么如此闲适?这只不过是他借以来排遣仕途坎坷、怀才不遇的寂寞与无奈。所以,清代唐诗评论家黄生说:“赋诗饮酒,送客看倒,皆极写使君之闲。夫使君作郡,不宜闲者也,不宜闲而闲,则作郡非其所乐,意在言外矣。”(见《唐诗摘抄》)诗中用曲笔写出了刘禹锡谪贬后怀才不遇的无奈。饮酒赋诗,送客看倒,虽然看似闲适,但这实是逃避残酷的现实,转而寄情于当地的山山水水。不过,这里的闲适是写刘禹锡,是作者赠答的对象,而非作者本人,这与以往的高考诗词有些许细微的差别。
“晓来江气连城白,雨后山光满郭青。”颈联两句,对仗工整,尤为精警。这一联,笔势陡转,以飞动之笔触写江湖风光。简淡含灿烂,正显出诗人炉火纯青之功力。与王维诗“日落江湖白,潮来天地青”一句有异曲同工之妙。此联中的白和青二字,一个写出江城水气的氤氲,一个写出雨后山川的苍翠鲜艳。字里行间是以写景来安慰这位远在家乡的朋友,也流露出作者对故乡景色的赞美和喜爱之情。也难怪明代钟惺说:“张文昌妙情秀质,而别有温夷之气。”(《唐诗归》)中唐诗坛,有如此的好句,也是颇足称道的。
“到此诗情应更远,醉中高咏有谁听?” 尾联结句,诗情更远,醉中高咏,一方面是对刘禹锡诗歌艺术的高度赞赏,另一方面,“有谁听”三个字以问句收束全篇,给读者留下许多思考和想象的空间,醉中高咏究竟谁来听?深处和州偏远地区,纵有满腔抱负也难以施展,对刘禹锡的境况,作者不免有几番怀才不遇的同情和慨叹。另一方面,醉中高吟只有作者知道,所以,只有作者能够知晓对方的心声,可以说,作者与刘禹锡也是远在千里之外的知音吧。所以,后来刘禹锡酬答张籍时说:“对此独吟还独酌,知音不见思怆然。”可见,他们心灵相通,惺惺相惜,互为知音。
纵观全篇,作者没有通过大篇幅的论述来安慰失落中的朋友,而是以想象中的活泼的写景来抒发对朋友的思念和安慰,表达对仕途坎坷的朋友的同情。构思新奇巧妙。字句清雅,意境悠远,尤其在写景方面别具一格,颇受后人称赏。
该词上片写弱柳初秋,一派凄切悲凉之景。下片借柳托恨,抒发无限楼空人去,孤苦无依之感。作者借景抒情,以秋天的萧瑟,表达自己内心的悲凉之感。
上片开始,点名时节,“三眠未歇,乍到秋时节。”时令为初秋时分,一个“乍”字刻画出了秋天的突然而至,为写离别之苦展开铺垫。此处虽然没有写道离别,也没有刻画离别,但却从一个“乍”字,就凸显出了离别的伤感。
“树斜阳蝉更咽,曾绾灞陵离别。”伤感蔓延开来,离别便顺理成章地牵引出来,夕阳西下,在树梢上的太阳,更显得日落西山的迷茫。而后面一句, 则是直接描写柳条变得枯黄,柳叶凋零,柳絮早已化作浮萍随风而逝,秋天真的到来了。“絮已为萍风卷叶,空凄切。”纳兰兀自悲切,感伤这季节的无情和人世间无情的变更。
而到了下片,纳兰却表现出一种温情脉脉的情绪来,他轻柔地写道“长条莫轻折。”不要轻易地折断柳条诉说离别,离别虽有遗憾,但只要不告别,内心便依然充满温情。而后一句“苏小恨,倩他说。”则是在写一代名 妓苏小小。苏小小的爱情故事凄婉动人,离别是这个故事的主题,纳兰用苏小小的典故写出自己的惆怅与伤感,他达到了托物抒怀、借景言情的目的。
而后的两句,自然也是围绕离别而写:“尽飘零游冶章台客。红板桥空,湔裙人去,依旧晓风残月。”词写到这里,颇有几分柳永的风范,但纳兰更显得干脆,既然红桥之上,离别已经无法挽回,那么就干脆道别了吧。就让自己与这晓风残月,独自相守,为离去的人祝福。这首词写出了词人悲凉的心境。
该词咏秋初之柳,作为咏柳之作,纳兰以写景开始,以抒情终结。苍凉的景色中透露内心的悲凉。在万物调零的秋天,词人在一片美景中悲哀地感伤,整首词的情致极为凄婉,是首上乘之作。